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難如上青天
老人沒有坐下，就那麼看著那個站在被告台上的那個眼睛通紅的青年。
圖騰的每一個人，都是這個老人的孩子，五年前，老人失去了唯一的『女兒』，四年前，老人失去了第二個兒子，如今，他真的已經是承受不起失去孩子的傷痛了，他老了，這一身軍裝穿得再怎麼光榮，穿得再怎麼英氣，如若還是只能看著自己的孩子一個一個離去，那這身軍裝穿著有何用？
所幸，五年前他無力，四年前他們是在海外他鞭長莫及，連最後一面都不可能見到。
五年後，就在他的眼皮底下！
又有人想要殺他的孩子，這，不能容忍！
廉頗老矣尚能戰，他還沒老到拿不動槍杆子！
「首長.……」老鷹心裡的痛楚在這一瞬間徹底爆發，面對隊長時的堅強內心，在老首長出現之後，徹底扛不住了，他哽咽出聲，望著面前的老人，他的內心感動而又愧疚。
多年未見，沒想到再見之時竟然是這樣的場景.……
秦飛揚也站了起來，剛剛有一瞬間他都恍惚了，老首長竟然出現在了這裡，連他都沒有想到。
「你先坐下。」他剛想要跟老首長打個招呼，結果老首長一道犀利的目光甩了過來，極為冰冷地看著他，充滿怒氣地罵道：「你說你這個圖騰隊長有什麼用？一天天的，我把圖騰隊員交給你，結果他們還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出事了，你當初怎麼跟我保證的？你說你會當好這個大哥，會保護好他們！」
秦飛揚聞言，猶如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般，只能耷拉著腦袋任由老首長對他訓斥。
好在，老首長也不是真的非要把秦飛揚給罵個半死，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後，也就不再說他什麼了，其實他也就是口頭教訓教訓，秦飛揚的苦，他是知道的，親眼看著戰友死去，秦飛揚的心情不會比自己好，甚至可能更加痛苦，而身為隊長，即便再怎麼痛苦，在戰場也必須要強壓下來，穩住心神情緒。
法庭上，眾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這裡比較不會被呂老震懾到的，也就只有西貴省的那位一把手了，但是因為呂老乃是京城軍區的司令員，同時又有著另外的職務，所以他也不可能得罪呂老。
「呂老。」法官眼神微微一閃，很想站起來跟呂老問聲好，但是現在又處在另一個相當尷尬的境況，呂老，似乎要為這個叫何壯的青年做擔保，他這小小的法官，還真沒有辦法反抗呂老。
梁前軍也站了起來，呂老的地位比他岳父都高，他不敢不敬，否則到時候吃虧的必然是他。
「呂老，您怎麼來了，我也剛到不久，早知道您要來，我就等等您跟您一起來了。」梁前軍極為尊敬的姿態，小心翼翼地應付著呂老。
「我怎麼敢跟梁家之主搭乘同一架飛機來，我這小小的京城軍區司令員可高攀不起梁家之主。」呂老看了梁前軍一眼，並沒怎麼給他面子，梁前軍神情微微有些僵硬，也是，尋常人被這麼對待，估計早就跳腳了，但城府極深的梁家主，他能忍。
實際上從他針對圖騰開始，京城裡但凡是軍方有關的人，對他們梁家都抱有莫名的敵意，這點他也清楚，算是心有逼數。
呂老這副態度，他自然是能夠接受的。
「呂老言重了，不管怎麼說您都是老將軍，受人尊敬，若是能夠跟您一同來，對我來說都算是沾了光。」
「說的好聽。」呂老看了他一眼，你真要尊敬我你會不斷對圖騰下手？還大老遠的從京城跑過來監督審判！我信你就有鬼了，虛偽的東西！
呂老看了一眼西貴省的一把手，神色淡漠，點了點頭沒有多餘的交流。
旋即他對身旁的警衛員示意，之後，警衛員懷揣一份文件，走到了法官面前，法官怔了怔，然後看著遞上來的文件，神色微微一變。
梁前軍瞧見法官的神色，心頭微微一沉，他知道，從呂老出現的那一刻開始，想要讓老鷹死已經是不可能的了，他在西貴省的安排，功虧一簣。
明明只差這一步！
他真不明白，為什麼呂老會從京城趕過來，而且那麼及時，二號首長夏老空降一個命令讓他來西貴省，接著後腳呂老就到了，要說這裡面沒什麼貓膩他都不相信！
