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請立太子
「我打她需要理由嗎?」
燕離不帶感情的聲音響起時,不止是燕正天,便是在場的那些北齊朝老的小的王爺,也被燕離這話給震得半響失了反應。
「嗯哼!」
一聲清咳響起,接著便是一道略顯蒼老但卻氣勢十足的聲音,緊接著響起。
「你打她不需要理由?她是受皇家御封的縣主,你是什麼身份?」晉王,燕棣褐色的眸子微微眯起,看向燕離,說道。
身份?
燕離嗤笑一聲,目光微抬,緩緩掃過在場的諸人,末了,冷聲問道:「這裡哪裡?」
等著燕離回答的晉王不由便擰了眉頭,而不只是晉王,其它幾位王爺,便是包括燕正天在內也被燕離這突如其來的問話給弄得怔了怔。
這是哪裡?
這當然是皇宮了!
「這是韶慶殿,是當年大長公主的寢殿,我們也知道你是大長公主的遺孤。」人群里走出一個寬肩窄腰,穿一身紫色錦袍,長身玉立,年約二十四五歲的男子,男子銳利的目,三分譏誚七分嘲諷的看著燕離,「但就算是你母親在這裡,以蔣姑娘華容且主的身份,斷也沒有說動手打人,就打人的道理,你一個白衣之身,憑什麼?」
「庄定王所言有理。」晉王燕棣撫了頜下白須,精瞿的目,灼灼有光的看向燕離,「華容縣主是聖上御封的縣主,你無故毆打,便是藐視天威……」
「這也是皇上你的意思嗎?」
燕離打斷晉王的話,目光一轉,看向一側的燕正天。
似是沒有想到,燕離會突然把話題拋向自已,燕正天先是愣了愣,但很快他便醒過神來,才要開口,被打斷話的晉王燕棣卻在這時,冷然開口說道:「燕離,你不用去問皇上,現在本王代表皇室跟你說話。」
「一群二貨!」
一聲不屑的譏誚聲,適時的打斷了晉王燕棣的話。
「大膽!」
燕棣瘦削的臉上,一對精瞿的眸子瞳孔霍然一緊,恨不得將人凌遲似的看著琳琅。
琳琅秀麗的臉上綻起抹冷笑,迎著晉王燕棣的目光往前一步,「我說你們這群人到底有沒有腦子啊?怎麼連說句明白話都那麼難?我家少主難道不知道這裡是韶慶殿嗎?難道不知道這是公主從前的寢殿嗎?但這裡除了是韶慶殿,是公主的寢殿,這裡還是皇宮!皇宮,知不知道!」
燕正天也好,晉王也罷,那個什麼庄定王也罷,一瞬間所有人都目光狐疑的看向琳琅。
他們當然知道這是皇宮,可皇宮跟燕離出手傷人有什麼關係?
琳琅嫌棄的瞥了眼眾人,沒好氣的啐道:「真心是人笨沒藥醫。」話落,她也不看眾人,目光直視燕正天,「這女人通報也不通報,突然就闖進來,我們怎麼知道她是誰?她萬一要是刺客呢?皇上久居深宮,應該知道,不經通報擅闖內殿會是什麼結果吧?」
燕正天「……」
晉王「……」
庄定王「……」
原本哭著,這會張大了嘴的麗妃,所有人,此刻都是用一種好似被雷劈了的目光看著琳琅,看著琳琅身後默認了她這一番話的燕離。
良久。
還是麗妃最先反應過來,她「嗷」的一聲哭喊著,「冤枉啊,皇上,華容她一個弱女子,怎麼就會成了刺客?您要替臣妾,替華容做主啊!」
麗妃一嗓子喊醒了在場的所有人。
「麗妃言之有理,」庄定王冷聲一哼,抱拳向燕正天行禮,「皇上,華容一個弱女子怎麼就成了刺客了?還請皇上為華容縣主做主,若是皇室子民隨便按上個刺客的名字,便能被打,豈不寒了燕氏子孫的心?」
「燕氏子孫的心!」琳琅對著身長玉立的庄定王便狠狠的啐了一口,「我呸,你個死不要臉的,你們是燕氏子孫,我家少主他就不是了?公主為北齊朝出生入死的時候,你丫的還不知道躲在哪個女人懷裡哭著要吃奶呢!」
庄定王的父親定王燕成,與先帝是嫡親的兄弟,定王死後,庄定王承了王位。雖說不如晉王幾個老王爺在宗室里來得有威信,但怎麼說也算是年輕一輩的佼佼者,什麼時候受過這唾面之辱?更別說還是被個下等的賤婢指著鼻子罵!
