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一個女人的青春就是一生
清晨,朝顏還在睡夢中,就被林悅生從床上拉了起來。
「幹嗎?」她半眯著眼問。
「昨晚檢驗的結果怎麼樣?」
「合格了……」她慵懶的回答:「可惜你卻睡著了。」
林悅生沒好氣的戳她腦門:「快起來穿好衣服,把你昨晚扔出去的偉ge找到。」
「幹嗎?」
「還好意思問,要是被家裡人撿到,讓他們怎麼看我?」
「哦……」
穿好衣服,兩人一起下樓,剛到客廳,朝顏還沒來得及完成林悅生交給她的任務,竇華月就一個箭步衝到兒子面前,十分擔憂的問:「悅生,你怎麼會那個了?」
他詫異的睨向母親:「哪個?」
「就是……」
她有些難以啟齒,林悅生似乎明白了什麼,迅速的把視線移向朝顏,示意她趕緊出去找。
朝顏點頭,剛準備跑出去,就聽婆婆說:「早上我撿到這個了。」
她拿出一盒昨晚被朝顏扔出窗外的偉ge,一臉尷尬的望向兒子。
林悅生只覺頭頂十幾隻烏鴉飄過,留下條條黑線……
「媽,這個……不是我的。」他難堪的解釋。
「不是你的?不是你的那是誰的啊,這家裡除了你,誰會用得上ge哥……」
朝顏詫異的站在一旁,極力壓抑著想狂笑的衝動,林悅生眼一撇,看到罪魁禍首竟然還在偷笑,頓時氣的肺都炸了。
「這家裡也不是只有我一個男人,況且,我也用不上這東西。」
他難堪的說完,一把拉起朝顏的手,步出了客廳。
出了林宅,朝顏笑的前俯後仰,林悅生怒視著她:「你還笑?把我害這麼慘你還笑?」
「我哪有害你啦,是上天註定你要被人誤會的,沒事沒事,大家心照不宣,我去上班了哦,拜拜,生哥……」
她不提哥還好,一提哥,林悅生就想到了ge哥,那個氣喲,臉比那茂盛的樹葉還要綠!
朝顏有好幾天沒見到姜騰宇了,也不知道拜託他的事查的怎麼樣了,中午打了個電話給他,手機沒開機,下午下班前又打一個,這次幸好是打通了,她倆約在一家餐廳見面。
一見面,她就迫不及待的問:「我讓你查的事有眉目了嗎?」
「沒有。」他搖搖頭。
「靠,你怎麼辦事的?這效率也太差了吧,都幾天了,難道還一點眉目都沒有?!」
姜騰宇沒好氣的哼一聲:「你以為是殺人放火那麼容易嗎?找一個消失了二十幾年的人,沒個一年半載別想有消息。」
一年半載?
朝顏頹廢的耷拉下腦袋,這也太久了吧……
「你上次說你有一個戒子,是什麼樣的戒子?」姜騰宇意味深長的睨向她,等著她回答。
「哦,就是一個家傳的戒子,上面沒有鑽石珠寶,看起來更像古董。」
「有沒有刻什麼字?」
朝顏詫異迎上他的視線:「你怎麼知道上面有刻字?」
「我隨便問問,一般家傳的戒子,上面不都有刻些字母什麼的嗎?」
「有刻啊,上面有悅生媽的名字。」
不知是不是錯覺,朝顏覺得騰宇的眼神突然變了一下,但只是稍縱即逝,很快又恢復了原本的平靜。
「宇哥哥——」
一聲少女驚喜的呼喚從身後傳來,朝顏疑惑的轉身,竟然是林夢瑤,她吃驚了,她是在喊姜騰宇嗎?
