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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你可看明白了?

  「我意欲何為?」秦雨纓簡直聽到了這世間最好笑的笑話,「你是想說,王爺所中的毒,是我下的?」


  「除了你還有何人?」皇帝冷聲質問。


  一旁的太監也道:「七王妃,誰人不知你那過世的外祖母,是個異族人?七王爺乃鎮遠大將軍,此番剿滅你異族,你定是懷恨在心,所以才下此毒手!」


  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若非秦雨纓深知此事的內情,恐怕都要信以為真了。


  「你說這毒是我所下,可有證據?」她問。


  「自然是有證據的。」太監道。


  秦雨纓攤開一隻略顯纖瘦的手:「證據何在?」


  太監不語,轉目看向皇帝。


  皇帝似有不耐,怒喝一聲:「來人,搜身!」


  立刻來了兩名宮女,恭恭敬敬行禮道:「七王妃,恕奴婢二人冒犯了……」


  秦雨纓心中冷笑不止。


  看來,這皇帝是打定了主意,要將罪名扣在她頭上了。


  既能除去陸泓琛,又能將她一併冤枉了去,輕而易舉便能一石二鳥,果然是一出好算計……


  轉眼間,兩名宮女就已搜起了她的身。


  搜著搜著,其中一人不動聲色地繞到了她身後,秦雨纓微微側目,眸光驟變。


  那宮女手腕在袖中一轉,掌心忽然多了一物。


  秦雨纓看得分明,那是個小小的布囊。


  不待此人將此布囊栽贓在她身上,她眼疾手快,扣住了此人的手臂。


  不料這宮女是個有武功的,身形一閃,佯裝不解道:「七王妃,您這是幹什麼?」


  另一宮女順勢曲了手肘,朝秦雨纓小腹撞去。


  這人與她的距離實在太近,且顯然也是個武功不弱的,手肘的力道著實不容小覷。


  秦雨纓已懷胎六月,身形不似之前靈活,被人一前一後地圍住,一時根本抽不開身,只能險險錯開這手肘的一擊。


  趁此機會,身後那宮女極快地將布囊往她腰間一塞,接而好不詫異地叫出了聲:「七王妃,這……這是何物!」


  話音未落,布囊從秦雨纓腰間掉落。


  「好個七王妃,還說不是你?虧朕對你如此信任,虧七弟對你那般愛護,你居然謀害他的性命!」皇帝龍顏大怒。


  且不說兩個宮女栽贓的動作極快,尋常人根本瞧不出端倪,就是瞧出了端倪又能如何?這裡畢竟是養心殿,是皇帝的寢宮,連皇帝都裝糊塗,底下的人自是不敢說什麼的,而秦雨纓勢單力薄,僅憑一人之力,如何能洗清這莫須有的罪名?

  看著皇帝青筋直跳,怒不可遏的模樣,她只覺極為諷刺,淡淡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好一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麼說,你是不肯認罪了?」皇帝反問。


  秦雨纓一聲嗤笑:「我不認罪,你還真能容我辯駁不成?話說回來,你又何必費盡心思安排下人演這麼一齣戲?反正這裡全是你的人,如何向底下的臣子交代,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


  聞言,皇帝的臉色竟一下子平緩起來,方才的憤恨與惱火轉眼就消失不見,略顯蒼老的眸中浮現出一抹得意:「是啊,朕又何必演戲呢?」


  他這一生皆在演戲,演來演去,有時甚至都忘了自己心中究竟該作何感想。


  就好比此時,他唯一的手足兄弟,渾身僵硬地中毒而亡,而他心裡居然激不起半點波瀾……


  就好比死去的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與他從未有過任何交集。


  可事實分明不是如此,他身為先帝長子,當初本該順理成章成為太子,繼承大業,然而陸泓琛的出生改變了這一切……


  陸泓琛比他小了十來歲,他被封為親王時,陸泓琛才剛剛出生。


  這一出生,就有欽天監的人匆匆稟告,說什麼紫氣東來,天降祥瑞,此皇子命格不凡,定是人中龍鳳。


  先帝大喜,待陸泓琛剛滿四歲,就請來舉國上下最為博學的儒學大家,冊封為少傅,命其教陸泓琛儒家為人處世之理,而後更是讓那薛老將軍親自為陸泓琛講授兵法,儼然有要立陸泓琛為太子之意……


