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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月她們吃飯的時候聽見一個消息。
「不會吧?」齊月覺得不可能,安寧這也算是事出有因,因為這個要受處罰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了?
李嬌路嘆口氣:「聽說是。」
部隊有部隊的難處,特別是現在顧安寧的位置,後面有多少雙的眼睛都在盯著她看,哪怕是一點小錯誤都會被無限的放大,畢竟人在高處不勝寒。
張迪冷笑著:「那是不是丈夫死了,然後在家沒有來也要被處分呢?」
齊月推了張迪一把:「你說話小聲點,讓人聽見,請假就沒錯,忘了請假就有錯。」
張迪翻著眼睛,都是什麼狗屁規矩。
幾個人吃完飯越是想心裡越不是味道,去了領導的辦公室,可是領導也是無奈,這件事上顧安寧做的有些欠妥,畢竟請假不會浪費她多久時間,她是下午才由弟弟打了一個電話,這是不合規矩的,規矩是規矩,人情是人情,這是兩碼事,他不想處分顧安寧,可是底下有那麼多雙的眼睛,如果他不下這個令,是不是大家以後就都可以這樣呢?
所以他也是無奈。
*
「你回去休息。」他淡淡的喘息著。
自從那一次覺得身體累之後,很多時候身體都是力不從心的。
他知道也許是扛不住了。
可是還在留戀,關於手術他不是沒想過,可是醫生說風險很大,也許上了手術床就下不來了,這樣的情況是他想都沒有想過的,他寧願死在她身邊,也不要在無意識中離開。
安寧握著他的手,眼圈一直是紅的,眼淚掉了干,幹了掉的。
不知道哭了多少次,她知道師哥不會想看見自己哭的,可是她控制不了,強烈的恐懼感伴隨在她的身邊。
夜晚醒過來看著他的胸膛,要看半天,一直看到他的胸膛在動,她才可以睡。
劉菁從外面進來,走到王梓飛的身邊,坐下身,顧安寧起身給她讓位置。
「我去打水。」
她擦著眼淚拎起水壺走了出去,才出門捂住嘴快步走了幾步,進了水房才開始哭。
怎麼辦啊?
劉菁看著躺在病床上虛弱的兒子。
「媽……」他淡淡的笑笑,唇瓣都是透明的。
劉菁握住他的手,給他將被子拉上一點,將被角掖好。
「跟媽媽去香港吧。」劉菁無奈的說著。
雖然知道根本就沒有商量的餘地,可是她還是說了出來,做母親的,哪怕只有一線的希望,她就不會放棄,如果沒有合適的,那就換自己的,將自己的換給他。
王梓飛搖頭。
「飛飛啊,你知不知道……」劉菁真的很想打醒他,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王梓飛將目光移開,看著外面的暖暖的冬陽,好像很暖,可是他卻感覺不到,外面的陽光在窗台上鍍了一層暖色,將病房裡的清冷趨退了一些。
「我知道。」
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他能活到今天已經算是老天開恩了,他還求什麼?
「你知道你還要這樣下去?你可以讓她離開這裡……」
什麼也比不上命重要,顧安寧離開這裡還可以去香港學習音樂,這些都是行的,不然她要出國留學,自己也可以供她出去,沒有什麼不可能的,自己有這個條件。
「媽,醫生說只有50%的把握,也就是說,我踏進手術室也許一輩子都出不來了,而且我現在的身體根本不適合做手術。」
哪怕在多一點的希望,他都敢去堵,可是沒有。
要麼生,要麼死。
劉菁的眼淚滴在王梓飛的手背上。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情況不手術的話,也許那一天就在也醒不過來了,不是那一次都是像這次這麼幸運的……」
劉菁不敢想象,如果在晚一點送來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同時也是覺得顧安寧沒有照顧到位。
飛飛的身體,她不了解嗎?
可是她呢?
劉菁盡量壓下心裡對顧安寧的不滿,可是那種情緒只要得空就會從她的心裡不斷的冒出來。
王梓飛沒有在說話,劉菁覺得挫敗。
王梓飛很快又睡了,他睡覺的時間比清醒的時間要多。
劉菁沒有辦法,她去了王家。
車子停在外面,每次都是為了兒子,不然她絕對不會踏足這裡一步。
「額……」麗紅實在不知道應該管劉菁叫什麼。
「奶奶在家嗎?」劉菁問著。
麗紅點點頭,將門打開,快速跑進了屋子裡。
王奶奶聽說劉菁來了,一愣。
她怎麼會來自己家?
下了樓就看見劉菁走了進來,這次劉菁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懷念以前的那些破事兒,現在因為飛飛的事情弄的她撕心裂肺的。
「你……有事兒?」
劉菁看著王奶奶。
「請你幫我。」
王奶奶詫異的站在樓梯口那裡,她要自己幫她?
她能幫劉菁什麼?
不是說她丈夫雖然離開了,可是環境很不錯嗎?
「飛飛的身體不行了……」
劉菁的眼淚掉在地上。
王奶奶的身體往後晃了一下,麗紅趕緊扶住。
「你大老遠回來就是為了詛咒我孫子的?」
劉菁閉著眼睛,眼淚順著眼眶慢慢滑下,熱熱的。
她將王梓飛的情況全部都說了,王奶奶被麗紅扶到沙發上,王奶奶好像是哪裡痛,臉上的表情很是痛苦,麗紅嚇壞了。
「奶奶……」
王奶奶揮揮手:「你進去,暫時不要出來。」
麗紅想在說什麼,可是王奶奶的臉上已經有了一些不耐煩的神色,麗紅沒有辦法,只能回了自己的房間。
麗紅抱著胳膊在屋子裡走著,飛飛的身體雖然小時候也說是不好,可是並沒有這麼嚴重啊?
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糟?
王梓飛的病是隨著年紀的增長而增長,年紀越是大,越是負荷對於他來說年紀的增加就是痛苦,關於結婚,其實醫生是不贊成的,可是這些王奶奶根本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怎麼可能?
如果他不能結婚,那麼他為什麼要結婚?
他在家裡這麼多年,為什麼沒有人對她講?
