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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狹路相逢(7)

  斷腿還在燃燒,醫生將它弄下來后,直接狠狠的將石條插進了斷腿之中,緊接著把石條握在了手中。


  如此一來,那條人腿,就跟燒烤串一樣,被石條給串著,只不過這條燒烤串還燃燒著火光。


  很顯然,醫生是打算用人腿做火把,在蛇群中開出一條路來。


  這個想法相當瘋狂,但他毫不猶豫的實施了。


  在短暫的震驚后,我和魏哥立刻如法炮製,試圖再挖一些長形的石條,然而我們運氣不太好,石頭到是有,各種形狀的,但石條狀的石頭,卻只有醫生手裡那一條。


  石條上插著一隻人腿,燃燒著熊熊的火光。


  醫生的臉上有一層細細的汗,他轉頭看著我和魏哥,壓低聲音道:「跟緊我。」此刻,這條人腿是我們唯一衝出去的希望,只能放手一搏了。


  我和魏哥立刻緊跟著醫生身後兩側,正要往外沖時,我眼角突然瞥見了一樣東西,忙道:「等一下。」醫生腳步一頓,和魏哥齊齊看向我,目光中含著詢問。


  我沒吭聲,快步走到一邊,撿起了地上那兩樣東西。


  是獵槍。


  那三個人被火燒后,槍掉在了周圍,其中一桿槍在火堆里,拿不到,拿到了估計也不安全了,剩下這兩支槍應該沒問題。


  之前太緊張,以至於忽略了這兩把武器。


  魏哥神色一喜,立刻朝我伸出手,道:「給我。」我將槍遞給他,他手腳麻利的上了膛,檢查了一下,說道:「這個是散彈,殺傷力比較小,只能開一槍,你那個不是,應該能開好幾槍。」說話間,他又檢查了我手裡的另外一支槍,旋即肯定了自己的推測。


  我大為意外,道:「這你都知道?」


  魏哥道:「我也有一桿散彈獵槍,不過你手裡的是以前流下來軍火,比較少。」散彈是過去比較常見的獵槍,裡面裝著鐵砂鐵珠子,打一槍就要重新填充一次,開槍時裡面的鐵珠全都射出去,射擊面積比較廣,適合打鳥雀和小型獵物,遇上大的動物就不頂用了。


  他這麼一說,我立刻跟他換了一下,自己接過散彈槍,將軍火給他:「你既然用過槍,槍法肯定比我准,好的給你用,要遇上那幫人,就靠你掩護了。」魏哥並不推辭,點頭和我換了槍。


  當下,我倆用槍當棍子,醫生支著人腳做火把,三人一路往外沖,蛇見著火,紛紛後退,有繞過來攻擊我和魏哥的,被我倆用槍給往外掃。


  有些蛇爬到洞窟頂上,直接從上面掉下來,張嘴便咬。


  我們外套被族長那幫人扒拉走了,身上就穿著一件體恤,光著膀子,被蛇一咬,真是一口見肉。不過這些蛇是圓頭蛇,醫生判斷說應該沒有毒,只是注意不要讓它們要到危險地帶,比如脖頸咽喉一類的地方。


  我們一路往外沖,身上掛著好幾條蛇,那冰冷的觸感,讓人雞皮疙瘩直冒。


  或許是由於緊張,雖然被咬了好幾口,但也不覺得多痛,跟之前被耗子咬的感覺差不多。


  這地方又是蛇又是老鼠,還正應了那個詞兒:蛇鼠一窩。


  跑出洞窟,外面的礦洞里也是到處是蛇,好在人肉禁得住燒,一時半會兒不會熄滅,我們便順著礦洞一路往回跑。


  跑出了大約二十來米開外,礦洞里的蛇突然變少了,再往前跑幾步,就消失了個無影無蹤,而身後的蛇群,也沒見著追上來。


  一時間,我們雖然有了喘息之機,卻也覺得奇怪不已:這些蛇剛才不還追的歡嗎?怎麼隔著二十來米的路程,就突然不追我們了?之前那些蛇,怎麼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它們是追蹤著族長那伙人去了,還是順著周圍的石縫撤退了?

  我大口大口的喘息,腦子裡分析著此時的情況。


  這是一條斷頭路,盡頭是玉髓蛇窟,那地方雖然有兩個低矮的通道,應該是個可以爬出去的出口,但位於蛇窟中,我們是不可能從那兒離開了。


  而來時的路,又塌了方。


  現下,想要出去,就只能走最初那一條路,也就是白毛老賊所在的那片水域。


  我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醫生便道:「我們能想到,那伙人也能想到,他們如果脫險,最後肯定會摸進那片水域里,只怕到時候又是狹路相逢。」


  我道:「咱們現在就一隻人腿,到時候游過積水地,這人腿也廢了,到了積水地對面,也得用火,就算不想跟他們狹路相逢,咱們也必須相逢,要想辦法弄到光源。」


  有了光源,即便渡水過去,再遇到白毛老賊,也好歹有一線生機,否則摸黑過去,無異於送死。


  醫生顯然也知道這個理,因此我說完,他沒有反對,只是嘆了口氣,道:「他們人多,我們要想弄到東西,談何容易,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抬腳,正打算順著繼續走,結果才一動,整個人就不行了,喘的跟牛一樣,胸腔里彷彿要炸開。


  之前被那蛇尾拍飛,內臟受了傷,本就傷的挺厲害的,後來情況危急,一直都是咬牙硬撐著,如今鬆懈下來,只痛的冷汗直冒,四肢哆嗦,身體完全不由人操控了,雙膝一軟,便跪倒下去。


  醫生大吃一驚,將插著人腿的石條放在一邊,蹲下身來扶我,道:「就算崇拜我,也不用下跪啊,客氣了。」


  我悶咳一聲,痛的五臟六腑如同刀割火燒,艱難開口道:「別扯淡了,誰他爺爺的給你下跪,我、我不行了,咳咳,你是醫生,你難道看不出我、我……」靳樂打斷我的話,道:「我看的出,但我治不了,得住院,老血竭也治不了你的內傷。」


  頓了頓,他重新握住了石條,道:「按理說應該讓你歇一歇,但我擔心族長他們先跑出去,咱們就沒機會了。」


  我心知醫生說的沒錯,便道:「等我歇一會兒,不會耽誤太久。」醫生沒有反對,三人於是席地而坐,爭分奪秒的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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