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美人謀

  「給你哥們打打氣,讓他不要辜負楚沐啊!」


  他撲哧一笑:「歐陽又不是輪胎,給他打什麼氣?」


  朝顏簡直氣的要吐血,她蹩起秀眉,切齒的說:「現在情勢這麼嚴峻,你竟然還笑的出來,你到底是不是人啊你……」


  「這是人家夫妻之間的事,歐陽楓已經是成年人,他知道該怎麼做。」


  林悅生看起來對他哥們特別有信心,可是朝顏卻覺得沒什麼希望了……


  「走還是不走?」楊菁菁耐心盡失,聲音的溫度已經降到冰點。


  歐陽楓把視線移向她,似乎已經考慮清楚,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不知道他會做顧選擇。


  「不走。」


  很篤定的兩個字,楚沐的眼中有一絲欣喜,朝顏更激動,她附耳對林悅生說:「跟人家學習學習。」


  林悅生沒好氣的笑道:「好,那改明我也找個小三。」


  「你敢!」


  「不是你讓我跟他學習學習的嗎?」


  「……」


  鬱悶啊,真是有苦說不出,她讓他學習歐陽楓對愛情堅持的決心,又沒讓他學習搞婚外戀……


  「歐陽楓,你想清楚了嗎?你真要為了這個女人,連事業都不要了?」


  楊菁菁臉色鐵青,看楚沐的眼神已經噴出了熊熊烈火,朝顏佇在一旁,暗暗的替好友捏了一把汗。


  「我已經想的很清楚,楊菁菁,別人都說你是女王,你就整天把自己捧捧的高高在上,以前我受你氣,是因為沒有什麼值得我去跟你計較,可現在不同了,楚沐是我愛的女人,為了她,我什麼都可以放棄!」


  歐陽楓說完,徑直走進卧室,片刻后,他拿著一份文件夾走了出來,把文件夾打開,從裡面抽出幾張紙,然後唰唰幾下籤上自己的大名,往楊菁菁面前一甩:「這是離婚協議書,簽字吧!」


  朝顏瞪大雙眼,楚沐更是震驚了,就連林悅生,原本淡定的臉上也有一絲小小的驚詫。


  他們都沒有想到,歐陽楓竟然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甩離婚協議書給一直騎在他頭上的楊菁菁。


  「歐陽楓!你竟然如此羞辱我,我與你勢不兩立,你們這對狗男女給我等著!」


  楊菁菁臉色慘白的決然離去,屋裡瞬間安靜下來,靜的只剩下呼吸聲,朝顏崇拜的望著歐陽楓,第一次覺得,他真是帥呆了……


  「其實……」


  楚沐諾諾的走到歐陽楓面前,想跟他說,其實他不必為了她跟楊菁菁鬧得那麼僵,可是轉念一想,如果不鬧得僵,自己難道心甘情願的打算做一輩子見不得光的小三嗎?


  「沐沐,你別擔心,我今天的行為不是一時衝動,離婚協議書在你住進這棟公寓我便擬好了,只是一時沒下定決心,今天楊菁菁的咄咄逼人,正好讓我清醒了,既然早晚要有這一天,那還有什麼好等的,她楊家要怎麼折騰就讓她折騰吧。」


  林悅生走過去,拍了拍歐陽的肩膀:「好樣的,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哥們義不容辭。」


  楚沐撲到歐陽楓懷裡,哇一聲哭了出來,她為自己的選擇而感到高興,更為自己沒有放棄而感到慶幸。


  朝顏欣慰的看著這一幕,雖然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但此時此刻,他們的愛情,是值得祝福的……


