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朝顏懷孕了
朝顏揣著一顆激動的心情等了一夜,白天她為了拿取竊聽器,故意趁竇華月去打麻將的時候回了林家,然後溜進她的房間,把竊聽哭取走,再火速趕往公司找林悅生。
「拿到了?」林悅生一見到她,趕緊上前詢問。
「恩!」
朝顏把竊聽器遞到他手中,兩人走到沙發旁坐下,按下錄音開關,裡面很快傳來了聲音——
「壞了!出事了!」
「什麼事?」
「那個戒子被顧朝顏找到了!」
「她怎麼找到的?」
「還不是那個傻子,老跑到我房間里亂翻亂拿,是她把顧朝顏帶過去的!」
……
朝顏和林悅生震驚的同時抬起頭,異口同聲:「海叔?!」
是的,竊聽器里的聲音是一男一女,女的是竇華月,男的則是管家施定海!
「他果然有問題!」朝顏氣的咬牙切齒。
「先繼續聽——」
林悅生壓抑著同樣的憤怒,再次按下開關。
「她有說什麼嗎?」海叔問。
「不就質問是不是我拿了她的戒子,我沒有承認。」
「恩,她沒有證據,你就不要承認!」
停頓了好一會,裡面再次傳來聲音——
「定海,什麼時候才能帶我走?我已經在林家受夠了窩囊氣!」
「別急,只要我們拿到那個東西,就可以遠走高飛!」
「可是我一分鐘也不想待在這裡了……」
「華月,別任性,如果現在放棄,我們在林家忍了這二十幾年不是白忍了!」
「哎,好吧……」
「那我先走了,他們現在已經懷疑我的行蹤,我以後不能再經常出去見華哥,你也要多注意一些!」
「好。」
……
竊聽器里沒了聲音,朝顏把視線移向林悅生,他的臉已經氣的鐵青,別說他,就是她這個嫁到林家不到二年的外人,聽到這段錄音都氣的要死,原來海叔竟然和竇華月狼狽為奸,而且二十幾年前就開始了,真是太難讓人接受!
「悅生,我們現在就回家找他們對質!」
朝顏憤怒的提議,林悅生緊緊的凝視著手中的竊聽器,沉默了很長時間后,搖搖搖頭:「現在不能拆穿他們。」
「為什麼?」
「你剛才沒聽到裡面施定海提到一個叫華哥的人嗎?這個華哥是誰?會不是會幕後的指揮者?如果現在找他們出來對質,只會斷了唯一的線索,而且他們想要從林家拿的東西,又是什麼東西,我們現在還不得而知,所以當務之急,我們要以不變應萬變,伺機而動。」
朝顏很佩服在這個時候,林悅生還能保持這樣的理智,她點點頭:「好。」
下午下班后,她去找姜騰宇,騰宇的態度很冷漠,彷彿已經下定決心與林家人再無瓜葛,即使那個人是顧朝顏也一樣。
「騰宇,我跟你打聽個人行嗎?」
「說。」
「你認識一個叫華哥的人嗎?」
姜騰宇眉頭一皺:「什麼華哥,原名叫什麼?」
「我要是知道原名,我就不來問你了……」
「沒聽說過。」
「你再好好想想,你們混黑道的人,應該對有組織的人都很了解才對啊。」
「再說一次,真的沒聽說過,你愛信不信。」
朝顏嘆口氣:「我信,我當然信。」
「沒事了吧?沒事出去吧。」他無情的下逐客令。
「那個你哥的事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姜騰宇扯住她的胳膊,面無表情的把她扔了出去。
砰一聲,房門關閉,朝顏鬱悶的搖搖頭,看來,她無論如何也無法讓姜騰宇和林悅生走到一起了。
晚上回到家,她洗了個澡躺在床上,研究著手裡的戒子,現在兩個對戒都找到了,可是戒子的主人呢?主人去了哪裡呢?
她閉上眼,回想著給公公守靈的那天晚上,那位美麗有氣質的貴婦,北京的那位是假的,是不是代表那天晚上看的一定是真的?如果她不是真的,哪來的鐲子?哪來的和照片上林夫人一模一樣的鐲子……
可是茫茫人海,她到哪裡去找上官婆婆呢?也不知當年發生了什麼,她竟然把自己親生兒子都送人了,朝顏十分確信上官肯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否則她絕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女人!