「真的是你啊?宇哥哥!」林夢瑤一個箭步衝到他面前,臉上笑得比花還燦爛。
「是啊,你也過來吃飯?」姜騰宇笑著問。
「恩我請同學吃飯,對了,你和我們一起吧,算我謝謝你昨晚送我回家!」
他搖搖頭:「不用了,我這邊也有朋友。」
林夢瑤這才把視線騰宇對面的女人,當看到是顧朝顏時,眼睛睜的比銅鈴還大,她愣了半天,才震驚的問:「顧朝顏,你……你們?」
「騰宇是我朋友。」
朝顏平靜的望著她,心裡已經看出來,林夢瑤對姜騰宇意思。
果然,她很生氣,可是礙於心儀的人在眼前,要保持淑女的形象,只得強忍怒火溫柔的點頭:「哦,原來宇哥哥認識我嫂嫂啊……」
這一聲嫂嫂叫得異常親熱,生怕姜騰宇不知道顧朝顏是她嫂子。
「豈止認識,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朝顏故意拉近她和姜騰宇的關係,想看看這小女魔頭到底能忍到什麼程度。
「從小……就認識啊……」
林夢瑤皮笑肉不笑的點頭,看向朝顏的目光燃燒著熊熊妒火。
「恩,從小就認識。」
姜騰宇笑著重重了一遍,指了指餐廳一旁等著她的同學說:「她們等你呢,快過去吧。」
林夢瑤乖巧的點頭:「好的,那宇哥哥我們回頭聯繫哦。」
她戀戀不捨的走了,一步三回頭,朝顏看著她花痴的表情,詫異的搖頭:「真是太令我意外了……」
「意外什麼?」
「意外平時一個目中無人的女魔頭,竟然也會有這麼溫柔賢淑的一面,爛冬瓜,你怎麼現在這麼有魅力?」
姜騰宇笑笑:「我一直有魅力,只是你看不到而已。」
「你和她怎麼認識的?」
「昨晚她在酒吧里被幾個小混混盯上,我剛好路過,替她解了圍,所以就認識了。」
「她看起來好像對你有意思哦?」朝顏調侃的笑笑。
「我對她那種小女孩不感興趣。」
……
林夢瑤一頓飯吃了一半就什麼胃口都沒了,她找了個理由提前離開,一路風塵僕僕的趕回家,滿面怒色的上樓衝進她哥的書房,憤怒的說:「哥,你老婆在外面跟男人約會,你竟然還在家裡待著!」
林悅生詫異的抬起頭:「怎麼了?」
「你說怎麼了?你老婆在外面跟別的男人一起吃飯,有說有笑,你都不管嗎?」
「你怎麼知道?」
「我看到的!我剛好也在那家餐廳吃飯,實在看不下去她倆聊的那麼開心,才回來通知你的。」
「也許是她朋友或同事吧。」
林悅生不介意的態度徹底令林夢瑤憤怒了,她口不遮攔的說:「你就裝糊塗吧,其實你根本就是心虛!」
「我心虛?我心虛什麼?」
「我聽媽說你那方面不行,所以那隻狐狸精耐不住寂寞只好出去偷人,而你出於對她愧疚的心理,才會這樣睜隻眼閉隻眼的縱容她!」
「閉嘴!」林悅生髮怒了:「一個女孩家,這是你能說的話嗎?大人之間的事你不懂就別胡亂結論,再胡說八道我就凍結你的信用卡!」
林夢瑤最恨她哥總是把她劃分成未成年人的行列,尤其是現在她有自己喜歡的人,就更介意別人再把她當小孩子。
「我嚴重申明,我已經二十一歲!我不是小孩子,我和你們有共同的思想和追求!」
她惱羞成怒,眼淚汪汪的宣布。
「出去吧,我還要工作。」
林悅生不想再被她糾纏下去,下了逐客令。
「我出去可以,你老婆的事怎麼辦?」
面對林夢瑤的咄咄逼人,林悅生十分不理解的走到她面前:「你什麼時候開始對你嫂子的事這麼上心?」
「因為……」她語結了,總不能說,因為嫂子勾搭的男人是她心儀的男人吧。
