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鹿死誰手中
「郡主,奴婢等幸不辱使命!」
話聲才落,便看到棉絮和杏花兩人手裡拖著個華服麗衫的婦人,大步朝容錦這邊走來。
李歡等王府眾人待看清那華服麗衫的婦人時,齊齊大驚失色,迎著棉絮和杏花便沖了上前。但鳳衛的動作卻是更快,腳步一動,如重重峰巒隔住了他們和棉絮之間。
容錦看了眼棉絮等人,拾腳朝站在那朝她看來的燕離走去。
唐秀珠從王府里沖了出來。
「王爺,太妃娘娘她被人綁了。」她嘶聲裂肺的喊著,臉上滿是淚水。
李歡抬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唐秀珠閉上了嘴巴,目光驚恐的看著被棉絮以刀抵頜的酈昭儀。
「容錦,」李歡目光如利刃般直看向容錦,臉上再不復之前的溫文爾雅,「這樣的手段,未必太過下流了。」
容錦迎上李歡暴怒的目光,微微一笑,眸子較之剛才越發璀璨,「王爺,我行事,向來只問結果,不問過程。高尚也罷,下流也罷,結果如願便好!」
李歡被容錦的話說得怔忡良久。
稍傾,他將目光看向燕離,唇角微翹,臉上難掩譏誚嘲諷之色,冷聲道:「燕離,護國公主那樣驚才絕艷的人,怎麼就會有你這樣孬種的兒子?要靠一個女人才能逃命,你就不覺得羞恥嗎?」
琳琅聽得李歡口出惡言,當下便要上前反駁,但一道清冷的聲音卻搶在了她前面。
「你的意思是,你我二人可以單打獨打,刀劍之下見分明了?」
燕離目光清冷的看向李歡。
李歡不曾想到,燕離竟然會這樣說。
他一怔之後,便要大聲應好,身側的灰衣人卻是上前,輕聲說道:「王爺,此人武功在你之上,還請王爺不要中計!」
李歡身子僵了僵。
而這時棉絮和杏花已經將酈昭儀拖到容錦和燕離身側。
「郡主。」棉絮朝容錦看去。
容錦點了點頭,看了眼臉如白紙的酈昭儀,輕聲道:「太妃娘娘不用害怕,我只是想煩請你送我們出一趟城。」
酈昭儀才要開口,但容錦已經使了眼色給棉絮,棉絮當即手上一緊,拎了棉絮便退到容錦和燕離身後。
容錦側身對杏花說道:「你去街頭看看,念夏和蘭心她們幾個來了沒有。」
「是,郡主。」
杏花撒了腳丫子往街頭跑。
這邊廂,容錦抬頭朝目光陰鷙臉色難看的李歡看去。
四目相對,李歡冷哼一聲,冷冷道:「容錦,你不就是想要人質嗎?放了我母妃,我給你當人質。」
不想,容錦卻是笑著搖了搖頭。
李歡擰了眉頭,目光陰沉的看向容錦。
燕離擰了眉頭,才要開口,卻感覺手下一緊,一隻溫軟小巧的手伸了過來,握住了他的手。燕離側目,對上容錦朝他看來的目光。
「天快亮了,我們不能再耽擱了。」容錦輕聲說道。
燕離點了點頭,不管永昌帝有沒有在一夜之間清理出地道里的屍體,但出了這麼大的事,封城是刻不容緩的事。
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然不多!
這麼一想,下一瞬,燕離回頭朝身後正目光淬毒一般看向他和容錦的李歡說道:「你想要你母妃也不難,叫楚惟一來換!」
李歡本就難看的神色頓時越發的難看,他瞳孔攸的一緊,聲音如同從牙縫裡崩出來一樣,一字一句,問道:「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燕離臉上綻起一抹清冷的嘲諷之色,再不看李歡一眼,牽了容錦的手,轉身便走。
「站住!」
身後響起李歡氣急敗壞的聲音。
只,不任是燕離也好,還是容錦也罷,誰也沒把他的這一聲斷喝聽在耳里。
兩人大步離開,不多時便走到了馬車前,燕離扶了容錦上馬車后,跟著自已也上了馬車,對手裡握著韁繩的琳琅說道:「出城。」
「是,少主。」
琳琅手裡馬鞭一甩,調轉馬車朝街頭駛去。
「王爺……」唐秀珠幾步跑到臉色鐵青的李歡跟前,泣聲道:「王爺,您快救救太妃娘娘!」
李歡鬆開攥得生痛的手,回頭喝道:「來人,速速進宮稟報皇上,便說永寧郡主截持太妃,本王請求皇上調沿途兵士圍堵,務必救下太妃娘娘。」
「是,王爺。」
當下便有人匆匆往皇宮的方向趕去。
李歡目光落在地上被琳琅一劍斃命的大紅馬身上,臉上陰沉的能滴出水。
「秦總管。」
一直候在一側的秦德,連忙走了上前,「老奴在。」
李歡默了一默后,以輕得只有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道:「讓人去通知楚惟一,便說母妃被容錦擄走,讓他速速趕來與本王匯合,商量救母妃之事。」
「是,王爺。」
李歡沒有告訴秦德,到哪裡去找楚惟一,秦德也沒問。吩咐完這一切后,李歡縱身上了一側侍衛的馬匹,對安安靜靜立在一側的灰衣人,說道:「你們隨本王前去。」
灰衣人當下應了一聲,便各自尋了馬匹,給身上馬,緊緊跟在一馬當先的李歡身後。
