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提刀為人生
不管社會如何發展，終究是底層的人佔了絕大多數。
而其中一部分人，更是底層中的底層，他們沒有任何依靠，在黑暗的夾縫中求生，他們就是石縫裡的雜草，通過那僅有的一點裂縫，汲取少量的光線。
陽光？
這種奢侈的東西，偶爾拂照一下就讓他們感恩戴德覺得老天開眼了。
經營著這家小麵館的婦人便是這類人，活著，已然不易，更遑論富貴。
但現實很殘酷，她只想活著，有的人想要滋潤地活著，所以，她就慘了。
好在，今天這裡有一個跟她的人生軌跡相交的人，這個人就是秦飛揚。
他第一次來濱海市，就能找到這家麵館，一進來就點，為什麼？因為，這老婦人的兒子，是他的戰友，那個被他們所有人稱作『貝殼』的男人。
他欠這家人一條命，所以他來看看，等到他離開濱海市的時候，他要將這一家也接走。
匕首刺進了肉身，鮮血四濺，但並不是老婦人身上的血，也不是刺進了老婦人的身子。
而是秦飛揚隨身帶的軍刀把蛇哥的手臂刺穿了，蛇哥發出一道慘叫，但秦飛揚直接大手罩住他的臉，手掌不曉得多用力，把他臉都捏的要變形了似的。
而後直接就那麼一抽一推，蛇哥飛出了店門，另外三個手下獃滯了一瞬間，紛紛抄起椅子就動手，秦飛揚抬手握住了他們砸下來的椅子，霸道地反砸在他們的腦袋上，嘭嘭幾聲，他們三個也都飛出了店門哀嚎。
「小子，你是誰？敢多管閑事？」到底是條硬漢，就算是軍刀刺穿了他的手臂，他也沒有失去意識，還能咋呼。
秦飛揚沒有搭理他，而是扶起了老婦人，道：「您起來，別向人渣跪，他不配。」
哐當。
老婦人藏在圍裙下的水果刀掉了出來，秦飛揚眼角一挑，面色凝重了幾分。
「謝謝，謝謝，謝謝。」
她顫顫巍巍地道謝，然後撿起了水果刀，眼神落在了蛇哥他們身上，就這麼一瞬間，秦飛揚就明白她想幹嘛了，她想殺了這四個人。
他深吸了一口氣，胸口猛地發堵，大量的怨氣爆發，這就是那些王八蛋承諾的？貝殼在戰場上廝殺，他的媽她的妹妹，就過著這種狗日的日子？
什麼樣的經歷，讓一個孱弱的平凡婦女都拿起了刀想要捅死那四個禽獸？
「媽。」
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婦人顫抖了一下，水果刀再次掉落，如果剛才她殺人的決心是一百分，那這一聲媽，直接讓她的決心下降到了零分。
秦飛揚鬆了一口氣，而後轉身看向了那個站在門口的女孩，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扎著一個馬尾，素顏，但是很好看，清純可人，用來形容她絕對貼切。
她的眼神澄澈，一種無法形容的清澈和乾淨，她連站著都給人一種很乖巧的感覺，而此刻，她臉上有心疼之色。
她走到了婦人身前，將她抱住，柔聲到：「別做傻事，我不能失去你。」
「薇音.……」婦人泣不成聲，女兒很乖，可是，她很絕望。
「媽，聽話，我來解決。」貝薇音輕聲說道。
見母親不再說話，她才將視線挪到了秦飛揚身上，道：「我能問你三個問題嗎？」
看著面前這張跟貝殼那小子長得有三四分相似的臉，他點了點頭。
「那是你女朋友嗎？」
秦飛揚愣了一下，旋即搖頭。
「那你結婚了嗎？」
他再次搖頭。
貝薇音點頭，指了指店外的四個壯漢：「是你打的嗎？」
秦飛揚點了點頭，同時，有些奇怪為什麼她要問這些問題。
貝薇音忽然笑了，道：「好，謝謝，我問完了。」這笑容，純凈得猶如天使。
在秦飛揚錯愕的表情中，她撿起了水果刀，然後仰著頭看著他，道：「能求你一件事嗎？」
「你說。」
他剋制不住地點了一支煙。
「幫我打得他們無法動彈。」她表情認真，清純的臉上很莊重，像是在懇求一個人做一件神聖的事情一樣。
秦飛揚轉身走向了蛇哥他們，後者臉色鐵青，怒吼道：「小子，你知道我們是誰的人嗎？六哥！六哥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什麼六哥。」秦飛揚一腳過去把蛇哥的臉都踹得扭曲了：「我只知道，打翻你們，很多人會給我扣666.」
「啊啊啊——」
兩分鐘后，蛇哥他們只能躺在地上發出嗚呼的聲音。
而這時，穿著幾十塊錢的牛仔褲和短袖的女孩，走到了他們的面前，蹲下去后，水果刀抵在蛇哥他們的大腿上，慢慢地刺進去。
「嗯哼——」
貝薇音平靜地問道：「你疼嗎？這樣呢？割下來一塊，疼嗎？」
「啊——」蛇哥慘叫連連。
秦飛揚看著那瘦弱的背影，煙霧噴吐，貝殼，你小子要是回來看到這一幕，恐怕殺進京城的心都會有吧。
五分鐘后，蛇哥他們所有人都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血肉一地，當然沒死，貝薇音起身，步子還很穩，回到一邊的洗手池裡把手裡的血和水果刀都洗了一下。
她的衣服，一點血跡都沒有沾上。
一旁的李詩雨早就臉色煞白了，這種場景她可從來沒有見過，沒有吐出來已然不錯。
「薇音，你這傻孩子……」貝薇音的母親哭成了個淚人兒。
「媽，咱們關店回家吧，他們不會報警的，沒那個臉。」貝薇音柔和一笑，道。
