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地下黃泉(2)
魏哥見我把人給救活了,一直陰沉嚴肅的臉,總算放鬆了下來。之前醫生出事兒,皆因為他不肯放棄救劉瘋子的打算,因而魏哥愧疚不已,如今也算是安心了。
人雖然醒了,但也不知道他傷的怎麼樣,我見醫生說話的語氣很虛弱,八成是受了重傷,便問他情況怎麼樣。醫生說骨頭沒事兒,但摔下來後腦袋是懵的,頭暈的厲害,站都站不起來,估摸著腦震蕩了。
我於是伸出手指,道:「輕微腦震蕩不礙事,只要不變成白痴就行,看著我的手,這是幾根手指?」
「四根。」
我道:「一加一減去二乘以四等於幾?」
「零。」
我不由得嘶了一聲,道:「應該等於負六,先算乘除再算加減,小學就學了,你這都能算錯,情況危險了。」
醫生臉一黑,道:「去你的。」說話間,他看了看旁邊的油洞,道:「你們還挺能想辦法,那蛇妖呢?」
我道:「被魏哥開槍打傷了,不知道在哪兒,可能逃走了,也可能還躲在附近,或許想偷襲我們。」
這油洞的光亮雖大,但這地下河更大,長年累月的地下水沖刷,使得這下方形成了非常寬闊的河道。此刻水位不高,河道露出了一大半,抬頭不見頂,前後望不見頭,也不知地下水從何處而來,又奔往何處而去,在這種環境下,那蛇妖要想躲起來,簡直太容易了。
這會兒,早已經聽不見之前那女人的聲音了,如果那聲音確切屬於劉瘋子,估摸著已經沒命了。
魏哥聞言,對我和醫生道:「你們倆先走。」他指了指旁邊的繩索,示意我和醫生先爬上去。
一聽這話,我懵逼了,心說遭此一難,他不會還想救劉瘋子吧?
彷彿看出了我在想什麼,不等我開口問,魏哥便神情難過的搖了搖頭,看著黑暗中,道:「不救劉瘋子了,這種情況,我又能去哪裡救呢?現在不知道蛇妖是不是還在周圍躲著,我擔心它會趁我們爬繩索的時候偷襲,所以你們倆先上去,我警戒。」
我登時鬆了口氣,只要他不再死心眼,非要救人就行了。
並非我們心狠,而是能力有限,只能量力而為。
然而這會兒,醫生虛弱不堪,而我其實也受了內傷,之前下來還勉強能支撐,但上去所需要的力道更大。我打算自己先上去,然後再把醫生用繩子給拉上去,誰知我雙手握住繩索一使力,五臟六腑頓時跟要裂開一樣,痛的人呼吸都為之一頓。
醫生見我這情況,嘆了口氣,說:「你別逞強了,按理說你這種內傷,本來就該靜卧養傷,不能使力,撐到現在,只怕傷勢更重了,歇著吧。」說完,他自己搖搖晃晃站了起來,靠著石壁,將手伸向魏哥,道:「我來警戒,魏哥你先上去,然後再拉我們上去,這樣我和許二可以不用使力。」
魏哥微微遲疑了一下,點頭答應了,將槍交給了醫生。
我道:「你的槍法靠譜嗎?」
醫生琢磨說:「在俱樂部經常玩氣槍,沒玩過真的,或許有用。」
我道:「你他爺爺的窮成這樣還去俱樂部?」
醫生提著槍道:「土豪朋友請客。」
我忍不住感慨了一聲;「有土豪做朋友就好啊。」說話間,魏哥便扯了兩下繩索,打算開始往上爬,而我和醫生,則背靠著地下河的石壁一側,注視著周圍的情況。
我們腳前方一步左右就是激涌的水流,水勢時不時的會衝上岸壁,將我們的下半身完全打濕,冷的人腳都僵硬了。
這地下水也不知是不是受過污染,河水渾黃,之前積水地的水也是黃濁的,我當時還以為是泥沙造成的,但此刻近距離靠近地下河,我發現這水其實很清澈,根本沒有泥沙,而是水本身就呈現出一種黃濁的狀態。
這讓我不得不想起了魏哥之前所講述的,關於黃泉村村名的來歷。
黃泉村之所以叫這麼個古怪的名字,據說就是因為很久之前,這村附近曾經有一條黃泉河,那河水便是黃色的,自地底湧出,相傳來自黃泉地獄,因而才有了黃泉村的名字。
後來黃泉河乾涸消失了,山間林木生長茂密,連河道的痕迹都很快被植被給掩蓋,沒有人再知道黃泉河的具體位置。
現在看來,大概是由於黃泉河的河水,其實都改道轉入地下了。
上方的積水地里有黃泉水,並且裡面還生活著一條一直沒有死去的大魚,這說明黃泉河的水位非常不穩定,時高時低。
高的時候甚至可以直接灌進礦洞,否則生物鏈無法流轉,不可能養出那麼大的魚。
我們現在算是運氣好,水位正低,所以這下面還有這麼大的一個空間。
那蛇妖長期在此居住,顯然對這裡的形勢非常了解,族長那伙人帶著槍殺進來,它不敵,便躲入了這黃泉河道之下。
又見我們三個人少,武力值不高,所以偷襲我們。
想到此處,我不禁覺得這蛇妖還真是,該說它欺軟怕硬呢,還是稱讚它能屈能伸呢?遇到強的,躲起來賊快,遇上弱的,就可勁兒欺負。
有時候想想,人生在世,遇上強人,如果不肯服軟,強行硬來,往往吃虧的會是自己,所以在某些時候,還真得學學這蛇妖,該退就退,該避就避,該忍就忍。
有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我們當初不過是驚擾到它夜間享受供奉,它就讓魏哥家雞犬不留,族長這伙兒人,蛇妖雖然暫避鋒芒,但只要蛇妖不死,以它極強的報復心來看,以後報復族長那伙人的手段,比起宰雞殺犬來,恐怕只會更厲害。
我竟然隱隱有些期待那蛇妖去報復族長等人,那幫人把我們三個整的太狼狽,我這會兒也只盼著他們倒霉才好。
魏哥一口氣已經爬上了五米高,繩索墜著人,在上面吊來盪去的,魏哥雙臂的肌肉鼓起,專註的往上爬。
我和醫生一邊兒警戒,一邊兒關注著周圍的動靜,誰知,便在此時,黑暗中竟然又傳來一聲槍響,緊接著上方的魏哥嘴裡發出一聲慘叫,整個人從上方跌了下來。
我眼疾手快,猛地抓住了他的衣服,這才不至於讓他直接掉進地下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