  晚上回了林家,林悅生照例在書房裡工作,朝顏悄悄來到書房門口,敲響了房門。


  「進來。」


  朝顏推門而入,獻殷勤的端著一杯鐵觀音說:「老公,累不累,喝杯茶提提神吧。」


  林悅生受寵若驚的抬起頭,沒好氣的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吧,有什麼事?」


  朝顏不悅的挑眉:「瞧你說的什麼話,我一個做妻子的給老公泡杯茶就是獻殷勤啦?」


  「泡茶倒沒什麼,你突然這麼禮貌的敲門倒讓我挺不習慣。」


  林悅生抿嘴笑了笑,以往他這個妻子可是一腳就把門給踹開了。


  「悅生,你這樣說我會不好意思的……」


  朝顏低下頭,從背後圈住他的脖子,趴在他頸邊說:「以你對歐陽的了解,楊菁菁會不會傷害楚沐啊?」


  繞來繞去,原來是來替她朋友打探內幕的。


  林悅生點點頭:「這個是肯定的,所以你讓楚沐做好心理準備。」


  「啊?那可怎麼辦啊,老公,你一定要救救她啊!」


  朝顏急得團團轉。


  「這是人家的家事,我也沒辦法,每一對真心相愛的人走到一起都不容易,楚沐既然選擇和歐陽楓在一起,就應該做好面對一切壓力的準備。」


  「這下完了!!她爸還不知道她和歐陽楓的事,要是知道了,不等楊菁菁出手,自己家人就要了她的命了……」


  朝顏憂心的要死,一張精緻的小臉擰成了一團。


  林悅生一把抱住她,把她按在自己腿上,很不滿的抗議:「顧朝顏,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叫顧朝顏了,整天有事沒事操那麼多的心,你能不能把你的心分一點給我?」


  朝顏委屈的嘟嚷:「我的心裡都是你,分什麼分嘛。」


  「那我怎麼一點也感覺不到?」


  「你感覺不到那是你的問題,管我屁事啊……」


  林悅生被她氣的喲,俯身用火熱的吻堵住了她的唇,明擺著一副你給我閉嘴的架勢。


  「噯,你幹什麼……」朝顏雙手抵住他的胸膛,明明是來打探情報的,怎麼就變成了羊入虎口。


  「噓,專心點。」


  林悅生捏住她的手腕,把她移到了某處,朝顏的臉唰一下紅到了耳根……


  石江考慮了二天,終於還是來到了芊雪家,秦蘭並不知道女兒之前發生的事,自然也沒看出女兒和女婿之間微妙的變化。


  「小江,你先坐著,我去給你倒杯水。」


  秦蘭熱情的招呼,石江尷尬的說:「媽,不用了,我不渴,我只是想單獨跟芊雪聊一會。」


  沈芊雪面色平靜的站起身,指了指樓上:「到我房間聊。」


  石江跟著她上了樓,到了芊雪的房間,她把門一關,等著石江說出他的選擇。


  「小雪,我想清楚了,我要接你回家。」


  她詫異的抬起頭:「你不介意我的過去?」


  「既然都是過去的事,又有什麼好介意的,況且,那也不怪你,你也是受害者。」


  石江幾句信任的話感動了芊雪,她微低下頭,不知說什麼好。


  「跟我回去吧,以後我們好好的過日子,你的以前我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是現在的你。」


  她重重的點頭:「好。」


  沈芊雪答應石江的那一刻,就已經暗暗下定決心,她要用一生來回報這個願意不計較她過去的男人。


  兩人下樓,芊雪跟母親說:「媽,我和石江回去了。」


  「哦好好。」秦蘭連連點頭,因為太高興,臉上的皺紋笑成了一團,看著母親這般開心,沈芊雪更加堅定了要和石江好好生活的信念,從此以後,她不要再讓母親為自己操半點的心。


  寒冷的冬天終於過去,春天來了,萬物復甦,林家大宅里柳蔭成林,朝顏的心情也隨著春天的到來,變得異常生機勃勃。


  周末,她不用上班,一個人閑著無聊,便拿著公公去世的那天晚上,神秘貴婦送給她的玉鐲,來到了花園裡,坐在長椅上,迎著太陽仔細端詳著玉里的成色。


  已經有很長時間,她沒有再想起那位神秘的婦人,因為她的生活里,總會有這樣或那樣的事情發生,逼得她不得不記住這件事,反而忘了那件事。


  公公去世快二個月了,到現在,她還是沒有打聽到一點關於悅生弟弟的消息,林家也似乎太平了不少,這些日子沒有再發生一件詭異的事,讓她想查,也無從查起。


  手裡的鐲子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著海洋的顏色,朝顏愁眉苦臉,僅憑一個鐲子,真的就能確定林悅生的親生母親還活在世上嗎……


