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歷史軍事>冷傲王爺,逆天寵!> 第一百零四章 算賬

第一百零四章 算賬

  可他方才分明信手拈來,一點也不像是在撒謊。


  秦雨纓略一思忖,吩咐道:「去叫大舅母來。」


  冬兒應了聲是,腳步輕快地退下了。


  常氏過來時,臉上帶著憂色:「纓兒啊,我聽說那舊宅起火了,還燒死了一個老太監?」


  這樣的事發生在牧家的地盤,著實不是什麼吉利的兆頭。


  秦雨纓聞言不免自責:「大舅母,先前你給了我一些銀票,讓我將舊宅修整一番,若我及時叫人動工,或許也不至於鬧出這種事……」


  之所以遲遲未動工,倒不是因為那些銀票被衙門充了公。


  近來除了糕點鋪子收益不佳,餘下的鋪子依舊生意極好,所賺的銀兩早已遠遠超出了那被充公的數目。


  秦雨纓的顧慮,與那「牧伯」有關。


  若貿然修整舊宅,免不了打草驚蛇,這一打草驚蛇,或許此人就不會再露面了。


  而如今「牧伯」已死在大火之中,身份已被查明,舊宅也被大火燒得一乾二淨,眼看是要荒廢了……


  畢竟是出過人命的地方,就算重建,只怕也沒人敢住。


  「莫要這麼說,有些事是天意……」常氏感嘆。


  「天意?」秦雨纓聽出這話里似乎另有深意。


  常氏勉強苦笑了一下:「也許是我這個當舅母的糊塗事做得太多,這才遭了老天爺的報應。」


  「大舅母如此能幹的一個人,怎會做出糊塗事?」秦雨纓問。


  常氏搖起了頭:「若非我一時糊塗,你母親生前也不至於落到那般田地……」


  此事一直是她心裡的一個結,人已死了,這結便成了死結,擰在心頭怎麼也打不開,難受之餘,還帶著濃濃愧疚。


  其實,常氏這輩子並非只做過這麼一件問心有愧的事,還有一件事,她從未曾跟秦雨纓提及過。


  那樁事最好是爛在肚裡,一輩子也不用再說起……


  「那些與大舅母無關,母親遇人不淑,種種不幸皆是因秦洪海與趙氏而起。」秦雨纓說著,眸光漸沉。


  常氏不提,她都險些忘了,母親的人命債,她還未同那兩個狼心狗肺的人一一清算……


  從常氏口中得知秦洪海與趙氏狗咬狗的一幕之後,她心中出奇惱火。


  有時她真懷疑秦洪海這人根本沒有心,又或者他那顆心塞得了錢財、權勢,任由這兩者在其中腐爛、發霉、變臭,如今早已臭不可聞……


  「你可有什麼法子對付他二人?」常氏關心道。


  若秦雨纓想不出辦法,自己大不了親自出馬,去秦家替外甥、外甥女出一口惡氣!

  看著常氏異常熱切的眼神,秦雨纓深覺這個大舅母,對秦洪海夫婦二人當真恨得牙癢……


  「大舅母放心,我有法子,今日我會親自去一趟秦府。」她答。


  常氏點了點頭,卻還是有些擔憂:「我總怕你這小娃娃心腸軟,下不去狠手……」


  事實證明她的擔憂純屬多慮,秦雨纓心狠手辣起來,簡直與平日判若兩人。


  她來到秦府時,只有秦洪海在,並未瞧見趙氏的蹤影。


  彼時秦洪海正坐在廳堂中,端著茶盞看著窗外愣神,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那茶盞沒有一絲熱氣,顯然早就涼了。


  短短几日不見,他似乎蒼老了不少,那模樣怎麼看怎麼狼狽。


  轉目見到秦雨纓,他短暫地詫異了一瞬,立刻面露不善:「你來幹什麼?」


  「自然是來找你。」秦雨纓答。


  秦洪海心知她來找自己絕不會有什麼好事,質問起了一旁的幾個下人:「是誰讓她進來的?怎麼不先稟告一聲?」


  「老爺……方才不是您點的頭嗎?」一個小廝弱弱道。


  他分明已稟告過了,且還稟告了兩次,只怕是老爺自個兒沒聽見。


  近來老爺也不知是怎麼了,整個人就跟失了魂似的,或許與夫人收拾東西回了娘家一事有關……


  其實,若單單隻是趙氏回了娘家,秦洪海還不至於這麼失魂落魄。


  只是趙氏一走,就愈發顯得這府中寂寥無比。


  若秦可柔這個女兒,或是秦瀚森這個兒子在身邊,也許他的晚景還不至於如此凄涼。


  就算有趙氏那個啰嗦婦人在耳邊念叨念叨也是好的……總之誰在都行,只要不是秦雨纓這個逆女就行!


  可哪曉得,柔兒和森兒都不見蹤影,趙氏也一直不曾回府,反倒秦雨纓這個逆女,帶著個丫鬟施施然地過來了。


  說是登門拜訪,實則還不是來觸他霉頭的?


