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心胸狹隘
上官清越真的好想笑了。
「我這是怎麼了?明明希望你快點死,快點死的越慘烈越好,怎麼忽然又來救你了?」
「我為什麼要救你?你對我做的一切,對裕哥哥做的一切,我為什麼要救你?」
「君冥燁,你知不知道,即便你幾次想要動手殺了我腹中的孩子,你都沒有下得去手,你知道我的心裡有多疼,多麼的痛恨嗎?」
「我現在是一個母親,我容忍不了,任何人,任何事威脅到我的孩子。」
「你能理解一個母親,保護孩子的心情嗎?」
「我上官清越,不是什麼睚眥必報的小人!你要殺了我,我可以忍,你利用裕哥哥,設計陷害我,我還是可以忍!你打我,懲罰我,折磨我,我還是可以忍……」
上官清越的聲音,哽咽了一下。
「我唯獨不能人,任何人傷害我的孩子,我會猶如魔鬼一樣反撲!猶如保護孩子的母雞,面對禿鷹,都能振翅一搏,將禿鷹嚇走!」
「我到底哪裡錯了?才會讓自己的心這麼難受?」
「你起來,你給我一個答案!你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為什麼!」
「為什麼,要互相折磨下去,就連你要死了,也要折磨我的心!」
上官清越不知道為何自己會雙眼潮濕,為何會有眼淚在眼角徘徊,也不知道自己心口,那一種清晰的,又感覺好像淡淡的疼痛,從何而來,好像要將她整個人的全部意識摧毀,跌入到一個深淵之中。
她用力抓著什麼東西,想要掙脫出去,卻還是不能給自己力量,只能一再地沉陷下去,直到自己陷入一片漆黑的迷茫,不知道方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麼,才能讓自己的心情輕鬆一些。
她抓緊君冥燁的手,用力地抓著,對著他大聲喊。
「你要死也可以!不要在你的夢境中有我!」
「當年那個救了你性命的小月兒,恨不得你快點去死,不會跟你在夢境中快樂無極……」
上官清越對著君冥燁大聲喊,他還是毫無反應。
「小月兒恨不得當年,沒有救你的性命,你這隻恩將仇報的惡狼,最好當年就死去!」
「這樣,我的命運是不是就能改寫,不用承受那麼多的痛苦了?」
「你的殘忍,你的狠絕,冷血無情,讓你必須承擔痛苦和愧疚下去,小月兒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你。你別以為,她會原諒你!」
上官清越力竭地大聲喊著,一雙眼睛之中迸射出一股強烈的,想要將君冥燁融化成灰燼的力量。
「如果可以,我恨不得一刀一刀,將你的皮肉割開,讓你周身鮮血淋漓地慢慢折磨死去!」
「沉入夢境中,快樂的死去,簡直太便宜你了!」
上官清越的喊聲,已經沙啞了。
君冥燁閉緊的雙眼,微微顫抖了一下,卻還是沒有睜開。
他臉上香甜的美好,已經開始漸漸消退下去,眉心緩緩皺了起來,似乎沉浸在一片無邊的痛苦之中。
上官清越用力推搡君冥燁,「你給我起來!像個男人一樣的起來!」
君冥燁還是閉緊雙眼,一動不動,唇角緊緊繃著,好像那痛苦正在開始折磨他。
白道長見到君冥燁現在這個樣子,便趕緊奔上來,趕緊幾根銀針下去,深深刺入君冥燁的身體大穴上。
「王爺現在應該是已經掙脫夢境了,已經感受到絕夢散劇烈的疼痛,我現在將他的感知封住,不讓他太痛苦,變得為了逃避痛苦,又沉入在夢境之中。」
上官清越疲憊地身體晃了一晃。
輕塵趕緊上前一步,將上官清越攙扶住。
輕塵的目光,總是不帶任何感情的漠然,看著上官清越的時候,總是多了一些沉澱的東西在裡面。
上官清越看不懂為何輕塵對自己會有這樣的眼神,現在也沒有心情多問。
她感覺很累,好想休息一樣。
輕塵礙於禮節,沒有抱住上官清越,只是男女有別又恭敬謙卑地攙扶她。
「公主,休息一下吧。」
輕塵攙扶上官清越坐在椅子上,用軟墊子放在上官清越的身後,然她靠在上面。
上官清越沒想到,輕塵還有這麼細心的一面。
輕塵倒來一杯熱水,遞給她。
「公主,好好休息一會。」
輕塵低著頭,說完這句話,便退下去,站在君冥燁的身邊去了。
上官清越抱著手中溫暖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壓制自己翻湧的心情,試圖想要平靜下來,卻非常的煩躁。
尤其看到君冥燁還沉沉地睡著,就更加的煩躁。
這個男人,她真的不想救,他死了,自己的心情或許就真的能好了,再也不用那麼糾結。
可真的見到他要死了,才發現,自己好像也沒有那麼希望他去死。
對他的恨意,已經爆發了一次,便在也沒有那個爆發的狠勁兒了。
女人,她終究是個心思柔軟的女人。
不能做到男人一樣狠血無情。
她覺得這樣的自己很不好,太過懦弱!