「下面宣布一審結果，被告人何壯，原告指控他以殘忍手段殺害……因其中細節不明，證據不足，存在爭議，所以決定，擇日再審！」
鐺！
隨著一錘定音，秦飛揚緊繃的神經也在一瞬間放鬆，終於，拖延了一下，他不知道那份文件是怎麼回事，但是不管是什麼樣的文件，實際上都很難改變最終的結果，只能起到拖延的作用，對於老鷹最終的判決影響，其實並不大。
而這，已經是老首長親自出面才創造出來的局面了，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拖，然後等到事情出現轉機，否則老鷹的性命，終究是要被法律制裁。
「孩子。」老首長看向了老鷹，目光之中，充滿了慈愛：「不要輕言放棄，我一定會儘力而為。」
老首長的一句話，讓老鷹濕了眼眶，然後哽咽著點了點頭。
「你父母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放心，這件事，我也一定會讓背後的人.……」老首長說到這，目光卻是轉向了梁前軍，變得充滿鋒銳之意：「付出最為沉重的代價。」
在他接受夏老的命令準備登機趕到西貴省的時候，夏老第一辦公室秘書長帶著一份極為詳細的機密文件找上了他，在來的路上，他已經把文件內容看完了，梁家十年前所行之事，他已經了解。
說梁家狼心狗肺？不夠。
說他們喪心病狂？還是不夠。
說他們罪該萬死？仍然不夠！
在呂老的注視之下，梁前軍的臉色微微一變，心中更是掀起了驚濤駭浪，呂老知道一切？這怎麼可能，知道當年事情的人不是被他們除掉了就是被他們關起來，那些知情人也都有把柄在他手中，不敢背叛他梁家，呂老怎麼可能知道！
「是！」老鷹鏗鏘應了一聲，而後被人押回了警車，帶回第一監獄。
呂老則是不再看其他人，直接掃了一眼秦飛揚，哼了一聲，道：「跟我走！看看你這辦的都是些什麼事情！」
秦飛揚苦笑連連，完了完了，鬼他娘的能猜到老首長竟然會離開京城來到這裡！肯定少不了一通政治教育了。
跟上呂老之後，秦飛揚跟呂老他們一同前往西貴省軍區，林司令老早就在等著了，在他旁邊還站著貝殼跟玄武，此時，兩人臉上皆是有著不同程度的緊張，顯然是知道呂老過來了。
「老呂。」林司令看見呂老下來之後，臉上生硬的表情都一下子變得柔和了許多，這讓秦飛揚一臉懵逼，要知道，林司令一直也沒給他過好臉色。
「幾個兔崽子沒少麻煩你吧？」呂老笑道。
看樣子，他們兩個好像.……非常的熟？！
秦飛揚忽然背後涼颼颼的，他怎麼有種自己被賣了的感覺……
「這倆孩子還行，就是你手下這個青龍，厲害得很，都敢懟我，完全不見他把我放在眼裡。」林司令似笑非笑地看著秦飛揚，那笑得……都快合不攏嘴了。
秦飛揚的身子微微顫抖……
「哦……真的？還真是本事見長了啊……」呂老眼睛微眯，笑裡藏刀地回過頭看了眼秦飛揚。
牛逼炸裂的青龍隊長身子持續顫抖……
「可不是么，要不是我最後解釋了一下，我估計他能直接讓這倆孩子硬闖出我的軍區。」林司令繼續火上澆油，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青龍隊長秦飛揚身子顫抖得更加厲害……
「腿抽筋了？抖什麼抖？立正來！」老首長目光銳利，冷冷地呵斥了一聲，秦飛揚當即不敢再顫抖，挺直身子站好了軍姿。
「隊員保護不好也就算了，脾氣還漲了不少，出國五年跟毛貴子打多了給你慣出火氣來了不成？」
「沒，沒有！」
「還嘴硬！現在臉皮厚了都學會虛偽了？」
「報告，沒有這回事！」
「哼。」呂老輕哼一聲，然後走到貝殼他們面前，兩人此刻緊張地低下了頭，弱弱的叫道：「老，老首長.……」
「怕什麼，我能把你們吃了不成？不關你們的事，都是你們隊長不靠譜。」面對貝殼跟玄武，呂老完全是另外一種態度，秦飛揚在一旁真的是心裡苦，這待遇，也差得太多了……
「不是這樣的，隊長他.……」
呂老瞪了貝殼一眼，打斷道：「沒事不用替他說話！他敢藉機欺負你你儘管跟我說，平時肯定沒少被他壓榨吧？我當年一看見這小子就知道他不是一個好東西。」
秦飛揚：「.……」
貝殼和玄武同情地看了一眼隊長.……
「老首長，老鷹的事情.……能解決嗎？」
呂老聞言搖了搖頭，無力地嘆道：「難，難如上青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