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湖中有鬼
在湖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時間回到二刻鐘前。
「不知道,我們的大殿下,救起了幾個?你說,我要不要去幫幫他!」
沒等杏花開口,容錦已經轉身像條魚一般「撲通」一聲,重新入了水,連朵水花都沒濺起!倒背著崔芮的杏花一轉身的功夫,便只看到自家姑娘一個蹬腿,人便重新鑽進了那片荷花叢。
「姑娘……」
杏花頓時僵在了那。
怎麼辦?
姐姐吩咐過的,要她寸步不離姑娘左右。
是扔了這背上的什麼崔小姐跟著姑娘一起入水,還是……便在杏花一瞬猶豫時,她背上的崔芮卻在這時「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湖水。
杏花來不及再多謝,連忙將崔芮照著自家姑娘吩咐的那樣做,雙手一轉,將崔芮放在了地上,雙手均勻有力的按著她的腹部,繼續催吐。
一般人在水裡憋氣也就二分半的時間,但容錦在水裡狀態最好的時候,十五分鐘是妥妥的!當然,這個是得益於搭檔傾城的家傳絕學輔以後天訓練練成的!
才一入水,容錦悄無聲息的游到了那片荷花叢后,因為眾人之前的落水,以及婆子在水裡四處的摸索救人,碧綠的湖水早已經是渾濁不堪。
她藏身在一處荷花叢間,目光冷冷的掠過那幾個一瞬間沉入水底一瞬間又翻起換氣的婆子身上。
怎麼回事?
她剛才明明看到燕翊縱身入水的!難道是因為沒找著自已,放棄了?
就在容錦猶疑之時,岸邊卻突然響起一陣喧嘩之聲。
「看,殿下在那!」
嗯?容錦順著岸上人的指指點點,一回頭,卻見離荷花叢約有個兩三丈遠的湖面上,燕翊正一個破水而出,深吸一口氣后,又再次扎入了水裡。
這人還真是執著啊!
照說燕翊娶了榮安郡主韓華,有了韓鋮的支持,又有燕正天的偏頗,足以與韋氏一系抗衡,根本就沒必要再對玉璽誓在必得。真坐在上了那個位置,你就是撿塊磚頭當玉璽,誰又能說個不字?
只可惜,這人心思不正,實在太喜鑽營。
跟他那不靠譜的爹還真是像,當年若是燕正天能信賴護國公主,不試圖以外戚之力抗衡公主,又何至於有今天的進退兩難?
容錦冷冷一笑,下一刻,深吸一口氣,身子猛的一沉,潛入水底,悄然朝湖心的燕翊遊了過去。
湖心的水並不似荷花叢那邊渾濁不堪,相反澄澈見底,只是因為水深的緣故,一眼看下去,只見森森的綠,而就在這片深綠中,容錦悄然無聲的靠近正睜大了眼燕翊身後。在燕翊再次探出水面換氣時,她猛的雙手攥住了燕翊的雙腳,一個狠力往湖底沉下。
燕翊在感覺腳被人抓住時,臉色已然大變,等下意識的便揮舞著雙手,只是還沒等他掙脫出水面,人已經像稱砣般直直往水心沉去,驚慌之下,他匆匆撇到一張扭曲猙獰的臉,緊接著人便往無知的深湖沉下去。
岸上的眾人原以為只是這只是他的又一次換氣,但就在眾人估算著他應該再次出水換氣的時間到了,卻沒見到他出水面時,岸上的人慌了。
「來人,快來人!」俞振軒臉色一白,急急的對著涼亭外侍候的下人高聲喝道:「快,快撐船來!」
俞振軒看到了,其它人自然也將這一幕看在了眼裡。
特別是鹿氏和燕文素兩個!
今天的這一場意外不鬧大了不起,只是賠個禮。一旦鬧大了,根本就經不住推敲,到時一個謀弒皇子的罪名可不是她們能擔待起的。
更別說,這位皇子還是皇上最寵愛的那一個。
幾乎是俞振軒的聲音一落,鹿氏已經幾步走到岸邊,對泡在水裡臉色慘白嚇人的婆子高聲喝道:「快去救殿下。」
什麼容錦,什麼崔芮,十個她們綁在一起,也抵不上大殿下的一根頭髮重要!
