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誰也休想動你
雪玉努力擠出兩行清淚:「七王妃,你好狠的心腸,叫人打我與玲瓏妹妹也就罷了,竟使出如此毒計……」
「哦?」秦雨纓挑了挑眉,「雪玉姑娘不妨說清楚,我究竟使了什麼毒計?是這守宮砂有問題,還是這喜婆有問題?又或者,是這些身家清白的丫鬟有問題,都是我故意請來演戲的?」
這麼多人身上的印記都沒消退,唯有玲瓏、雪玉二人身上的一擦就沒,若說是秦雨纓動的手腳,還真是沒人會信。
雪玉氣得喉嚨發顫,指著她半天說不出話來。
「大膽奴婢,哀家將你二人許配給杜副將,你二人竟做出如此不知廉恥的事,來人吶,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太后怒然拍案。
原本她是來為這兩個宮女討回公道的,沒想到事情卻鬧成了這般模樣。
明眼人皆看得出來,這二人是她的心腹。
她的心腹,居然做出這般不齒的事,叫她這張老臉往哪兒擱?
聞言,玲瓏、雪玉皆被嚇得瑟瑟發抖。
別說五十大板,就是二十大板,她二人也挨不過啊!
「太後娘娘饒命,太後娘娘饒命……」
二女撲在太後腳下,苦苦哀求。
然而太后心意已決,壓根連看都不看二人一眼。
一旁的太監動了惻隱之心,:「太後娘娘,五十大板只怕會打出人命啊……」
太后不悅地蹙起了眉。
她的事,何時輪得到這些奴才做主?
「上天有好生之德,太後娘娘您素來心善仁慈,不如……不如就放她二人一條生路吧……」太監硬起頭皮繼續勸道。
他與玲瓏、雪玉同為宮裡的下人,交情匪淺,自然不忍心看二人被活活打死。
太后在氣頭上,原本正要發作,聽了這話卻改了主意:「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押入慎刑司,待她二人交代出姦夫是何人,再另做處置!」
她倒不是同情這兩個賤婢,而是吃齋念佛這麼多年,也行了不少善,積了不少德,豈能為了這區區兩個賤婢壞了自己的功德?
聽了這話,玲瓏、雪玉皆是將頭磕得「砰砰」響:「謝太後娘娘饒命……」
二人很快就被拖了下去,不一會兒,七王府後院就響起噼里啪啦的板子聲,以及兩個宮女此起彼伏的哀嚎。
秦雨纓聽得柳眉微挑。
惹到她頭上,便要做好被以牙還牙的準備。
一旁的雨瑞,只覺很是解氣。
誰叫這兩個宮女不識好歹,空口白牙誣陷王妃娘娘?被打板子也是活該!
太后訓了秦雨纓幾句話,便帶著人回宮去了,大抵是覺得調教出了這樣的下人,面上著實無光。
玲瓏、雪玉是風風光光乘軟轎來的,回宮時卻是被拖回去的,那模樣好不狼狽。
待二人走了,秦雨纓目光一掃,一旁的下人中已不見了那小如。
不一會兒,月桐押著一個人過來了。
「王妃娘娘,這小如收拾了行李,想擅自離府,被奴婢瞧見了,便叫小廝將她抓住了。」月桐道。
小如瑟瑟發抖,壓根不敢抬起頭看秦雨纓:「王妃娘娘恕罪……」
「你在太後面前幫我求情,何罪之有?」秦雨纓問。
她語氣平淡,小如卻聽得愈發瑟瑟發抖,徑直跪下了:「奴婢知錯了,奴婢不該見錢眼開,被那兩個宮女子收買,奴婢再也不敢了……」
「那兩個宮女,給了你多少錢?」月桐問。
「給了……給了奴婢五十兩銀子……」小如顫著手從袖中取出了幾張銀票,遞到秦雨纓面前,「都,都在這兒……」
「區區五十兩銀子就能收買你,你的良心還真是便宜!」月桐鄙夷。
若不是王妃娘娘早有打算,那兩個宮女定能奸計得逞。
太后本就看視娘娘為眼中釘肉中刺,新仇加舊恨,這次好不容易抓住了把柄,定不會輕易罷手,到時叫王妃娘娘如何是好?
一想到這,月桐就氣得慌。
娘娘平日里待府里的下人不薄,怎麼就養成了這麼一匹白眼狼?