氣急之下,庄定王袍袖一甩,嘴裡喊著「大膽」手上便要動手。
只是,他手才掄起來,一隻手便已經架了過來。
那只是白皙如玉,骨指修長,根根如同玉雕。
庄定王抬頭,對上燕離冷冷看來的眼,耳邊響起燕離如同冰碴子一樣的聲音,「她說錯了嗎?」
琳琅說錯了嗎?
當然沒有說錯。
燕離是燕無暇之子,自然也就是燕氏子孫!
燕無暇在為北齊南北征戰的時候,他燕榮也許尚不是襁褓嬰兒,但正如這賤婢所說,可不是是抱著奶娘要奶吃的年紀?!
庄定王一瞬間臉漲得通紅,雙止赤紅的瞪了燕離,猛的一掙,怒聲喝道:「鬆手!」
只是,不論他如何使力,燕離的手就如鐵鉗一般,牢牢的抓著他的手。
庄定王氣急敗壞之下,另一隻手照著燕離的面門便一拳砸了過去,嘴裡不乾不淨的罵道:「不知死活的東西,就憑你也敢對爺動手!」
只是,還沒等他的拳頭揮上燕離的面門,燕離手上一動,庄定王就像塊破布一樣,被他扔了出去。「砰」一聲,砸得地上的灰塵亂飛后,緊接著便是庄定王哭爹喊娘的慘號聲。
琳琅才要衝上前痛打落水狗,被燕離一個淡淡的眼神給阻止了。
燕離掏出一塊潔白如雪的帕子,擦了擦手,下一刻當著燕正天等人的面,將那帕子隨手一扔,末了,這才抬頭目光再度冰冷的迎向眾人。
「太過份了!」
一聲怒喝響起。
晉王燕棣吹鬍子瞪眼睛的看著燕離,對燕正天說道:「皇上,您就任由他這般囂張?庄定王可是堂堂二等郡王,難道您就眼睜睜的看著他被人這般欺凌羞辱?」
「皇叔祖,」燕正天一臉為難的看著強壓怒氣的晉王,「可,是庄定王他先動的手啊!」
晉王燕棣差點便被燕正天的話氣得一頭裁倒在地上。
老頭子呼嚕呼嚕喘著粗氣,還待再說,只,這時,忽的便響起麗妃驚慌不己的哭喊聲。
「華容,華容,你怎麼了,你別嚇姑姑啊……皇上,皇上快救救華容吧……」
大家似乎這才想起來,始作甬者華容縣主還在外面冰涼的地上躺著呢!
聽得麗妃的這一聲驚呼,不由齊齊朝地上的華容縣主看去,卻不知道是宮人不小心碰到了哪,還是華容縣主不太好了,一口鮮紅的血涎出了嘴角。
「太醫呢?」燕正天霍然回頭,臉色難看的對身邊隨侍的童喜喝問道:「太醫怎麼還不來?」
而幾乎燕正天的聲音一落,早就趕來,大氣也不敢出候在一邊的太醫連忙跑了上前。
「啟稟皇上,臣在。」
燕正天擰了眉頭,頭快低到地上的太醫吩咐道:「還不快去替華容且主和庄定王診治。」
「是,皇上。」
太醫急急退了下去,分成兩撥,一撥診治華容縣主,一撥則去照料已經由宮人扶了起來的庄定王。
晉王燕棣氣哼哼的瞪了眼燕離,對燕正天說道:「皇上,可否借一步說話?」
「皇叔祖請!」
燕正天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晉王撩了眼一側不神色淡淡的燕離一眼后,便率先走了出去。晉王一離開,餘下的幾個王爺便也連忙跟著走了出去。
燕正天這時嘆了口氣,眉宇輕擰走到了燕離身前,還沒開口說話,臉上已經綻起了一抹苦笑,「阿離啊,華容她……」
燕離目光淡淡的看向燕正天,等著燕正天把話說完。
不想,燕正天卻陡的話鋒一轉,「朕知道是華容失禮在先,可她必竟是你表妹,你出手教訓原也無可厚非,可這下手未免重了點。」不待燕離開口,又繼續說道:「回頭,真寧公主和安順候那邊,怕是沒那麼容易作罷。」