  這個世界上的事,本來靠譜的就少,又有什麼事,是真的可以確定的。


  朝顏頹廢的把鐲子戴在了手腕上,視線隨意環顧四周,看到管家海叔正拿著大剪刀修剪樹枝,她趕緊起身走過去,熱情的上前招呼:「海叔,你回來啦?」


  三個月前,海叔說他父親病重,請了假回家照顧父親,也是那時候,朝顏才知道,原來喬曼還有一個爺爺。


  「是的,少奶奶。」


  海叔淡淡回答,臉上的表情不冷不熱,自打朝顏進了林家的門,就沒見他對她笑過,她便想,也許在他心裡,也認為是她搶了他女兒的位置。


  「您父親的病好了嗎?」


  朝顏閑著無聊,就想找些話題跟他聊聊,既然施定海是大管家,那也許他對林家的很多事都了解,尤其是悅生的親生母親和弟弟。


  「恩,沒什麼大礙。」


  他還是淡漠的語氣,即不拒人於千里,也聽不出一絲熱情,苛盡職守的回答著她問的問題。


  「我公公去世您一定很難過吧?跟了他那麼多年……」


  施定海停下手裡的動作,目光憂傷的回答:「沒有人能明白,我對老爺的感情。」


  「那時候怕您父親無人照顧,便沒有聯繫您,我公公死的突然,我們都沒有見到他最後一面。」


  「我昨天回來,已經去老爺的墳前看過,我跟他說了很多話,可惜,他都再也聽不到了……」


  海叔說到這裡,眼圈突然就紅了,似乎真的很難過。


  朝顏趕緊安慰他:「您別傷心,人雖然死了,但靈魂是活著的,林家每一個人對他的悼念,相信我公公在天上都能感應的到。」


  施定海並沒有因為她的安慰而不再悲傷,他雙眼無神的凝視著前方,不時的用布滿老繭的手擦拭眼角。


  「海叔,你把剪刀給我,我替你修剪這些花草吧。」


  朝顏伸手要接過他的樹枝剪,他搖搖頭:「不用,這些樹老爺生前最喜歡,我要親手把它們照顧好。」


  「你昨天才回來一定沒休息好,先回屋休息吧,我替你照顧也一樣的呀。」


  她執意要幫海叔幹活,其實是想博得他的好感,這樣跟他打聽事情的時候,也不容易被拒絕。


  兩人正爭執著,驀然間,施定海大喝一聲:「別動。」


  朝顏被他嚇了一跳,她語結的問:「怎……怎麼了?」


  海叔死死的盯著她手腕上帶著的鐲子,顫抖的抓住她的胳膊:「這隻鐲子你哪來的?」


  朝顏一驚,難道海叔認識這個鐲子的主人?她當下大喜過望。


  「這是別人送我的,你認識這隻鐲子?」


  施定海表情很激動,他懇求說:「你能不能把鐲子拿下來給我看看?」


  「哦,好的……」


  朝顏把鐲子從腕上取下來,遞到海叔手裡,他接過去里裡外外的看了十幾遍,隨著他臉色變了又變,朝顏更加篤定,他一定知道鐲子的來源。


  「海叔,這隻鐲子你知道是誰的嗎?」


  施定海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僵在了原地,目光一片迷茫,彷彿陷入了魔界之中,元神出竅。


  「海叔?」


  朝顏再次喊道,並且輕輕的推了他一下。


  「哦,抱歉,這個還給你。」


  施定海終於反應過來,他表情尷尬的把鐲子還給了朝顏,反問她:「你這個鐲子到底從哪弄的?」


  朝顏默默的思忖,要不要說真話?雖然海叔看起來對林家忠心耿耿,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經歷了一連串的陰謀和險惡,她還能再相信別人嗎?