婆子們不敢耽擱,當即一個猛子又紮下了水底。
韓華在聽到俞振軒的那一聲后,腳一軟便癱在了她身側的聽雪身上。
「郡主!」聽雪嚇得一把攙住了臉如白紙身如爛泥的韓華,情急之下,抬頭對不遠處的燕文素急聲道:「王妃,郡主不好了。」
燕文素本就一顆心提在喉嚨口,耳邊乍然聽到聽雪那一聲喊,這才想起,韓華也在場。想及韓華對燕翊的情愫,燕文素懸在喉嚨口的那顆心差一點便要奪口而出!
顧不得再去想容錦和燕翊,轉身,幾步便趕到了韓華身側。
「母妃……」
韓華看到燕文素,突然就淚如雨下,她哆著嘴唇,才要開口詢問燕翊會怎樣,燕文素卻聲音一提,蓋住了她帶著顫音的嗓音。
「傻孩子,你姐姐她不會有事的,你看這麼多的小姐都被救了,怎麼會獨獨就她有事呢!」燕文素話說得溫和,但看著韓華的目光地是銳利如刀。話落,上前,將韓華抱在懷裡,一邊探手拍著她的背,一邊壓了聲音在她耳邊說道:「華兒,你忘了母妃跟你說的話了嗎?」
韓華怔怔的抬頭看向燕文素。
母妃跟她說了什麼?
母妃只說了今日之事不過是權宜之計,斷不會影響她日後和翊表哥之間的情份!可是,為什麼籌備的天衣無縫的事,卻會變成現在這樣的情形?
燕文素看著滿目淚水惶惶不安如同受驚小鹿般的女兒,一顆心就好似被誰狠狠攥了一把一樣,痛得她差點弓起了身子。但當目光對上周遭眾人時,她深吸了口氣,硬是生生的壓下了那股痛。
「明芙,華兒她怕是嚇著了,你能不能幫嬸嬸照顧下她?」燕文素對一側俞明芙說道。
俞明芙其實也怕的不行,但對上燕文素三分凜然七分幽遂的目光,她下意識的便點了點頭。
燕文素對著俞明芙和藹的一笑,末了,將怔怔看著她的韓華交到俞明芙手裡,輕聲對韓華說道:「你跟你明芙姐姐下去歇歇,這邊一有消息,我讓才雀來告訴你。」
「母妃……」
韓華還待再說,燕文素卻是不由分說的便將她推到了俞明芙的懷裡,示意俞明芙帶她走。
「華妹妹,我們在這也幫不上什麼忙,你先跟我下去吧,我把鈴蘭留下來,讓她一有消息就來稟告。」
鈴蘭是俞明芙屋裡的一等大丫鬟,往日她和韓華來之間的來往,都是靠著鈴蘭和聽雪這兩個大丫鬟互通有無。
韓華在一瞬的怔忡過後,便也醒過神來,她對燕翊的心思,只有家中父母和宮中淑妃娘娘少數幾人知曉,若是自已再留在這,萬一大殿下有個好歹的,她難免會失態,到時,只怕便要名聲盡毀。
是故,即便心中百般焦急但還是默認了俞明芙的話。
聽雪扶著韓華合著俞明芙等人往錦翠園走去。
被救上來的落水的小姐,有幾家已經匆匆的回自家府里去,現如今還留下來的,除了一直在岸上一顆心越來越冷的李沅芷外,便是一張臉冷得冰碴子還要冷的溫晉王妃。
大家是主管一方內宅的,若說之前小姐們落水只會簡單歸結於小姐們貪玩,這會子燕翊的突然出現,以及跳水救人,便不得不讓人往深里想了。
「王妃,郡主醒了。」
一道驚喜的聲音響起。
溫晉王妃斂下心頭雜亂無章的思緒,幾步走至燕寶華身邊,輕聲問道:「寶華,你怎麼樣?沒事了吧?」
「母妃!」燕寶華「哇」一聲哭了出來,指著身前的一傾碧水的湖面哭道:「母妃,這湖裡有水鬼!」
燕寶華的話聲一落,便說是溫晉王妃臉色剎那一白,就連一側的鹿氏和燕文素也是臉一瞬白得好似放光了血。
這是要毀了鄖國公府啊!
