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生命的價值
近千的人數圍上來是一種什麼感受？毫不誇張地說——絕望。
再強大的人，在面對這種人數的時候，都只會無能為力，哪怕這一千人是普通人，哪怕你手裡有槍有子彈，只要他們撲倒了你，一瞬間就能把你制服，在之前，秦飛揚在寬敞的空間能夠同時對付百人，實際上他真的是在以一敵百么？
他不過是用最簡單的方式——震懾！殺雞儆猴，讓那些想要他命的人感到了恐懼，不敢上前，所謂士氣便是這麼一個意思！
當然，空間足夠大，他對付百人，也未必不可能。
但人數擴大十倍之後，哪怕他有通天之能，也只能選擇避開，永遠別小看數量，數量達到了一定的程度，那就會發生質變。
黑壓壓的人頭圍了過來，徐紹龍等雷神安保的保鏢們皆是湊在了房屋的門口，他們頭上皆是有著冷汗落下，哪怕是徐紹龍也勉強站了起來，雖然他現在別說戰鬥了，就連站著都是很勉強，可畢竟是這些人是針對他的僱主，他也不可能一直坐在一邊看著。
秦飛揚不想把手裡的槍拿起來對準這些普通人，其實他們有錯嗎？似乎沒有，因為誰都不想死，誰都想要活下去，兩個人換九百多人的性命，看起來似乎挺值得的。
可，那是因為死掉的這兩人不是自己，如果換做是他們自己，他們也不會同意的。
這是人的本性，人的求生本能，無關乎對錯，只是有時候，會給人一種十分醜陋的感覺罷了，當然了，跟活下來比，是不是醜陋的已經不重要了。
活下來，才是最為重要的。
「你們再往前走，別怪我手裡的槍不客氣！」
黑壓壓的人群圍了過來，整個島上的人都在往這邊聚攏，他其實是很想抽這些人一巴掌的，因為他們根本沒有腦子，內心對死亡的恐懼，讓他們只想用別人的命去換自己的命。
這麼多人聚攏在了一起，不正是給天弒殺手組織一籮筐掃蕩的機會了么？所有人質聚集在了一起，這對他們來說簡直是再好不過了！
「把人交出來！」
一個看起來有些醜陋的中年胖子指著秦飛揚他們吼道。
秦飛揚神色冰冷：「你們憑什麼讓他們去死來換你們活？」
「廢話！他們兩個人的性命可以換我們這麼多人的性命，難道不值得？」那胖中年憤怒地反問道。
「大伙兒說值不值？！」他轉身跟個傳銷頭子似的問所有人，同時還做了個升起的動作，所有人都冷冷地齊聲道：「值！」
聲音整齊，洪亮破天，讓人覺得……可笑！
「我們也知道，這種做法很殘忍，但我們只是想出來旅遊玩玩放鬆自己的心情，不想捲入到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中，事情因他們而起，就應該由他們出面解決，我們都是無辜的！」
「說的對，憑什麼把我們卷進去！我們都是無辜的！」
人群起鬨，聲浪一浪蓋過一浪，震得人耳朵都疼。
「別再拖延了，把人交出來，兩人的性命有我們上千人的性命份量重嗎？！」有人這樣質問道。
「就是啊，憑什麼他的仇人要我們為他買賬？」
「交人！必須交人！我們要馬上回去！回到內陸！」
「交人！」
「交人！」
「.……」
無數的人都在呼喊，他們的神情皆是無比冰冷，當然也有人露出了不忍的神色，只是這種不忍，並不具備什麼強大的效力。
在生死壓力之下，每個人心裡的善良都可能會被吞噬。
「砰——砰——」
兩道槍聲朝天起，浩浩蕩蕩的聲浪和呼喊全部停止，秦飛揚神色冷漠至極，看著這些安靜下來的人們，冰冷地道：「我理解你們都想活下去的心情，你們心裡所想的，兩條人命不如你們千人性命份量重，有這種想法，無可厚非，我沒權利責怪你們什麼。」
「但是有句話我說在前頭，生命的份量，不論多少，都是平等的！他們沒有義務承擔你們的生命，你們也沒有義務承擔他們的生命！你們的生命份量是等重的，誰都不比誰更重，不論你是百億富翁還是落魄流浪漢，生命本身的價值和重量，都是無窮的。」
秦飛揚神情依舊冰冷：「有些事情你們不會細想，也不需要多想，但正因為你們不需要考慮這些，所以你們心裡都對自己偏愛，自己不死就行了，自己人多自己就占理，我，不能苟同！」
「如果，你們硬要用他們兩個人的性命去交換你們所有人的性命……」
咔咔！
秦飛揚順江打開了保險，然後對準了人群，眼中充滿了殺意：「別怪我不近人情！」
最前面的那些人都被此刻的秦飛揚嚇到了，那黑漆漆的槍口，讓他們發自靈魂地顫慄和恐懼。
