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妻妾之斗
容府西半邊碧雲院分了好幾個院落,這裡面的一個叫菊香園的小院落,住著容宜聞的良妾,秦紅鸞。秦紅鸞是容家已逝的老夫人,秦老夫人娘家侄女,因為袁氏膝下多年只得一女,幾年前老夫人還在世時,便將這個父母雙亡,靠族裡生活的侄女說給了容宜聞做良妾。
秦紅鸞進府幾年,前些年老夫人還在時,也曾有過喜訊,只是每每胎死腹中,等老夫人歸西后,便再沒有過喜訊,袁氏又將屋裡的紅杏和綠蕉開了臉侍候容宜聞,這兩年,容宜聞幾乎 不再踏足她的屋子。
這會子,聽娟兒說容錦來了,愣是半響沒回過神來,直至容錦已經走到廊檐下,小丫鬟在外面請安,她才恍然回神,連忙對娟兒吩咐道:「快去請了錦小姐進來。」
話落,自已也跟著站了起來,迎出去。
就著小丫鬟打起的帘子,容錦一臉溫婉的走了進來,雖說秦姨娘是姨娘,但也是半個主子,容錦屈膝福了福,輕聲說道:「明日就要啟程去京都下,我來看看姨娘。」
秦姨娘雖滿心狐疑,但伸手不打笑臉人,容錦上門,她也不可能攆了她出去,聞言,便一臉柔和的說道:「明天就要啟程,你該早些歇著,養足精神才是,怎麼還來我這呢。」
話落,引了容錦落坐,又親自接過小丫鬟奉的茶放到容錦手裡。
容錦謝過,回頭看了看外面漸漸沉下來的天色,唇角微挽,說道:「原是不打算過來的,只是昨兒收拾母親遺物時無意間看到母親舊日的手札,見上面記錄的一些癥狀與姨娘情況頗為相同,便想著過來說說。」
容芳華在容府十幾年,常年不出望名軒,只關注著她種的那些花花草草,這是眾所皆知的事。幾年前,容府有個管園子的下人被蛇咬了,腿腫得跟腰一樣粗,大夫都說沒救了,還是容芳華給了一貼草藥,把人救了!
現在容錦突然來訪,並且一言便道明來意,秦姨娘心裡說不震動,那是不可能的。
她膝下至今無兒無女,雖說還是花信年華的年紀,但是女人大好的時光也就那麼幾年,若是不趁著現在她姿色尚存,生個一男半女的,往後在這府里的日子還怎麼過?
一瞬間,秦姨娘便拿定了主意,她使了個眼色給娟兒,娟兒低頭走了出去,不多時外面便響起下人往外走的步子聲。
等四周再無雜音,秦姨娘抬頭看向容錦,細長如一汪碧水的眸子里好似藏了一彎月色,說不出的秀雅嫵媚。
容錦對上秦姨娘俏麗的眉眼,秦姨娘好看,這是她很小就知道的,但一直也就是遠遠的看過幾眼,像今天這樣,近距離的眉目相對,還真是難得的!
「錦小姐,我們也不用來那些虛的,你來找我,肯定不是單純的來給我送方子的,是不是?」秦姨娘看著容錦,紅紅潤潤的唇挑起一抹淺淺的笑,說道:「說吧,你想要我替你做什麼?」
容錦點頭,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好啊!省了多少的口舌。
「姨娘,我保你三月之內有孕,你替我從夫人那拿一樣東西,如何?」
秦姨娘細細長長的柳葉眉微微一挑,看向容錦的目光便深了幾分。
「什麼東西?」
容錦揚眉一笑,一字一句道:「夫人和京都的人來往的信件!」
秦姨娘那嫵媚秀雅的眸子好似被針扎了一般,猝然一縮,但轉瞬,卻又緊緊的盯著容錦,「你如何保證我三個月內一定有孕?」
容錦扯了扯嘴角,臉上綻起一抹似笑非笑,說道:「我明天要進京,方子我給姨娘留下,三個月內你若無孕,自不必替我辦事。但三個月若是有孕……說起來,這買賣怎麼算,姨娘你都是穩賺不賠的,是不是?」
秦姨娘抿了抿嘴,確實,這買賣看起來,她無任何如何都是贏家,但要從袁氏的手裡拿到她和京都往來的信件,談何容易!