這不可能的,就算是紀蟬要隱瞞,可是自己也陪著他去過醫院,那麼多年,難道所有的醫生都被紀蟬給收買了?
王奶奶覺得無力。
「劉菁啊,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何必苦苦執著呢,紀蟬就是再壞,她也不會拿這個開玩笑的,在說飛飛小時候是在我的眼皮子下面長大的……」
劉菁不想去爭辯到底是誰對誰錯。
「請你幫我。」
她反覆的只有這句話。
王奶奶張著嘴。
自己這個忙,怎麼幫?
劉菁讓王梓飛和顧安寧離婚,這不是胡鬧嗎?
怎麼可能?
他們才新婚,撇出去這些不說,飛飛要做的事情誰能阻擋住啊?
王奶奶覺得身體累,揮揮手讓劉菁先走。
劉菁咕咚一聲跪在王奶奶的腳下。
「阿姨,當我求求你,你去勸勸安寧,讓她放手……」
現在劉菁做的選擇就是捨棄顧安寧,她想來想去,留著顧安寧在兒子的身邊情況太危險,飛飛喜歡安寧她知道,可是就是因為喜歡,所以他們才必須分開,喜歡才會動情,只有沒有情緒的活著,才是對他健康最大的幫助。
他的身體從出娘胎開始就帶著病,小的時候醫學根本沒有那麼發達,就算是想治療,可是也沒有辦法,隨著年紀的長大,越是大,各種併發症開始慢慢的出現,感染,這些……
想到這裡,劉菁捂著臉,都是她這個當媽媽的失敗,完全就沒有想到兒子可能是一直在裝,她為什麼就沒有早點知道呢?
以前她是覺得要帶顧安寧走,可是醫生說了,如果手術后病人的情緒還一直緊繃著,那對病情不好,哪怕只有這方面一絲的影響,她都要全部剔除。
王奶奶心裡別提是什麼滋味了。
劉菁以前都是管她叫媽的,後來回來幾次也沒有稱呼,可是現在汗她阿姨,她的這個心啊……
「你先走吧,我在想想。」
她去求,那安寧以後怎麼辦?
劉菁離開以後,王奶奶攤在沙發上,這到底是什麼孽緣啊?
好好的一對孩子,怎麼就要這樣被拆散呢?
麗紅著急死了,飛飛到底是怎麼了?
那個劉菁說話也是,不說飛飛住在哪裡,她就是想去看,都不知道去哪裡看。
紀蟬下午回來的時候,準備進廚房喝水,就看見麗紅心不在焉的將恰好的豆角都扔進垃圾桶里了,然後把摘掉的沒用的擺在盆里。
「麗紅……」紀蟬叫了一聲。
她最近已經夠煩的了。
麗紅回過神,目光獃滯的看著紀蟬。
紀蟬嘆口氣看著麗紅:「你到底在幹什麼?」
麗紅一看自己的手,趕緊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
紀蟬看著麗紅,斂著眼睛有些不耐的說著:「做事不要這麼無精打採的。」
麗紅想找個人說說,在說紀蟬對飛飛她也是知道的。
「飛飛的媽媽今天來了……」
紀蟬在喝水的手一停,停在半空,然後繼續喝著杯子里的水,眼神收斂好,嗯了一聲,然後問道:「她來做什麼?」
麗紅將事情的原委就全部都說了。
王梓飛的身體紀蟬是了解的,加上她是護士,所以知道的肯定是比尋常人知道的多。
王梓飛到了二十歲以後他所有的病歷自己就看不見了,不過紀蟬也不擔心,畢竟隨著年紀變大,併發症的出現是一定的,所以她什麼都不需要做。
那次在醫院,她的目的無非是為了讓小妃回來,所以故意給他吃錯藥,可是不會要他的命的,這些紀蟬都是算計好的。
聽見麗紅說,劉菁打算帶王梓飛走,紀蟬放下自己手裡的杯子。
那可不行,他要是走了,自己怎麼辦呢?
她的唇慢慢的扯開,看來目前他是不會找自己麻煩了,不過留著這樣一個不穩定的炸彈對於自己來說還是太過於危險了。
如果他現在離開了……
飛飛不是喜歡顧安寧嗎,那要是顧安寧出點什麼事,或者劉菁對顧安寧做了一點什麼,是不是病情會來得更強烈一些呢?
紀蟬將杯子再次拿了起來,唇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她得謝謝劉菁,幫她想了一個沒有後顧之憂的辦法。
「夫人……」麗紅覺得怪,紀蟬聽見飛飛病了,怎麼會笑呢?
難道還在因為那次推她下去生氣?
麗紅知道那次飛飛做的過頭了,可是他不是因為激動嗎。
紀蟬放下杯子,沒有在說什麼就離開了廚房。
*
顧安寧不肯走,顧海濤家裡還有一個在坐月子的許憶寧和兒子,他現在也是分身乏術。
「我馬上就要出月子了,先出去兩天沒事兒的,媽,我要去醫院。」
許憶寧在家待了一天就忍不住了,不行,這個時候安寧最需要安慰,自己不去怎麼行?
許媽媽將她按在床上。
「我的祖宗啊,你就別跟著添亂了,你現在還喂孩子呢,你要是真吹風了,孩子就要跟著受罪,聽媽的話,你在家裡,要是有事兒,海濤回來會說的。」
許憶寧是擔心。
之前沒有聽說有這麼嚴重啊,怎麼突然之間就病成這樣了?
「媽,你說姐夫不會死……」剩下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許媽媽一巴掌給打掉了。
「趕緊給我吐口水,瞎說什麼啊,你是盼著她好,還是不盼著她好啊?」
這孩子就是缺心眼,怎麼什麼話都說呢?
這要是被海濤聽見了肯定急。
許憶寧呸呸吐著口水。
「海濤你就別攔著他了,別讓他擔心家裡,還有店裡,我爸不是沒事兒嘛,讓我爸去,還有我公公,至於姐夫生病的事情就不要告訴我公公了,不然我婆婆要是知道在去鬧,那我估計安寧會捅死我婆婆。」
許憶寧實在擔心顧媽媽會出現,顧媽媽這人做什麼事都不會在意料之中,她怕啊。
許媽媽瞪了許憶寧一眼,養女兒就等於養了一頭白養狼。
她爸就是免費的夥計是吧?
