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收回休書

  君冥燁擔憂地看著上官清越。


  她放大的瞳孔里，一片空洞……


  難道真的是前世的記憶？為何會忽然出現在她的腦海里？那又是誰的前世？為何那個丑公主，沒有胎記的半張臉，會與她一模一樣？

  所有的疑問，一股腦糾結在心中，萬千思緒，沒有一點頭緒。


  君冥燁握住上官清越的手，「小月兒，你到底怎麼了？」


  小月兒……


  這一聲陌生到恍如隔世的呼喚，刺痛了上官清越心口最柔軟的地方。


  那一抹尖銳的疼痛，將她的意識喚回現實。


  她的目光，緩緩落在君冥燁的身上，漸漸匯聚的視線里，亮起淺淡的光澤。


  「小月兒……」


  上官清越低聲呢喃一聲，諷刺自嘲一笑。


  君冥燁渾身一震，抓著上官清越綿軟小手的大手，驀地收緊。


  上官清越再沒說什麼，渾身一軟，便沉沉閉上了眼睛。


  君冥燁發現握在掌心中的小手，墜落在床上，渾身一緊，趕緊用力抓住上官清越，大聲呼喚她。


  「小月兒，小月兒……」


  上官清越沒有任反應，一動不動緊緊閉著雙眸。


  就在君冥燁要衝出去找傾城公子的時候，百里不染喚住了他。


  「大冰塊，你不會忘記她服了安神葯了吧？」


  君冥燁要推開門的手，猛然僵在那裡，半晌沒個反應。


  百里不染邪氣的眼角，高高上挑，語調也拔得很高。


  「你曾經那樣傷害她，現在又對她擔心不已，不覺得很可笑？」


  君冥燁深邃的冷眸中，先是一陣錯愕，隨後漸漸縈繞起一層熾熱的火焰。


  「百里不染，你再話多，本王現在就將你丟出去。」


  觸及到君冥燁周身縈起的殺氣，百里不染悻悻閉了嘴。


  他是冥王，大君國第一王爺，全天下最不好招惹的大人物。縱然他百里不染天不怕，地不怕，也終究被他周身迸發的王者霸氣震懾住。


  君冥燁的冷冽的目光，漸漸落在床上沉睡的人兒身上。


  她那樣安靜地睡著，長長的睫毛在下眼瞼落下一圈弧形的暗影，小巧挺翹的鼻頭上，帶著一點薄薄的汗珠，晶瑩剔透。


  她白皙吹彈可破的肌膚，更顯那緊抿的朱唇紅艷欲滴。


  她安靜沉睡的樣子，那麼恬靜美好，只是輕蹙的眉心，那一抹揮不散的輕愁，讓他的心房泛起一層難以言喻的酸澀。


  他好想抬手，撫平她輕皺的眉心，站在她的前面，幫她擋下所有的風風雨雨，許她一世歡顏……


  想著，他便俯身下去，抬起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放在她的眉心處，撫平她眉心的褶皺。


  望著她嬌容蒼白憔悴的樣子，心口又是一陣扯痛。


  他覺得，他的心，已經不屬於他了，所以才會一直不受控制。


  ……


  上官清越這一覺，睡得極其安穩。


  醒來的時候，身體也恢復了一些力氣，只是她還很虛弱，無力起身，也無力動彈。


  她沒想到，君冥燁居然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他一雙漆黑的眼眸，布滿了血絲，猛地一看，好像一雙紅色的眼睛。


