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好看嗎?
畢竟咱也沒見過真正的公主啊,尤其還是個很可能殺人不眨眼的狂暴公主,周衡很是好奇,不知道傳說中的蛇蠍美人是什麽樣。
沈複沒想到最後竟然又兜回到了三公主的身上,一時間也有些哭笑不得,隻得無奈地回了句:
“剛才我不是說了麽,三公主金枝玉葉,非沈某能隨意評說。”
少來這套,人家都打算讓你娶不上媳婦了,而且你也打算派人過去對付她了,還說什麽不能隨意評說,周衡在心裏撇撇嘴,覺得這位王爺有些太場麵話了,反正如今話都已經問出口了,便幹脆再提醒他一句:
“如今就咱們倆在,又沒別人,你就…嗯,客觀地從一個男人看一個女人的角度說一說,三公主是不是個美女?先聲明啊,本人純粹是好奇,沒有任何別的意思。”
前麵的話,沈複覺得還是挺受用的,不過什麽叫男人看女人的角度?沈複本能地又想說她,隻是聽到後來,見周衡舉著雙手一副無辜的樣子,又努力克製住了自己,也許,真是純粹的好奇吧?便含糊地應付了句:
“三公主風姿出眾,據說頗有當年武帝風采。”
媽呀,還據說,這說了跟沒說有什麽區別!難不成你自己沒親眼見過?沒見過人家也不會看上你好吧?再說了,風姿再出眾,我沒見過武帝,你也沒見過武帝啊,周衡決定鍥而不舍問到底:“所以意思是她長得很美嘍?”
但到底怎麽個美法呢?見沈複有些尷尬地不吭聲,想了下,周衡決定給他找個參照物。
也不知怎的,周衡如今很想知道這位三公主到底是什麽樣子的人。
不過找誰做參照物呢?自己畢竟沒來幾天,別說美女了,連千金小姐們都沒見過幾個,之前那位周家的庶女三小姐其實長得挺好看,但沈複貌似沒見過。
想來想去,鑒於在銅鏡裏見過自己現在這張臉,老實說,原身長得可真好看,所謂杏眼桃腮,膚色白皙細膩,紅唇飽滿瑩潤,頭發也柔軟黑亮如綢,加上又正是女孩子最美好的年紀,周衡每次在鏡子裏看到都暗自驚歎,甚至在剛來的那幾天還感歎,這麽美的姑娘,為何沈複這位靖王爺居然不肯答應她的要求。
當然,後來聽了他的那番話,倒是也理解了,畢竟,人的外貌是一回事,心靈層麵又是一回事,如果隻是為外表所迷,那其實也不一定能長久。
而對於自己如今的這副好相貌,雖然這些天也算是漸漸適應並接受了這副好皮囊,但依舊想著那是別人的,是以現在想要知道三公主到底怎麽個美法,又苦於沒有別的參照物,周衡便揀了個現成的—
很是自然地指著自己的臉問沈複:“三公主比周小姐還美嗎?”
“轟”的一下,沈複隻覺這次燒的不再是自己的臉和耳朵,是整個腦海!
這要自己怎麽回答?
哪裏會有姑娘家大咧咧地當著人問自己美不美的,羞不羞啊…等一下!所以…周姑娘其實是在嫉妒三公主的美貌嗎?
沒來由的,沈複覺得心中一陣喜悅,為此臉上都不自覺地露了絲微笑,語氣也是有些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
“武帝風采沈某無緣得見,不過三公主的相貌確實頗有英氣,如那花中牡丹,至於周小姐(你),以沈某愚見,倒是讓人想起當日大相國寺裏所見的金色茶花。”
既然對方如此大大方方地問,那自己也幹脆大大方方地回答好了,雖說陳氏皇族人都生得一副好相貌,向來以美貌自負的三公主也確實濃豔如牡丹盛開,但阿衡的相貌清雅明豔,如那極為珍貴的金色茶花,瑩潤透亮,也是各有特色,兩者不可相提並論。
沈複說這些話,對的是眼前的周姑娘,但周衡想的卻是原身那位周小姐,是以聽了沈複這番描述還挺高興,甚至還笑著點點頭表示:
“嗯,我也這麽覺得!”
籲———沈複無聲地籲出一口長氣,看來這回答是過關了,好險!