「因為你是我哥啊,她是你老婆,她對你不忠就是對我不忠,我當然不能坐視不管!」
「我都說了,那可能是她朋友或同事,難道你就沒有和異性走近過?」
林夢瑤臉都急綠了:「才不是呢 ,那是她青梅竹馬,兩人一塊長大的!」
「青梅竹馬?」
林悅生終於引起了重視,他很快想到了一個人。
「是啊,她自己親口說的。」
「好了,我知道了,今晚回來我會問問她。」
他不由分說的把林夢瑤推出了書房,砰一聲關了房門。
朝顏和姜騰宇結束晚餐回到林家,已經是十點多,往常這個時候,客廳里鮮少還有人在,今晚,卻有一個人如雕塑般佇在沙發邊。
朝顏盯著林夢瑤的背影,心裡清楚她為什麼等在那裡。
咳咳,她故意咳了兩聲,林夢瑤回頭,立刻起身走到她面前:「你和宇哥哥到底什麼關係?」「發小關係。」
「你今晚是不是跟他說我壞話了?」
朝顏冷笑:「我幹嗎要跟他說你壞話?你做了什麼壞事怕我說?」
她憋紅了臉,吞吞吐吐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沒事我走了啊。」
朝顏漠然的撇她一眼,轉身欲上樓。
「等一下。」
林夢瑤見她要走,急忙抓住她的胳膊。
「有什麼事就直說!」
「那個……你弟弟的事……」
「我弟弟強暴你的事不要跟他說是吧?」「恩……」「這有什麼啊,是我弟弟強暴你,又不是你強暴他,怕什麼呀。」
林夢瑤急忙說:「那也不能告訴他,他一定會覺得我不是個好女孩。」
「你喜歡他?」朝顏邪惡的問。
「我喜歡不喜歡他是我的事,你別在他面前說些不該說的話就行了。」
「呵,我幹嗎要聽你的?「
林夢瑤倔強的咬住下唇:「算我欠你一個人情,我會還你人情的!」
「那你給我寫個證明,證明我弟沒有強暴你,一切都是誤會。」
「那不行!」
「不行就算了。」
朝顏懶得再跟她廢話,咚咚的上了樓。
進了卧室洗了個熱水澡,出來時林悅生已經坐在沙發上。
「老公,忙完啦?」
他點點頭:「恩。」
「偉哥的事你媽沒再提了吧?」
「沒了。」
「我下周又要去出差了,不過這次是去北京,有一個培訓課程,一周回來。」
「哦。」
朝顏愣了下,疑惑的走到他面前,探究的問:「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
「為什麼我說話你回答的意興闌珊的?」
「有嗎?」
「怎麼沒有!我說我要去出差,你竟然只說一個哦,難道不覺得分離是一種痛苦了嗎?」
上次她去鳳美漁村,林悅生苦口婆心的不讓她去,說了一堆戀戀不捨的話,現在聽到她要去出差,竟然毫不在意的態度,這愛情的保質期也太短了吧?
不對,一定是有什麼事,她蹩眉思忖數秒,恍然大悟:「是不是夢瑤跟你說什麼了?」「也沒說什麼。」
「我知道了,你其實就是吃醋了……」
她篤定的坐到他身邊,柔聲說:「其實我本來就準備跟你說的,騰宇回來了。」
「哦。」
林悅生點頭,目光意味深長。
「是不是上次的事你還不能釋懷……」朝顏有些黯然。
「沒有,都是過去的事了。」
「那你為什麼看起來好像不太開心。」
他捏了捏眉心:「是別的原因,你別多想。」
「什麼原因?」朝顏很詫異,林悅生難道還會對她有秘密?
「等我查清楚再告訴你,現在腦子裡很亂……」
朝顏正想質問為什麼現在不能說,但轉念一想,她不同樣也有秘密,是林悅生不知道的嗎?
