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七槍十命

  秦飛揚一路狂飆趕到了死者的家中，是在離市醫院不遠的一個小區裡頭。


  這個小區里有很多市院給安排住在這裡的醫生，而說實話，死在離醫院這麼近的地方，其實是讓人覺得有些悲戚的，畢竟那個時候，可能死神跟他之間只是隔著一扇門，而能夠阻擋這扇門打開的人，就在不遠處。


  房子門口有兩個警察在守著，其中一個是李虎。


  「飛揚.……」李虎叫了他一聲，秦飛揚搖了搖頭，走了進去，華向榮已經在裡面等著了，死者就躺在地上，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


  秦飛揚的眼神無比的冰冷，看著這個曾經的老軍醫就這樣倒在他的面前，永遠地閉上了眼。


  「你來了。」


  他點了點頭，接過來雷一鳴給他的手套，先是在屋子各個房間轉了一圈，然後俯下身子看了看屍體的狀態，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死者周衛民，男，六十一歲，根據現場勘察，確定屬於他殺，死亡時間是在兩個小時之前，死者被殺之前大廳里總共有三個人。致命傷是腦部的重擊，兇器沒找到，不過可以確定是圓柱棍狀類的兇器。」


  「小區監控有嗎？」


  「沒有，早在一個月前，這個小區的監控就已經損壞了，這個小區是當年市院建起來給職工住的，後來很多人都自己買房子了，市院也就把這裡拋售出去，物業也沒怎麼維護。」


  秦飛揚站了起來，然後道：「老人是不是有個兒子？」


  華向榮愣了下，然後道：「有，我們已經通知了，他說馬上就趕回來。」


  秦飛揚冷冷地道：「把他抓起來。」


  華向榮愣了下，而後眼神一肅：「是他乾的？」


  秦飛揚指了指地上的環境：「老人原本應該是在做飯，廚房地上有水，他的鞋子上也有水，但是你們看，腳印從廚房出來只到他倒下的位置，這說明進來的人至少是有鑰匙的，不用老人給他開門。」


  「當然僅僅是這樣還不足以證明是他兒子做的，但是，他的身上沒有任何打鬥和掙扎的痕迹，這說明進來的人是他熟悉的人，至少是他認為的不會傷害他的人。」


  「你看他的表情，甚至沒有驚恐，換而言之，死得毫無防備。有鑰匙有讓他毫無防備的人，要麼是他老伴，要麼是他後代，大廳里擺著他老伴的靈位，所以只能是他的後代了。」


  「李虎！想辦法抓人！」華向榮眼神陰沉，沉喝一聲，不管秦飛揚分析的對不對，至少老人的兒子有很大的嫌疑！

  「是！」李虎領命離開。


  「可是這些證據還是不足以證明是他。」那個清脆的聲音再次響起，秦飛揚這才看向那個說話的女人，是一個漂亮的短髮女人，穿著白大褂，戴著一個無框的橢圓鏡片眼鏡，鵝蛋臉，黑珍珠一樣好看的眼睛，小小的嘴唇塗著淡淡的粉色口紅。


  女人的身材不錯，一頭短髮讓她顯得極為的幹練。


  「你是一名法醫，畢業兩年左右，有豐富的屍檢經驗，年齡二十六到二十八。管用右手，寫字的時候只有小拇指不碰到筆桿，喜歡黑色，性格沉穩不苟言笑，目前，單身。」


  方瑜聞言，白皙的臉上有些錯愕，她很肯定，自己跟面前這個秦飛揚是第一次見面，但是對面竟然連自己的握筆習慣都看出來了，這.……至少得是一個善於觀察和心細的人才能做到的。


  而且自己還沒有發問他就已經讓自己想要問的問題胎死腹中，直接用實際行動讓自己相信了他的判斷。


  「方瑜，他就是你幾次跟我說想要見的那個人。」


  「你就是秦飛揚？！」方瑜好看的眼睛浮現了一抹詫異之色！

  「是我。」秦飛揚點了點頭。


  「記得上次某個商場發生了一場火災，有十個歹徒挾持了大量的顧客，是你進去救了人嗎？」


  「記得。」秦飛揚不知道對方提起這件事幹什麼，也是那次，他為了救唐沁雪替她挨了一槍，傷口到現在都還在癒合當中。


  「我想知道的是，歹徒一共十個人，但是根據現場資料彙報以及我屍檢結果來看，你只開了七槍就讓十個人都死了，怎麼做到的？」


  秦飛揚聞言，有些驚異地看著這個女法醫，七槍十命，這娘們兒竟然能檢查出來？這倒是讓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秘密。」不過，刮目相看歸刮目相看，他是不會把這種事情仔細地告訴一個不相干的女人的。


  「我都檢查出來了，有什麼不能說的？」方瑜不悅地問道。


  秦飛揚不想跟這個法醫糾纏，直接給了華向榮一個眼色，華向榮乾咳了一聲，道：「方瑜，你在這裡繼續檢查一下屍體，看能不能有什麼新發現。」


  方瑜擰了擰眉，想要過去追問清楚，但是有華向榮的話壓在那裡，她又不能真的不聽就這麼過去。


  「我會弄清楚的！」方瑜盯著秦飛揚的背影，眼中浮現一抹堅定！

  七槍十命，這種殺人手法她只在教科書上看到過，而且教科書上還說了，這種手法很少人會，需要的不僅僅是過人的狙擊、射擊技術，還有精準的注意力、集中力、判斷力，簡單說，能夠用這種手法奪人性命的，大多是一種已經可以稱得上是殺人機器的存在了。