前陣子是誰說要離婚的,鬧啊鬧的,現在好了,又開始幫著自己老公說話了。
顧海濤中午回來,許媽媽將給顧安寧和王梓飛的飯菜裝好。
「這個湯我是按照你吩咐做的,你試試味道,我什麼都沒有加。」
許媽媽知道王梓飛這病嚴重,顧海濤說的時候她是用本子記下來的,顧安寧對於女兒的好,她不能說怎麼去報答,不顧偶這個時候也算是報答的機會了。
海濤沒精打採的坐在椅子上,他已經一夜沒有睡了。
說來奇怪,他帶著兒子一夜沒睡就覺得累,可是在醫院看著二姐和姐夫,只是覺得心冷。
「怎麼樣了?」許媽媽看著顧海濤這樣的眼神,有點擔心的問著。
想起剛才女兒說的話,心裡想著不會吧?
這安寧還沒有到三十歲呢,要是成了寡婦可怎麼辦?
許媽媽想到這裡,真的很想抽自己一耳光,她想的都是什麼啊。
顧海濤搖搖頭。
「媽,我可能晚上不能回來。」
許媽媽點點頭。
「憶寧說要去,我沒讓她去,就幾天了,等她做完月子,我不會攔著她的。」
許媽媽想自己還是得把話說不出來,要不海濤挑憶寧的禮就不好了。
顧海濤點頭。
許憶寧這是特殊情況,二姐能理解的。
許媽媽繼續說著:「你就放心在醫院吧,家裡有我和你爸呢,對了,店裡你也放心,明天我就讓你爸過去看著。」
顧海濤進屋看了孩子一眼,嘆口氣。
他現在對自己的孩子什麼都不求了,只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他就滿足了,真的。
其實以前有想過,將來自己的孩子長大了,做什麼科學家啊,考大學啊,學音樂啊,這些海濤都想過的,做父母的誰不想孩子變得優秀?可是看過王梓飛以後,海濤覺得做人不能太貪,只有有一個健康的身體,這樣就好了。
許憶寧有些擔心的問著。
「很嚴重嗎?」
顧海濤說不清楚,醫生說的那些話裡面都帶著什麼病情說的,有很多是他根本就沒有聽過的,就好像王梓飛的身上就沒有一個地方是好的,主要還是姐夫的媽媽和二姐在聽。
海濤也覺得奇怪,你說以前看著姐夫,雖然臉色總是白一點,可是沒見他有多麼的嚴重啊,怎麼突然之間就說不行了?
海濤開始以為醫院是在嚇唬人,就是為了多要點錢被,錢他有,要是不夠將來就把店賣了,這些反正也都不是他的,可是聽醫生說完,這就是開刀也治不好,他就想不通了。
是什麼病啊,連開刀都治不好?
可是這些話他也不能對許憶寧說,畢竟許憶寧還在坐月子,讓她跟著擔心也沒用。
「沒事兒,醫生說在觀察觀察,你不要擔心。」
許憶寧還是相信顧海濤話的,所以也就沒有往深了想,提著的那口氣終於放了下來,其實這兩天她有點上火,弄的孩子也跟著遭罪。
海濤回到醫院裡,劉菁似乎在跟大夫說什麼,兩個人站在外面,劉菁看著他回來,對這海濤點了點頭。
海濤禮貌的一笑,然後提著保溫桶進了病房裡。
王梓飛住的病房現在是醫院裡最好的一間,也不是有多好,就是地方大點,屋子裡人少點,還配帶了一個衛生間而已。
「二姐,你先吃飯,憶寧說要過來看你,可是她還沒有出月子,我就沒讓她來。」
顧安寧勉強打起精神。
「叫她不用來,你也回去吧。」
顧海濤看著顧安寧的臉,在心裡嘆口氣。
他怎麼回去?
二姐的臉現在就跟姐夫似的,在醫院她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做弟弟的看著,心裡能放心嗎?
在說她一個女的做什麼沒有力氣,還是有自己穩妥點。
顧安寧看了王梓飛一眼,站起身走出了病房,看著婆婆在外面和醫生在說話,自己進了水房,洗了一把臉,清醒了一下又返身回到了病房裡,這次劉菁也跟了進來。
顧安寧拿著毛巾給王梓飛擦擦臉,劉菁接過她的手,用棉簽在兒子的唇上滾動著。
「媽,醫生怎麼說的?」顧安寧有些猶豫的問著劉菁。
從開始進醫院,到現在劉菁對她抱著很大的敵意,這點顧安寧不會看不出來。
她自己也恨自己,她醒了之後為什麼不叫醒他呢?
他是不是在睡覺,自己怎麼也看不出來呢?
劉菁嘆口氣。
「在觀察。」
她就是實話實說了也沒用,顧安寧幫不上忙的,所以劉菁直接省略了。
顧安寧看著王梓飛的臉,咬咬唇,勉強沒讓眼淚掉下來,她以為眼淚已經哭幹了,可是沒有。
許爸爸畢竟年紀大了,中午人流上來的時候,他手腳根本就跟不上,以前幫忙那是海濤在店裡,現在什麼都要他張羅,他年紀在哪裡擺著呢,弄的顧客生氣,他是不停的道歉。
齊民趕緊接受,對這顧客抱歉的說著。
「對不起啊,我們老闆家人病了,他岳父過來幫忙,你看老人家年紀都一大把了,這樣吧,我免費送你們湯,當我們賠禮了……」
顧客這才消氣。
「行啊,我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可是我們來半天了,別人都給上了,只有我們沒給,既然有難處大家體諒就是了,趕緊去忙吧,對了,謝了兄弟……」
齊民是不願意說話,可是再不願意說話,現在他被逼到這個份上,他不說也不行啊。
齊民的心蹦蹦亂跳著,耳朵很熱。
一直到進了廚房他才知道自己都說了一些什麼,自己也覺得詫異,可是人實在太多了,他都要瘋了。
經理看許爸爸實在不行,人多,到處都是聲音,老人家的耳朵不是那麼好使。
「大叔,這樣你進來收錢,我出去。」
許爸爸收錢還是可以的,等人流下去了,許爸爸攤在椅子上,他就是找錢都找差了幾份,幸好錢不多。
人多一份催著一份,他看著單子,有時候會弄錯,有時候會少算一個,就算是按計算器還是有時候會出現偏差。
「大叔,累了吧?」
經理笑笑的問著許爸爸,許爸爸嘆口氣。
他還是給顧爸爸打了一個電話,說的很是簡要,說是海濤出門學習去了,所以店裡沒人照顧,要顧爸爸看著是不是在最忙的時候能過來幫忙一下。
顧爸爸在電話一愣,什麼意思?