  正因如此,他百般妒恨,偷偷在陸泓琛身上下了蠱。


  那蠱是他當時的王妃,也就是現在的皇后,派人從南疆來的,據說尋常人中之則死,就是體格最為健壯者,也別想熬過十天半月。


  哪曉得陸泓琛卻熬了過來,哪怕病弱無比,哪怕時常毒發,也始終不肯一命嗚呼……


  好在立儲是大事,不可能立一個病秧子,所以當上太子的人,才不是陸泓琛,而是他。


  他坐上太子之位,成為了萬人之上的皇帝。


  皇位尊貴,皇權威嚴……可又能如何,還不是有諸多牽絆,不能隨心所欲?

  若能隨心所欲,陸泓琛早已成了一具屍體,哪能存活至今?


  原以為沒了先帝,陸泓琛便無依無靠,哪曉得母後偏生對其袒護有加,朝中一眾武將更是鬼迷心竅一般,處處為陸泓琛馬首是瞻……


  一想到這些,皇帝就忍不住火冒三丈。


  他才是這驪國的皇帝,他才是九五之尊!


  陸泓琛不過區區一個王爺,屢次以下犯上,他皆一一寬恕,難道他做得還不夠寬容?

  至於落得今日這下場,皆是陸泓琛咎由自取,怨不得他半分!


  「皇上為何不說話了,難道我說得不對?」秦雨纓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皇帝心中一陣惱火:「來人,把七王妃押入大牢,嚴刑審訊!」


  他一見秦雨纓,就壓制不住心中反感,不僅因為秦雨纓桀驁不馴、不拘小節,且還因為她的神情,與陸泓琛足有六七分的相似。


  這大抵就是民間所說的夫妻相,既然這二人如此登對,那他索性就送他們一起見閻王,黃泉路上也好結伴相隨……


  太后很快得知了消息,也顧不上擺駕了,匆匆找來了養心殿:「皇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話音未落,眸光已觸及地上那具冷硬的屍體。


  她大驚失色,險些癱軟在地:「琛兒,我的……我的琛兒……」


  「太後娘娘,當心鳳體!」太監急忙扶穩了她。


  「琛兒啊,我的琛兒……」太后驚慌失措,眼淚立刻落了下來,「快,快傳太醫……」


  「母后,太醫已經來過了,七弟他身中劇毒,藥石無醫,已經……已經離世了。」皇帝道。


  言語間似乎很是痛心,然而話剛說完,臉上就挨了重重一耳光。


  「啪」的一聲,甚是響亮。


  皇帝怔了。


  一旁的宮人們,也都怔了。


  「太後娘娘……」一名老太監率先回過神來,大驚失色。


  太后壓根沒理會旁人,一雙渾濁的老眼死死盯著皇帝,眼裡有淚滾動,遲遲沒有落下:「琛兒來赴宴飲酒,莫名其妙就中毒而亡,你當哀家是個傻子不成?琛兒他不是後宮那些賤人所生,他哀家是哀家生的,是你的弟弟,你為何連自己的親兄弟都不肯放過!」


  她問得字字泣血,而皇帝只是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良久,他才道:「母后誤會了,那下毒之人,已然查明。」


  語氣不可謂不苦澀,眼裡甚至有了一絲落寞。


  太后冷笑一聲,顯然不相信他這一番鬼話。


  她原以為皇帝心狠手辣,但怎麼也不至於會殺了她的琛兒,可哪曉得……


  看著陸泓琛蒼白的臉,她一瞬間像是蒼老了數十歲,目光定定,兩顆眼珠似乎已然不記得該如何轉動。


  十多年前,那些所謂的得道高人,皆說她的琛兒活不過二十歲,可琛兒偏生沒有早夭,而是長大成人,娶了王妃,眼看還即將當爹……


  她心裡的那塊石頭,早已落下,卻不料在這看似風平浪靜之時,陡然傳出了琛兒薨了的消息。


  這叫她一時間如何接受得了?