燕寶華的話只要一傳出,鄖國公府轉眼便會坐實了凶宅的名聲。
這個年代,世人偕信鬼神,好好的國公府鬧起了鬼,這裡面的故事可就有的說道了,從今往後,這京都城的達官顯貴誰還敢躡鄖國公府來往?誰又敢嘴鄖國公府聯姻?只怕,一個好好的鐘鼎銘食之家便要就此沒落煙消雲散!
「郡主!」鹿氏幾步上前,臉頰上的肉不自覺的抽搐著,尖著嗓子說道:「郡主,你怕是看錯了,這湖是我們建府是人工挖掘而成的,從建府至今,平安無事,不可能……」
「我沒有看錯!」燕寶華尖聲打斷鹿氏的話,厲聲說道:「我親眼看到的,是個女人,我本來是要浮出水面的,她把我往深處拉。」
「郡主……」
鹿氏這個時候簡直是悔得腸子都綠了,她寧可不結戰王府這門親,也不該答應戰王妃,幫著她設這個局啊!
若說旁的人家,鹿氏還能仗著鄖國公府的勢壓一壓,告戒她別胡言亂語。可眼前之人,她是宜倫郡主啊!是掌管皇室宗人令老晉王最疼的孫女,她還能威脅恐嚇她不成?
當初,只想著利用燕寶華的率直蠻撞製造一場意外, 誰能想到,轉眼間,為這場陰謀買單的人卻成了她們自已!這可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鹿氏一臉無奈惶惶的看向溫晉王妃,正想著怎樣開口,才能求得這位王妃替她說一句話時,人群里卻忽的響起一道詫異的聲音。
「你說什麼?」
這一聲猛然拔高的嗓音,成功的轉移了在場諸人的注意力。
鹿氏擰了眉頭,這才發現是一個管事婆子正一臉錯愕的站在人群外,跟一個面相略生丫鬟打扮的婢女在說話。
狄氏不待鹿氏發話,幾步走了上前,冷聲問道:「怎麼回事?」
「回稟世子妃,這個小丫鬟說她是戰王府容姑娘的丫鬟,她家姑娘和崔小姐都已獲救,問可可不可以……」
婆子還在羅哩羅嗦的說道,狄氏卻是瞳孔霍然一緊,目光直直的看向身上滴滴噠噠淌著水,對上她的目光卻絲毫不曾退讓的杏花。
不等狄氏發話,李沅芷這時已經急步走了過來,對杏花問道:「你說什麼?芮兒她已經沒事了?她在哪?」
「回夫人的話,崔小姐和我家姑娘就在那邊。」杏花指了荷花叢的西邊,對李沅芷說道:「兩位小姐身上的衣裳都濕了,不敢冒然上前,還請夫人代為與我家王妃說一聲,能不能……」
杏花的聲音才落,一直關注著這邊的燕文素在認出杏花后,幾步搶了過來,不等狄氏代為轉話,她已經厲聲問道:「你說容姑娘已經沒事了?」
杏花點頭,大大的眼睛笑眯眯的迎著燕文素氣急敗壞的目光,笑著說道:「回王妃的話,是的,不但是我們家姑娘沒事了,就連崔小姐也沒事呢!」
「怎……」
怎麼可能?