  「他兒子喜歡賭博，如果找不到他可以去賭場裡面找。」


  「你怎麼知道……」


  「客廳的沙發上有兩張會員卡，那是經常去賭場的人辦的，老人雖然沒有搏鬥的痕迹，但是他手腕上戴的手錶沒了，那塊手錶賣掉也是好幾千。大廳的靈位前原本應該是有個東西，可能是金子做的，也沒了。」


  「卧室的門有被大力推開過，根據痕迹可以看得出是不久前，說明進去的人很著急，或者說心情很激動。」


  華向榮眼中浮現一抹欽佩：「你丫不做刑警真是可惜了！」


  「老華，這老人以前是個醫療兵。」


  華向榮臉上嬉笑的神色頓時僵住，然後手裡的煙頭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這老人，以前是個兵？」


  秦飛揚點了點頭，醫療兵跟普通的士兵不同，他們雖然也經過訓練，但不像戰士那樣苛刻，特別是上了年紀的醫療兵，他不說的話，很少有人能夠通過細節看出來。


  華向榮沒看出來倒也是正常的。


  「媽的，這個畜生！老子找到他第一個斃了他！」


  秦飛揚點了點頭：「別著急，等找到了那敗類再說。」


  華向榮的神色也不好看，沒有了剛才的那種嬉笑：「我沒想到他以前是個醫療兵，如果是個醫療兵，為什麼他過的日子好像不怎麼樣？」


  華向榮這句話，讓秦飛揚想到了貝殼的母親和貝殼的妹妹貝薇音。


  貝殼正在遠方戰火連天的地方以死士的身份為國效力，可他的母親和妹妹，卻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


  秦飛揚的沉默，讓華向榮也安靜了下來。


  兩人就這麼靜靜地等著李虎的消息。


  「華隊.……」


  方瑜走了出來，正打算說什麼，突然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到嘴邊的話又收了回去。


  半個多小時以後，李虎打了電話過來。


  「華隊，找到那小子了，但是我們進不去。」


  「你他媽，怎麼進不去？誰他媽的敢攔著我們？」華向榮現在很爆炸，心情很好，看著那老兵現在的下場，他的心裡，難受！憋得慌！

  有氣，可是沒處撒！有怒，可是不知道如何表！有恨，可是不明白該向誰報！

  「是一個包裝成了舞廳的賭場，是江盟罩著的。」


  「你他媽，管他什麼江盟不江盟……」


  一隻手突然落在了華向榮的身上，他回頭一看秦飛揚，只見後者淡淡地道：「讓他回來，我去。」


  「這雜種，我要弄死他！」華向榮憤怒不已，神情猙獰到了一個程度，連方瑜都有些被嚇到了，她是第一次看見華隊這個樣子！

  「剛剛平了天幫弄了周擇天，葉先生還沒有騰出手來，你要是再得罪了江盟，說不定你就曝屍荒野了，相信我，我會把這個孫子揪出來。」


  華向榮這才平靜了不少，然後道：「一定把這孫子狠狠教訓一頓！」


  秦飛揚笑著點了點頭。


  待到他離開之後，方瑜才走過來，問道：「華隊.……你怎麼突然那麼生氣？」


  「裡面的那個老人，曾經是個醫療兵，那個時代的醫療兵，受到了那一代領導人的保護，尤其是醫療兵，很多軍人能夠活著從戰場回來，他們的功勞很大。所以那個時代的領導們針對這些醫療兵有立過一個專門的法案，就是每年可以去政府那裡領取定好的養老金，濱海市有一任領導剛好也是個活下來的軍人，他不虧待這些有過貢獻的天使兵，所以定下了另一條規則，如這位老人這樣的醫療兵，可以領取每年兩萬的補助金，沒去領就自動疊加，如果死了，就歸其子孫所有。」


  方瑜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獃獃地問道：「你是說，老人的兒子為了這筆錢.……」


  華向榮眼神恨恨地點了下頭：「這個人渣，我真想親手斃了他！」
……

  夜來伴舞廳。


  秦飛揚來到這裡之後看見了被擋在門外的李虎，也是悲催，好歹穿著制服，竟然連人家門都進不去！

  李虎瞧見他來了，一臉鬱悶地道：「不讓我進去啊，亮證件都沒屁用。」


  秦飛揚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道：「老哥，你這樣的方式能進去才怪，人家一句不在營業時間，你沒有搜查令也沒辦法直接闖進去。」


  「你有辦法？」


  「我又不是你們，我當然有辦法。」


  李虎聞言，頓時一怔，然後一拍腦瓜子：「我草，你小子，夠不要臉！你說的對！你又不是我們，跟我們不一樣！哈哈哈，我們不一樣！」


  秦飛揚搖了搖頭，然後走向了入口。


  兩個保安當即提手攔住了他，神色冷峻地道：「不好意思，不在營業時間，現在禁止入內。」


  秦飛揚笑了笑：「怎麼，那麼多賭徒都進去了，差我這一個？」


  兩個保安神情不變，倒是很有素養，道：「我們是舞廳，不賭場，請你說話注意點。」


  「真不放我進去？」秦飛揚面帶微笑地問道。


  兩個保安其中一人閃過一抹狠辣之色，然後呵斥道：「說了不在營業時間，你是聾子還是傻子？聽不懂人話嗎？快滾！別逼我們動粗！」


  李虎聞言瞪大了眼睛，一臉怒容，道：「你們敢當著我的面打人？」


  那兩個保安聞言，皆是眼神不屑，輕蔑地道：「你他媽算什麼東西？趕緊滾！不然連你一塊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