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順其自然
謝衣簡單的洗漱一番后，走出房間，來到客廳，映入眼帘的卻以籠罩在夕陽下的一道麗影。
謝衣愣住了，他骨子裡本是一個保守的男人，對美的追求是一種超脫世外的感覺，而此時夕陽下的沈仙兒恰好給了他這樣的感覺。
長發飄飄，裙衫搖擺，優美的曲線，玲瓏的身姿，微微向上揚起的笑臉，蝴蝶小憩一般的睫毛，誘唇下那淺淺的笑意。
夕陽下那若隱若現的身影，仿若身在仙境中的仙子一般。
神秘，安逸，就像一幅古典的山水畫，美得像一句優雅的詩句。
謝衣的眼神忽然有些恍惚，內心深處的幻想此時似乎就在他的眼前。
看似遙不可及，卻有讓人覺得非常的真實。
沈仙兒眼眸子忽然一動，俏臉不禁染上了兩朵紅暈，她似乎已經感覺到了謝衣那熾熱的眼神。
也不知道她哪裡的來的勇氣，輕輕的轉身，用一種極其優雅，不曾有過的目光看向謝衣，嘴角微微翹起，朝著謝衣莞爾一笑。
謝衣畢竟還是一個小男孩，屬於有色心沒色膽的傢伙，當炙熱的目光與沈仙兒目光交織的那一刻，他退縮了。
立即避開了沈仙兒的目光，心裡更是凸凸的跳的厲害。
噗嗤！
沈仙兒忍不住笑出聲，看得出，一直一來故作高深的謝衣，也會害羞，那嬌羞的模樣，仿若一個小女人一般。
聽到沈仙兒的笑聲，謝衣不禁老臉一紅，忽然間有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為了擺脫這種尷尬的局面，謝衣強裝鎮定的找到一個椅子，做了下來，一本正經的問道「你找我到底什麼事？」
沈仙兒是一個知性成熟的女孩子，自然不會當面調笑謝衣。
聽到謝衣的問話后，俏臉上那會心的笑意瞬間化作憂慮，從陽台走了進來，坐到謝衣的身邊，遲疑了一下說道：「我發現晴兒的行為越來越奇怪，她每次吃的東西都是往常的好幾倍，而且看到肉食的時候，眼神中總會露出一種興奮的目光，你說她到底怎麼啦？她以前可不這樣！」
「也許她這幾天被餓壞了，過幾天就沒事了。」謝衣想了想，微微的嘆息一聲，朝著沈仙兒安慰的笑了笑說道。
謝衣知道這個理由，對於聰明伶俐的沈仙兒來說，沒有什麼說服力，可謝衣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解釋這件事情。
一來擔心東方晴的事情被泄露出去，二來他也不想沈仙兒捲入東方晴的事情當中。
更何況，作為醫師，在沒有完全確定病因的情況下，也不好胡亂的猜測。
不過，從沈仙兒的話中，謝衣基本可以確定，東方晴身上一定是掩藏著蟲蠱，而且還是一個異常強大的蟲蠱。
因為只有蠱毒強大到一定的地步，才會指使宿體去獲取更多的能力，而這種指使是無形的，就是連宿體也不知道她的行為並不是出於她的意願。
用簡單一些的話來描述，就是東方晴已經被一種無形的東西控制了。
她所有的行為，並非出於她的本心或者是意願，而是按照體內的蠱毒意願在做事。
當然這樣的解釋，對於沈仙兒來時未免有些天方夜譚的感覺。
按照現代人的思維，這樣的理論很難被人接受，可它卻真實的存在著，不論你信還是不信，它都在哪裡。
「你知道，我是晴兒最好的朋友，所以我希望你給我一個真實的回答。」沈仙兒知道謝衣在敷衍自己，心裡有些不高興，沉著臉盯著謝衣說道。
「——好吧，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待會我會親自為她診斷，到時候就知道結果了。」謝衣苦笑的搖搖頭說道。