小如垂目抹起了眼淚,抽噎道:「奴婢也不想啊,可奴婢家中有病重的老母……」
月桐愈發鄙夷:「打住,我方才問過了,你父母雙亡,家中只有你一人,根本沒有什麼病重的老母。」
被戳穿的小如面色訕訕,大抵是沒想到月桐會打聽自己的家事,愣在原地連眼淚都忘了抹。
「行了,帶下去,賣給牙婆吧。」秦雨纓道。
小如頓時急了:「娘娘恕罪啊,奴婢不該騙娘娘,更不該幫著外人欺負娘娘,奴婢知錯了,真的知錯了……」
秦雨纓伸出一指,勾起她的下頜,看著那張哭得滿臉是淚的臉,心中泛不起半點同情:「知錯是沒有用的,錯已犯下了,就要承擔後果。」
她聲音淡淡,面色亦是平淡無奇。
那雙眼睛,清澈如平靜無波的湖水,卻有種莫名的深邃之感,彷彿那湖底遠在天邊,叫人根本無從觸及。
太后的威嚴,小如方才見識過了,可面對這雙明眸,她只覺得就連那高高在上的太后,也比不上秦雨纓分毫。
她一時看得有些呆了:「王……王妃娘娘,我……」
「不必再說了,」秦雨纓打斷她的話,「你做的事,我會讓下人一五一十轉告牙婆,今後被賣去什麼地方,便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小如回過神來,心猛地縮了起來。
一旦這賣主求榮的事被傳了出去,她想繼續做丫鬟,便是不可能的了。
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裡可是七王府!
七王府素來為眾人所津津樂道,今日發生的事,不出半日就會傳遍整個京城,到時哪還有大戶人家敢買她當下人?
牙婆是生意人,自然不會留吃白飯的人在身邊,若不能再當下人,小如的路便只剩下一條,那便是……被賣去青樓,當妓子。
小如心中大駭,連忙又要哀求。
月桐卻已叫來了小廝,當即將她堵住嘴拖了出去。
小如走了,月桐氣卻還未消:「這種人,真該被活活打死!」
「你呀,少說兩句,王妃娘娘如今懷著身子呢,什麼死不死的?也不嫌不吉利。」一旁的雨瑞嗔怪。
月桐吐吐舌頭,看向秦雨纓的肚子:「娘娘,御醫不是說,產期就在這幾日嗎,這幾日,您的身子有沒有什麼異樣?」
秦雨纓搖了搖頭。
這個還真沒有。
若硬要說有哪裡不同尋常,那便是兩個孩子踢她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大抵是急不可耐想要出來,看看這外頭的世界吧。
自打孩子會踢人,月桐和雨瑞這兩個黃花大閨女,就時常輕輕摸她的肚子,一臉好奇地猜測她肚子里這對雙生子,生出來究竟會是什麼模樣。
「聽說小孩子出生時都皺巴巴的,臉色又紅又紫,可難看了。」
「是啊,我娘也這麼說過,聽我娘說,我出生時長得可丑了,滿月之後才慢慢變得白白胖胖……」
也就是在七王府,丫鬟們才敢在主子面前這般毫無顧忌地閑聊,換做別的大戶人家,這是極沒規矩的,更別提能伸手摸當家主母的肚皮了。
秦雨纓很喜歡這兩個丫鬟在身邊嘰嘰喳喳,如雀兒一般,很是熱鬧。
「對了,娘娘,王爺可有為小少爺、小小姐定下名字?」雨瑞忽然想起這麼一樁事來。
御醫前來診過脈,說秦雨纓懷的是一對龍鳳胎。
這個說法得到了陸泓琛的肯定,而後府里就傳開了,說即將出生的是一位小世子和一位小郡主。
陸泓琛倒是想過不少名字,只是他想的名字皆文縐縐的,秦雨纓總覺得有些不妥。
「聽杜副將說,王爺這幾日一直在書房裡抓耳撓腮地看書寫字呢,據說連奏摺都不願翻了,不用說,定是在為小世子、小郡主取名。」月桐道。
言語間,身後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二人轉目一看,見是陸泓琛,皆恭恭敬敬行起了禮。
月桐吐吐舌頭,暗暗祈禱方才那句「抓耳撓腮」沒別被王爺聽見。
王爺可不比王妃娘娘好說話,板起臉來的樣子,可嚇人著呢。
陸泓琛揮了揮手,示意兩個丫鬟退下,並未與之計較。
兩個丫鬟退下后,他親自扶秦雨纓回了房。
秦雨纓被他扶著,不覺有些汗顏:「我是懷了孩子,又不是扭傷了腳,何須如此小心翼翼?」
「本王最在乎的三個人都在這兒,小心些總是沒錯的。」陸泓琛道。
那眼神,暖得令她一陣恍神。
最在乎的三個人……
她抿唇,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這座冰山,說起甜言蜜語來還真叫人沒轍。
「聽說母後方才來過?」陸泓琛問。
秦雨纓點了點頭:「來過,剛走不久。」
「是為那玲瓏、雪玉來的?」陸泓琛一開口就猜了個十之八九。
「是啊,本想為那兩個宮女『討回公道』,結果碰了一鼻子灰,這次定是徹底將我恨上了。」秦雨纓道。
原以為陸泓琛會有些無奈,哪曉得他攬住她並不纖細的腰,語氣決然:「不怕,有本王在,誰也休想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