  除卻皇帝,皇宮之中還有何人有這等膽子,敢殺琛兒這個王爺?

  太后心裡明白得跟鏡子似的,至少,她自個兒是這麼認為的。


  「太後娘娘,您真誤會皇上了,下毒之人怎會是皇上?方才宮人們已將毒藥搜出來了,下毒的是七王妃啊!」一旁的老太監插嘴說道。


  這話說得不失時機,太后聞言著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七王妃?」


  「是啊,方才不止奴才在,還有兩名宮女也在,那毒藥,就是從七王妃身上搜出來的,不信您瞧瞧……」老太監說著,將小布囊呈到了太后眼前,「方才李院使已仔細瞧過了,這毒藥喚作止心草,此葯乃異族之物,產在南疆,常伴腐爛的屍首而生,因其邪氣過重,宮中是從來沒有的……」


  李院使此刻就站在一邊,連連點頭,拱手道了句確是如此,算是證實了老太監的說法。


  老太監言下之意,無非是皇帝壓根無法解除到這止心草,能接觸到的人,只有曾隨陸泓琛兩次去往南疆、遼城一帶的秦雨纓。


  秦雨纓身上流有異族的血,此番異族幾乎族滅,她記恨陸泓琛這個屠族的仇人,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太后略略回過神來,看向皇帝的眼神,已是半信半疑。


  李院使這人為官清廉、兩袖清風,這個太醫院中,他算是最難被人收買的官員。


  故而,他的話,太后多多少少是信的。


  「太後娘娘,七王爺屢立戰功,皇上賞賜他都來不及,又怎會殺他?此番若不是七王妃前來攪擾,皇上原本是打算封王爺為護國公的……」老太監接而又道。


  「住嘴!」皇帝怒目打斷他的話,「誰叫你說這些的?」


  太后臉色微變:「皇兒,這……這是真的?」


  「在母后眼中,朕難道只是一個薄情寡義的小人,連骨肉親情都毫不顧及?」皇帝反問。


  說著說著,眼圈已是略微泛紅。


  見狀,太后心中難受起來,彷彿有把刀子在絞:「當然不是,母后只是……」


  「母后只是悲傷過度,一時誤會了朕,朕又怎敢有怨言?」皇帝苦笑。


  太后重重嘆了口氣:「皇兒,是母后的錯……」


  「母后不必難過,七弟雖已死,他的孩子卻還在,朕已吩咐宮人,莫要為難七王妃,待她順利生下孩子再仔細審訊也不遲。」皇帝道。


  見他如此明事理,太后心中甚慰。


  她最為擔心的,就是秦雨纓腹中那孩子。


  秦雨纓雖罪該萬死,就是千刀萬剮也不過為,可那孩子畢竟無辜,而且是琛兒留下的唯一一個血脈,萬一出了什麼差池,那可如何是好……


  「那賤人在何處,哀家倒要聽聽,她究竟為何要這麼做!」太后恨得咬牙切齒。


  「此女巧舌如簧,就連慎刑司的人都奈何她不得,朕已將她關入大牢,眼下當務之急是讓七弟入土為安,別的事,不如遲些再做定奪,母后以為如何?」皇帝問。


  「哀家要去見見她!」太后依舊固執己見。


  秦雨纓的巧舌如簧,太后是見識過的,真不知天底下怎會有如此下賤的女子,虧琛兒對她一心一意,百般愛護,她就是這般恩將仇報的?