「表妹?」沒等燕離出聲,琳琅錯愕失聲,「皇上,你說那黑土貨跟我們家少主是表兄妹?」
燕正天才要開口。
一直默然的藍楹這時,走了上前,屈膝福了福后,輕聲說道:「皇上,聽您話中之意,華容縣主是真寧公主和安順候的女兒?」
燕正天點頭,苦笑著對藍楹說道:「藍楹,旁人不知道真寧公主,你該是知曉的,她那性子……」
「師父,那真寧公主很厲害嗎?」琳琅打斷燕正天的話,看了藍楹問道。
藍楹沒有回答琳琅的問話,而是在確定華容縣主真是真寧公主之女后,臉上綻起了一抹古怪的神色。
而燕正天因著外面還有晉王等人等候,說道了幾句,便轉身走了開去。
他一走,琳琅當即上前抱了藍楹的胳膊,急聲問道:「師父,那真寧公主是怎麼回事?我怎麼看著連你,好像很挺忌諱她似的,她很厲害嗎?」
藍楹對上琳琅好奇的目光,一時間,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真寧公主厲不厲害,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這個女人是天底下最最不要臉的。
公主從前就說過,人要不臉,天下無敵!
真讓真寧公主那個不要臉的尋上少主……藍楹只想想,便覺得能噁心的她把昨晚上吃下去的飯都吐出來。
「我們進去說吧。」藍楹嘆了口氣,說道。
話落,率先朝屋裡走去。
琳琅連忙跟了上前,眼角的餘光覷到,麗妃正咬了牙目光恨恨的盯著自家少主看,當即輕哼一聲,往前一步,擋了麗妃的目光,「看什麼看,沒看過美男啊!」
麗妃氣得差點就把一口銀牙給咬碎了。
可是,她能怎麼樣?
華容縣主是是她的娘家侄女不假,可她更是皇上的外甥女!
晉王,庄定王出面都不能替華容討個公道,她一個算不上盛寵的后妃,還真能左右了皇上不成?
琳琅眼見麗妃被她說得噎得要死不活的,臉上掠過一抹得意的神色,鼻孔朝天的哼了一聲,轉身便往大殿走去。
大殿內。
藍楹正輕聲與燕離說著,「才七八歲上的年紀,便會跟宮庭里的侍衛眉來眼去的,待到年紀漸長,非但幾位王爺家年紀相仿的世子就別說了,甚至外面朝中大巨家的公子,就沒有她不染指的……」
「師父,你是說那個華容縣主的娘么?」琳琅一頭黑線的打斷藍楹的話,問道:「就是那個什麼真寧公主的?」
藍楹點了點頭。
「我x!」激動之下,琳琅崩了句粗口。
較之琳琅的激動,燕離到是沒有什麼感覺。
世界這麼大,自然是千奇百怪無奇不有。不過……燕離抬目看向藍楹,「藍姨,你是不是在擔心什麼?」
「我確實有點擔心。」藍楹輕聲說道。
「師父,你擔心什麼?」琳琅搶上前,不解的問道。
藍楹沒有理會琳琅,而是看向燕離,輕聲說道:「真寧公主的夫婿是安順候,蔣元。」
「蔣元?」燕離默了一默后,問道:「這人有什麼說道嗎?」
「先皇后待字閨中時,與安順候老夫人是手帕交,後來安順候老夫人生下蔣元,先後在一年之後也有了公主,安順候老夫人便向先皇后求娶公主。」藍楹說道。
「那皇祖母可曾應下?」燕離問道。
藍楹點了點頭,「應了。」
「應了?!」琳琅怔怔的看向藍楹,「怎麼就會答應了呢?」
「唉……」藍楹嘆了口氣,輕聲說道:「先後生公主的時候傷了身子,太醫原是說先後怕是再難孕育子嗣,先後許是怕公主沒了嫡親的兄弟照拂,日後日子難過吧!可沒曾想,公主九歲的時候,先後卻再度有了身孕。」