房門吱呀一聲推開,她聽到了林悅生的腳步聲,他走到床邊,挨到她旁邊柔聲問:「幹嗎呢?」
「想事情。」
「別想了,你這個腦袋不就這麼點大,整天想那麼多不累嗎?」
「累啊,可是有什麼辦法,誰讓你是我老公,我老公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他笑笑:「說的我快哭了。」
「感動到了?」她趴起來問。
「恩……」
「那好吧,你也感動感動我。」
「怎麼感動?」
朝顏想了想:「嗯……你去替我摘兩串葡萄上來。」
「又想吃葡萄?」林悅生抹把汗。
最近朝顏簡直吃葡萄吃的走火入魔,昨天半夜把他折騰起來,揚言不吃到葡萄誰也別想睡覺……
「恩。」她不好意思的笑笑。
「沒有熟的了,熟的已經被你全部消滅掉了。」
她不依不饒:「那生的也沒關係,反正我就想吃。」
林悅生拿她沒辦法,只好起身下樓去摘了幾串青葡萄,以為她只是一時尋他開心,才不會真的吃,因為他剛才在園裡已經嘗過一個,簡直酸的牙都麻痹了。
哪知他把葡萄洗好拿給她,她盤腿坐在床上一顆一顆吃的跟糖豆似的,別說眉頭不皺一下,那臉上全是陶醉的表情,彷彿吃到了人間的美味……
林悅生佇在床邊看的牙縫都冒酸水,一雙劍眉擰成了一道結,他痛苦的看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你該不是懷孕了吧?」
噗……
朝顏剛塞進嘴裡的葡萄一口噴了出來,剛好噴到林悅生的臉上,把他氣得差點沒昏過去。
「你幹什麼吃的?噁心死我了。」
他拿著紙巾使勁的擦臉,朝顏沒好氣的指責他:「你還怪了我是吧?你沒事好好的提懷孕幹什麼?不知道我對這個詞敏感啊!還有我不就往你臉上噴一顆葡萄嗎?就讓你噁心成這樣?那你平時吻我的時候吃我口水怎麼不嫌噁心了?」
她伶牙俐齒的幾句話,把林悅生反駁的啞口無言,他沒好氣的說:「那能一樣嗎?接吻和往別人臉上吐口水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你別往一塊扯。」
「你別那麼誇張好不好,我什麼時候往你臉上吐口水了,我是被你驚嚇的吐了一顆葡萄,是葡萄OK?」
「葡萄不是從嘴裡出來的?從你嘴裡出來沒有你的口水?」
朝顏不樂意了:「嘿,我說你怎麼回事?想跟我吵架是不是?」
她低頭又拿一顆葡萄放進嘴裡,然後移到他面前說:「張嘴。」
「幹嗎?」
「我要喂你!」
「我不吃,太酸了。」
「不吃也得吃,快張嘴!」
「別鬧了,我真不吃……」林悅生趕緊挪開身體,準備伺機逃走。
……
看目的達成,她鬆開他,笑得十分張狂,林悅生深吸一口氣,滿嘴的青葡萄味,真不明白她是怎麼吃的下去的。
朝顏笑了一會,繼續吃,一直等到她全部吃完,林悅生才又問:「你這個月姨媽來了嗎?」
「你幹嗎呀?怎麼現在連我姨媽也關心起來了!」
「我是想確定一下,你是不是懷孕了。」
「不可能我告訴你。」
「為什麼不可能?」
「因為我們一直有安全措施啊,那個叫什麼杜蕾斯的。」
林悅生意味深長的點頭:「哦……」
清早,林悅生下樓吃早飯,朝顏才起床,她站在洗手間里刷牙,刷著刷著一陣乾嘔,接著狂吐了起來,等到把肚子里的東西吐空了以後,才驚魂未定的抬起頭,打量著鏡子里的女人,想起林悅生昨晚說的話,一張臉瞬間蒼白如雪。
她匆匆穿好衣服奔下樓,來不及跟林悅生打招呼,開著車就狂奔向醫院。
到了婦產科,醫生問她:「有什麼不舒服?」
「我想來看看我是不是懷孕了。」
「上次月經什麼時候來的?」
朝顏尷尬的搖頭:「我忘記了……」
這也不能怪她,每天需要想的事情那麼多,總會忘記一兩件,尤其是月經這種小事,她從來就沒有記日期的習慣。
要是被林悅生知道,又該罵她了……