  「我說了是別人送的。」


  「是你什麼人?」


  「以前很疼愛我的一位老奶奶。」


  「她多大了?」


  海叔越是問的迫切,朝顏就越是篤定,他一定認識鐲子的主人。


  「已經死了,如果不死,現在也應該八十好幾了。」


  「八十好幾?」施定海的眼神有些黯然:「那她家裡還有其它人嗎?」


  「沒有,她就是一個孤寡老人。」


  朝顏氣定神閑的回答,看不出一絲撒謊的跡象,海叔相信了她的話,換朝顏發問:「您是不是認識這鐲子的主人?」


  他抬起頭,直視著她,回答:「不認識……」


  朝顏愣住了,她沒想到海叔竟然回答不認識,頓時,心裡十分生氣,暗暗罵道:「好你個臭大管家,想從我嘴裡套話,自己反倒不說實話了,如果不認識這個鐲子的主人,剛才幹嗎激動成那樣,還問東問西的!」


  「我想您也不認識,你一直待在林家,怎麼可能會認識我家附近的老奶奶。」


  朝顏笑的很天真,故意不讓海叔看出她心裡的不滿,畢竟他跟著公公二十幾年,連林悅生也對他禮讓三分。


  「恩。」施定海點了點頭,拿起剪刀再次忙碌了起來,臉上的神色很快恢復了往日的淡定。


  「那您忙吧,我就不打擾了。」


  朝顏揮揮手,轉身離開了花園,她懷揣著滿腹疑問上了樓,進了房間后躺在沙發上,一邊繼續打量著玉鐲,一邊想著海叔剛才說過的話。


  從她犀利的觀察上看,海叔肯定認識這隻鐲子,那就間接的證明,公公去世的那天晚上,來上香的婦人百分之八十就是他的元配上官梓妤。


  還有誰可以識別這隻鐲子呢?朝顏蹩眉思忖,林家之前的一批老傭人都被解散了,剩下的貌似也沒人認識二十幾前的人和物了。


  她頹廢的準備把鐲子收起來,驀然間,想到了大姐,上官夫人走的那一年,大姐已經懂事,那她會不會記得這隻鐲子是自己媽媽的?


  這個念頭只是一瞬間的,很快她就否絕了,大姐都已經傻了,她還能記得什麼?她要是能記得媽媽的東西,就不會忘記媽媽的長相,更不可能喊竇華月媽。


  可是心裡還是覺得不甘心啊,掙扎了一會,她還是決定去試試,也許傻大姐,她就認出了這隻鐲子呢,就相信這個世界有奇迹吧……


  朝顏拿著鐲子走到大姐房間,正準備抬手敲門,驀然間,隔著房門她聽到了熟悉的歌聲……


  「那一年的雪花飄落梅花開枝頭,那一年的華清池旁留下太多愁……」


  她的身體瞬間僵硬,手舉在半空中忘了敲門,也忘了放下來,她想到了很久前的那個晚上,為了追一個神秘的黑影,在林家的廢墟里她就聽到了這首歌,說不上什麼名字,可是音調她印象深刻,絕對一模一樣。