  一怒之下,太后真恨不得將她的心生生剜出來,看看是紅是黑!


  「這……」皇帝有些遲疑。


  正因秦雨纓能言善辯,所以他才擔心被太后聽出端倪。


  見太后打定了主意要見秦雨纓,他朝一旁的老太監使了個眼色。


  老太監很快會意,手指不動聲色地在嘴邊一點,而後,悄悄做了個旁人壓根瞧不懂的手勢。


  守在外頭那御林羽,卻是看懂了。


  很快,那御林羽就腳步如飛地往大牢的方向去了……


  與此同時,殿中忽然來了個小宮女。


  「大膽,你是何人,誰叫你進來的?」立刻有宮人攔住了她。


  那宮女略略欠身:「奴婢是皇後娘娘跟前的淳兒,皇後娘娘聽聞了七王妃的事,吩咐奴婢往養心殿送句話。」


  皇帝抬手,示意宮人放行。


  宮女快步走了過來,跪地行禮。


  「皇后叫你送的,是句什麼話?」皇帝徑直問。


  宮女低頭說道:「回皇上的話,皇後娘娘說,七王妃懷胎已有九月半,正是快要生的時候,此女對驪國心懷恨意,定是不打算生下七王爺的子嗣,所以……」


  「所以什麼?」皇帝問。


  「所以,不如讓李院使大人剖腹取子,免得七王妃趕在生下孩子之前,對這孩子下毒手。」宮女道。


  太后聽得心中一驚。


  皇后倒是提醒了她,秦雨纓既會武功,又擅長用藥,且還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針灸之術,實在不得不防。


  萬一秦雨纓真如皇后所言,趁人不備朝那孩子下手,那琛兒的血脈豈不是就要斷了?


  九個半月的胎兒,離產期極近,此時破腹取子,對李院使來說並不是太難的事……


  可畢竟還是有風險的,保不齊會一屍兩命。


  太后不免有些遲疑。


  就在這時,又有宮人來報:「皇上,不好了,那七王妃忽然咬斷了自己的舌頭……」


  「什麼?」太后大驚失色。


  這賤人,竟想咬舌自盡?


  宮人抬起頭,這才發覺太后也在,立刻頓住了話頭。


  他先割下秦雨纓的舌頭,而後假意前來稟告,這一切皆是奉了皇上之命。


  可皇上並沒說太后也在養心殿中,萬一皇上並不想讓太后聽見這一番話,那他豈不是將事情給辦砸了?

  他並不曉得,此舉正中皇帝下懷。


  皇帝割去秦雨纓的舌頭,是不想讓秦雨纓將事實抖露出來,讓太后發覺事情真相。


  而今舌頭被割了,在不知內情的人看來,倒正好應了皇后那句「不打算生下七王爺的子嗣」。


  若不是存了必死之心,豈會如此決絕地自行了斷,壓根不顧及那腹中的孩子?

  這樣也好,母后勢必會以為此女枉顧性命,如此一來,不必他開口,母后十有八九也會叫那李院使剖腹取胎……


  剖腹過後,秦雨纓自是活不了的。


  至於那小孽種,尚且年幼,羽翼未豐,他有大把的時間來拿捏。


  若今後威脅到他的皇位,一刀殺了便是,反正母后也已快到油盡燈枯的時候,想來是護不了那小孽種一生一世的……


  果然不出他所料,太后一刻也不敢再耽擱,忙不迭吩咐李院使立即趕往大牢,務必將那孩子順利從秦雨纓腹中取出。


  李院使很快就去了,來到大牢時,幾個獄卒正給秦雨纓上刑拘。


  李院使瞧得有些狐疑。


  皇上方才在殿中不是說,暫且不會對這七王妃嚴刑拷打嗎?