海濤去學習了?
學習什麼?
許爸爸這輩子還沒說過謊呢,清了一下喉嚨。
「他去學習看看人家怎麼管理店……」
顧爸爸說了一聲行,明天中午他過來。
顧爸爸總算是又找到了幹活的激情。
他對著顧媽媽說著:「海濤出門學習去了,我明天中午要到店裡幫忙,哎,沒有我他們不行。」
顧媽媽撇著嘴,就他自以為是吧,要是真沒有他不行,海濤早就讓他回去了。
「學習?我怎麼沒聽說?這才從我家走出去就去學習了?」
顧媽媽覺得這個事情怎麼就那麼巧呢?
覺得有問題,海濤可能有什麼事情瞞著她,可是到底是什麼事情呢?
顧媽媽煩躁的抓著頭髮,她快要煩死了,不過想起昨天馬桂霞來家裡的事情。
「你出去幹什麼啊,海濤店裡不是有他老丈人,用你到到趣?還有你那個大姨就是一個神經病,她昨天來家裡打我,所以我腰又伸到了……」
顧媽媽覺得這個憋屈,她的腰本來就沒有好,昨天那麼一弄,結果更嚴重了,現在就連上廁所都是盡量忍著,因為坐起來真的很疼。
「海濤老丈人怎麼了就該幫你?人家欠你的?」
顧媽媽揮著手:「那我中午吃飯怎麼辦?」
顧爸爸翻著眼睛。
「你放心,我不會餓死你的,我走的時候將飯菜給你放桌子上。」
顧媽媽嘟囔著。
「你一天心就不在家了,在家呆一天你就鬧心,好像在家裡待時間長了能要你命似的。」
第二天顧爸爸去了,顧媽媽一個人在家裡實在有些無聊,想著劉鵬應該回部隊了,給顧依寧打電話。
「媽,什麼事兒?」顧依寧是才起來不久,正在想著自己要吃什麼。
顧媽媽絮絮叨叨的說著話,然後話題一轉。
「你過來陪我聊聊天吧,媽的腰不能動,你爸也不在家,我有點無聊……」
顧依寧心想著,我比你還無聊呢,我去了說什麼啊?
在說媽媽現在腰動不了,自己還得給媽媽做飯,還是算了吧,她自己還不知道讓誰給她做飯呢。
「媽,我不行,還有點事,你找安寧吧,養傷去她家裡養多好。」顧依寧故意的說著,然後又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顧媽媽想著,自己還去安寧家呢,你看看安寧那個老公,上次就差沒有出手打自己了,自己去她家幹嘛?
就是現在安寧跪在她面前請她去,她都不去。
不過想起自己用沒的化妝品,顧媽媽轉動著心眼子。
也不知道這丫頭那些玩意都是在哪裡買的,用了感覺皮膚挺好的。
下次讓海濤幫自己去要兩瓶在用用。
劉菁看著屋子裡的人,然後拉住顧安寧的手。
「今天晚上跟媽媽回去吧,我有話要對你講。」
劉菁想,總是這麼拖著,就是兒子也拖不起,畢竟早做了斷。
顧安寧一愣,她知道婆婆要對她說什麼,顧安寧想好了,如果實在不行,自己就跟著走。
畢竟工作也沒有師哥來得重要,她什麼都能拋下。
可是劉菁現在轉變了態度,她跟香港那邊的權威醫生溝通了一下,她的想法就發生改變了。
顧安寧跟顧海濤說了一下。
「你先看著,我和媽回去一趟,取點東西。」
顧海濤點頭。
「二姐,今天你就不用在回來了,我看著就好,你在家裡好好的休息。」
顧安寧苦笑,她現在就是想休息,可是只要婆婆一走近她的身邊,她就緊張。
顧安寧坐著車和劉菁離開醫院,劉菁拉著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
安寧不知道為什麼,以前覺得婆婆沒有那麼的可怕,可是現在一看到劉菁她的心裡就在發抖。
劉菁拍拍顧安寧的手。
「放心,不會有事兒的。」
安寧斂下睫毛勉強笑笑。
兩個人回了紅門,劉菁跟著顧安寧進了屋子裡,顧安寧打開燈。
劉菁換了鞋,踩著拖鞋進了卧室里,安寧跟在後面,劉菁坐在床上,用手撫摸著顧安寧床上的床罩。
她也覺得顧安寧很不錯,可是沒有辦法。
「安寧啊,過來坐。」
顧安寧走了過去,坐在劉菁的身邊,劉菁看著顧安寧伸出手,安寧被劉菁拉著手。
「安寧啊……」
才要說話,劉菁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劉菁有些遺憾的看著安寧,站起身走到外面去接電話。
*
顧爸爸還是知道王梓飛住院了,無意中聽見店裡的員工說話。
顧爸爸很擔心,去了醫院,果然在醫院裡看見了兒子,顧海濤看著顧爸爸走過來,心裡想著,他是怎麼知道的?