  上官清越發現自己的手，被君冥燁抓著，便趕緊抽回去。


  君冥燁寬厚的掌心，沒了她柔軟小手的溫度，不禁心下一口，隨即輕聲問她。


  「可餓了？灶上一直暖著米粥，就等著你醒來。」


  上官清越覺得自己一定還在夢中，沒有蘇醒過來。


  不然怎麼會看到截然不同，君冥燁溫柔的一面。


  他怎麼可能對自己溫柔。


  見她目光痴怔地看著自己，君冥燁有些局促，霍地站起來，轉身就往外走。


  他本來就很糾結，對這個女人怎麼越來越上心。


  上官清越見他倉惶逃走的樣子，更是困惑。


  百里不染推門進來，笑著撲上來，「大美人兒，有沒有好一些？你總算醒了，哥哥擔心死了。」


  上官清越的目光，還看著房門的方向，思緒還在君冥燁的身上，沒有來得及收回來。


  百里不染抬手在上官清越的眼前晃了晃。


  「大美人兒，看什麼呢？哥哥在這呢！」


  百里不染成功喚回上官清越的視線，笑容妖媚的一張臉，當即近距離呈現在她的眼前。


  「大美人兒，口渴了吧，哥哥給你倒水喝。」


  上官清越無力起來，就那樣躺著，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才能喝到水。


  「哥哥喂你吧。」百里不染含住一口水，就靠了過來。


  上官清越趕緊別開頭，躲開百里不染。


  腦海里，驀地想起，那日君冥燁讓她用嘴喂葯的事，不禁臉頰燒紅，心口不安穩的跳動起來。


  似有什麼東西，正在心底紮根，一點一點地深入。


  她倉惶閉上眼睛，努力揮散腦海里，有關於君冥燁的畫面。


  雙手輕輕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這才長長吐口氣。


  她的孩子，總算是保住了。


  百里不染見上官清越不買賬，只好咽下一口水，問她。


  「美人兒，你想哥哥怎麼為你報仇？只要你說，哥哥都幫你。」


  上官清越清透的目光里，漸漸泛起深入骨髓的恨意。


  「對她的報復，我要親自動手。」


  雙手緊緊抓成拳頭，指甲刺得掌心一陣劇痛。


  「我一定讓她，血債血償。」她咬牙道。


  「美人兒，你在生下孩子之前，都不能下床，難道要等到你生完孩子之後，再報仇？太晚了！」


  上官清越眼中的恨意，更加尖銳入骨。


  「假手於人，怎能消散我心頭對她的恨！」


  百里不染心疼地看著她，輕輕握住她的拳頭，將她的掌心打開，一下一下揉著她被指甲刺得通紅的掌心。


  「恨別人，怎麼能傷害自己。」他輕嘆一聲，語氣更加溫柔。


  「美人兒，不管你要做什麼，哥哥都無條件支持你。」


  「真的？」


  「哥哥什麼時候騙過你。」百里不染抬起手指，輕輕彈了上官清越的額頭一下。


  「你不再用跟你回五毒門做條件？」上官清越的眼底，閃過一絲極快的算計。


  「跟哥哥回五毒門是必然的條件，這怎麼能算和你做交易的條件！美人兒誓必要和哥哥回五毒門的。」


  他居然用了「回五毒門」，而不再是「去五毒門」。


  在百里不染的眼裡，已經全然當上官清越是自己人了。


  上官清越從百里不染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


  「看看，美人兒又生氣了！哥哥帶你回家，你還不樂意。小氣！」百里不染洗煤一笑，故意逗上官清越笑。


  可她依舊緊抿唇角，一點笑的意思都沒有。


  「美人兒，快別不開心了，小寶寶保住了，這是好事，應該笑一笑。」


  百里不染輕輕捏著上官清越的臉頰，讓她笑，可她還是綳著一張臉不笑。


  她哪裡還有心情笑，自己和孩子九死一生，差一點喪命在那個賤人手中。


  出去的君冥燁，沒想到去而復返。


  手裡還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米粥。


  他進門就看到百里不染的手，正放在上官清越的臉頰上，頓時黑眸凝怒，冷喝一聲。


  「你在做什麼！」


  「我在做什麼，你看不到？」百里不染挑眉，口吻戲謔。


  「放開你的臟手！」


  君冥燁直接衝上來，一把將百里不染的手，從上官清越的臉頰上拍開。


  百里不染抽了抽唇角，妖氣的眸子里，泛起一層猙獰。


  「美人兒是我的！我偏偏不放開！」


  「好啊！」君冥燁冷哼一聲，「本王現在即刻給南雲國修書，收回休了永安公主的休書。」


  「……」


  「……」


  上官清越和百里不染皆是一臉愕然。


  隨即，上官清越的大腦，轟了一聲，好像一記響雷炸響，臉色都白了。


  「我不要！」她大聲喊起來。


  許是說話太過用力，腹部又開始疼了起來，絕美的臉上，浮現了疼痛。


  「你怎麼了？」君冥燁緊張問。


  「美人千萬別動怒，小心身體。」百里不染也很緊張。


  上官清越看了百里不染一眼，又看了君冥燁一眼，「我很累，我想安靜，出去！」


  君冥燁俊臉一沉，目光陰鶩地射向百里不染。


  「你出去！」君冥燁命令道。


  「美人是讓你出去！」百里不染道。


  「收回休書，她還是本王的王妃！最應該出去的人，是你！」君冥燁低喝道。


  「休書豈是你說寫就寫，說收回就收回？就算你收回，現在還沒有收回，美人兒還不是你的王妃！」


  「你……」


  「好了！都出去！不要吵了！」


  上官清越心煩意亂，尤其聽見君冥燁說收回休書，更是心煩的不行。


  她吃痛地扶住自己的肚子，對著門口的方向，對他們揮揮手。


  君冥燁和百里不染都沒了聲音，安靜地站在原地，誰都不肯走。


  他們互相看了一眼，互相仇視，但也都安靜了下來。


  「先吃點東西吧，你已經好些天沒吃東西了。」君冥燁的聲音竟然溫軟下來，透著一點無奈的央求。


  這樣的口氣與他整個人顯得那麼格格不入，十分突兀。


  上官清越不可否認，心口不期然一顫。


  她還是倔強躺在床上，深深閉著眼睛，不出聲。


  百里不染也趕緊聲線溫柔地道。


  「美人兒，吃點吧，就算為了孩子。你不餓，孩子也會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