「只當時,先帝膝下已經有了好幾位皇子,整個皇宮,怕是除了先後和公主,沒有人期盼先後腹中的那個孩子,便是先帝,他……雖然公主萬般小心,將個椒房殿防得滴水不漏,可先後身邊還是有人被買通,在先後八個月時動了手腳。」
「先後提前發動,生了一天一夜,才將皇上給生了下來。孩子才一出生,人就不行了,臨死前將皇上託付給了公主。公主自已那時候還是個孩子,可誰也沒想到,她卻愣是一路護著皇上平平安安。」
似是想到那些艱苦卻又快樂的日子,藍楹臉上綻起一抹虛幻的笑。
「一眨眼,皇上五歲了,公主也到了說親的年紀。因著先帝那時盛寵馮賢妃,也就是真寧公主的生母。安順候府老候爺蔣忠瞨,便與老夫人商議要替世子求娶真寧公主,老夫人不惜和離也堅執要履行對先後的承諾。」
「老安順候無奈,只得向先帝求娶公主,不想公主卻拒絕了安順候的提親。因對老夫人有愧,公主當年曾答應老夫人,不論是安順候老夫人,還是世子蔣元,將來都可以向她提出一個要求,她必竭力達成!」
藍楹的話說完,燕離和琳琅頓時良久無語。
母親背諾在先,他傷華容縣主在後,似乎,怎麼看,怎麼都是他們理虧!
「今天的事……」藍楹頓了一頓,猶疑的說道:「我總覺得這事情太過蹊蹺。」
「師父,你是不是覺得,好像這事情就像是被人安排好了一樣!」琳琅看向藍楹,說道:「韶慶殿並不靠近后妃的宮殿,那個華容縣主哪裡都不去,怎麼偏偏就會突然闖我們這來?」
藍楹點頭。
是啊,當時她出去的時候,那幾個侍女明顯就是預謀好了,她們拖住她,讓華容縣主偷偷跑進來。
可就算是這個陰謀,那又怎麼樣呢?
公主當年有負安順候老夫人是真!少主傷了華容縣主也是真!
不管是誰的陰謀,只能說,這陰謀都得逞了!
「少主,現在怎麼辦?」藍楹抬頭看向燕離,輕聲說道:「以真寧縣主那不要臉的性子,她沒見過少主還罷,見過了,只怕用盡手段也會要你娶了華容縣主。」
「我呸!」琳琅狠狠啐了一口,沒好氣的說道:「她要少主娶就娶啊!別惹惱了我,惹惱了,姑奶奶一包毒藥讓她早登極樂!」
琳琅不說話還好,一說話,藍楹沒好氣的瞪了她,訓道:「你還好意思說,不是你下那麼重的手,也沒了這會子的事!」
「哎,師父,你怎麼可以這樣!」琳琅頓時不幹了,「我哪知道她會是那什麼華容縣主,會是那什麼安順候府的人啊!我要是知道這裡面的彎彎道道,我肯定……」
肯定怎麼樣?
肯定一腳送她千里之外!
藍楹沒有理會琳琅,而是看向燕離,問道:「少主,這事,你是怎麼想的。」
「沒什麼好想的,」燕離淡淡說道:「設這個局的人,不是為了讓我迎娶華容縣主,因為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那是……」
藍楹猶疑的看向燕離。
燕離冷笑著說道:「不過是為了離間我跟錦兒罷了!」
藍楹默了默,稍傾,點頭說道:「你說的沒錯,只怕,他們也知道想要讓你娶華容縣主那是不可能的,不過就是讓這件事來噁心噁心你,順便再離間了你和容姑娘的關係。」頓了頓,抬頭看向燕離,「少主,你覺得這會是誰的手筆呢?」
「誰都有可能。」燕離說道:「有可能是椒房殿的,也有可能是臨華殿的那位,當然,我更傾向於是我那位皇舅舅的手筆!」
「白眼狼!」琳琅恨恨的罵道:「公主那麼多年費心費力養大的竟是只白眼狼!」
若這事,真是出於燕正天的手筆,可不就是只白眼狼嗎?!