有什麼不是刻意的隱瞞,而是情非得已,而有的秘密,也確實是不能說的秘密。
這樣想來,她理解的笑笑:「好的。」
「姜騰宇怎麼又回來了?」
「他說有很重要的事,我也不太清楚。」
朝顏嘆口氣,貌似現在,每個人都有不能說的秘密了……
生活就像一個江湖,看似風平浪靜,卻隱藏著未知的玄機,也許在某一時刻,平靜的江湖就要掀起狂風暴雨了……
夜,很深,很深。
枕邊的冰冷提示她,那個男人還沒有回家。
沈芊雪起身披了件外套,步進了客廳倒了杯水,靜靜的坐在沙發上輕抿入口。
自從上次林悅生找人打了石江以後,這些天他確實收斂了許多,沒再拿那件事羞辱她,也沒有再帶女人回家,只是經常夜不歸宿,她心裡明白,所以彼此心照不宣。
對一個沒有愛的男人來說,她並不計較他的夜不歸宿,與其說不計較,不如說根本就是不奢望,一個結過兩次婚的女人,第一次婚姻無意識,第二次婚姻將就,那麼,她還有什麼好奢望的呢?
放下水杯,她準備回卧室,把未來的每一天都過的如同白開水一樣,索然無味。
似一種錯覺,書房裡傳來了說話聲,她詫異的把視線移過去,難道石江已經回來了?
她疾步走過去,正準備推門,想想又把手縮了回來,書房裡也有一張床,假如石江帶了女人回來,此時正在翻雲覆雨,那豈不是自找難堪?
她咬了咬唇,挪步準備離開,可是裡面說話的內容卻引起了她的注意,俯耳仔細聽了一下,好像是石江再跟誰通電話,她繼續聽,驀然間,臉色慘白如紙……
無法形容內心的波濤洶湧,她除些摔倒在地,趄趔的撫著牆壁回了卧室,雙腿一軟跌坐在沙發上,夜,愈發深了,但也同時,冷了!
卧室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今晚,月亮藏進了雲層,整個世界陷入了黑暗中……
她一個人獨坐到天亮,太陽冉冉升起,照亮了冰冷的卧室,也照亮了沈芊雪蒼白的臉龐。
她突然笑了,毫無理由的笑了……
起身,穿戴一新,踏出卧室,她和往常沒有區別的為石江做早飯,只是今天,她的心情似乎很好,臉上一直掛著滿足的笑。
石江坐在餐桌旁,打量著正俯身拖地的沈芊雪,詫異於她今天的態度,不像往常那樣冷冰冰,反而面帶微笑,可是這種微笑在他看來,卻有一種心慌的感覺,因為,太不合尋常了。
「我去上班了。」
石江起身,仍然用狐疑的眼神打量沈芊雪,今天她的異常,讓整個房間的氣氛都變得詭異,有種呼吸不暢的窒息感。
「哦,好的,下班早點回來,我給你做你喜歡吃的菜。」
石江走後,她繼續打掃衛生,把家裡打掃的煥然一新,所有的窗帘都拉開了,溫暖的陽光全部折射進屋裡,照亮了每一處原本陰暗的角落。
從此以後,不用再把自己囚禁在黑暗中,她冰凍已久的心,太需要明亮的光線來溫暖它了……
陽光雖好,當黑夜來臨的時候,它依然會回到最初的位置。
朝顏下午下班前,主動給林悅生打了電話——
「老公,你晚上有空嗎?」
「怎麼了?」
「如果有空的話,我想讓你陪我去參加一個同事的生日派對。」
林悅生愣了下:「這種活動你自己去就好了,我不喜歡熱鬧,你知道的。」
「我知道啊……可是……」她停頓了一下:「我同事非讓我帶家屬。」
「為什麼?」「他們想看看你唄……」
朝顏想到下午那幫光棍,逼著她如果晚上不帶老公一起參加,以後就每天半夜打電話騷擾她,實在是迫於淫威,她不得不妥協啊。
「我考慮一下。」
林悅生掛了電話,朝顏撇了眼辦公桌四周圍著的男光棍,聳聳肩:「我老公沒答應。」
「那怎麼行,繼續打!」
「哎,你們一幫大男人怎麼對我老公這麼感興趣,我還有一個沒結婚的閨蜜,要不晚上帶過去?」
「不行,我們就是對你老公感興趣!」「……」