  猛的推開房門,她疾步入內,大姐正一個人坐在床上玩弄著凌亂的長發,朝顏突然闖進來,把她嚇了一跳。


  「朝顏,你怎麼來了……」林夢馨驚嚇過後,臉上很快綻出了一抹純真的笑。


  「大姐,你剛才唱的什麼?你是不是去禁地里唱過歌?」


  朝顏抓住她的手腕,一臉迫切的等著她回答。


  傻大姐疑惑的望著她:「你再說什麼啊……」


  「我說你剛才唱的那首歌,之前是不是晚上到你們林家被燒毀的老宅里唱過?」


  由於迫切的想得到大姐的回答,朝顏情緒有些失控,大姐膽怯的望著她,掙扎著說:「朝顏,好痛啊,你放開我……」


  「大姐,你回答我的問題啊?!」


  「朝顏急得要死,她實在不能理解,為什麼大姐會唱出那天晚上在廢墟里聽到的歌……


  「你想聽我唱歌嗎?」林夢馨諾諾的問。


  「對,我想聽你唱歌,你唱給我聽!」


  大姐點點頭:「那你放開我,我就唱給你聽。」


  朝顏鬆開她的手,大姐清了清喉嚨,站在屋裡轉圈圈,一邊轉一邊唱:「那一年的雪花飄落梅花開枝頭,那一年的華清池旁留下太多愁……」


  反反覆復就這兩句歌詞,朝顏耐心盡失的打斷她:「大姐,別唱了,你告訴我,你去後面廢墟里唱過嗎?」


  林夢馨搖搖頭:「沒有啊……」


  「你確定沒有?可我之前有一天晚上,聽到了你唱歌哦!」


  「我是在屋裡的唱的,你想聽,我再唱給你聽……」


  朝顏有些頭痛,她不應該奢望跟一個精神不正常的人像正常人一樣溝通,就像她之前問大姐,第一天她到林家來,是不是她把她推下了樓,大姐也是搖頭說沒有,但是有些事,明明不是她做的,她又稀里糊塗的承認了。


  「大姐,你告訴我,這首歌是誰教你的?」


  林夢馨咧嘴笑了笑:「是我媽媽呀……」


  「你媽媽?」朝顏詫異的睜大眼:「你指的是竇華月嗎?」


  「不是新媽媽,是舊媽媽……」


  「舊媽媽?」朝顏更驚詫,甚至有些驚喜,因為大姐竟然記得自己親生的母親。


  「她什麼時候教你的?你知道她去哪了嗎?」


  「去買菜了吧……」


  大姐痴痴的傻笑,繼續轉圈:「今天晚上,媽媽要給我做好多好多好吃的哦。」


  朝顏頹廢的坐到了沙發上,真是無語至極,好不容易得到一點希望,現在又變成了失望。


  「這個你認識嗎?」


  她舉起手裡的鐲子,林夢馨跑到她腿邊蹲下,一把奪過去,欣喜的說:「這是送給我的嗎?」


  「不是,我是問你對這個鐲子有沒有印象?」


  「什麼是印象啊?是不是我有印象,你就送給我了呀……」


  「給我吧。」朝顏把鐲子要了回去,起身說:「這個鐲子對我很重要,所以我不能送給你,你若喜歡,改天我去買一個給你。」


  她離開了大姐的房間,雖然有些小遺憾,大姐對鐲子根本沒印象,可也不是一無所獲,最起碼她確定了之前廢墟里聽到的歌聲,一定跟悅生的親生母親有關。


  現在她感覺,唱歌的人要麼是大姐,要麼就是真正的林夫人,可是林夫人怎麼可能會在林家的廢墟里唱歌呢?那難道是大姐?但也不像啊,大姐那傻樣,膽子小的一隻蟑螂都嚇得半死,怎麼敢半夜跑出去唱歌?可若不是她倆,到底又是誰呢……


  茫然的往自己的房間里走,還沒到卧室,就聽到了樓下傳來了激烈的爭吵聲。


  她豎起耳朵一聽,好像是母親跟婆婆又吵起來了,她急忙加快腳步跑下了樓。


  樓下,楊雲鳳臉色鐵青的指著竇華月破口大罵:「你這個惡毒的老妖婆,竟然讓傭人給我下瀉藥,你早晚不得好死!」


  竇華月冷笑:「你自己半夜三更起來偷東西吃,吃壞了肚子就怪我下瀉藥,你哪只狗眼看見的?」


  朝顏氣憤的上前,詢問母親:「媽,怎麼了?」


  「就是這個變態的老女人,她知道我經常半夜肚子餓起來找東西吃,她就讓傭人們把冰箱里的東西全撒了瀉藥,我從昨晚到現在,拉的都快虛脫了!」


  楊雲鳳臉色臘黃,看來確實拉的厲害,竇華月沒好氣的爭辯:「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讓人下了瀉藥?興許你半夜起床受了涼,剛好又吃了冰箱里的涼東西,拉肚子很正常啊,別自己腦子不正常,就覺得自己拉肚子也不正常了……」