「爸,你怎麼來了?」
顧爸爸臉色很是嚴肅。
「你這孩子做事太不靠譜了,你姐夫生病了竟然瞞著我?情況怎麼樣了?」
「在觀察,沒多大的事兒,你放心吧,我不是怕你擔心嘛。」
海濤也不能說實情,顧爸爸看著王梓飛一直在睡覺,看著就不像是沒有事兒的樣子,因為他還帶著呼吸器。
「怎麼會突然就病的這麼重?」
顧海濤也說不明白,顧爸爸在醫院待了一會兒,看著顧安寧從一邊走過來,拍拍女兒的肩膀。
「別擔心,梓飛福大命大的,不會有事兒的。」
嘴上是這麼說,可是顧爸爸可不是傻子,他看出來了,病的是很重。
顧安寧笑笑,將頭靠在顧爸爸的懷裡,顧爸爸拍著她的頭給她安慰。
「好安寧,不怕,有爸爸在……」
顧依寧去了海濤的店裡,看著海濤不在,走了進去。
走到櫃檯,現在的時間人並沒有很多,所以她徑直走進櫃檯前。
「顧小姐……」經理勉強笑笑,她怎麼來了?
顧依寧也是對著經理笑笑。
「我是來拿錢的。」
經理傻住了,她以為顧海濤說以後不許給錢了,這位就不能過來要呢,結果沒想要……
經理勉強對這顧依寧笑笑。
「對不起顧小姐,我們老闆不在,不然這樣吧,等他回來,你在來。」
顧依寧可不是那麼好打發的,她現在手裡都沒有錢了,不從海濤這裡拿,她用什麼吃喝?
「我以前也過來拿錢啊,怎麼現在就不行了?你先給我,等海濤回來,我在跟他說。」
經理覺得自己是一個外人,不能做這個主,她也不能直接就撅了顧依寧的面子,畢竟是老闆家裡的事情。
「這樣吧,我去將齊民叫過來……」
經理說著就進了後面。
顧依寧冷哼著,直接走進了櫃檯里去拿錢。
「顧小姐……」服務員沖了上來,看著顧依寧這樣,勸著。
「走開,這是我弟弟的店,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齊民走出來就看見這樣的一幕,他張著嘴巴,趕緊去搶顧依寧手上的錢。
「大姐,你不能這麼干啊,海濤哥還沒有回來呢,你等他回來的。」
顧依寧瞪著眼睛看著齊民。
「你算是什麼東西?齊民,我是看你可憐,才讓海濤幫你,你要是不想幹了,你就說,我們的家事不需要你來管。」
齊民抿著唇,海濤哥把店交給他了,他就不能讓店裡出一點的事情。
無論顧依寧怎麼罵,罵得多難聽,齊民就是不撒手,他抱著錢盒子不說話。
顧依寧都要氣死了。
顧爸爸從外面走進來,就看見顧依寧跟一個潑婦似的。
「依寧……」他喊了一聲。
顧依寧嚇了一跳,看著顧爸爸她才收斂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小聲的說著:「爸。」顧爸爸將顧依寧給拉了出來,站在外面的門前喘著粗氣,將視線轉向顧依寧。
「你在叫喚什麼?不知道店裡有客人?」
顧依寧耷拉著眼睛。
「我來拿錢,可是齊民不給。」
顧爸爸不耐煩的說著:「你來拿什麼錢?劉鵬養你是應該的,海濤欠你的?」
顧依寧聽顧爸爸這麼說,有點不願意。
「爸,我是海濤的姐姐,在說沒有我們他的店能開起來嗎?」
顧依寧是徹底將臉皮踩在地上。
顧爸爸覺得無奈。
「依寧啊,當爸爸求求你,你就爭氣點吧,店裡那麼多人都看著呢,你這樣以後不怕別人在背後講究你?」
今天這是海濤的老丈人還沒有來呢,要是看見了說不上在心裡怎麼說呢。
家門不幸啊。
你說依寧怎麼就這樣呢?
都結婚了還作。
顧依寧憋著氣。
「我的錢花沒了,劉鵬又回不來,我婆婆也不管,我現在懷孕花的多,爸你就看著我要餓死?」
顧爸爸沒有辦法,只能掏錢給她。
「我可跟你說好,我只給這一次,你就這樣花,誰也供不起……」
顧依寧不耐煩的皺著眉頭,她也沒亂花錢啊,可是錢就是沒了。
每個月都是這樣,上半月錢都是充足的,下半個月就開始不夠,甚至到月末乾脆沒錢花了。
顧依寧拿了錢臉子還是冷冰冰的。
「爸你跟海濤說說,也別讓他太過分了,我們是一家人,我是他姐,給姐姐點錢,他也不能窮死。」
顧爸爸看著顧依寧,指著她的臉。
「依寧啊,你怎麼就不能學學安寧呢?安寧結婚之後有沒有回家要過一分錢?就算是現在梓飛在醫院裡,可是安寧有沒有回來說一句,你呢?」
顧依寧一聽,王梓飛進醫院了?
「爸,你別把什麼事情都拿我和安寧比,安寧的婆婆有錢,我婆婆可沒有。」
顧依寧跺著腳就離開了,顧爸爸看著顧依寧離開的背影,也就是這一次,下次他肯定不給了。
這孩子真是一點樣子都不像。
要不是怕被人家看了熱鬧去,他就一毛都不給。
顧依寧回到家裡,想著顧爸爸說的話,王梓飛進醫院了?
病得重不重啊?
最好是死了才好呢。
顧依寧狠毒的想著,安寧你也別怨姐姐心狠,你要是成了寡婦,姐姐疼你。
想到這裡,顧依寧的心裡很是舒服,可是又想起另外的一個問題。
這眼看著還有大半個月呢,就爸爸給這麼的一點錢根本就不夠。
顧依寧沒有辦法,還得去婆婆家。
顧依寧打著車回了婆婆家。
「媽……」
保姆有些納悶,這人怎麼又來了?
不是說懷孕怕動到胎氣嗎?