見秦姨娘猶疑不語,容錦加大了遊說力度。
「你能拿到她和京都來往的信件,再生下庶長子,這府里誰還能高過你去?」
秦姨娘瞳孔再次一緊,她看著容錦,「庶長子?」
容錦點頭,「沒錯,庶長子!」
「好!」秦姨娘當即點頭,「我同意了!」
容錦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
探手自袖籠里取了一張摺疊得方方正正的紙遞給了秦姨娘,秦姨娘接過收好,抬頭看向容錦,「錦小姐,就不怕我到時反悔?」
容錦笑了笑,淡淡道:「姨娘是聰明人,應該知道你我聯手於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秦姨娘秀麗的臉上綻起一抹嫵麗至極的笑。
正欲再多問幾句,屋外響起娟兒的聲音。
「姨娘,夫人往這邊來了。」
秦姨娘眉頭不由便擰了擰,與容錦交換了一個眼色后,撇了唇角說道:「怕是興師問罪來的,你要不要避避?」
容錦搖頭,唇角笑意微冷,淡淡道:「從前我娘倆避了她十幾年,現在,風水輪流轉,往後應該是她避著我的時候了!」
秦姨娘目光微凝,恰在這時,外面響起娟兒的聲音。
「奴婢見過夫人。」
「你家姨娘呢?」紅杏挑了眉頭目光如霜的盯著低眉垂眼的娟兒,「越來越沒規矩了,夫人來了,為什麼沒有出來迎接?」
娟兒臉色一白,急急說道:「啟稟夫人,是錦小姐來了,姨娘她……」
「錦小姐!」紅杏嗤笑一聲,說道:「她算哪門子的小姐,不過是個沒爹的野種罷了!」
紅杏的話聲才落,眼前帘子忽然被挑起,容錦一臉寒霜的和秦姨娘走出來。
秦姨娘低眉垂眼,上前屈膝福禮,「婢妾見過夫人。」
袁氏哼了哼,目光像針一樣掠過秦姨娘,眉目陰沉的看向容錦,沉聲問道:「錦兒,明天就要啟程,你不好好歇著,跑這來幹什麼?」
「伯母,我來跟姨娘道個別啊?怎麼,這樣也不行?」容錦笑盈盈的看著袁氏。
「道別?」袁氏一臉狐疑的看著容錦。
容錦點頭,目光落在袁氏身前瓜子臉水蛇腰的紅杏身上,「我剛才好似聽誰說我是野種來著,伯母你知道是誰說的嗎?」
袁氏陰沉的眸子頓時便能滴出水來,「你聽錯了。」
「我聽錯了?」容錦看向袁氏。
袁氏點頭。
只是她那動作還沒做完,便只見容錦突然抬手便朝站在她身側的紅杏一巴掌甩了過來。袁氏被容錦的突然發難,嚇得身子一顫,不由自主的便往後退了一大步。只至耳邊,響起紅杏的慘叫。
「我的臉……我的臉……」
袁氏慌忙朝紅杏看去,一眼,便看到一條長約兩寸,深可見骨的傷痕從紅杏的嘴角直達耳邊,正沽沽的流著鮮紅的血!
「容錦,你瘋了!」袁氏朝容錦怒聲喝道。
「我怎麼會瘋了?」容錦將手裡還在滴著血的簪子隨意的擦了擦,便重新插到頭上,抬頭笑盈盈的看著臉色青紅白赤的袁氏,淡淡道:「伯母,我又沒做什麼,你好端端的詛我瘋了幹什麼?」
「你……」袁氏指著紅杏,喘了粗氣說道:「你還在狡辯,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伯母你弄錯了,我可什麼都沒做!」話落不顧氣得就快暈過去的袁氏,回頭對同樣嚇得臉色慘白的秦姨娘說道:「姨娘,我這就走了,你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