燕文素生生的咽下了後面的幾個字,她攥緊了手,驀的轉身朝身前的那片湖水看去。
湖的中央,俞振軒已經重新組織了府里識水性的小廝下水救人,偌大的湖面,那些不時一頭扎入水中的小廝像極了漁民眷養的鸕鶿,寂靜的水面,因著他們的忙忙碌碌而顯得生氣蓬勃,但燕文素卻沒有感受到這份生氣,她只感覺到一股砌骨的寒意。
容錦沒事,有事的是燕翊,萬一大殿下他……燕文素搖頭,從未有過的慌亂一瞬間佔據了她的心。
「王妃……」
直至耳邊響起一道帶著不滿的喊聲,她才恍然回神,她怔怔的看向滿臉猶疑的杏花,哆嗦著嘴唇皮,問道:「什麼事?」
杏花垂了眉眼,嘟囔著說道:「崔夫人已經往那邊去了,您不去看看我家姑娘嗎?」
燕文素聞言猛的抬頭朝前看去,這才發現,李沅芷帶著貼身侍候的婆子丫鬟,已經急急的朝西邊的荷花叢趕去。
她咽了咽幹得好似裂開的喉嚨,沙啞著喉嚨道:「去的,當然是要去看看的。」
話雖這般說,但腳卻重俞千斤,抬也抬不起來。
「夏嬤嬤,」燕文素喊了一聲同樣怔住的夏嬤嬤,輕聲吩咐道:「你讓人去與郡主說一聲,便說容姑娘已經被救,讓她不要擔心。」
「是,王妃。」
夏嬤嬤嘴裡應著,心裡卻是苦不堪言。
郡主哪裡會擔心容錦的死活,她在乎的是大殿下好不好?
但這話,她自是不會多說。
燕文素扶著丫鬟的手,與鹿氏說了幾句,便跟著杏花前去尋容錦。
這邊廂,草地上便只剩下鹿氏一家人和溫晉王妃母女二人。
溫晉王妃看了看臉如白紙的鹿氏,又回頭看了看熱鬧得不行的湖面,稍傾,開口對鹿氏說道:「鄖國公夫人,出了這樣的事,依著我看,你還是快些將事情知會鄖國公的好,必竟,大殿下可是真正的龍子鳳孫,他若是在你府里有個意外,不管是有心也罷,還是無意也好,鄖國公府要承受的可是雷霆之怒!」
「王妃……」
鹿氏哪裡會不知道一情的嚴重性,此刻眼見溫晉王妃還願指點一二,不由便心生喜色,急急上前「撲通」一聲便哭在了溫晉王妃腳下。
「母親!」
狄氏和小鹿氏一怔之後,連忙也跟著跪了下來。
「夫人,這是幹什麼?」溫晉王府臉上的神色一瞬變化之後,很快又恢復如初,她連忙伸手去扶鹿氏,嘴裡連聲道:「夫人快快起來,你這不是要折煞本王妃嗎!」
鄖國公夫人也是一等的誥命的夫人,向溫晉王妃行個福禮尚可,這跪拜大禮,除了宮中的貴人受得起外,還真就無人能受!
鹿氏攥著溫晉王妃的手,卻是嗚嗚哭了起來,嘴裡直道:「王妃,您大人大量菩薩心腸,求您救救我們鄖國公府吧!」
「夫人這話是怎麼說的?」
溫晉王妃使了眼色給身側服侍之人,當即便有人上前,七手八腳連拖帶抱的將跪在地上的鹿氏和狄氏以及小鹿氏扶了起來。
「王妃,今日之事,雖只是意外,但鄖國公府一定會給郡主一個交待的。」鹿氏淚眼婆娑的看著溫晉王妃,泣聲道:「只這鬧水鬼之事……」