這句話，讓秦飛揚對她刮目相看，貝殼的這個妹妹，似乎有點厲害啊。
「好。」
貝殼的母親，接受能力也夠強，轉身就去收拾了下，然後準備關門，她還跟秦飛揚兩人道歉。
「我，我先回去了。」李詩雨臉色白得不行，她一直沒出聲，是她相信秦飛揚會拔刀相助，但是沒想到會出現這麼一幕。
「走啊，一起去喝西瓜汁？」
想到那紅紅的汁水，李詩雨差點沒吐出來，氣得直瞪眼：「你這王八蛋！」
目送李詩雨離開，貝薇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謝謝。」
秦飛揚轉身，看著面前這張恬靜的臉頰，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符合當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不用道謝。」
貝薇音沒有笑，大概，她現在很難笑出來了吧，她凝視面前的男子，緩緩道：「我該怎麼回報你？」
「回報就免了，好好讀書天天向上，這八個字做好了就是對我的回報。」
「我不喜歡欠別人，東西、人情，都是如此。所以，我該怎麼回報你？」
秦飛揚啞然，貝殼的這個妹妹，跟他一樣固執呢。
「我的第一次？」貝薇音擰眉，問道：「還是你喜歡長期的？」
秦飛揚愣了下，奶奶個腿的，貝殼這個妹妹思想有點不對啊，不行，得好好教育一下，不然這不得走偏了？到時候拿什麼臉回去見貝殼？
「跟我走。」等海灣大酒店那邊的事情解決了，他再給這丫頭上上課。
「我晚上還有事情。」貝薇音心頭失望，這個在她看來有些不同的男人終究也是個只想要她身子的俗人嗎？
「我現在要去一趟海灣大酒店，等我回來之前，你的事情必須處理完，然後過去找我。」
「海灣大酒店？」貝薇音怔了怔，而後平靜地道：「我的事情也是在那裡解決，正巧我們一起過去。」
秦飛揚：「.……」還真是樹林里放屁，湊巧了。
打車，前往海灣大酒店。
……
此時，海灣大酒店，十九層，十號包廂。
裡面，飯菜都已經上齊了，坐在裡面的人也不多，四五個人而已，兩個女人，三個男人，女人有一個是唐沁雪，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
另一個女人，則是其中一個男人的女人。
三個男人中，龐烈在其中，不過地位最高的似乎並不是他，而是坐在中間的那個五十歲左右的中老年人，他看著很和藹，臉上有著親切的笑容，就像你在新聞看見的那些老幹部一樣和藹可親。
「來來來，都吃飯，別干坐著。」
地位最高的那中老年人主動招呼，他不開口，沒有人敢動筷子，果然，他一說話，大家才開始動筷子，龐烈掃了一眼唐沁雪，心中暗自冷笑，這位齊老，是以前大家都公認的一位和事佬，地位很高。
「齊老，我公司那邊還有事情，不能久留，先敬您一杯，請您見諒。」
唐沁雪站起來，平靜地看著那地位最高之人，若不是這人，她又怎麼會被龐烈壓製得體無完膚。
她，真的覺得很累。
齊老笑容可掬，道：「理解，那，咱們直接切入正題？」
「您說。」
齊老點了點頭，而後道：「我旁邊的這位小唐你應該也認識吧？今天把他也請過來，就是做個見證。」
唐沁雪點頭：「我明白。」
「都是您看得起我。」那中年人笑道，姿態還是很低的。
「不說那些。小唐啊，前幾天龐烈跟你好像有一些不愉快的衝突，他也跟我解釋了，就是個玩笑，你不要當真，大家都是朋友，互相之間多點體諒和寬容總歸是好的，你說對不對？」
唐沁雪用力捏緊了酒杯，玩笑？那麼多人圍著自己，龐烈要來硬的，這是個玩笑？女人最在乎的，除了家庭、親人之外便是自身的貞潔！
現在，這老人三言兩語便要將那件事揭過！她的憤怒，可想而知。
「這件事，按我說的，就過去了，大家和氣生財，對我們都好，畢竟他也是很少見的請我來說和，你就權當給我這張老臉一個面子。」老人依舊笑容可掬，和藹的不行。
「您對那件事，可有了解？」唐沁雪咬著牙沉聲問道。
「我道歉，那次是我不對，我就是個開個玩笑，沒想怎麼著，你不給我面子，不能不給齊老面子吧？」龐烈笑容玩味地看著她。
唐沁雪另一隻雪白的手掌攥緊，死死地盯著龐烈，而後，她看向了那笑容滿面的老人，他的眼神，那麼淡漠，他的表情，風輕雲淡。
「我若是不答應呢？」
龐烈的眉頭都是微微一挑，而後看向了那齊老，只見後者依舊笑容滿面，溫和地問道：「你敢不答應嗎？唐氏集團的董事長。」
唐沁雪盯著那張顯得有些年老的臉，倏地自嘲一笑，渾身脫力了一般地閉上了眼睛，這一瞬間，無盡的委屈湧上了她的心頭。
「不敢。」脆弱的哽咽聲，從那柔軟的紅唇中傳出。
齊老並不意外地點了點頭，道：「龐烈，小唐已經揭過了，敬她一杯吧。」
「是。」
龐烈倒滿了，而後充滿譏諷地看著唐沁雪，道：「不好意思了啊，唐董，勞您賞臉，陪我喝一杯咯。」
他一飲而盡，挑釁地把酒杯翻過來，示意他已經喝完了。
唐沁雪心中鬱結得不行，滿腔的氣憤無處可發，顫抖著把酒杯舉起來，呼吸逐漸急促，倏地，她的臉色一白，噗的一口，殷紅的鮮血噴吐出來，落在了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