生怕對方再繼續問出什麽為難人的話題,趕緊起身表示:“既如此,明日再聯係姑娘,天色已晚,早點歇息吧!”
“好啊,”周衡還在回味沈複剛才那比喻,決定等他走了再照照鏡子欣賞一番,前兩日怕臉上腫得太難看,都沒敢照,起身想要送沈複出門時看到桌上的櫻桃,又趕緊叫住他:“哎王爺,這櫻桃你要不要帶上?”剛才也沒吃幾個。
帶著盤櫻桃出門?外頭還有兩個丫鬟、再外頭還有個傻愣愣的晨風等著,沈複擺擺手表示不用了:“放著吧!”
“好吧,”既然你不吃,周衡順嘴說了句:“希望能放到明早,我還想再吃呢。”
…
沈複在若有若無的晚風裏慢慢走回上房,清明已過,風吹到臉上隻覺暖洋洋的,連帶著的,心裏也是一股說不出的舒服,隻覺這樣的夜晚無比安寧。
相比之下,前頭掌著燈的晨風卻很是煎熬:王爺為何要走得這麽慢?平日裏就算在想事情,王爺也都是行走如風啊!有時候還會嫌自己走得不夠快。
而且現在走得慢也就算了,為何還時不時讓自己聽到一兩聲好像是輕笑一樣的動靜?簡直是讓人毛骨悚然啊!
可是又不敢回頭看,往日裏,要是王爺這麽冷笑兩聲,定然是哪個弟兄差使沒辦好要挨罰了!
唉,自從周家表小姐在柳湖出了事,王爺就看著有些不對勁,想來也是挺傷心的,真是流年不利。
自己也是,沒看之前還腦子抽風,因為在大相國寺求了個好簽,回來就貿然跟暮雲下了注,結果這才過幾天啊,什麽好事多磨,什麽大好姻緣,看來菩薩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啊,唉,結果自己一整年的月銀就這麽沒了!
得虧是當初兩人約定賭注算是未來成親時交到對方夫人手裏的賀禮,如今暮雲也沒催自己,暫時還不能說有損失。
饒是如此,這幾天晨風已經開始省吃儉用了,唉,一整年的月銀啊,想起來就肉痛!
想到這裏,晨風也是情不自禁地重重歎了口氣,惹得後麵的沈複都忍不住叫住了他問道:“為何歎氣?”
“沒什麽,”晨風站定,轉身對著自家王爺有些苦惱地撓撓頭表示:“最近有點走背字運。”還是沒法跟人說的背字運,自找的那種。
“哦?說來聽聽!”沈複這會兒心情甚好,加上跟這位多年一起相處的侍衛也算是頗有感情,便做出一副好兄長的樣子,走上前拍了拍晨風的肩,示意他有話盡管說。
雖然不能隨便撒謊來誆王爺,但也不能當著王爺的麵實事求是地說其實是自己跟暮雲打賭他跟表小姐的婚事、結果最後輸掉了一年的月銀吧?
晨風在腦子裏快速想了想,然後再次撓撓頭有些遮遮掩掩地解釋道:“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最近有件事,我跟暮雲打了個賭,他覺得不能成,我覺得能成,結果前兩天出了結果,成不了了!”
“至於是什麽事情,王爺恕罪,屬下不能說,要不然暮雲會打死我的!”這鍋就讓暮雲背好了,反正那小子機靈,就算回頭王爺問起,他也有辦法給含糊過去。
原來如此!沈複不動聲色地看了下晨風,對方一副眼神閃爍很是心虛的樣子。
靖王爺覺得自己應該能猜到兩人打了什麽賭,不就是晨風這傻小子看上了不知哪個姑娘麽?結果他看上了人家姑娘、姑娘卻沒看上他,怪不得剛才見他歎氣後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這幫家夥除了給自己辦差事,平日裏看來挺閑的,不過話說回來,晨風如今確實也老大不小了,之前為了給父王守孝,這兩兄弟有些被耽擱了,暮雲還好,年紀不大,晨風看來是有些著急了。
看來哪天自己得找沈嬤嬤好好問問,不過現在麽,大晚上的,可不能為此而影響情緒,得讓這傻小子振作一下。
沈複便再次拍一拍晨風的肩,然後做出一副很是親切的樣子問他:
“那姑娘長得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