「夫人放心,我雖信鬼神,但這青天白日的怎麼就會鬧起了鬼,定是寶華她驚慌失措之下,將旁的姑娘誤當成了……」
「母妃,我沒有,我明明……」
一側的燕寶華不依的喊了一聲。
溫晉王妃回頭狠狠瞪了一眼她,燕寶華到了嘴邊的話便被她咽了下去。
鹿氏聽得溫晉王妃這話,一顆如同被火燙過又被冰鎮過的心,總算是不在那麼煎熬的難受,然想起湖裡尚無首落的大殿下燕翊時,才稍稍好點的心,卻是再度如置冰火,她期期艾艾的看著溫晉王妃,才要開口,不想溫晉王妃卻搶在了她前面開口。
「時辰也不早了,我們叨擾夫人半日,也該回府了。」話落,溫晉王妃便身吩咐身側的下人,「侍候郡主回府。」
「是,王妃。」
便有婆子蹲了下去,背負起裹了件披風的燕寶華往外走去。
「妾身送送王妃。」
鹿氏才要上前,不想卻被溫晉王妃抬手給擋了下來。
「不必了,出了這樣的事,夫人還是想想,如何向宮中的貴人交待吧!」
話落,在下人的簇擁下,施施然的往外走去。
鹿氏身側的狄氏來不及向鹿氏請示,連忙幾步迎了上前,「王妃,妾身代母親送您一送!」
溫晉王妃不置可否的頜了頜首。
一路無話,待出了鄖國公府,上了溫晉王府的馬車。
燕寶華不甘心的看著溫晉王妃,「母妃,我沒撒謊,我真的……」
「閉嘴!」溫晉王妃瞪了燕寶華一眼,厲聲說道:「你給我記住了,今天的事一個字也不許向旁人提起!」
「為什麼?」燕寶華不甘心的看向溫晉王妃,委屈得眼眶都紅了,「我差點命都沒了,母妃您不疼了,您還要罵我!」
說著便抿了嘴,委屈的掉起淚來。
溫晉王妃不由便長長的嘆了口氣,這個女兒真心是被她的哥哥們和王爺寵壞了,往後也不知道要找個怎樣的婆家才能讓她安然無憂的過一輩子!
「寶華,母妃不是不相信你。」溫晉王妃輕聲對燕寶華說道:「只你記住了,即便鄖國公府真的鬧鬼,那也不能從你的嘴裡說出來。」
「為什麼?」
為什麼?
因為,鄖國公府若是凶宅,那就是不詳之人,只有不詳之人才能看見冤魂!
這樣的話,溫晉王妃自是不會跟燕寶華說,她只是嘆了口氣,輕言細語的說道:「大皇子這會子還在鄖國公府的那片湖裡生死不知,若是,大皇子真的有個萬一……鄖國公府為避皇上處罰,自然便會將大皇子的不幸歸結於湖中鬧水鬼的事上。到時,我們溫晉王府便會無端捲入這場繪爭里。」
「皇上寵愛大皇子,有心將皇位傳給他,但卻礙於大皇子不是正統出身。到時,皇上龍顏震怒,未必就不會將這件事聯想到儲君之爭上。萬一,皇上懷疑這是鄖國公府與我們溫晉王府互相勾結,只為相助二皇子順利奪嫡。皇上不能拿二皇子如何,對付溫晉王府和鄖國公府卻是不在話下的!」
燕寶華聞言,怔怔的看著溫晉王妃。
怎和就會這樣?
明明她只是一時貪玩,不小心落了水,又遇上了不該遇上的東西,母妃怎麼就把事情想得這般複雜呢?