保姆開了門,顧依寧直接忽略她,當她是透明的換了鞋進了屋子裡。
「媽……」依寧到處看著。
他們搬家的時候,劉母給了兩萬塊,修房子他們花了不到五千,剩下的錢都是被顧依寧給敗光了。至於錢是怎麼花的,顧依寧自己也不清楚。
劉母踩著拖鞋看著進門的人,有點錯愕。
「你怎麼來了?」
顧依寧笑笑,直接跟著進了劉母的房間,自己找地方坐下。
「媽,我沒有錢了,你能不能再給我點……」
她不說這個還好,她一說,劉母挑著眉。
「對了,依寧啊,我是聽說了,你和鵬鵬結婚的時候鵬鵬的同學來了,可是現在人家結婚,聽說你沒去?」
當初是說好的,收的錢都給了他們,所以他們自己的來往自己走。
顧依寧笑得有點勉強,消息她是收到了,可是她沒去,她都要吃不飽了,她拿什麼去?
「媽,我不是懷孕呢嘛,走路不方便。」
劉母笑笑,她這肚子還真值錢。
「你不去是沒有問題,可是錢為什麼不拖別人帶去?知道人家在背後怎麼說你的嗎?」
顧依寧翻著眼睛,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她才不在乎呢。
「我不是沒錢了嘛。」
劉母冷笑著。
「依寧啊,按理說劉鵬每個月掙的可不少,你的錢都花哪裡去了?」
顧依寧弱弱的低著頭,不敢去看劉母的眼睛。
「我這不是懷孕了,到處都需要錢……」
「你需要錢,你還打車來?」
劉母雖然沒有看見,不過一想顧依寧的個性,她不打車才怪呢。
顧依寧神情一僵。
她現在懷孕,她打車難道還走過來?
劉母在心裡冷笑著,這懷孕倒是成了萬能丹,有什麼事都拿出來說說就行了。
「這個錢,我有。」劉母慢慢的說著。
依寧的臉上一喜,可是接下去劉母的話,直接讓她調到了冰窟窿里。
「不過我不能給,依寧啊,你做人家妻子的,花錢可不能這麼花,我和你爸爸一個月的花費都不到你們的一半,在說你如果能說出來錢花哪裡去了也行,我體貼你點倒是沒什麼,可是就連說,你都說不出。」
顧依寧是肯定的說不出來,畢竟絕大部分的錢,她都給吃了,她要是說出來,估計婆婆肯定要惱。
離開婆婆家的時候她很生氣,每個月就那麼一點錢,根本就不夠用。
到了門口她還是打了車,她現在懷孕,就連站著都站不住,走回去,那會要她命的。
劉鵬的同學也是戰友結婚,顧依寧沒去,戰友回來的時候對劉鵬顯然是多了一些別的看法。
「怎麼了?」劉鵬覺得奇怪,怎麼用這種眼光看著自己呢?
戰友心裡想著,你小子結婚的時候告訴我,我都去了,結果我結婚你沒來也就算了,畢竟出任務了,可是你老婆也不來。
可是他又不能說出來,畢竟要是說出來救好像自己差那點錢似的。
勉強笑笑,繼續洗自己手裡的襪子,還是算了吧。
劉鵬是明顯感到到他對自己的冷落,可是想了半天也沒有想明白,自己是到底哪裡得罪他了。
周末放假回家,戰友說他媽媽今天請客,結婚那天他們也沒有吃好。
當時劉鵬和兩個人出任務所以沒去,戰友想著,自己也不能單獨的把劉鵬撇下,也叫了劉鵬。
到了戰友的家裡,戰友的媽媽特意問了一句,那個是劉鵬。
劉鵬覺得有點奇怪,站出去。
「阿姨,我是。」
劉鵬的爸爸是誰,他們戰友都知道,所以劉鵬還以為對方是要拍他馬屁呢,畢竟這樣的經常發生。
「呵呵,你這小夥子會過日子,我兒子就傻,看你們多會算計,結婚就告訴別人,然後別人結婚你就可以裝作不知道。」
劉鵬的臉上都是尷尬的神情。
「阿姨,你弄錯了吧,我愛人有來的……」
戰友的媽媽笑笑,拍拍劉鵬的肩膀,眼裡面都是一片佩服。
本來她是不想說的,兒子也說了過去就算了,可是她就是覺得不舒服,估計這小子心裡就是這麼想的,想著反正你也不會說,所以她才必須要說。
你們大家都是戰友,不能這麼做人啊,這算什麼?
劉鵬有點惱怒,他特意告訴顧依寧的,怎麼可能沒有去?
劉鵬推著戰友的肩膀,兩個人走到外面,劉鵬不好意思的問了一句。
「我愛人沒有去嗎?」
戰友有些為難的笑著,他覺得自己老媽也是,說這些幹什麼?
「沒有。」
劉鵬火氣這個大,他走的時候明明告訴了依寧,她怎麼回事兒啊?
劉鵬不好意思的掏出了一百塊錢,其實大部分都是花五十,可是他現在在花五十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對不起,我愛人懷孕了,可能身體不舒服。」
戰友看著這個錢,他是接不好,不接也不好,心裡埋怨著自己的母親,你說非要給劉鵬難堪,這回好,以後可怎麼相處啊?
勾著劉鵬的肩膀,兩個人走到外面。
「劉鵬啊,我也實話實說了吧,我當時是心裡不高興,可是我沒有想到我媽竟然會這麼說,我沒有想故意給你難堪,這錢你說我收不收我心裡都難受……」
劉鵬一聽就明白對方的心裡在擔憂什麼,馬上將錢推回去。
「沒事兒,阿姨說出來也對,要不我都不知道,我是有點難堪,不過不算什麼,我也算是不知者不罪是不是?」
劉鵬回到了家裡,敲門,沒人,自己從褲兜里掏出鑰匙進了家門。
這次是給的假期,所以顧依寧不知道他會在這個時間回來,一進家門劉鵬看著家裡的地上,怎麼形容呢?
下不去腳。
劉鵬其實也不是完全的不知道顧依寧不會做家務,可是以前畢竟都是和母親住一起,衣服也有家裡的保姆干,這幾次回來也沒有發現家裡這樣啊,突然這麼一看,有點受打擊。
因為屋子裡真的很亂,東西扔的到處都是,衣服,襪子,還有飯盒。
劉鵬憋著一口氣進了屋子裡,沒人 ,告訴自己不要生氣,畢竟依寧是孕婦。
他挽著袖子開始收拾屋子裡,到處都是破瓶子,顧依寧不喜歡喝水,她就喜歡喝汽水還有豆奶,家裡買了一箱又一箱的,自己喝完就扔在地上也不收拾,放的時間長了,地板上就有一些黃色的印子。
劉鵬是花了好半天的時間才把屋子裡收拾完,他將三個汽水箱子抬到外面。
依寧回來,他必須要說說,家務不做也就算了,現在還懷孕呢,就喝汽水?