心中那點殘餘的美好，在沈仙兒冰冷的眼神下，一掃而空。
看來剛剛的那一幕只是自己的錯覺，冰冷才是沈仙兒的真面目，謝衣不禁暗暗的惋惜道。
「什麼時候？」沈仙兒臉色一緩，悠悠的問道。
「晚上——」謝衣想了想說，他之所以一直沒有為東方晴診斷，是因為他還沒有想到診斷的辦法。
蠱術雖然也算是醫術中的一種，可是它與傳統上的醫術卻截然不同。
傳統的醫道以調養生息為主，重在養，而蠱術卻恰恰相反，它一直的理念是以毒攻毒以刑止刑，重在剋制或者說是吞噬。
著也許和他們的創始人有關係，傳統理論上的中醫是以《神農本草經》發展而來，而蠱術則起源於蚩尤的部族。
天生好戰的本心，致使蠱術也使用了弱肉強食的理念。
其實，弱肉強食物競天擇本來是自然的發展規律，可是利用在醫道上始終有些格格不入，也正是因為這樣，蠱術才會被世人列入歪門邪道之中。
很明顯，蠱術與傳統的醫道有著非常大的差異，從而可以斷定，中醫的望聞問切對蠱術不會用太大的作用。
蠱毒入體，宿體的自然的身體平衡已經被打破，若是不用特殊的手段，很難看出宿體的真實反映。
然而每一種實物都用著它固定的發展規律，而這個規律一般都不會跳出自然的發展規律，即使是神秘多變的蠱術也不例外。
這也是謝衣為什麼要到晚上才為東方晴問診的原因。
蠱毒雖然奇妙，可它畢竟也是一個變異的生命體，既然是生命體，它就一定會按照自然規律的發展而存在。
依照沈仙兒所說，東方晴白天吃的東西特別的多，那麼這些東西的能量必定不會只是她本身需要，而是蠱毒的需要，既然獲得了能量，那麼就必須用時間來消化這些能量。
晚上，宿體沉睡，身體中的免疫功能也會進入一種休眠的狀態，此時正是蠱毒消化能量的最佳時機。
蠱毒在消化能量的時候，必定會放鬆警惕，對宿體的牽制就會陷入一個短暫的空白期，宿體的身體機能會出現短暫的正常，此時問診，就能得到最真實的宿體的情況。
從而可使探知，宿體中到底是什麼蠱毒。
「晚上——為什麼？」沈仙兒不禁疑惑道。
按理來說，救人如救活，當然是越快越好，可謝衣卻一拖再拖，她實在沒有辦法理解謝衣的想法。
「說來話長，有時間再說吧。」謝衣搖搖頭說道。
這個辦法是謝衣想了一晚上的結果，真要說起來，內容更是海量，謝衣也是結合《傷寒雜病論》《本草經》《千金方》《本草綱目》諸多書籍中記載的病例才想出來的。
對於沈仙兒這樣對醫道一知半解的人，一時半會還真的沒有辦法說的清楚。
「那你就長話短說——」沈仙兒一愣，有些不滿，他沒有想到此時謝衣還在賣關子。
要不是為了保持她的淑女形象，她早就一巴掌拍死謝衣了。
「呵呵，好了，師叔在家嗎？」謝衣微微一笑轉移話題道。
「老爺子一直在書房，好像沒有出來過，連早飯都是讓人送進去的。」沈仙兒一愣，有些疑惑的說道。
「我先去找老爺子，你幫我弄點吃的——」謝衣起身伸了一個懶腰，很不客氣的說道。
晚上要為東方晴問診，自然需要準備一些藥材，而現在謝衣的身上沒有那麼多的藥材，所以只能去找老爺子。
「你倒是不客氣——」沈仙兒一愣，沒想到這傢伙竟然敢指使自己，一臉憤憤的說道。
「這有什麼？我看你現在氣色俱佳，很明顯是我的治療有效了，我這不是也沒有跟你要診費么？」謝衣劍眉一挑，狡黠的一笑，說道。
「你——算你狠——」沈仙兒說不過謝衣，猛然起身，指了指謝衣，頭也不回離開了房間。
「效果還真的不錯——「看著沈仙兒離去的背影，謝衣摸了摸下巴，有些自鳴得意的說道。
隨即嘆了一口氣，也走出了房間，朝著東方強的書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