  朝顏強忍著怒火,把視線移向母親:「媽,你有證據嗎?」


  「當然有了!我下樓的時候聽到她在詢問幾個傭人,那幾個傭人不知說了什麼,她就高興的哈哈大笑,如果不是知道我中了陷阱,她至於興奮成這樣嗎?!」


  林夢瑤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她站在門邊,聽到了她們的談話,徑直走到母親身邊,諷刺的挖苦:「憑這個你就說是我媽陷害你了,那你拉不了屎是不是還要怪我家的馬桶坐著不舒服?」


  「你……」楊雲鳳被氣的臉都綠了。


  朝顏拉過母親,走到竇華月面前,冷冷的說:「你不是常說,人在做,天在看嗎?不管是不是你指使的,天知地知,你心裡最知,說我媽偷吃東西?這林家是我和我老公的,我媽是生我養我的媽,你是誰啊?搞搞清楚了,到底是誰偷吃!」


  「顧朝顏,你不要狂妄我告訴你,我媽是生我哥養我哥的媽,你憑什麼厚顏無恥的說林家是你和我哥的?真是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


  朝顏笑笑,絲毫不介意林夢瑤的言語攻擊,她把視線移向竇華月,意味深長的說:「是這樣嗎?要不要我說出真相……」


  竇華月知道,顧朝顏又開始威脅她了,她沒有再像往常一樣心慌,而是無所謂笑道:「夢瑤,把照片給我。」


  「好!」


  林夢瑤從身上的背包里拿出一個文件袋,然後從文件袋裡又拿出一摞照片,遞給了母親竇華月。


  竇華月看了看照片,露出得意的笑,把那些照片舉起來:「你們母女倆給我看清楚了,顧晚成企圖強暴我女兒的照片我全部都有,如果我把這些照片移交到法院,他強姦的罪名就會成立,到時候,你們顧家就光榮了……」


  楊雲鳳臉色瞬間慘白,她想上前一步搶過那些照片,卻被竇華月身子一閃,撲了個空。


  「幹嗎?想毀屍滅跡是不是?我告訴你們,就算我把這些照片給你全部撕光也沒有用,我有底片啊,就算底片毀了又也沒關係,我還有光碟啊,想要起訴顧晚成的證據,我多的是,不信你們你們就等著消息吧!」


  朝顏沒想到老妖婆竟然反將她一軍,她已經氣得快要瘋了,為什麼顧晚成會中了她們的計?她不是去找姜騰宇了嗎?怎麼會突然冒出來被人拍了這種照片?!