「那你先去檢查一下尿液。」
片刻后,檢查結果出來,醫生宣布:「恭喜你,懷孕了。」
「懷孕了?!」
她大吃一驚:「我懷孕了?怎麼可能呢!我是有做安全措施的!」
「這個有什麼奇怪的,再安全的措施也不能給你百分百的保證,看你年齡也不小了,難道還不想要孩子嗎?」
她頹廢的低下頭:「不是不想要,只是現在不能要……」
醫生還挺八婆:「為什麼?經濟跟不上?」
「不是,原因有些複雜。」
……
後來她又做了個B超檢測,證明她已經懷孕一個半月,醫生訓斥她:「竟然懷孕這麼久了都不知道,你真是我見過最不合格的准媽媽。」
她已經頭昏腦脹了,哪還聽的見醫生的訓斥,出了醫院,她一路飆車到公司,推開林悅生辦公室的門,生氣的吼道:「我就說杜蕾斯不可靠!這下可怎麼辦!」
林悅生疑惑的瞪向她,被她無厘頭的一句話說的雲里霧裡:「什麼杜蕾斯不可靠?」
「我懷孕了!」
「真的?」
相比她的憂慮,林悅生顯得異常高興,他猛的站起身,按住她的肩膀:「確定了嗎?」
「為什麼你這麼高興?」
「我要當爸爸我能不高興嗎?」
朝顏打量他,越看越不對勁,她探究的問:「你是不是動了什麼手腳?」
「我沒有。」
林悅生第一次當著她的面撒謊不愧疚,事實上,他確實動了手腳,那些雨衣的頭部好幾次都被他用指甲剪給捅破了……
「那現在怎麼辦?」朝顏急得團團轉,也沒心思追究杜蕾斯這個問題了。
「什麼怎麼辦,生呀。」
「生?我不想生嗎?關鍵我能安全的挨到生嗎?」
林悅生面色沉了下來,他蹩眉思忖,像是在做什麼艱難的抉擇,朝顏忐忑的盯著他看了半天,擔憂的說:「你別想送我走,我是不可能離開你的。」
偌大的辦公室里,林悅生與顧朝顏對峙著,兩人各懷心思,片刻后……
「你懷孕的事暫時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們走一步算一步。」
他這樣對她說,朝顏見他沒有送她走的意思,趕緊點頭答應:「好。」
既然命中注定要在這個時候懷上孩子,那麼除了接受別無它法,林悅生既然那麼想要這個孩子,就一定會想辦法保護好她,他想什麼辦法都行,反正她就是不會離開他!
晚上林家的餐桌上,朝顏吃了一半,突然胃裡一陣翻滾,她趕緊咬緊牙關,起身不慌不忙的上了樓。
林夢瑤詫異的盯著她的背影,轉頭問她哥:「你老婆怎麼好好的不吃了?」
「可能吃飽了。」
林悅生平靜的回答,其實心裡明白,她是在害喜。
「那好歹也要打聲招呼再走吧,吭都不吭一聲,當我媽這個長輩是隱形人啊。」
竇華月沒好氣的哼一聲:「沒事,我都習慣了。」
「你們慢吃。」
林悅生拉開椅子,緩緩的也上了樓。
「媽你瞧瞧,瞧瞧,在他心裡,老婆永遠比你重要!」
身後是林夢瑤抱不平的聲音,他唇角扯出一抹諷刺的笑,媽?玷污了這個字眼。
朝顏趴在馬桶旁把晚上吃進去的東西全都吐光了,林悅生進來的時候,她正無力的坐在地上。
「朝顏。」
他心疼的上前抱起她,將她抱到沙發上坐下,趕緊替她倒了杯白開水,她接過去喝了一大口,才覺得胃裡舒服了一點。
「好些了嗎?」
「恩,沒事了。」
她點點頭,林悅生嘆口氣:「你害喜這麼嚴重,看來不能待在家裡了,不然遲早被發現。」
朝顏緊張的皺起眉,正想開口,他用手堵住她的唇:「放心,不會送你走,要不你先回娘家住一段時間,等反應消失了再回來?」
「好!」
只要不送她走,讓她做什麼都可以。
其實林悅生也捨不得把她走了,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他不會動這樣的念頭。
「肚子餓嗎?想吃什麼我出去給你買?」
她搖搖頭:「什麼都不想吃,我就想和你在一起,這樣看著你就好。」
他將她攬進懷裡,緊緊的抱著,只要可以,他會盡一切力量保護好她,還有,他們的孩子……