那東西就那麼好嗎?
劉鵬進了廚房,這一看,眼睛都疼。
菜板上面也不知道切什麼了,油乎乎的,菜刀上面都有銹了,她到底幹了什麼能把家裡弄成這個樣子?
顧依寧拎著袋子掏出鑰匙開門,今天在外面買了一個烤鵝,她實在不知道還要吃什麼,好像什麼都吃過了。
這個烤鵝還是去錦榮大飯店去買的,畢竟那裡的味道才正宗。
依寧只有兩個愛好,一個是愛吃,一個是愛穿。
進了門,馬上放在地上的鞋子,心裡叫著完了。
「你回來了啊?」
沒人答應,只有聲音不斷的從廚房傳出來,顧依寧踩著拖鞋走進廚房裡,就看著劉鵬在幹活。
將烤鵝放到一邊,去抱劉鵬的腰。
她不是傻子,看得出劉鵬現在在火上。
劉鵬掰開她的手,他現在心情不好,所以不願意說話。
將手裡的碗用鎢絲刷乾淨之後扔掉手裡的東西,看了一眼顧依寧買回來的吃的,徑直就進了房間。
顧依寧翻著白眼,有病,回來就陰陽怪氣的。
依寧拿起劉鵬弄乾凈的刀子將烤鵝切好,擺放在盤子里,將刀子就那麼扔在了菜板上,菜板上才被劉鵬洗乾淨,一轉眼又都是油跡。
劉鵬進了屋子裡躺在床上,抱著胳膊。
放著電飯鍋的那個柜子,上面全是黑灰,一看就是長時間沒有人去收拾,她天天在家都幹什麼了?
顧依寧將烤鵝端了進來。
「吃飯了,我特意去錦榮大飯店買回來的,你嘗嘗……」
劉鵬坐起身,想起戰友的事兒,看著顧依寧。
「我問你,我走的時候不是千交代萬交代讓你去我戰友的婚禮嗎?為什麼沒去?」
顧依寧想著,母子倆都是一樣,不去花錢能死不?
「我那天肚子不舒服,所以就沒去……」
反正她現在就是懷孕,看劉鵬能這麼著吧。
劉鵬心裡這口氣,是上,上不去,下,下不來。
他自然不能對依寧發火,可是不發火他又憋得慌。
「家裡你都不收拾的嗎?你看看地上那灰,還有衣服……」
顧依寧裝著可憐巴巴的樣子。
「你也知道我上個孩子掉了,你以為我不願意收拾,我就願意這麼埋汰,可是我也沒有辦法,我這麼大年紀了,才要孩子,處處都得小心,你是在外面什麼都不管,我住院你都不知道,錢都花了,我上去跟媽媽去借錢,可是她說沒有……」
顧依寧這個委屈啊,說著說著謊話自然就成了真話。
劉鵬一聽,火氣自然就消了。
「住院,你哪裡不舒服?走,我送你去醫院,別耽誤了……」
因為上次顧依寧流產,劉鵬到現在還心有餘悸,所以擔心孩子有什麼不好的。
顧依寧翻著白眼。
「現在沒事兒了,就是住院把錢都花了……」
劉鵬嘆口氣。
也是依寧沒有工作,自然就沒有報銷的地方。
自己手裡也沒有多少錢。
「搬家的時候我媽不是給我們錢了,你先用那個錢吧……」
劉鵬記得當時可並沒有用多少錢。
顧依寧嘴快的想說,自己就是用那個錢去看病了,可是話到了嘴邊,想著,要是自己真說花了那些錢,那劉鵬肯定要看病歷單子的,到時候自己上哪裡去給他找啊,所以還是安安靜靜的裝不知道吧。
錢,過兩天還是去找自己媽媽要把。
因為聽說顧依寧住院了,加上劉鵬自己也是真心的愧疚,他這個破工作實在是沒有辦法。
顧依寧挑著眉想著,幸好自己心眼轉的快。
平安過渡。
顧媽媽有點不爽顧爸爸不停的去店裡幫忙,她上衛生間的時候,今天就摔了一下。
「你就不能不去?我這腰不好使,走都不能走,去哪裡都是問題,想喝水,想上廁所我都忍著……」
顧爸爸看著顧媽媽,想起依寧要錢的事情。
「今天依寧去店裡了。」
顧媽媽一愣,不對啊,依寧不是說有事情嗎?
「她去店裡幹什麼?」
顧爸爸都覺得羞愧。
「來跟海濤要錢,我最後給的,我要是不給,到時候海濤的老丈人就看見了,你就不能好好說說依寧?怎麼結婚了還不定性呢?劉鵬每個月的錢都給她,她是怎麼花了?然後跑去跟弟弟要錢?」
顧媽媽心裡也狐疑著,這孩子是怎麼了?
顧爸爸無論怎麼說,都是要去,顧媽媽也攔不住,她沒辦法,讓顧爸爸把水杯放在自己的眼前。
一個人在屋子裡躺著,一點聲音都沒有,顧媽媽覺得有點寂寞。
你說這個時候要是有人能陪她說說話那該多好?