  秦洪海一瞧見她就氣得慌,二話不說地吩咐那小廝:「送客!」


  秦雨纓面色自若:「這麼著急送客幹什麼?聽大舅母說,你那米鋪專賣發霉的陳米?」


  「什麼專賣發霉的陳米?只是那掌柜一時糊塗,弄混了而已,回去告訴你那大舅母,米可以退,別想拿這件事要挾我!」秦洪海臉色難看至極。


  「可那陳米吃得我府里下人拉了許多天肚子,這誤工的銀子,是不是該由你秦大人來賠?」秦雨纓問。


  「你……你別欺人太甚!」秦洪海聞言氣結。


  「我只是實話實話而已,」秦雨纓語氣始終平平,轉目吩咐身後的雨瑞,「給他算算賬。」


  雨瑞一看就是個厚道人,算起賬來仔仔細細,一點也不坑人:「七王府共有一百七十名下人,每人每月的例銀是三兩,折算下來,每日的工錢是一錢。連拉十天肚子,誤工費是一百七十兩,加之請大夫、買葯煎藥,以及通茅廁的錢……總共七百兩。」


  請大夫,買葯……還通茅廁?

  這簡直……簡直欺人太甚!

  秦洪海聽得那叫一個火冒三丈,只差沒從太師椅上跳起來:「七百兩?你怎麼不去當土匪!」


  「如今就是土匪也懂得明碼標價了,你若給得起就給,若給不起……也不是不行,只是過了今日,莫要後悔。」秦雨纓道。


  她極少威脅人,因為對付旁人,根本沒有威脅的必要。


  秦洪海卻是個例外,不見棺材不掉淚,是他一貫的作風。


  此刻秦雨纓越是神色不驚,秦洪海就越發怒不可遏,目光陰沉地上下打量她:「我不給,你還能把銀子從我手裡搶去不能?」


  「我不是土匪,沒有搶銀子的習慣。」秦雨纓回敬。


  「那就給我出去!」秦洪海一指大門,二話不說又下了逐客令。


  多看這個逆女一眼,都能把他活活氣死!


  「大膽,你這是對王妃娘娘不敬!」見狀,雨瑞蹙眉呵斥。


  她還從未見過如此無禮之人,難道這人不知律例有雲,以下犯上者要被流放三千里?


  秦雨纓抬了抬手,示意雨瑞不必多言。


  轉目看向秦洪海,她淡淡道:「我這就告辭,秦大人好自為之。」


  出了秦家大門,雨瑞仍舊好不惱火:「王妃娘娘,難道您就這麼任由秦洪海欺負?」


  「當然不是。」秦雨纓眸光甚是清澈,眼底有淡淡戲謔閃過,如平靜的湖面泛起細碎波瀾。


  若秦洪海這麼輕易就給了銀兩,未免也太沒意思……


  次日,一袋霉米被堆在了秦家米鋪的大門口。


  近來接連下了好幾場雨,那綠霉都已長到布袋外邊,綠的綠、白的白,厚如青苔。


  布袋上印著秦家的字型大小,字型大小頗為醒目,過往的行人一眼就能瞧見。


  秦洪海很快就叫人將那米扔走,也不知扔去了哪裡。


  「這是有人故意陷害,我秦家米鋪行得端坐得直,身正不怕影子斜!」他臉色鐵青地站在門口辯解。


  不曉得是誰將事情傳了出去,不多時就傳得沸沸揚揚,幾乎整個京城的百姓都聽說了。


  第一日說是霉米。


  第二日傳成了毒米。


  第三日就有人說秦家米鋪的米吃死了人,還害得南疆整整一個縣城的人患上了痢疾……


  秦洪海氣得幾近吐血——南疆那場痢疾明明是乾旱所致,與他有何干係?


  這些米面在京城都銷路不暢,何曾銷往過南疆那麼遠的地方?

  可一傳十,十傳百,謠言兇狠如洪水猛獸,壓根無人願聽他辯解。


  當日下午,在店裡買過米面的人紛紛找上了門。


  「老爺,不好了,那些人把鋪子圍起來了……」管家慌慌張張過來稟告。


  「他們要幹什麼?這裡可是天子腳下,我倒要看看誰敢亂來!」秦洪海也是怒了。


  「他們……他們要退了那些沒吃完的米面,還要您賠銀子……」管家結結巴巴地答。


  「王八犢子!」秦洪海聞言猛一拍桌子,拍得自己手掌那叫一個疼,「都退了,叫我賣給誰去?」


  「可是老爺,他們說若不賠償就砸了鋪子,這……這可如何是好啊……」管家也很為難。


  「你個榆木腦袋!一家米鋪罷了,就全砸個稀巴爛又如何?能比一個個賠銀子虧損得多?」秦洪海當即訓斥起了他。


  管家連忙稱是,心道老爺到底比自己有遠見,算賬算得如此高明……


  可哪曉得,事情遠不止這麼簡單。


  米鋪很快就被砸了,緊接著,秦家的其餘幾家鋪子也遭了秧。


  一家是當鋪,一家是銀鋪,還有一家布匹鋪子,賣的是江南有名的織錦,最便宜的也要賣十兩白銀一匹……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