清晨,兩人故意敞開門,大吵了一架,然後朝顏拎著行李憤怒的下樓,滿臉淚痕的離開了林家。
林夢瑤和母親竇華月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竟然讓一向很恩愛的夫妻倆鬧得離家出走。
林悅生寒著臉下樓,夢瑤趕緊上前詢問:「哥,怎麼了?」
「沒事。」
「沒事你們大清早的吵什麼?她還拎著行李走了?」
「別管她,愛走就走。」
通常夫妻倆吵架,越是說沒事就越是有事,林夢瑤無奈的望了母親一眼,竇華月幸災樂禍的聳聳肩,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
朝顏提著行李回到娘家,夫婦倆嚇了一跳。
「咋啦?又吵架了?」
「沒有,我回家住兩天……」
「沒吵架幹嗎要回家住?」
她嘆口氣:「晚上回來再跟你們說,我先去公司了。」
她開著車揚長而去,林悅生替她買好了營養早餐,正站在落地窗前等著她。
「悅生。」
她推開辦公室的門,一眼便看到了等著她的男人。
「東西送過去了?」
「恩!」
「委屈你了……」他望著她,一臉的心疼。
朝顏笑笑:「都是為了孩子,說什麼委屈不委屈的,對了,我搬出來,他們有懷疑嗎?」
「沒有,早上吵的那麼厲害,不像是假的。」
「那就好……」
林悅生指了指桌上的早餐:「去吃掉它。」
朝顏愉悅的點頭,邊吃邊說:「你晚上會去我媽家嗎?」
「我暫時不能去,如果去了會引起家裡人的懷疑。」
「哦。」
「那一直不能露面嗎?」
「偶爾去一兩次沒關係,就當是去接你回家,你可以選擇原諒或不原諒。」
朝顏瞭然於心的笑笑:「明白了。」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每天按時吃飯,不要想一些傷腦筋的問題,保持一顆清靜的心,好好的孕育孩子知道嗎?」
「知道了……」
就這樣,朝顏住回了娘家,林家上下都知道少奶奶因為吵架賭氣離家出走,卻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為什麼。
林悅生準備著手調查父親的死因,很久以前,朝顏提供給他一條線索,就是照顧他父親的女傭小雲,某天清晨鬼鬼祟祟的似乎往葯里撒東西,如果不是她看錯的話,那隻要找到這個小雲,就一定會有深入的線索。
他找到當初的勞務所,讓他們提供小雲的信息,可他們查了二十幾天,最後的回答卻是,根本沒有小雲這個人。
深思了很長時間,林悅生恍然大悟,海叔是林家的總管,所有的傭人都是他負責招進來的,既然給林家輸送傭人的勞務所里沒有小雲這個人,那就只能說明一點,這個小雲是海叔有意安插進來的人!
他跟朝顏通電話時,提到了這個事情,朝顏疑惑的說:「怎麼可能呢?家裡的另一名女傭小紅說她們是一起從山裡來的呀。」
「小紅?」
林悅生若有所思:「如果這個小紅真是這麼說的,那這個小紅也有問題。」
「你不用查了,肯定是海叔跟竇華月害死了公公!」
「我覺得不太可能,如果是他們想害死我爸,早就可以下手了,為什麼要等到二十幾年?」
「那你準備怎麼做?」
「就從小紅下手。」
「從她下手有什麼用,小雲才是照顧老爺的。」
「我自然有辦法。」
朝顏聲音立馬軟了:「老公,我可以回去了嗎?我現在已經不害喜了。」
「再等幾天,等我查清了害死我父親的兇手,你再回來。」
「為什麼呀?」
「為你和孩子的安全著想,我怕兇手狗急跳牆傷害到你。」
「不會的,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她已經在娘家住了快一個月了,早期反應差不多已經消失,現在林悅生有行動,她怎麼能事不關己呢!
