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小心眼的
「母后聽錯了,本王從未說過納妾二字。」陸泓琛道。
太后臉上的喜色一僵:「琛兒,你……」
「王爺不是看中了那兩個宮女年輕貌美,秀外慧中嗎?」秦雨纓挑眉問。
「再年輕貌美,秀外慧中,也不及你分毫。」陸泓琛道。
只在看向秦雨纓時,他眸光中才有了溫度。
若非陸泓琛的的確確是太后所生,太后恐怕都要以為,眼前的琛兒被人掉了包了。
怎麼從戎疆回來之後,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許是皇兒駕崩之後,自己的那番舉動徹徹底底傷了他的心……
太后心中哀嘆,疼惜兒子的同時,也沒忘了挑一挑秦雨纓這個兒媳的刺。
這個該死的妖女,說出的話總能讓她心裡堵得慌!
若非秦雨纓臉上的詫異之色瞧不出一星半點的端倪,太后差點以為她是真不知情了。
可仔細想來,秦雨纓怎會不知情?
琛兒既然已派人將話送到了宮裡,就一定是將話說清楚了,不可能含糊其辭。
琛兒說不納妾,秦雨纓卻說要納妾,誰所言是真,誰所言是假,一目了然。
只是即便曉得秦雨纓是故意這麼說的,太后也不好反駁。
她能如何反駁?
硬將那兩個宮女塞到琛兒懷裡,逼著他納妾嗎?
這世間,還真沒人能逼陸泓琛做不想做的事,一旦觸到他的逆齡,只怕那兩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即便不死,也會落得個發配邊境,充當軍妓的下場……
畢竟是太后一手培養出來的心腹,她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捨不得。
此刻看著秦雨纓神色淡淡的臉,她只覺恨得牙癢,當著陸泓琛的面訓斥秦雨纓這種事,她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一來,她的身子剛剛恢復,氣還虛著呢。
二來,每每如此,最後吃虧的總是她自己,而不是秦雨纓這個妖女。
強忍下心頭恨意,她將目光轉向了陸泓琛這個兒子:「琛兒,你既然不是想納妾,為何特地入宮來向哀家要人?」
「那兩個丫鬟不夠安分,繼續留在府中遲早是個禍害,兒臣想向母后要了,賜給副將杜青為妾。」陸泓琛道。
太后胸口一悶,一口老血只差沒嗆進喉嚨里。
玲瓏與雪玉雖然只是宮女,但都是太后自己一手挑選出來的。
將她們送出宮前,太后鄭重地許了她們榮華富貴,即便她們今後不能嫁給陸泓琛,也會替她們找一戶好人家。
可陸泓琛卻口口聲聲說,要把她二人賜給副將為妾?
副將的官職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畢竟是個武官,運氣好的能駐守京城過個安穩日子,運氣不好的便要追隨將軍上戰場,隨時有可能馬革裹屍。
很顯然,杜青便是那運氣不好的。
他一直跟在陸泓琛身邊,太后對他也算是有些了解,知道此人一門心思撲在武藝上,從未動過娶親的念頭。
這也就算了,偏生還是個長著一臉絡腮鬍,樣貌極為駭人的。
那兩個嬌滴滴的大美人若是嫁給他,簡直就是一朵,不,兩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太后這人說絕情也絕情,說念舊也念舊,思來想去,到底還是捨不得讓自己的兩個心腹落得這般凄慘的下場。
她斟酌了一下言語,向陸泓琛說道:「琛兒,哀家身邊正缺兩個手腳伶俐的,不如……」
話未說完,陸泓琛已點了點頭:「既然母后不捨得,那兒臣便依母后之意,送她們回宮。」
他答應得如此之快,太后一怔,看向陸泓琛的眼神不覺多了幾分惱火。
若她方才不答應,琛兒真會將那二女賜給副將為妾嗎?
怕是不會。
陸泓琛最是體恤下人,那副將杜青早已立志終身不娶,陸泓琛又豈會勉為其難,非要讓杜青收下這份「大禮」?
想明白了這一點,再思忖陸泓琛此舉的含義,太后覺得,自己分明是被這個兒子給耍了!
人畢竟是她安插在七王府的,若琛兒真將她們發配邊境,或是扔去山上喂野狗,自己定會被氣個半死。
而繼續留在七王府,顯然也非琛兒所願。
最好的法子,自然是將人重新送回宮裡。
可若琛兒徑直開口這麼說,她定會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千方百計加以阻攔,琛兒大抵真是因為想到了這一點,才會用這種折中的法子,讓她親自開口要人。
如此一來非但沒有半點強迫之意,反倒像是做了個順水人情。
太后只知自己這兒子是個文武雙全的奇才,無論是領兵作戰、處理政務通通不在話下,卻不曉得他在這等芝麻綠豆大的事上,也如此得心應手。
雖被擺了一道,可她沒有半點脾氣,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叫她如何氣得起來?
只是看向一旁的秦雨纓時,她多多少少有些慍怒。
都是這妖女惹來的是非,自從遇到這妖女,琛兒的性子就一日桀驁過一日,要是琛兒娶的是個賢良淑德的女子,哪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太后只恨不得快些除去秦雨纓這眼中釘肉中刺,總而言之,千錯萬錯都是秦雨纓的錯,沒有這妖女,便萬事太平!
秦雨纓不清楚太后心中的所思所想,陸泓琛卻是看得明明白白。
他不知母后是何時變得如此有失偏頗的,又或者從一開始便是如此,只是他一直沒有察覺罷了……
若換做從前,或許他會當面發難,可而今母後日漸老邁,已是白髮蒼蒼,叫他如何能夠發難?
身而為仙,天生地養,無父無母,自然無需遵循什麼孝道。
可生而為人,畢竟與神仙有所不同。
要不是來這人世走一遭,這其中滋味,他恐怕終其一生都很難體會……
太后也知陸泓琛是給自己留臉面,不然就憑自己做的那些事,就足夠讓這個兒子翻臉。
所以雖對秦雨纓十分不喜,但她還是看在陸泓琛的面子上,沒有與之計較。
可惜啊可惜,秦雨纓是個小心眼的,太后這般明目張胆地惹到她頭上,她豈會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