  「你威脅我啊?如果不怕你弟弟做牢,你就說吧,不管是跟夢瑤說也好,悅生說也好,跟誰說都沒關係,我竇華月要死也拉你顧家唯一的兒子做墊背!」


  「朝顏,她讓你說什麼?」楊雲鳳焦慮的質問女兒。


  「沒什麼。」朝顏恨恨的瞪著竇華月,丟下一句:「算你狠!」憤怒的上了樓。


  楊雲鳳怕竇華月真的把她兒子告上了法庭,頓時,卑微的上前:「親家母,咱們都是一家人,你可別把這事做絕了……」


  「把事做絕的是你女兒顧朝顏,你不用來哀求我,因為你兒子的命運掌握在你女兒手上,所以,別跟我廢話!把我惹煩了,憑我們林家的能力,我讓你兒子一輩子蹲監獄里出不來!」


  「不要,千萬不要,你想怎樣?我怎樣做你才能放過我兒子?」


  竇華月厭惡的瞪她一眼:「你馬上給我滾出林家,別讓我看到你!」


  「好,好,我走,我現在就走,但你說話要算話!我走了你絕不能告我兒子!」


  楊雲鳳轉身跑上了樓,到了房間迅速收拾行李,收拾完以後到了女兒房間,無奈的說:「朝顏,媽走了啊。」


  「走?你為什麼要走?」她懊惱的瞪著母親。


  「那個老妖婆讓我滾啊……」


  「她讓你滾你就滾了?!你那麼聽她的話嗎?」


  「不是啊,她現在手裡有你弟侵犯她女兒的照片,我沒辦法啊!」


  朝顏恨鐵不成鋼的吼道:「有又怎樣?讓她去告好了,顧晚成那個王八蛋就得給他厲害嘗嘗,不讓他吃到苦頭,他永遠不知道天高地厚!」


  「朝顏!」楊母生氣的跺腳:「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你弟呢?他再怎麼不爭氣也是你弟啊,哪有做姐姐不管弟弟死活的……」


  朝顏就知道,一扯到顧晚成,母親就開始溺愛了,不講理了。


  「我還是先回家吧,你弟敢情已經回來了。」楊雲鳳急匆匆的要走,想想又回頭強調:「朝顏,就算媽求你了,為了你弟你千萬別惹惱了你婆婆,咱受了氣就揉揉心口,晚成我回家會教訓他的,你就看在他是你唯一的弟弟份上原諒他吧……」


  這種事哪能說原諒就原諒,朝顏現在恨不得大義滅親,親手打死那個不爭氣的顧晚成。


  「噯,你去哪啊……」


  楊雲鳳見女兒氣勢洶洶的跑出去了,她焦急的跟在她身後追了上去。


  朝顏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找到顧晚成,然後把他的腦門打開花,看看裡面是不是屎做的!


  她剛一出林家的宅門,就碰到了林悅生,他見她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詫異的問:「你這是要去哪?」


  朝顏吞了吞口水,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我……」


  楊母拎著行李追了出來,她氣喘吁吁的站到女兒女婿中間,正要開口,林悅生先發問了:「媽,你們怎麼了?」


  「哦,我媽她要回家,所以我送她。」


  朝顏趕緊插話,扯住母親的胳膊笑了兩聲。


  她故意用手掐了掐楊雲鳳,楊母便明白女兒的意思了,她點頭:「是這樣的,聽說晚成回來了,我得回去看著他,那孩子老不幹好事。」


  「那打電話讓他過來好了。」


  林悅生提議,朝顏立馬反對:「不行,我媽一個人來住幾天沒什麼,哪能全家都來了,像什麼話呀。」


  「那我開車送你們,你們剛好可以搬到新家,就是上次我接媽去住的那棟公寓。」


  「現在很晚了,明天吧。」


  朝顏推搡他:「不用你送了,你先回家忙公事要緊,我和我媽散步回家,還有好多悄悄話要說呢……」


  「是啊,謝謝女婿的好意,等兩天你岳父回來,我們再搬進去也不晚。」


  林悅生無奈的點頭:「那好吧。」


  他俯耳對朝顏叮囑:「回來的時候打電話我去接你,不要一個人步行回來,不安全。」


  朝顏點點頭:「好的。」


  離開了林宅,楊雲鳳不解的問:「你幹嗎不跟女婿說實話啊?你跟他說了,或許他有辦法救晚成呢!」


  「我有什麼臉跟他說?同樣的錯誤犯第二次,你們不覺得丟人,我還覺得羞恥呢!」


  「那女婿又不是外人,再說上次晚成犯錯,他不也沒計較嗎……」


  不提上次朝顏還不來氣,她停下腳步吼了聲:「媽,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為什麼你把顧晚成教育成了那樣?」


  「你當然是我生的!晚成不爭氣也不是我教育的啊,他天生就那樣,我能怎麼辦……」


  「那我怎麼天生不那樣?難道我們不是同一基因嗎?」


  「你像我,他像你爸。」


  楊雲鳳嘿嘿的笑兩聲,一臉的臭美。


  「媽,你知不知道?上次晚成差點把林夢瑤給強暴了,林家把我們說的人渣都不如,那時候要不是林悅生堅持,我現在已經是一個被掃地出門的棄婦了,悅生對我們家有情有義,可是我們呢?我的弟弟你的兒子,一次次的打他妹妹的主意,這樣齷齪的事你讓我怎麼跟他開的了口!」