「那也不行,你就好好的待在娘家,其它的事,我來應付。」
林悅生的拒絕並不能阻止朝顏想要回林家的決心,傍晚,她收拾好行李,先斬後奏的出現在林家的客廳。
「哥,你老婆回來了。」
林夢瑤眼尖的發現了她,拱了拱了身邊的林悅生。
他一抬頭,頓時臉色陡變,砰一聲,把碗扔在桌上,轉身上了樓。
「媽,看來這次哥真的很生氣呢。」
「娶了這種女人,不被氣死已經算好的了。」
朝顏無視婆婆小姑的有意諷刺,徑直領著行李追到了樓上。
進了卧室,林悅生壓抑嗓音吼道:「誰讓你回來的?」
「我自己讓我自己回來的!」
「不是說等過幾天我會去接你嗎?」
「誰讓你跟我說你要行動的,我聽了這種話,我能等的了嗎!」
「你等不了你想幹什麼?」
「當然是做你幕後的軍師,替你出主意了唄。」
林悅生重重的嘆口氣,一副敗給她的表情……
夜裡洗好澡,兩人躺在床上,林悅生語重心長的說——
「既然你回來了,你就幫我散布一條謠言。」
「謠言?什麼謠言?」
「就說我爸不是正常死亡,我們已經查出原因,是有人在他的葯里放了半夏露。」
朝顏大吃一驚:「這不是謠言,這是事實啊。」
「我知道是事實,就是要你把事實當成謠言來說,讓那些心虛的人坐立不安。」
「然後呢?」
「然後過兩天我會把小紅關起來,就說她已經承認給林老爺下藥了,但是還沒有說出指責者是誰。」
「這樣行嗎?明明不是她下的葯,你抓她恐怕不能引蛇出洞吧。」
「我不做沒把握的事,只要半夏露的秘密泄露出去,兇手就一定會亂了陣腳,到時候,肯定想殺小紅滅口。」
「可是兇手如果是竇華月和海叔怎麼辦?」
朝顏想起上次林悅生說暫時不宜曝露他們的真面目,為的是引出更大的蛇出來,如果兇手真的是他倆,那就一定會打草驚蛇……
「放心,如果真的是他倆,我會替他們找出台階。」
林悅生這樣說,朝顏就放心了,公公的死因,是該有個結果了……
隔了幾天,朝顏開始散播謠言,當然第一個散播的對象就是林夢瑤,只要讓她先知道,馬上林家上下全都會知道。
果然不出所料,整整一天,所有的人都在偷偷議論林老爺的死因,因為那個單純沒心機的大小姐,竟然把所有的傭人都叫到了院子里,逼他們承認是不是給她爸下過葯,自然的,她一無所獲,可是朝顏卻達了她的目的。
吃晚飯的時候,朝顏特別注意假婆婆的表情,想必她也聽到了謠言,只是從她的表情上,並不能看出什麼慌亂。
「媽,嫂子說爸是被人害死的!」
林夢瑤從外面回來,一進門就衝到餐桌旁,表情凝重的盯著母親。
竇華月冷哼一聲:「你什麼時候也被狐狸精迷茫了?她那是妖言惑眾你知道嗎!」
「啊?」
林夢瑤詫異的目光睨向朝顏,又移向哥哥:「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林悅生面無表情的回答:「是不是真的,我會查,你好好讀書就行了。」
「媽,可是她說的有鼻子有眼呀,說我爸是吃了半什麼夏的!」林夢瑤仍不死心。
「是半夏露。」朝顏糾正。
「對,半夏露,半夏露是什麼東西啊?」
竇華月生氣的把筷子往桌上一摔:「別再這裡胡說八道,醫生當時都說是正常死亡,你編這些謊話騙我女兒做什麼!」
「媽,別激動,是不是真的,想查總可以查到。」林悅生冷不丁的安撫。
「悅生,你妹妹單純,連你也糊塗了嗎?」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難道媽不覺得爸當時死的太可疑嗎?」
竇華月面色沉了沉:「什麼可疑,我沒注意。」
「睡了一覺,突然就死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電話就在他的床邊,如果他不舒服會給我們打電話,可是爸打了嗎?」
「突發疾病是很正常的,你爺爺不也是突發了腦溢血去世的嗎。」
林悅生猛的起身:「就是因為爺爺突發身亡,我才不相信我父親也是一樣,如此巧合的事情只能說明一點,很不正常!」
他說完,轉身離開了餐桌,朝顏撇了眼前方的婆婆,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她的心裡頓時就有了底,看來這件事婆婆絕對脫不了干係。
「顧朝顏,我警告你,別在沒事惹事,破壞我們母子的關係!」
竇華月陰霾的睨向她,恨得咬牙切齒。