朝顏下班后,直奔林悅生的公司,好說歹說了半天后,他終於答應了。
兩人剛到派對地點,林悅生的手機傳來簡訊提示,他隨意拿起來一看,頓時臉色驚慌的轉身就跑。
一幫等在門口的男光棍詫異的驚呼:「耶,這膽子也太小了吧?哥幾個就往這一站,就把他瞎跑了啊?」
朝顏沒好氣的瞪他們一眼,轉身追了過去。
「悅生,你幹嗎跑呀?這讓我多沒面子!」
她氣喘吁吁的質問,他已經上了車,來不及解釋,匆匆說一句:「快上車,芊雪出事了。」
「啊?芊雪出事了?!」
她急忙鑽進車裡,擔憂的問:「她出什麼事了?」
林悅生髮動引擎,速度調至最高檔位,風馳電掣般的往沈芊雪的住處趕過去。
「悅生,你說話呀,到底出什麼事了?」
朝顏焦慮不安,心裡也自責不已,這幾天都忘記去看她了,該不會又被石江家暴了吧……!
「她說她殺人了!」
林悅生陰沉著臉,目光寒似冰塊,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骨節壓抑的凸起。
「殺……殺人了……!!」
朝顏臉色瞬間白的不見一絲血色,整個身體顫抖不止,腦海里更是一片空白,只有殺人了三個字不停的轉動,轉的她心慌意亂,震驚不已。
石江的公寓內,沈芊雪坐了一桌豐盛的晚餐,她盛了一碗熱呼呼的木耳鹿角湯,遞給石江說:「趁熱喝吧,你最喜歡的。」
他點點頭,彆扭的說了句:「謝謝。」
拿起湯勺,他一口接一口的舀著喝,芊雪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見他把一碗湯喝完之後,終於釋然的鬆了口氣。
「石江,再喝一碗吧,以後就喝不到這麼好喝的湯了。」
「怎麼?你要走了?」
石江詫異的抬起頭,以後沈芊雪又要提出離婚。
「不是,只是你活不了多久了,只能到陰曹地府去喝……」
「你胡說什麼!」石江猛的站起身,面色鐵青的質問她。
「我說……你要死了,很快的。」
沈芊雪凄然的笑笑,她自己也舀了一碗湯,邊喝邊說:「你是不是很怕死?」
「瘋女人!」
石江憤怒的上前甩了她一巴掌,甩袖準備離去。「等一下。」芊雪喊住他。
「讓開!」
「都要死了,你還要去哪裡?」
「你這個神經病,再胡說八道,我掐死你!」
石江失去理智的掐住芊雪的脖子,她毫無懼意的笑望著他,一副視死如歸的坦然表情。
驀然間,石江覺得心裡悶的慌,接著渾身癱軟無力,他跌倒在地上,驚悚的仰望著站在他面前的女人,吃力的說:「你……你給我吃的什麼?」「還有什麼?」芊雪蹲下來,篤定的說:「毒藥唄。」
「送我去醫院,快,送我去醫院!」
石江感覺心絞痛難忍,四肢更是被萬千毒蟲撕咬一般難受,手腳漸漸開始冰涼。
「沒用的,送你去,你還是得死,因為,我不可能讓你活著……」
「為什麼!你為什麼這樣對我!」
他驚恐的死盯著她,眼裡有對生命無限留戀的不舍和死不瞑目的憤怒。
「你真不知道?你應該很清楚才對啊,三年前,是你找人輪 奸了我,現在你還問我為什麼這樣對你,你覺得你很冤枉嗎?」
石江眼睛睜的更大,漸漸的,他絕望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聲音忽爾就平靜了許多。
「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你以為你可以隱瞞一輩子嗎?你以為自己不出面,隨便找個人出面,你做過的事就會成為永久的秘密嗎?!」
石江已經不能說話,他的嘴角慢慢溢出了鮮紅的血,身體也由白轉青,目光里透著太多的不甘,因為他沒有預知到,無數個夜晚的某一個夜晚,竟然會是他的死期!