可是,她不敢反駁溫晉王妃的話。
家中的哥哥們和父王向來信服母妃,她雖然覺得這事情匪夷所思,但隱隱中,卻又覺得母妃說得在理。
燕寶華抿了嘴,默然無語。
溫晉王妃憐惜的看著她被水泡得發白髮皺的手,蹙了眉頭對夏嬤嬤說道:「讓車夫快點,有沒有讓人先回府報信,準備熱水和換洗的衣物?」
夏嬤嬤連忙回道,都安排好了。
溫晉王妃臉上的神色這才好看點。
這邊廂,溫晉王妃帶著燕寶華一路回到溫晉王府不提,鄖國公府,李沅芷在看到小臉慘白卻性命無虞的崔芮之後,欣喜之下,連聲對容錦說道。
「容姑娘,芮兒多虧了你這婢女相救才無礙,這份人情,我們尚書府記下了,稍後,便會將謝禮送上王府,還請容姑娘笑納。」
容錦已經裹上了杏花問鄖國公府下人那討來的披風,聞言,笑著對李沅芷說道:「崔夫人言重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原就是應該的,至於情份和謝禮,夫人真不必放在心上。」
李沅芷是個性格內斂的人,並就不擅言辭,此刻聽了容錦的話,卻是搖頭,一臉認真的說道:「理是這個理,但救命之恩,不能不報,還請容姑娘不必與我客氣。」
容錦少不得只能客氣的應下不提。
李沅芷抱了心有餘悸的崔芮,對容錦說道:「我先帶芮兒回府換身衣裳,容姑娘這身上也濕了,不如也早些回府,洗個熱水澡,用碗薑湯,可別凍出病來才是。」
「謝夫人關心,我正有此意。」容錦笑著說道。
被李沅芷抱在懷裡的崔芮,這時抬了頭,輕聲對容錦說道:「容姐姐,我以後能來找你玩嗎?」
「可以的啊!」容錦笑著說道:「你隨時都可以來找我的。」
崔芮聞言再次笑得露出缺了兩顆牙的牙床,似是一瞬間想起這事,連忙又抬手給捂住了。
她的這番小動作,使得本窒息的氣氛驀然的一陣輕鬆。
笑過之後,容錦不經意間抬頭,對上燕文素滿是複雜的臉,幾不可見的勾了勾唇角,容錦上前,屈膝對燕文素福了福,輕聲說道:「王妃,容錦給你惹麻煩了。」
燕文素下意識的便抬頭朝李沅芷看去,眼見李沅芷正好也朝她看來,僵硬的臉上,生生的扯出抹笑,輕聲說道:「你這孩子,哪有什麼比命更重要的,你不知道,再沒有比見你好端端的站在這更讓人高興的事了。」
話落,還不忘拿帕子拭了拭眼角,哽著嗓子說道:「你若是有個好歹,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跟王爺交待!」
這就是坐實了容錦是韓鋮外室之女的說法了!
果然,李沅芷在聽到燕文素的話后,臉色一瞬間變了變,但她很快便又恢復如初。只這一瞬的變化,卻是沒有逃脫燕文素的眼。
由不得,心裡便是暗暗得意。
她就說了,自詡書香門第出身的李沅芷能看上一個外室之女?!
容錦詳裝沒有看到這一幕,她好似不經意的回頭,稍傾,指了遠處的湖面,對燕文素問道:「王妃,這是怎麼了?難道還有哪家府上的小姐沒被救起?」
容錦的話聲一落,燕文素之前才暗中陰了容錦一把的小得意頓時蕩然無存。
那是怎麼回事?
那是因為大殿下此刻生死還不知啊!
只是,這樣的話,她卻是沒有與容錦的說道的心情。正想著,胡亂找了個借口回了容錦時,不想一側的李沅芷卻在這時開口了。
「聽說今日大殿下也入府賞花,才到時,恰巧遇見你們乘坐的船翻了,大殿下情急之下便縱身入水救人,只是,到得現在,幾位小姐都救上了,偏偏救人的大殿下卻不見了。」
燕文素錯愕的看向李沅芷。
照著她的理解,李沅芷應該在她道破容錦的身世時,便不屑與她來往的,為何現在卻還能心平氣和的與容錦說道?
只是,不待燕文素想明白,遠處湖面上突然就響起一聲歡呼。
「找到了,殿下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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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湖微風《寵妻如命之一等世子妃》
這是一個嫡女被害之後回來手刃仇人的故事。
爹爹貪婪狠戾,活活燒死了她的娘親,搶走了她價值連城的嫁妝?
用計把嫁妝翻倍的討回來,讓渣爹身敗名裂,活埋了給娘親陪葬!
妹妹口腹蜜劍,搶走了她的未婚夫,得意洋洋的炫耀她的幸福?
那就找來更加妖嬈更加勾魂的美女,搶走渣男的心,寵妾滅妻,渣男賤女狗咬狗一嘴毛!
繼母狠毒,想要毀掉她的清白讓她臭名昭著,成為人人可以唾棄的對象?
用同樣的手段反擊回去,撕開繼母仁慈偽善的假面,將她狠狠的踩到泥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