「媽,我真搞不明白,為什麼你非認為是我胡說呢?難道你不想弄清楚公公的死因?這對你來說又沒什麼損失!」
「我就見不得你妖言惑眾,把我們林家弄得烏煙瘴氣!」
竇華月憤怒的起身離開,朝顏聳聳肩,繼續吃她的飯,現在過了反應期,她的胃口好的簡直過分,一個人可以吃兩個人的份量。
一波還未平,一波又起,兩天後,林家再次炸了窩。
女傭小紅突然失蹤了,朝顏再次告訴林夢瑤,小紅就是害她爸爸的兇手,並且告訴了小紅被關押的地點。
林夢瑤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跑到母親房間,震驚的說:「媽,原來小紅就是害我爸爸的兇手!」
「誰說的?」
「顧朝顏唄,她說現在小紅已經被我哥關起來了,並且已經承認是她下了葯,但卻一口咬定受人指責!」
「受誰?」竇華月有些錯愕。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顧朝顏說今晚小紅肯定會說出來!」
「為什麼?」
「因為我哥嚇唬她,如果她不招就讓她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竇華月臉色陡變,她沒好氣的哼一聲:「別聽她胡說八道,整天閑得是不是!」
入夜,風聲蕭蕭,月光慘淡。
林悅生和朝顏隱身在林宅閑置的一間后屋裡,前面還有一間屋子,此時關的正是女傭小紅。
他倆正在等兇手來殺人滅口,已經等了快二個小時,還是沒有一點動靜,朝顏被蚊子咬的簡直快要撐不下去,驀然間,一陣腳步的聲音傳進耳中。
她頓時提高警惕,只見一個黑影像旋風一樣閃進她的視線里,心咯噔一下,她險些尖叫出聲,因為這個黑影她很篤定,就是之前在廢墟里看到的黑影。
「悅生……」她想告訴他,卻被他用眼神示意噤聲。
只見黑影走到小紅面前,小紅的嘴已經被白布綁得嚴嚴實實,根本開不了口,她驚恐的瞪著眼前的人,唔……唔……的掙扎著。
一把利刃舉起來,在漆黑的夜裡,閃耀著寒冽的光芒——
唰一下,燈被打開,屋裡霎時明亮如晝。
「海叔。」
林悅生牽著朝顏的手走過去,他臉色毫無憤怒之色,而是淡淡的笑:「我想把真正的兇手引出來,就猜到以你對我父親的忠心,肯定這會坐不住跑來報仇了。」
施定海被他倆突然出現驚得措手不及,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您不用解釋,我非常相信你對我父親的忠心,我只想查出林家幕後真正作怪的人,儘管心情迫切,但卻怎麼也不會懷疑到您身上。」
施定海努力平復情緒,尷尬的點頭:「謝謝少爺的信任,我只是一想到老爺是被人謀害,心裡就十分的難過,這一難過,就什麼理智都沒有了……
「我理解,理解,你先回去睡吧,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你殺了一個傭人也揪不出元兇,以後別這麼莽撞了。」
海叔點點頭,黯然的轉身疾步離去……
待他走後,林悅生把小紅嘴上的布鬆開,她馬上哭喊道:「少爺,我沒有害老爺,我真的沒有害老爺!!」
「那你怎麼認識小雲的?」
「小雲我其實根本不認識……」
朝顏一驚:「不認識?你不認識上次怎麼跟我說,你們是一起從山裡來的?」
「那是林夫人讓我這麼說的,她給了我一筆錢,讓我這樣跟你說,其實我真的不認識那個小雲啊!」
兩人恍然大悟,原來這是竇華月的離間計,主要是為了混亂朝顏的思路,以為小雲真的是山裡來的姑娘,從而不再起疑心……
「好,你趕緊收拾東西離開林家,走的越遠越好,免得被人滅口。」
小紅千恩萬謝的沖了出去,朝顏嘆口氣:「看來海叔想來滅口,只是因為怕她供出竇華月!」
「是的,真正下藥的是小雲,她早已經被他們弄走了。」
「今晚我們拆穿了他,他會不會有什麼行動?」
「有沒有行動,暫時還不知道,但有一點很清楚,他已經知道我們在懷疑他。」
朝顏點點頭,感概的說:「真沒想到原來我之前看到的黑影竟然是海叔!」
林悅生目光陰鷙的睨向前方:「他一定是想找什麼東西,而那個東西,就是我們在竊聽器里聽到的。」
「會不會是懷錶?」
他思忖:「有可能。」
「不對啊,那唱歌的又是誰?難道是竇華月?」
朝顏百思不得其解,那天晚上她看到黑影的同時,也聽到了哀怨的歌聲,如果不是一夥的,怎麼會這麼湊巧?