且說容錦等人,馬車才剛駛上街道,便看到柳念夏和杏雨趕了另一輛馬車急急而來。
「郡主!」馬車才到跟前,柳念夏一個縱身上了容錦他們的馬車,急聲說道:「李遠帶著龍衛護送玉玲瓏回京山了!」
容錦霍然回眸朝馬車裡目光清冷的燕離看去。
燕離扔掉手裡擦試南樓臉上血跡的帕子,抬頭看向柳念夏,「什麼時候走的?」
「紅豆說,半個時辰前!」柳念夏說道。
燕離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柳念夏便朝容錦看去,眼見容錦點了點頭,柳念夏便要回自已的馬車,容錦卻又問道:「紅豆和暖春,你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奴婢送了她二人去福娃那。」話聲一落,想起在福娃那看到的顧輕紅,當下輕聲說道:「郡主,福娃照你的意思,救下了那顧輕紅,只是人傷得有些厲害,一張臉算是毀了,福娃讓奴婢幫著問一句,這人,是繼續養著還是……」
「養著吧,回頭用得上她。」容錦淡淡道。
柳念夏遂不再多說什麼,轉身回了自已的馬車。
容錦正待跟燕離說上幾句,卻見之前被琳琅拍暈扔上馬車的酈昭儀悠悠醒轉過來,她乾脆便咽了嘴裡的話,朝酈昭儀看去。
「歡,歡兒……」
酈昭儀睜開眼睛,口齒不清的喊著李歡的名字。但等對上朝她看來的容錦時,驀然身子一僵,下意識的手一撐便要站起來,不想手卻碰到一具溫軟的身子。她不由自主的回頭看去,下一刻,她提了嗓子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
「啊!」
酈昭儀在看清護國公主的那一瞬,如同見鬼般,發出一聲慘嚎,下一刻,她驚慌失措的想要逃開,但就在這時,一隻手按住了她的肩膀,耳邊響起一道清清冷冷的聲音。
「你認識她?」
「我,我不認識她!」
酈昭儀頭搖得像撥浪鼓,她不住的想往後退,但那隻手卻是不停將她往前推,眼見得她便要跟燕無暇臉貼臉了,酈昭儀雙手死死的撐住了馬車,嘶聲哭喊了起來。
「放開我,放開我!」
「她長得這麼美,你怕什麼呢?她脾氣不好,你這樣大吵大嚷的,回頭把她吵醒了,她可是要生氣的!」燕離在酈昭儀身後,幽幽說道。
酈昭儀拚命的搖著頭。
不,不可能的。
玉郎明明說了,這人已經死了,她怎麼會只是睡著了?
「你害怕?」燕離身子微微往前傾了傾,冰冷的目光直直的凝視著渾身戰慄不止的酈昭儀,「為什麼害怕呢?因為你知道,她已經死了,是嗎?」
酈昭儀搖頭。
因為驚懼,她精緻秀麗的臉上,淚水嘩嘩的直往下流。而她好似除了搖頭,其它的什麼也不會了!
淚眼朦朧中,酈昭儀對上容錦看來的目光,她淚盈於睫的看向容錦,凄凄哀哀的說道:「容錦,幫幫我,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你放我走。」
容錦聞言,眸光微垂,唇角綻起一抹略帶嘲諷的笑。
什麼都不知道?
其實應該是什麼都知道吧?
酈昭儀還在楚楚可憐的看向容錦。
容錦卻已經撩起車簾,看了外面一眼后,回頭似笑非笑的對酈昭儀說道:「太妃娘娘,端王爺在後面替您護著駕呢!」
酈昭儀聞言猝然一驚,轉身便想要撲出去,卻在身子撲起的剎那被燕離在肩上輕輕一帶,重新摔了回來。
這一摔,好巧不巧便摔到了護國公主的身側,距離隔得如此之近,她甚至能看清護國公主白玉無暇般的臉上,那細細的絨毛。
「楚惟一跟你是什麼關係?」
頭頂響起燕離淡漠沒有感情的聲音。
酈昭儀如被雷擊般,霍然抬頭朝他看去,哆嗦著嘴唇皮,又是驚又是恐又是惶然。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嗤」燕離冷冷一笑,幽深狹長的眸子微微一抬,對上酈昭儀慘白如鬼的臉,「楚惟一跟李歡又是什麼關係?」
酈昭儀慘白的臉上,陡然便是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
哆嗦著嘴唇皮,想要開口,卻因為內心太過驚懼惶恐,一個不小心,牙齒便將嘴唇皮給磕破了,一股鐵鏽味頓時在嘴腔里彌延開來。
她死死的攥緊了身側的手,緊緊的抿著嘴,惶恐不安的搖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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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一點,回頭來得及最寫點,明天一早親們起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