一時間,藍楹和燕離都默然無語。
過了一會兒,藍楹突然想起,燕離之前說,他要出宮的事,輕聲問道:「少主,你不是說要去見容姑娘一趟嗎?什麼時候去?」
燕離搖頭。
「先不去了,等這事了了再說吧!」
藍楹點了點頭,確實,這事情到底會是個怎樣的情況眼下還真不好說。
若是尋常人家倒也罷了,偏生卻是安順候府的人!
韶慶殿外。
庄定王和華容縣主都被宮人安置到了一側的偏殿。
麗妃眉目陰沉的守在一邊,看著太醫給華容縣主診治,眉眼不時的撩一眼韶慶殿的正殿,一口銀牙咬得咯吱咯吱作響。
燕無暇這個賤人教出來的賤種,真以為他們安順候府是泥捏的不成?誰都可以來踩兩腳!不行,這口氣,她怎麼也咽不下!
「知畫!」
知畫連忙小步上前,「娘娘。」
麗妃看了看殿內,起身走了出去。
知畫連忙跟了上前。
等走到一處僻靜的角落,麗妃四處看了看,見左右無人,輕聲說道:「你立刻反華容被打的消息遞迴家去,告訴公主,務必同老夫人一起進宮。」
「是,娘娘。」
知畫應了一聲,轉身匆匆退了下去。
麗妃眼見著知畫離開,便要轉身進殿,卻在轉身的剎那,看到了不遠處正與晉王幾位老王爺說話的燕正天,腳下的步子一頓,她不由便咬了唇站在那,良久未動。
「皇上,臣知道,您與公主姐弟情深,可天子無家事,既便燕離是公主唯一的骨血,您也不能這般包庇他吧?」晉王燕棣一臉忿然的看著燕正天,說道:「先是抗旨不遵,后又出手傷人,這天下到底是姓燕的,還是他……」
說得義憤填膺的晉王燕棣突的便張了嘴,僵在那。
燕離也姓燕!
不過……燕棣左右看了看,湊近燕正天,輕聲問道:「皇上,燕離,他的父親是……」
「噢,是東夏逝帝李軒。」燕正天狀似無意的說道。
話聲一落,似是才驚覺到了自已失言,當下連忙正了臉色,抬頭朝晉王看去,「叔祖父,這事……」
「糊塗!」燕棣一張老臉因為氣憤不過,漲成了紫色,瞪了燕正天,怒聲說道:「皇上,您既知他是東夏李氏的後人,為何還不向他要回玉璽?難道是想眼睜睜的看著我燕姓的江山,祖宗的基業落在旁人手裡嗎?」
「叔祖父……」
燕正天才要開口解釋。
卻在這時,身後響起琳琅冷冰冰的聲音。
「皇上,各位王爺,我家少主有請諸位進殿稍坐,他有事要與各位王爺商議。」
燕正天霍然轉頭看向身後三步開外的琳琅,「阿離他有何事要議?」
琳琅冷冰冰的臉上綻起抹皮笑肉不笑,睃了眼燕正天,硬梆梆的扔了一句「不知道」后,轉身便走。
「看看,你看看,這像什麼話!」晉王指著琳琅的身影,對燕正天說道:「一點尊卑也沒有,這樣的人……」
走在前面的琳琅,驀的便回頭,目光刀子似的在晉王精瘦的臉上刮過。
晉王絮絮叨叨的聲音,頓時嘎然而止!
琳琅冷哼,心裡越發對這些養尊處優的皇室子弟鄙夷不已,覺得這些人簡直是沾污了「燕」這個姓,公主跟他們是一家人,真真是莫大的恥辱!