當初君冥燁對自己做的那些事,可曾有過不忍心?
煩亂地撐住額頭,靠在桌子上,想要休息一下,閉上眼睛,眼前卻總是浮現君冥燁之前的樣子。
暴躁的,霸道的,狂野的,邪魅的,陰狠的,殘冷的……
所有的表情,糾結在一起,竟然又隱約看到了君冥燁在斷崖之下,對自己那帶著一點遮掩不住關心的樣子。
甚至眼前還浮現了,在他們在庫房,被三師叔用弓箭包圍的時候,是君冥燁的忽然出現,長袍翻飛,墨發張揚地出現在她的面前,將那些飛揚的羽箭擋下。
甚至又想起來,在斷崖邊上,君冥燁忍受著百里不染瘋狂兩拳,依舊在地動山搖的時刻,將自己緊緊抱住,一起在一片碎石中墜入山崖……
她甚至又想到了,和君冥燁大紅衣衫披身,一起回到冥王府,夫妻交拜,成為了夫妻……
一場大火中,吞沒著她小小的身影,她在火中,翩翩起舞,對著外面的少年大聲喊。
「你快走,我不怕,我還能跳舞呢!咯咯……」
「是不是很好看?媽媽剛剛教會我的第一支舞……」
清脆的聲音,銅鈴一般的笑聲,在大火中清凌凌地響起。
少年擔心又沉痛的目光,一直深深烙印在上官清越的心底。
她也一直以為,那個少年,若還活著,一定會按照之前的約定,他有給她一直簪子,作為信物,只可惜在大火中燒毀了。
但是等了那麼多年,少年都沒來為她贖身。
她也漸漸遺忘了這件事,不再去想起。
沒想到,千里跋涉,千里迢迢遠嫁給的人,竟然就是他。
該說他們之間實在緣分太深嗎?
還是說,天意如此,造化弄人,本來他早就應該找到她,卻因為書裕的隱瞞,將他們變成了勢如水火的兩個人。
一切,都在冥冥之中,似早有安排一樣,困束著他們,不能掙脫,只能兜兜轉轉地,忍受著傷痛,像個破敗的人偶一樣,繼續著殘忍的現實。
君冥燁還是沒有蘇醒過來。
白道長的額頭上已經布滿了一層豆大的汗珠,不斷為君冥燁的身上變換針法。
王小喬將一碗一碗的葯熬好,端進來。
現在的王小喬,完全成了白道長得力的手下,看來不日也要被白道長收入門下,做關門弟子了。
不得不承認,王小喬在醫藥方面,確實很有天份。
上官清越疲憊地靠在桌子上,竟然不知自己已經稀里糊塗地睡了一覺。
等她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百里不染和鶯歌還沒有回來,不然百里不染一定會來找她。
君祺睿一直守住門口的位置,一副擔心上官清越會逃走的樣子。
「他還沒有醒!」君祺睿的聲音,傳了過來。
上官清越垂下眼角,「我能做的,已經做了。」
「但看情況,你沒起到太多的作用。」
「難道因為我沒有作用,王爺還要對我做什麼了?」上官清越的目光銳利起來,射向君祺睿。
「我現在很懷疑,睿王爺,你對我們兄妹不善,你又能得到什麼好處!還是說,能為你們大君國做到什麼?別是因為一個女人,多了嫉恨,才會如此吧!但最後,還要給你自己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君祺睿先是一愣,微慍,轉而笑了。
「公主言辭鑿鑿,氣勢凜然,若有實權在手中,當真是一個勁敵了!」
「正是因為我沒有實權在手中,才會讓睿王爺任由欺凌嗎?原來被人稱讚,大公大義的睿王爺,也是一個欺善怕惡的鼠輩!」
君祺睿的臉色一凜,目光惱怒起來。
「公主說話,有點太過份了!」
上官清越輕輕一笑,「我倒是覺得,我說的都是實話,只是赤裸裸地紕漏王爺的真實心裡,便有些接受不了了吧?一個男人,不能接受別人的批評,也是一個心胸狹隘的人。」
上官清越心情本來就不爽,君祺睿正是撞在了槍口上。
「既然公主覺得我心胸狹隘,那我便狹隘給公主看一看!」君祺睿說著,大步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