  這刑具又是怎麼回事,七王妃身上那些血淋淋的傷又是怎麼回事?


  「院使大人,您來得正好,這女人的羊水似乎快破了,您是來給她接生的吧?」一名獄卒問道。


  李院使勉強點了點頭,吩咐眾人皆退下。


  他在宮中待了這麼多年,自然曉得有些不該問的萬萬不能問,好奇心既會害死貓,也會害死人……


  這後宮之中看似平靜,實則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一刻也未曾停過,這七王妃,只怕就是即將死在陰謀之下的一縷冤魂。


  可憐啊可憐,想那七王爺浴血奮戰、勞苦功高,到頭來,夫婦二人卻落得這種下場……


  好在這孩子尚且能夠保住,有太後娘娘的照拂,順利長大成人,應當不是什麼難事。


  正想著,先前被皇後派去養心殿的那宮女淳兒,突然快步走了進來。


  「院使大人,您這是真打算剖腹取子?」淳兒問。


  李院使聞言一愣:「你這宮女,問的是什麼話?方才皇上與太后不是已吩咐得明明白白了?快退下,莫要攪擾了我為辦事……」


  淳兒的腳步卻絲毫未挪:「都說女人生孩子時,半隻腳已踏入了鬼門關,一不小心就會一屍兩命,院使大人覺得這話對是不對?」


  說著,微微一笑。


  那笑容意味深長,李院使若還沒明白過來,就真是個傻子了。


  「是誰派你來的?」他問。


  「當然是皇後娘娘。皇後娘娘知道院使大人年紀老邁,時常犯昏病,一犯病就手腳沉沉無力,連眼睛也看不清……若大人犯病,太醫院中只怕就沒人有這個能耐給七王妃剖腹取子了。大人覺得,奴婢說得對不對?」淳兒問。


  李院使的手顫了顫。


  這宮女說得一點也沒錯,他是太醫院裡唯一一個有這等本事的人。


  皇后若不想讓七王妃生下孩子,只消收買他,或是製造些意外,將他除去,如此一來,七王妃便母子不保了……


  皇后素來心狠手辣,又豈會讓他有選擇的餘地?


  看來他沒有猜錯,這七王妃,定是被人冤枉的,否則也不會有這麼多人急不可耐想取她性命……


  「院使大人,皇後娘娘素來體恤下人,聽聞您的幼子這幾日身子抱恙,已派御醫前去為他治病了,您且放心為七王妃娘娘取子吧。」淳兒又道。


  說著,淡笑補充了一句:「您在太醫院任職這麼多年,自然該曉得,醫者雖能救人,但總歸沒有通天之術,凡事總不可能百密一疏,說不定一不留神就出了差錯,斷送了人的性命,您說是不是?」


  這番話,說得李院使那叫一個心驚肉跳,後背不知不覺就滲出汗來。


  那汗冷得出奇,幾乎快要將衣裳都凍結成冰。


  「院使大人,您不舒服?」淳兒關切地問。


  李院使沉默半晌,哆嗦著嘴唇道:「老夫……老夫身子不適,兩眼發黑,不能為七王妃娘娘主刀,老夫還請立刻稟告皇上……」


  淳兒一笑:「奴婢這就叫人稟告皇上,院使大人辛苦了,皇後娘娘定會保院使大人的幼子身體安康,前程無憂。」


  言罷,轉身離去。


  李院使看了一眼那被綁在刑台上,生死不知的七王妃,沉沉嘆了口氣。


  「王妃娘娘,莫怪老夫不肯施以援手,老夫已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望王妃娘娘此番仙去,能投個好胎,莫要再受這些無妄之災……」


  說著,重重拱了拱手,出了大牢。


  刑台上的秦雨纓,一身衣裳已被鮮血染紅,此時陡然睜開雙目,那眸光冷冽無比、銳利如刃,似是能將人心生生鑿穿……


  耳邊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你可看清了,看透了,看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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