林悅生和朝顏趕到的時候,石江已經死了,死相無比的凄慘,沈芊雪木然的坐在他身邊,臉上的表情異常的平靜。
「芊雪!!這是怎麼了?你給石江吃了什麼!!!」
朝顏歇斯底里的搖晃著她的肩膀,情緒激動的無法自控,林悅生見芊雪已經呈現昏迷意識,迅速抱起她衝出了房間,趕去了就近的醫院。
站在急救室門口,林悅生臉上從未有過的沉痛表情,朝顏俯在他懷裡哭的很難過,如果早知道會是今天這個結果,當初她寧願讓東子綁也把芊雪張綁走,至少這樣,就算她不幸福,她也不會成為殺人兇手。
石江已經不用搶救,他的死因是喝了有毒的湯,而且量多,所以根本連救治的機會都沒有,所幸的是,芊雪活下來了,她雖然也喝了,但由於喝的少,送到醫院及時,胃部清洗的也很成功,昏迷了二天後,睜開了冰冷的雙眸。
「她醒了!」
朝顏激動的喊了一聲,林悅生趕緊從窗邊走到病床前。
「芊雪,你為什麼要殺了石江?是不是他又折磨你了!」
朝顏一把抓住她的手,心裡難過的無以復加。
「我怎麼又活了?呵呵,真是太可悲了,每次想死都死不了……」
沈芊雪凄楚的笑笑,把視線移向林悅生:「這一次,你還救的了我嗎?」
殺了人,那是觸犯威嚴的法律,縱然林悅生再怎麼一手遮天,也不可能遮的了殺人的罪行。
「告訴我,為什麼要這樣做?」他冷冷的問。
「是的,芊雪,你告訴我們,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朝顏也迫切的想知道原因。
「因為……我所有的噩夢都是由他而起,我原本美麗的一生也是由他葬送,就是他石江,找了人把我輪 奸,他就是那個幕後真正的兇手!」
病房裡驀然間死一般的寂靜,朝顏和林悅生臉上詫異的表情顯而易見,他們或許都沒有辦法接受這個事實,因為這很難人相信,石江會是那個害芊雪的兇手……
「你是怎麼知道的?」林悅生從震驚中緩過神,隱忍的問。
「當年,我和他分手后,認識了你,他就曾找過我很多次,想和我破鏡重圓,可是那時候我已經愛你無法自撥,所以一次次的拒絕他,並且威脅他再敢糾纏我,就會讓你找人整死他,從那以後,石江真的沒再來糾纏過我,我也漸漸忘記了他,如果不是昨天晚上無意聽到了他跟別人通電話,我是到死的那一天,也不想起,他竟然會因為我當年的威脅記恨到如此滅絕良知的地步……」
「他電話里都說了什麼?」朝顏切齒的問,她真沒想到事情如此的複雜。
「前些天,他突然問我是不是林悅生再查我被人 輪姦的事,我隨意點頭,他就問查的結果怎樣了,我說那幾個男人已經找到,只是指使他們的人還沒線索,後來,就在昨天晚上,我聽他在電話里吩咐一個叫齊星的男人趕緊收拾東西跑的遠遠的,說林悅生已經在查這件事,如果讓他查到大家都得完蛋,我才知道,原來那個真正害我的兇手竟然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我當時恨不得衝進去跟他拼個你死我活,可我知道貿然的闖進去我殺不了他,所以我忍了,我想了一夜,反正我是個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人,如果能在死之前手刃了害我的兇手,那我死得值得,死得瞑目,死得心滿意足!」