很快,一行人便進了韶慶殿的正殿。
燕離在他們進來之前,原本還在輕聲與藍楹說著話,待眾人跨過門檻進了大殿後,擺了擺手,藍楹便退到一側,他則迎了眾人走上前。
「阿離,你這婢女說,你有事與我們商議,」燕正天擺出一副長輩親切和藹的樣子上前,目光溫和的看著燕離,問道:「是什麼事?可是擔心你三姨會為難你?別擔心,回頭朕會好生與她解釋一二的!」
燕離挑了挑唇角,淡淡道:「謝謝,不過,我請你們來,說的並不是這件事。」
「不是這件事?」燕正天不解的看向燕離,「那是什麼事?」
燕離笑了笑,沒有回答他的問話,而是抬頭看了眼跟隨在燕正天身後的幾位王爺,末了,指了指大殿內的椅子,說道:「坐下來說吧。」
燕正天還在疑惑,晉王燕棣,卻是二話不說,便選了一個主坐靠前的椅子,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他一坐下來,其它幾位王爺便也跟著分左右主次坐了下來。
最後便只剩下燕正天還站在那,目光疑惑的看向燕離。
燕離笑了笑,指了上首的位置,說道:「皇上請坐。」
燕正天默了默,稍傾,拾步上前,緩緩在主座落坐。
「琳琅,讓宮人給皇上和幾位王爺上茶。」燕離隨意選了個座位坐下后,說道。
琳琅應了一聲,才要轉身出去,晉王燕棣的聲音響起。
「不用了,你有事說事吧,你的茶,老夫可不敢喝!」
琳琅聞言,當即便要翻臉,卻被燕離一個眼風給阻止了,哼了一聲,她轉身退了回去,與藍楹一左一右站在了燕離身後。
便在所有人都看向燕離,等著他說事時,燕離卻做了個出人意外的動作。他緩緩抬手,取了自已自從入宮來,一直戴著的那個銀制面具。
隨著面具被拿下,包括晉王在內的所有人,無不齊齊發出一聲輕呼,也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像,真是太像了!」
像,像什麼呢?
自然是指燕離長得與護國公主燕無無暇相像的事!
燕正天看著拿下面具的燕離,垂在膝上被袖子遮住的手,悄悄的攥了攥,便在他欲出言相問,燕離這麼做是何意時,燕離卻開口了。
「我拿下面具,是想向諸位證明,我確是燕無暇之子,那麼我接下來的話,應該便不存在弄虛作假,包藏禍心之說!」
燕正天蹙了蹙眉頭,心裡忽然就有一個不好的感覺。但還沒等他弄明白那個不好的感覺是什麼時,燕離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
「家母當年離開時,曾經帶走了屬於燕姓皇室的傳國玉璽,想必大家都知道。」
燕正天霍然抬目,目光直直的看向燕離,脫口而出,問道:「阿離,你想做什麼?」
燕離對上燕正天三分驚惶,七分惶惶的眸子,唇角噙了抹幽幽的冷笑,如雕似刻的五官不但沒有因著這笑意而顯得柔和,相反,卻因著這笑而顯得邪佞張揚。
燕正天一瞬間有種被人扼住喉嚨的感覺,他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麼,可是,臨到嘴邊,卻發現,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整個人就好像被扔進了一片海洋,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飄著。
燕離的目光緩緩的自燕正天臉上掠過,後者眼裡的驚慌無奈,被他盡收眼底,他垂了眸子,斂盡眸中無邊無際的譏誚之意,一字一句說道:「家母當年帶走玉璽時,曾經留下一句話,不知諸位又有誰知道?」
「什麼話?」晉王燕棣,脫口問道。
燕離唇角弧度愈深,「家母曾說,皇上廢妻為妾,無視綱常禮法,是禍國的根本。玉璽,她先帶走,待北齊新君即位時,定當送還。」
「咕咚」一聲,似是什麼被大力的咽下的聲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因著燕離的話,而面孔陡然扭曲的燕正天。
燕離也抬起了目光,似笑非笑的看向燕正天,看向他眸中我憤怒和瘋狂,「皇上,我可有說錯?」
燕正天「……」
大殿內靜了下來。
良久,一道蒼老的聲音打破這份沉靜。
「燕離,你現如今提及此事,是何用意?」
話落,晉王燕棣目光直直的看向燕離。
燕離目光一瞥,對上晉王褐色卻難掩精光的眸子,稍傾,綻起一抹風華絕世的笑,說道:「我自是想遵從母命將玉璽還給皇上,不過……」
「不過什麼!」晉王追問道。
燕離「撲哧」一聲,輕笑著說道:「不過,還請皇上早立諸君!」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玉璽可以還給你,不過你得把太子的人選給定下來。
可,燕正天他敢立太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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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陰謀看得明白嗎?有不明白的,可以留言,我一一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