越是想越是寂寞,扯過床頭的電話,給老太太打了一個電話。
老太太才打算睡午覺,接起電話。
「喂……」
顧媽媽說自己的腰扭了不能動,老太太一聽,畢竟是自己女兒,趕緊去市場買了骨頭拎著去了顧媽媽的家。
一進門看著顧媽媽的樣子,老太太冷著臉問著。
「你這是怎麼弄的啊?」
你說吧,看到女兒這樣她心裡覺得是活該,可是也捨不得,不明白她為什麼和安寧過不去,你說安寧那孩子多好。
顧媽媽也沒有辦法說是因為依寧弄的,打著哈哈。
「幹活累的。」
老太太眯著眼睛。
「你這是得幹了多少的活兒才會變成這樣啊?」
她才不信呢,估計又是幫著依寧幹什麼了。
老太太在廚房燉著骨頭,顧媽媽躺在屋子裡,和老太太閑聊著。
兩個人說著說著就扯到顧安寧的身上了。
顧媽媽就是順口的,她不是成心的。
「你老是覺得安寧好,安寧哪裡好?跟人家私奔……」
她就是順口說習慣了。
老太太聽了當場臉就黑了,不管以前怎麼樣,現在孩子都結婚了,還這麼說,要是被梓飛聽見算是怎麼回事兒?
「要我說你,你就是沒長腦子,你看著吧,依寧給你什麼了?你就指望著她養你吧,到時候你要是癱了,估計她比兔子都跑得快呢。」
老太太不解氣的說著。
顧媽媽不願意聽老太太這麼說依寧。
「你幹什麼啊,從小就瞧不上依寧,依寧這麼著你了?安寧不就買點東西給你們嘛,至於排擠依寧嗎?」
顧媽媽總是覺得老太太是故意針對顧依寧。
顧安寧給方顏他們都買了什麼,她大概也都知道,世界上沒有不通風的牆,用那麼點東西,將人心收買住了,她顧安寧是本事,依寧則是沒有那麼多的心眼。
老太太和顧媽媽是一點共同語言都沒有,她生氣的站起身。
指著顧媽媽的鼻子罵著。
「我就不應該可憐你,你說我怎麼就生了你呢?就是老二渾也沒有像你這樣。」
徐雲峰至少只是爭東西,可是她倒好。
老太太提袋子轉身就走了,穿上鞋憋著氣,氣得她頭疼。
老太太蹭蹭下了樓,因為下的太快,腳下滑了一下,老太太的腳別了一下,回到家裡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生氣。
徐驍放學,方顏正好接了他一起回家,徐驍進了家門就看見老太太一個人坐在沙發運氣。
「奶奶……」徐驍喊了一聲,聲音小小的。
老太太應了一聲,徐驍乖乖的進了屋子裡做作業。
方顏將包放在一邊,看著老太太。
「媽,我姐來了?」
通常只有大姐來了才有這樣的威懾力。
老太太擺擺手,不想多說,說什麼?
要是說了,就給方顏當成笑話聽了,她可不想自己家的事兒到時候被方顏當成笑料回娘家說。
方顏看著老太太,覺得有點奇怪,今天似乎心情很低落啊?
徐驍看著母親走進來,小聲的說著。
「我大姑又怎麼惹我奶了?」
方顏拍著兒子的頭。
「寫你作業,小孩子家家的,少管大人的事情。」
徐驍撅著嘴。
「媽,我們過幾天就放假了,我能不能去安寧姐家玩啊?」
方顏冷著臉:「寫你的作業,等放假在說。」
*
「你去吃飯吧。」安寧看著海濤說著。
海濤點點頭,去了外面吃飯,顧安寧坐在王梓飛的身邊,他的神色還行。
「吃過了?」
笑容一直很虛,就像是天空上飄渺的雲朵,風一吹就散了。
顧安寧握住他的手,將臉貼在他的手背上,用臉蛋去摩挲他的手。
「你的臉,好瘦。」
王梓飛伸出手撫摸上顧安寧的臉,就他手那麼大,王梓飛有點心疼,手指幾乎都捨不得離開她的臉,可是胳膊一點力氣都沒有。
顧安寧的笑容很是蒼白,她無力的笑著,保持著微笑,一直在笑。
「還說我呢,看看自己的臉。」
王梓飛無聲的笑笑。
「我媽要是說什麼,不用理會她。」
顧安寧想了很久,才緩緩的抬起頭看著王梓飛。
「要不,我們去香港吧……」
王梓飛皺著眉頭,他知道母親一定是和顧安寧說了什麼,他閉著眼睛笑笑,表示自己累了,不想在多談了,他也是真的累了。
顧安寧出去上衛生間的時候,王梓飛看著坐在地上的劉菁說著。
「你跟安寧說什麼了?」
他的呼吸都很薄弱,心臟一下一下的敲著,很是緩慢。
劉菁不解的看著他。
「她說要跟我去香港。」
王梓飛的眼睛睜開得不大,一直還要閉上,看樣子是有點累。
劉菁沒有想到顧安寧最後就真的做了這樣的決定,她現在也是矛盾。
劉菁沒有說話,一會兒外面有敲門的聲音,劉菁看見來人,握住他的手。
那人走到王梓飛的面前。
「這就是joe吧。」
劉菁點點頭。
那人笑笑。
「夫人,我們需要全部檢查之後才能有結論。」
劉菁點點頭。
檢查的過程是漫長的,劉菁在外面抱著胳膊來回的走著,這是她兒子最後的一線生機,她咬著自己的手,心裡有點害怕。
顧安寧只是平靜的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目光有些無神的盯著病房的門板。
顧海濤才吃過飯,不解的坐在顧安寧的身邊問著。
「怎麼都出來了?」
安寧無力的扯起唇瓣,她的嘴唇上面一點顏色都沒有。
「在做檢查。」
顧海濤握住顧安寧的手,悄悄的給她力量。
病房裡,王梓飛看著在自己身邊忙活的人,問著。
「如果不做手術,我還能活多久?」
他的聲音很虛,如果不仔細聽也許根本就聽不見。
醫生愣了一下。
「joe我們會給你做好的治病方案,你只要配合這樣就好了……」
「我想知道,我不做手術能活多久?」
他執意的問著這個答案。
醫生無奈的說著。
「18個月,在這期間要你的身體沒有發生變化,可是依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根本不可能,這裡的環境不好,很容易發生併發症,也就要說,隨時你都可能有生命危險,而且即便做了這個手術,在將胸膛剖開之後,你心臟的大血管要連到外面的機器上,這個手術非常的艱難,如果當體外的機器取下,你的心臟還不能跳的話,後果可能會是三種,第一,植物人,第二死亡,第三種,這是最幸運的,可能會造成失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