徐紹龍忽然走上前，他站都有些站不穩，平靜地道：「07年，我們軍區所轄範圍內，因為好幾天的特大暴雨，導致了洪水災害，我記得很清楚，有一個婦女被困在了一顆大樹上，當地的武警，腰上綁了繩子，然後由好幾個戰友拉著他，讓他一步一步走過去。」
「洪水兇猛，繩子不夠穩固，斷了，這位戰士英勇犧牲，戰友們哭了，但那位婦女還在樹上，救援還得繼續，這次吸取了教訓，最終救了下來，一命換一命，我問你們，這時候，你們還能用你現在的眼光去看待這個問題嗎？」
「08年！特大地震災害，八方支援，多少戰士被坍塌的樓房壓死，只為了救一個被困在廢墟下的受難者！多少戰士為了拯救一條生命搭上了自己的後半生！」
「10年！青海地震，同樣有大批的官兵進行救援……」
徐紹龍每說一件，有些人就低下了頭，人心，都是肉長的，只要不是良知泯滅，肯定明白徐紹龍是什麼意思，這個世界上，沒有誰的命比誰的更重更高貴的說法。
徐紹龍淡漠地看著他們，緩緩而有力地道：「我從來不是那種會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反問我的上級一句，我們這樣的付出和犧牲，是否值得，因為那是我們的責任，可裡面的這兩人，他們跟你們一樣，不過是普通的人，普通的家庭，有妻兒長幼，他們沒有這種責任，沒有這種為你們犧牲的義務！」
「如果我說到這個份上，你們還是固執的想要他們兩人去換你們的性命，我無話可說。」徐紹龍挺直了身子，目光有神，聲音浩然：「我曾是軍人，我沒辦法把我的槍口對準我曾發誓要保護的你們，但我也有我的底線，裡面的人是我的僱主，我必須要保證他們的人身安全！」
「我，徐紹龍，就站在這裡，如果你們一定要他們站出去，請先踏過我的屍體！」
秦飛揚深深地看了一眼徐紹龍，槍口還是對準了這些人：「我跟他不一樣，我只知道，裡面的人不能出事！你們膽敢上前，我必開槍！」
沒有人敢再動，就是一開始極為咋呼的那個怕死的胖中年看了看四周全都已經慚愧地低下了頭的大眾，他也不敢再煽風點火起鬨。
沒有人說話，但是也沒有退走，局面，似乎就這樣僵持不下。
「我知道你們站在這裡是什麼意思，但是我也告訴你們，除非你們當中誰不怕死上來挨槍子，否則別想近身！既然你們都不想死，那最好退回你們的屋子，全都聚在這裡，會被殺手當做活靶子。」
有的人一聽見這話，頓時就驚恐地退走了。
慢慢的，本就有些鬆動的人群，皆是開始退回去，只要腦子裡裝的不是屎，肯定明白什麼叫做被一鍋端。
不過啊，有的人腦袋裡裝著的說不定那就是屎！竟然還不肯離去，彷彿是怕姜懷民父女跑掉一樣。
一場巨大的危機總算是有驚無險地解除了，秦飛揚也收起了槍，看了一眼根本就都站不穩在逞強的徐紹龍，見他搖搖欲墜的，連忙過去扶住了他，徐紹龍回頭看了一眼，然後露出了一個笑容，秦飛揚也沖他一笑。
什麼彆扭啊不滿啊衝突啊，在這一刻都煙消雲散了。
「我說老徐，你這年紀大了，身子骨也虛了，這幾年混得太好開了太多葷吧？」秦飛揚索性坐在了他的旁邊，像是認識了多年一樣聊起了天。
「一邊去，你身子骨才虛了，我現在還能一晚上此後兩個娘們兒你信不？」徐紹龍哪能在這方面認輸，當即就是懟了回去。
一旁的保鏢們皆是一臉懵逼，這是什麼個情況？他們的老大怎麼突然間跟這個秦飛揚……關係好了這麼多？
「先前，對不住，是我太自大了。」
「沒事兒，我也沒放在心上。」秦飛揚搖了搖頭。
徐紹龍聞言，低聲笑了笑：「所以說這人啊，就不能太順風順水，我這一身的本領，讓我在雷神安保里混得很開，業內口碑也一直不錯，這就蒙蔽了我的雙眼，失去了應有的判斷力。」
「沒看出來，你不僅即興演講能力不錯，這自我檢討的能力也非同一般啊，以前沒少寫幾千字的檢討吧？」
「.……滾，你又揶揄我。」
兩人有說有笑，畢竟兩人是一起奮戰過的，對於軍人來說，沒有什麼比一起戰鬥更容易培養感情了。
姜懷民和姜若然沒有過來打擾兩人，他們此刻心中也有自己的考量。
十多分鐘后，秦飛揚手腕上的手錶突然亮了起來，一組數字出現在了上面。
他的臉上當即有著笑容浮現，道：「媽的，可給老子等壞了，終於過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