沈芊雪凄涼的笑了,笑得眼淚順著眼角滾落而下:「今天石江去上班以後,我進了他的書房,平時我從來不進他的書房,更不動他的東西,可是知道了他是害我的兇手后,我就想找到他害我的證據!我找了很久,什麼也沒找到,然後我打開他的電腦,坐了整整一下午,終於從一份隱蔽的文件夾里看到了他寫的日記,石江有寫日記的習慣,這個我一直知道,整個文件夾里有他這四年來的經歷,我翻到了三年前的我被強暴的那一天,他在上面寫,他恨我,恨我勢利,攀上了有錢的男人就甩了他,他發誓一定要報仇,要讓我成為一個一無所有的女人,就算他不幸福,也絕不會讓我得到幸福,還說會找人把我輪姦了,這樣,看看哪個男人還會要我……」
林悅生聽她說完,一把捏住她的胳膊:「你知道了這些事為什麼不跟我說?為什麼要極端的殺了他?難道活著對你來說就真的是一件這麼痛苦的事!」
「突然間知道毀了我一生的兇手就是我的枕邊人,那種憤怒的心情你是不會理解的,石江他還在日記里寫道,他沒想到會和我再次相遇,因為他在親子鑒定中心工作,所以我才會想到用嘟嘟來威脅林悅生,他聽我拜託他的事後,爽快的答應了,只因為不是還愛我,而是他比誰都想看到,曾經搶了他女人的男人如顧養著別人的雜種……」
林悅生很憤怒,他轉身離開了病房,朝顏追出去,悄悄的站到他身邊:「悅生,現在該怎麼辦?」
石江遇害的消息已經被警方得知,昨天就有幾名警察來過,如果芊雪不是還昏迷,現在怕是已經被帶走了。
「我會盡量疏通關係,但是不可能保她周全,頂多不會被叛死刑。」
芊雪被人輪姦的事終於因為她殺了自己的丈夫而被曝光,因為殺人需要理由,如果沒有充分的理由,就必須要償命,林悅生為了讓她活著,那些曾經不能說的秘密都不再重要了……
他從國外請了一名最好的律師,專門受理沈芊雪的案子,律師說,他有把握為芊雪爭取活命的機會,因為一個被七個男人輪 奸的女人,她的心理要比正常人畸形許多,而且石江就算不被毒死,在法律上,他依然還是死罪。
開庭的那天,芊雪的臉白的像櫻花,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就如同她自己所說,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台下聽審席上,秦蘭哭的幾次昏厥,朝顏的眼圈也一直是紅的,曾經她很努力的想讓芊雪得到幸福,可是現在,芊雪穿著囚服站在眼前,她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費了。
林悅生請的律師不愧是國外最有名的華人律師,他巧舌如簧的把芊雪的犯罪行為盡量縮小,看著石江的父母哭的那般傷心欲絕,朝顏終於明白,愛情不是沒有錯的,當一個人因為愛而做出傷害別人的事,那就是大錯特錯。
最終激怒的辯護結束,法官宣判結果,芊雪因心理受創嚴重,故判處八年有期徒刑,七個輪 奸過她的男人全都被收押,包括那個叫齊星的男人,等待他們的,將會是法律的嚴懲……
八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對一個女人來說,幾乎是一輩子。
一個女人的青春就是一生,青春在牢獄中度過,那麼一生等於耗盡,因為八年,長的足以抗日勝利。
可是這樣的結果已經是最好的,再長也有出來的一天,人只要活著,就總會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