「也有可能。」
「還是不對啊!」朝顏又糾結了:「我有一次去找大姐,聽到了大姐也在唱那支歌。」
「大姐?」林悅生一愣,但隨即笑笑:「大姐智商不好,整天都哼著歌。」
「可是她哼的歌跟我在廢墟聽到的一模一樣!」
「那你的意思,她半夜跑出去唱歌?」
「有沒有可能?」朝顏諾諾的探詢。
「沒有。」
林悅生沒好氣的撇她一眼:「走了。」
這一晚,誰都沒有發現有什麼不一樣,可是清晨,樓下卻傳來了林夢瑤嚎哭的聲音。
林悅生急忙下樓,疑惑的問:「怎麼了?」
「哥,媽離家出去了!」
「什麼?」他大驚失色。
「這是她從我門縫裡塞給我的信,嗚嗚……」
朝顏也下了樓,她趕緊奪過林夢瑤手裡的信——
「我的寶貝女兒,媽走了,自從你爸去世后,這個家裡就沒有了我的位置,我整天受那個顧狐狸的氣,一天又一天,之前為了你,我都忍了,可是現在,我真的忍不下去了,我要去找你爸,別怪媽狠心,留在林家,我只會生不如死……」
朝顏看完信氣得臉色鐵青,這個死老太婆,畏罪潛逃就畏罪潛逃,竟然還堂而皇之的把責任推到她的頭上,簡直太不要臉了!
「顧朝顏!!你現在滿意了吧,你把我媽逼走了,你滿意了吧!!」
林夢瑤突然間像瘋了一樣,死死的上前揪住朝顏的衣領,林悅生一把將她拉開,沉聲訓斥:「給我冷靜一點!」
「我怎麼冷靜?她把咱媽都逼走了還讓我怎麼冷靜!」
「她走了跟你嫂子沒有一點關係!」
林悅生冷冷的盯著妹妹,如果不是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真的不想讓她過早的面臨複雜的人生。
「媽留的信你沒看到嗎?沒看到再看一遍!」
「你給我聽清楚了,我並不是竇華月的親生兒子,我和你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林悅生大聲宣布,林夢瑤一下子愣住了,她語結的問:「哥,你,你說什麼?」
「朝顏,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她。」
他不忍心親口把這個骯髒的世界呈現到妹妹面前,背過身,讓朝顏來說。
事已至此,瞞是瞞不住了,朝顏嘆口氣,把林家二十幾前的恩恩怨怨告訴了林夢瑤。
她聽完之後,歇斯底里的吼一聲:「我不信,我打死也不信!」
「不信?不信我現在就帶你去看看!」
朝顏一把拉起她的手,疾步走出客廳,如果沒有意外,施定海也一定走了。
到了管家的房間,房門沒有鎖,門一推,屋裡果然沒有人。
「看到沒有,你媽跟林家的管家走了,說的好聽點是走,說的難聽點,是私奔了!」
「我不信,我就是不信,海叔一定是出門了,我媽才不是這樣的人!」
林夢瑤哭喊著跑出了家門,朝顏想去追,林悅生一把拉住她,聲音哽咽的說:「讓她一個人冷靜冷靜。」
是的,是時候讓她成長了,是時候讓她知道,不是誰天生下來是公主,就一直是公主,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叫落了難的公主。
林夢瑤一直到天黑才回家,她的雙眼哭的紅腫,一進宅門,就匆匆的奔向海叔的房間,屋裡還是冷冰冰的,證明他沒有回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