  「可是就算你不說,他還是會知道的啊,那老妖婆肯定會告訴他兒子的。」


  以楊雲鳳的理解,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與其被竇華月倒打一耙,不如先坦白從寬的好。


  「她不會說的,她之所以設了陷阱讓我弟往裡跳,就是用來威脅我的,因為她有把柄在我手裡,她不甘心整天被我威脅。」


  「什麼把柄啊?」楊母好奇的問。


  「別問了,跟你沒關係。」


  朝顏明顯不願透露,她把行李遞給母親說:「我們分開找,你先回家看看,我到他以前常去的地方,誰先找到打電話通知對方。」


  「哦,好吧……」


  她去了幾處顧晚成以前常混跡的地方,結果一無所獲,母親的電話也沒打來,看來他也沒回家,能去哪裡呢?朝顏思忖片刻,想到了一個地方。


  步伐停在一家青山綠水足浴中心門口,她平復情緒,走了進去。


  目視著一個個躺在椅子上,享受著按摩小姐服務的男人,她強忍厭惡感,找尋著熟悉的面孔。


  果不其然,顧晚成真的在這裡,他緊閉雙眼,耳朵上塞著耳塞,手裡拿著MP3,嘴裡哼著小曲兒,好不愜意的表情。


  朝顏上前,高跟鞋往他腳上用力一踩,啊——


  殺豬般的叫聲驚得他坐起了身,正想罵按摩小姐是不是想整死他,驀然看到眼前站著的女人,驚慌的收起了憤怒,諾諾的說:「姐……你怎麼來了?」


  「限你五分鐘內,給我滾出來!」


  朝顏丟下一句狠話,率先出了足浴中心,這裡瀰漫著各種臭腳丫子味,快要熏死她了!

  她站在門外等顧晚成出來,片刻后,他出來了,忐忑的上前問:「姐,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了?」


  「你說呢?你做了什麼讓我知道了?」


  朝顏冷冷的看著他,牙齒咬得咯吱響。


  「我……我……」顧晚成難以啟齒,他想不說實話,又怕出了事,她姐不管他,說實話,更怕會被拍成肉餅。


  「說啊!怎麼不說了,有膽做沒膽承認嗎?!」


  憤怒的質問震懾住了顧晚成,他猜想朝顏肯定是知道了,不然不會發這麼大火。


  「姐我是被陷害的,是林夢瑤找人陷害了我……」


  他頹廢的蹲在地上,懊惱的撕扯著頭髮。


  朝顏忍無可忍,她上前一腳把弟弟踹在了地上,失去理智的狂哄亂扁,一邊打一邊警告:「你敢還手,你就準備蹲監獄吧!」


  顧晚成被她震懾住了,他就真的不敢還手了,任憑朝顏發泄心裡的怒火,直到把他打的鼻青臉腫……


  朝顏打累了,站在一邊指著他說:「把事情的經過老老實實的告訴我,敢隱瞞一點,我今天就大義滅親了!」


  「好,我說,我仔仔細的說,姐你別生氣,打也打了,罵也罵了,跟我生氣不是跟自己過不去嗎……」


  「少它媽的廢話,說正事!」朝顏吼了一聲。


  「前幾天我接到一個電話,竟然是林夢瑤給我打的,我當時高興壞了……」


  「等一下。」朝顏打住:「林夢瑤怎麼回知道你新換的手機號?」她這個姐姐都不知道,一個外人怎麼就知道了!

  顧晚成低下頭,愧疚的說:「我一直有夢瑤的手機號,所以每天都給她發一條思念的簡訊,儘管,她從來沒回過我,還罵我,所以……」


  「所以她突然給你打電話,你就高興的不知東南西北,自己姓啥名誰了?」


  「姐,我在跟你說正事,你別挖苦行嗎……」


  朝顏哼一聲:「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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