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吃人不吐骨頭
如果不是萬有才提到這個問題，林向陽也沒有注意到這麼細小的事情，這倒不是萬有才有多麼的細心，而是因為事關自己的切身利益，他考慮的多了些而已。
「何世恩的這個弟弟是幹麼的？」林向陽問道。
「在鋼材市場開公司的，賣鋼材」。萬有才說道。
「嗯，我知道了，這事我問問，你還有其他的事嗎？」
「沒了，你忙吧，對了，哪天有時間，我請請領導唄」。萬有才問道。
林向陽動都沒動，搖搖頭，說道：「現在還不是時候，等需要你請了，我會上門找你的，回去把村裡的事做好，就行了，其他的事不用你管」。
萬有才無奈，什麼消息都沒打聽到，可是自己再往上也不認識什麼人了，只能是悶悶不樂的回到了村委會。
萬有才一進門，就發現了坐在聯邦椅上的賴成貴，萬有才理都沒理他，徑直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拉開抽屜點了一支煙，然後拿起報紙開始看報紙學習。
「有才侄子，賴龍的事怎麼樣了？」賴成貴訕訕的上前，問道。
「賴叔，你怎麼來了？來了多大會了，咦，我剛剛怎麼沒看見你，哦，對了，你喜歡藏在黑影里對吧，你看你，要是找我辦事呢，就到村委來找我，你帶著人在村裡挨家挨戶的找我，你以為我是何世恩啊，家家都有我丈母娘？」萬有才冷嘲熱諷的問道。
賴成貴一愣，就知道自己帶著人去林雅迪家堵他的事被人泄露出去了，但是既然萬有才沒說明，自己也不好說明白，於是訕訕的笑道：「哪能呢，我哪能幹那事呢？」
萬有才剛剛還是笑眯眯的樣子，此時當賴成貴笑臉送上來時，他卻板著臉，一絲笑容都沒有，看著賴成貴的老臉，說道：「賴成貴，你以為你們賴家攀上了何家，就沒事了是吧，你告訴我，去林雅迪家堵人這事是誰出的主意？」
剛剛開始一口一個賴叔，這下就變成了賴成貴，這讓賴成貴老臉一紅，不知道該怎麼接這話頭了。
「有才侄子，你看你說的，我哪能幹那事呢，我可沒去，也沒召集人去」。賴成貴矢口否認道。
「是嗎？那好，你沒去？那你告訴我，誰去了？」萬有才問道。
「誰，誰去了？我沒去我當然也不知道誰去了？」賴成貴說道。
萬有才一看這老傢伙嘴還挺硬，不再說話了，扭頭開始看報紙，任憑賴成貴再怎麼說，他就是一言不發，搞的老傢伙很沒面子。
白山區紀委在郊區的一個賓館里辦公，所謂的辦公，就是被雙規的人帶到這裡來，這家賓館看起來沒多少客人，生意很蕭條，但是沒人知道這裡其實是白山區紀委的一個秘密辦公地點。
所以，看到那些客流不好，但是幹個好幾年仍然不倒閉的賓館，這沒準就是你們當地的紀委秘密辦公地點，有了紀委的支持，這種賓館怎麼可能倒閉？
夜色朦朧，楊慶余的汽車開進了這個賓館，隨即這裡就關上了大門。
「情況怎麼樣？」
「還是那樣，嘴-巴很臭，但是什麼都不說，不知道後台是誰，所以我們也沒敢把他怎麼樣，楊書記，接下來怎麼辦？」辦案人員問道。
「不用管他，好吃好喝伺候著，也不用管那麼嚴，一個村主任，能有什麼道行，過去這陣風頭，可能就放出去了，晚上也不用留人了，大家都挺累的」。楊慶余吩咐道。
「謝謝書記，我都好幾天沒回家了，身上的衣服都餿了」。
「嗯，你們可以輪流回家看看，休息一下，這個案子看來還早著呢，誰都不想亂動」。楊慶余說道。
楊慶余今晚的話前言不搭后語，先是說一個村主任能翻什麼浪，又說誰都不想動這個人，好像何世恩背景很大似的。
楊慶余看到床上躺著的何世恩，愣了一下，幾天前還是何書記，這才短短几天，何書記消瘦了很多。
「你們都出去吧，我和他說幾句話」。楊慶余說道。
何世恩也是一愣，凡是辦案子的人都知道，一個人是禁止單獨接觸被雙規的對象的，以免泄密和串供，但是楊慶余好像一點都不怕這個忌諱。
「何書記，在這裡住的還舒服吧？」楊慶余問道。
「要是再來幾個女人就舒服了」。何世恩還開著玩笑，他和楊慶余沒有直接往來，但是聽張成河說起過，這個人是個笑面虎，是李玉堂的鐵杆。
被抓進來之後，何世恩很是緊張了一番，李玉堂說張成河在等，在等人釜底抽薪，可是何世恩何嘗不是在等，他在等著李玉堂回國。
聽到何世恩的笑話，楊慶餘一點都沒笑，只是說了一句話：「李書記回來了」。
何世恩還想著聽下文，可是下文沒了。
「李書記，什麼意思？」何世恩感到楊慶余的語氣很不對勁，問道。
「李書記沒什麼意思，他這個人很謹慎，不希望有一點風險，區紀委有我在這裡，沒人對你怎麼樣吧？」楊慶余問道。
「沒有，謝謝楊書記」。何世恩說道。
「你不用謝我，如果到了市紀委呢，你說那些人會不會對你也這麼客氣？」楊慶余問道。
「市紀委？」何世恩一愣，問道。
「李書記擔心這個事市紀委會插手，到了市紀委，你能保證一個字不吐嗎？」楊慶余問道。
「楊書記，我保證，我一定會咬緊牙關，絕不會說一句不利於李書記的話，我發誓……」何世恩想要發誓，但是被楊慶余抬手制止了。
「你信，我也信你，但是李書記不信」。楊慶余說道。
何世恩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楊慶余這話啥意思，可是當他看到楊慶余臉上那種瘮人的微笑時，他終於明白張成河說這傢伙是個笑面虎是啥意思了，吃人不吐骨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