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緣,錯
「喂……」
突然有人拉開窗子,對這站在樹下的人喊了一聲。
安寧順著聲音看過去。
江承宇抱著胸在有些傲慢的看她:「喂,可以進來幫一下忙?」
他的聲音雖然是在詢問,可是人,已經轉身已經進了裡面。
從葉片上折射出的清冽之光,照在王妃的臉上,他淡淡的笑笑。
轉身。
離開。
原來是有認識的人啊,他以為是迷路的天使呢。
走了沒有兩步,心臟緊緊一收,他的皮膚瞬間變得更加的慘白。
他的手抓在門上,唇,抿得緊緊的。
然後身子順著門,坐了下去。
顧安寧進了走廊,看著長長的前面,然後進了那間位於右側,整間學校唯一的小禮堂。
「喂,上來幫忙……」
江承宇淡淡的說著,他用手搬著鋼琴的一側琴身。
顧安寧順著他的動作看過去,在鋼琴下面壓著幾張紙,不知道怎麼掉到那裡去的。
江承宇不解的看向她,唇角微微的揚起。
「幫忙啊……」
這個女生真是木,上次也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人就離開了。
她和王妃是什麼關係?
顧安寧上了檯子,江承宇的眸子中帶著玩世不恭的味道,挑著眉問道:「今天又來玩啊?」
小學生還真是很閑呢,每天都可以出來玩,多好。
他淡淡的想著。
顧安寧將那幾張紙從下面撿起來,然後放在他的琴上,轉身就要離開。
江承宇覺得很好玩。
他從她的眼裡看見了什麼?
一樣的冷漠,疏遠和捉摸不定。
只不過那個人眼中總是用溫暖的假象去迷惑別人的眼睛,而眼前的這個,卻是毫無隱藏的。
「喂,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你認識王妃?」
對於這個答案,江承宇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樣的執著。
她的秀眉緊緊蹙起。
「不認識……」
在她離開小禮堂的時候,江承宇的聲音順著她要帶上的門跑了出來。
「歡迎你來十二中……」
外面的風,輕輕吹起,卷帶起了掉在地面上的葉子。
顧安寧沿著走廊漫步走著,白色的布鞋踩在灰色的水泥地上。
她伸出手指,手指在牆上輕輕滑過,路過那間小型的練習室站定腳步。
就看一眼。
踮起腳,順著門框上小小的玻璃看過去。
……
一片漆黑。
什麼也沒有。
裡面黑黑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心底莫名的疼,整顆心微微在顫抖。
江承宇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背上書包,正準備離開,一出門前面有個踮著腳的身影讓他停下腳步。
耳邊似乎還飄浮著她才說過的話。
「不認識……」
走廊內,一片詭異的寂靜。
*
回到家,打開房門,沒有意外的看見爸爸媽媽都坐在沙發上,沉著臉孔。
她可以想象得到,顧依寧是如何的述說自己的過分。
「二姐……」顧海濤今天格外的安靜。
他的臉紅紅的,上面有明顯的巴掌印,他想告訴顧安寧快跑,可是卻發現自己的音調難以成音。
「有話好好說……」顧爸爸勸著妻子。
畢竟昨天晚上才處罰過孩子,太過於頻繁,孩子會有所反彈的。
顧媽媽甩開丈夫的手,指著顧安寧的臉,薄怒的問道:「你早上有沒有給姐姐和弟弟做飯吃?」
顧安寧站定在離顧氏夫妻兩步遠的地方,不多一步,不少一步。
只要他們站起身,就可以馬上將巴掌落在她的臉上。
「沒有。」
顧安寧仰起頭,凝視著母親。
顧依寧坐在床上,唇角微微的揚起。
「為什麼不做?」顧媽媽試圖在找著最後的剋制和冷靜。
退一步,退一步。
可是她沒有後路可退了怎麼辦?她現在不想退了怎麼辦?
她反而像前走了一步,眼裡帶著希望又帶著絕望。
「媽媽,爸爸……」顧安寧輕輕的喚著:「我也是你們的女兒,你們是否站在我的立場替我想過一點,只要你們說不,我就接受,可是在姐姐和我之間,你們能否給我一點公平?」
「媽,她想燙死我……」
「媽,你讓她滾出去……」
「媽……」
一幕一幕,她全身的力氣已經全部抽光了,現在在也沒有力氣了。
顧爸爸有些詫異的看著顧安寧,這孩子今天怎麼有點不同呢?
顧媽媽可沒有想那麼多,反了她了,站起身惱怒的質問:「我問你,你早上打你姐了?」
顧安寧對上母親的視線,原來一切都不重要,過程怎麼樣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結果,是她打沒打顧依寧。
「是……」
顧媽媽拿過放在手邊的雞毛撣子,照著顧安寧的小腿打了上去。
因為天氣熱,她校服褲子里什麼也沒有穿,光著兩條腿,只有外面的那麼一條褲子。
安寧咬緊下唇。
「媽媽,你從來就沒有聽我說過一句完整的話,依寧是你的孩子,我也是啊……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有錯嗎?只要我說一句你不順心的話,只要我沒有為依寧服務,你有沒有問過我為什麼要打她?你有問過嗎?有人關心過我嗎?……」
可是這些話,只會是讓顧媽媽火氣更大,她攔腰將顧安寧按在沙發上,雞毛撣子落在安寧的後背,腿上,腰上。
顧安寧將臉埋進沙發內,眼睛里有白色的霧氣出現。
顧海濤看著媽媽的樣子,衝過去,抱住顧媽媽的腰。
「媽,你繞了二姐吧……」
淚水直直落在沙發內。
眼睛上,頸邊。
如果真的這樣不喜歡她,為什麼要生她出來?
為什麼在她出生的時候,不掐死她呢?
打到最後顧媽媽也打累了,將雞毛撣子扔在地上,喘著粗氣罵著。
「我打你,是因為你沒長幼之分,竟然敢打你姐,如果依寧有錯,你告訴我,我自然會說她,可是輪不到你來出手,就因為昨天晚上我罰你站,今天你就耍脾氣給我看,你說我不公平?顧安寧,你和顧依寧都是我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怎麼對你們不一樣了?我給依寧吃飯餓著你了?還是我只給依寧出學費,讓你去要飯了?」
顧安寧的心,在猛烈的跳動著,看樣子就要跳出胸口了。
看來,她的傷,依然沒有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