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卧冰(9)
我們三人順著往出口走,誰知沒走幾步,便聽見外面傳來一聲怒啐,伴隨著一號的大喊聲:「你們在裡面幹了什麼,快出來!」與此同時,便是一陣砰砰砰的拍打聲。
這讓我們三人不由得一愣,立刻加快腳步,走到快要接近出口的位置是,我一下子便發現,自己的推測成真了。這些懸挂在冰上的植物,不僅根能動,外面的部分果然也能動,也不知怎麼回事,之前還好好的,現在那些藍色的,紫羅蘭一樣的花藤,竟然將整個出口都堵住了,並且還在繼續往裡爬。
此刻我左前方,便倒坐著昏迷的老頭兒以及一號卸下來的裝備,而此刻一號本人,手裡則拿著一把摺疊鏟,正在拍打著那些藍色的花藤。
「啪、砰!砰!」一鏟子下去,便拍爛一片,拍出藍色的花汁,冰縫中,頓時浮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暗香。我一見這情況,立刻也摸出包裹里的摺疊鏟:「我就是這玩意兒外面肯定也吃人,衝出去!光頭你把這老頭兒背上,大勛咱們開路。」
「好!」二人應了一聲,當下便由光頭背著老頭兒拖著裝備在最後,我和大勛則衝上去幫忙,冰道狹窄三人堵上去一頓狂拍,到是阻止了那些往裡爬的花藤,不過隨著我們越拍越多,空氣中瀰漫著的暗香卻愈加濃郁起來,讓人聞起來有種頭暈腦脹的感覺。
我覺得這花香味兒估計有問題,邊拍邊道:「這味道古怪,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加把勁兒衝出去。」
三人合力之下,終於帶著光頭和老頭兒衝到了出口處,我們一口氣跑出去,外面的場景卻叫人頭皮發麻。原本這外面的冰層上,就懸挂了密密麻麻的花藤,而此刻,這些安靜的花藤,卻全都像是發現獵物的蛇一樣,在順著冰層往下攀爬,朝著我們的位置而來。
而我們剛才所拍爛的,其實就在最靠近冰縫處的花藤,此刻從冰縫衝出去,才發現外面還有更多的花藤在等著我們。
「見鬼了!」大勛低啐了一聲。
所幸這個位置並不深,我們只要衝出這片區域,便能到達安全區,當下,我們幾人湊在一起,將背著裝備和老頭兒的光頭護在中間,我、大勛以及一號,便掄著鏟子一路往前沖。
這些花藤植物非常奇怪,它們的速度並不快,慢吞吞的延伸爬動著,但由於數量太多,使得我們總是顧此失彼,拍完這邊的,另一頭,就有花藤纏上了腳。
它們一纏上人的腳,就如同遇見獵物的蟒蛇,花藤會逐漸絞緊。
由於每次被纏上不久,花藤就會被我們迅速給拍爛斬斷,因此眾人也不知道它的絞纏力究竟有多強。
越往外沖,我心裡越沒底兒,這些花藤一樣的東西太多了,一眼望去,讓人沒有感覺是陷入冰雪之地,反倒像是進入了一片花海。
但此刻,這片花海中的一切,就如同扭曲的毒物一樣,給人造成了相當大的心理壓力。
明明這片區域並不大,但大量的花藤植物,卻讓我們每一步都進展艱難,足足過了十多分鐘,我們都沒能離開這片區域,甚至連遠處的花藤,都跟著攀爬過來,我感覺,我們就快要淪陷其中了。
雙臂隨著十多分鐘的發力,已經開始出現了強烈的酸麻感,大勛和一號似乎比我更糟糕,我和小可愛中途好歹休息過,要知道,他們可是從分別後到現在,都沒有正經睡過一覺。
我感覺到一號和大勛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揮動摺疊鏟的雙手開始變得異常緩慢,再這樣下去,我們被這些東西絞纏住只是遲早的事情。
情急之下,我想到了一樣東西,立刻大喝:「火槍!火槍在你們這兒嗎!」大勛道:「沒有,火槍在三號那兒,不過我們有燃料!」他似乎也明白過來,立刻精神了一些,對被掩護起來的光頭道:「快摸一些燃料出來,既然是植物,就肯定怕火。」
光頭立刻去摸裝備包,他現在背著老頭兒,一個人又攜帶了兩個裝備包,雖然沒有像我們一樣去拍這些花藤,但也夠累的。
估計是一直沒睡覺,體力又到了極限,所以腦子迷糊了,我讓他摸燃料,他雖然迅速執行,卻腦子犯抽似的,將老頭兒給放下了。
他在放下的一瞬間似乎意識到不對勁,反手要去拽老頭兒,但已經晚了,就在老頭兒到地的一瞬間,離得最近的花藤,猛地纏裹住了老頭兒的脖子!
這花藤一上脖子就會開始使勁兒絞,老變態被花藤絞著脖子,在滑溜溜的冰面上一拉,便迅速被拉入了後方的花海之中。
而隨著花藤的這一勒,昏睡的老頭兒,卻直接被勒醒了,瞬間瞪大眼,估計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呢,只本能的雙手去扯脖子上的花藤。
我大駭,心說這東西纏上了人腿,還不要緊,可纏上了人的脖子,那簡直是要人命。光頭還在摸裝備包里的燃料,而救人如救火,我一時也顧不得那麼多,喊道:「你們繼續,我去救人!」說話間,便掄著鏟子朝老頭兒被拖拽過去的位置沖了過去。
好在我反應夠快,老頭兒還沒被拖遠,就被我趕上了,我也顧不得自己腳邊兒的花藤,當先將纏住老頭兒脖子的花藤給拍爛了。
老頭兒本就虛弱,這會兒又被勒的差點兒斷氣,我怕爛了花藤,他都虛弱的不知道自己爬起來,只大口大口,跟快要憋死的魚一樣喘氣兒。
我急的不行,右手繼續掄著鏟子拍打,左手一把揪著老頭兒的領子,將他拽了起來。
老頭兒臉上還戴著那口罩,大口而急促的呼吸下,口罩厚實的布料,都跟著一鼓一縮的,我看他這幅快要憋死的樣子,當下便順勢將他口罩一拉。
一是方便他換氣,免得把自己吧憋死,二是藉此機會看看,這老頭兒到底長什麼樣。
口罩下露出的是一張老臉,我可以確定這張臉自己沒有見過,但同時又覺得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老頭兒被我扯下口罩后,眼睛瞪大了一下。
我一邊拍花藤,一邊氣喘吁吁道:「別瞪了,趕緊調節過來,我們現在在逃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