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子虛烏有的罪名
言語間,外頭傳來一陣騷動。
「讓我去見王妃,快讓我去見王妃……」
秦雨纓聽著像小依的聲音,心覺不對,連忙披上衣裳推門而出。
外頭有個丫鬟正被兩個小廝推搡,果然就是小依。
「王妃,少爺他自昨日入宮起,就一直沒有回來,也不知究竟出什麼事了,這些人偏還攔著奴婢,不讓奴婢來見您……」小依帶著哭腔喊道。
「什麼?」秦雨纓聞言一怔,也是有些急了。
昨日她出宮之後,的確沒瞧見秦瀚森的馬車,當時只道他是有事先行離開了,不料他竟一夜未歸。
「怎麼回事?」陸泓琛冷聲問那兩個小廝。
見此情形,兩個小廝面面相覷。
其中一個大著膽子答:「回……回王爺的話,您不是說過,您與王妃娘娘獨處時無論何人都不得打攪嗎?小的不敢有違王爺吩咐,這才……這才斗膽攔住了這位小依姑娘……」
聽了這話,陸泓琛眸光極沉:「把管家叫過來,本王倒要問問,他當初到底是如何挑選的下人,怎會選出你二人這樣的飯桶!」
兩個小廝嚇得一溜煙退下了。
不一會兒,管家就被叫來了,副將杜青也過來了。
「王爺息怒,千萬莫氣壞了身子,那兩個不懂事的下人,老奴已將他們發賣出去了。」管家道。
陸泓琛壓根沒有理會他,徑直朝杜青吩咐:「你親自帶人去宮門,問清秦瀚森是何時出宮的。」
「是。」杜青躬身拱手。
待杜青走遠,管家又開口:「王爺……」
「區區兩個下人,怎會有如此大的膽子,將事情瞞了本王與王妃整整一夜?」陸泓琛聲音平平,語氣卻好不冷然,「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雨纓聞言略微明白過來,盯著那不停打冷顫的管家:「是你叫人攔住小依的?」
「老奴,老奴哪裡會有這麼大的膽子啊……是太後娘娘吩咐的,叫奴才昨夜不得將秦家公子在宮中留宿的事,說給王爺與王妃娘娘聽。」管家一股腦全交代了出來。
其實吧,就是叫他繼續瞞,他也瞞不住。
太後娘娘當初挑中了他,正是因為見他老實迂腐,不會說謊。
此時他坦白交代,也不算是違背太后懿旨。
畢竟太后只叫他隱瞞一夜,眼看一夜過完,天光大亮,自然不必再瞞。
秦瀚森昨夜留宿宮中?
秦雨纓心中愈發疑惑,怎料繼續問下去,那管家竟是一問三不知。
好在杜青辦事速度奇快,不一會兒就查出了眉目。
「王爺,王妃娘娘,昨日秦少爺根本就沒出宮,聽說是被太后留了下來。」他前來稟告。
此言,與管家所說並無二致。
「還有,那柳姨娘……昨日也未出宮。」杜青補充了一句。
柳若兒?
秦雨纓聽得心裡一緊。
「會不會是那柳若兒想害少爺?」小依急急地問。
「一會兒你隨我入宮一看便知。」秦雨纓極力保持平靜,眼裡卻儘是焦灼。
不管柳若兒如何對付她,她都絲毫無懼,可若從她親近的人身上下手……未免也太陰險歹毒!
一旁的陸泓琛,握緊了她陣陣發涼的手:「或許只是巧合而已,若不是巧合,本王不會叫那柳若兒好過。」
杜青很快打聽到了更多的消息——昨日,在「神醫」賀亦鈞的極力舉薦下,太后特地請秦瀚森入慈寧宮,替自己診治頭風舊疾。豈料秦瀚森趁太后服藥昏睡之際,企圖輕薄太後身邊的宮女雪灧,幸而未能得逞,今早被押去衙門,挨了二十板子,此刻已被關在牢中。
聞言,秦雨纓心下瞭然。
難怪管家會派人阻攔小依,難怪這整整一夜,自己沒得到任何消息……
太后哪裡是怕她得知秦瀚森在宮中留宿的事,分明是怕她聽說秦瀚森被冤枉后,跑去大鬧一場。
秦瀚森是在宮中犯的事,本該被送入慎刑司,卻不知為何,最後竟被押入了衙門。
這二者乍一聽並無不同,實則卻是千差萬別,慎刑司所審的案子皆不會公開,而衙門卻是公然審案的,且夜間並不敞開大門,直到辰時才會升堂。
也就是說,若她昨夜就已得知消息,說不定還有挽回的餘地,可眼下……怕是全京城的百姓,都已聽說了秦瀚森企圖輕薄宮女的事。
如此一鬧,秦瀚森名聲盡毀,今後別說步入仕途,就連想談成一門好親事都難如登天……
前因後果頓時明了,秦雨纓心中惱火至極。
「少爺怎麼會是這樣的人,一定是有那宮女誣陷他,」小依也是怒不可遏,「王妃娘娘,還等什麼,快去衙門要人吧!」
「暫且還不能要人……」怒過之後,秦雨纓很快就冷靜了幾分,「此時去要人,無憑無據不足以服眾,在旁人看來是心虛之舉,豈不坐實了秦瀚森身上的罪名?」
小依聞言愈發急了:「那……那該如何是好?」
「等我先見見那宮女再說。」秦雨纓思忖。
「明日蠱師就要來了,你安心在府中等他替你解蠱,此事交給本王,不出兩日,本王定會還秦瀚森一個公道。」陸泓琛擲地有聲道。
他就這麼獨自入宮見了太后,很快帶回了一個人。
那是個年輕宮女,鵝蛋臉,大眼睛,垂著頭怯生生的:「奴婢雪灧,參見王妃,參見王妃娘娘……」
「是你?」小依一氣之下恨不得上前撕了她。
只是還未動手,就被秦雨纓攔住。
秦雨纓不似小依一般衝動,心知一會兒還要帶人去衙門,與秦瀚森當面對質。
到時雪灧身上若有傷,事情就說不明白了,即便替秦瀚森洗清了冤屈,也定會有人造謠生事,說是她濫用私刑,逼迫此人改了口供。
「是誰指使你誣陷我仲弟?」她上前抬起雪灧的下巴。
那是一張如花似玉的臉,眼睛水汪汪的,一點也不像會說謊的模樣。
「七王妃饒命,奴婢沒有誣陷秦少爺,昨日秦少爺的確想要輕薄奴婢,連太後娘娘都瞧見了……」雪灧一個勁地替自己叫屈。
「瞧見什麼了?」秦雨纓問。
「瞧見……秦少爺解開奴婢的衣裳。」雪灧結結巴巴地把話說完,似乎覺得十分難堪,垂下頭不敢看秦雨纓的雙眼,「七王妃若是不信,大可去問太後娘娘,她定會替奴婢做主……」
「解衣裳就是輕薄?你可知他是個大夫,大夫行醫,講究的是望聞問切,我怎知是不是你故意騙他替你診病,趁機投懷送抱,栽贓陷害?」秦雨纓冷冷反問,絲毫未理會這最後一句綿里藏針的威脅。
雪灧眸光閃爍了一下:「七王妃當時又不在場,這些都只是空口無憑的猜測而已,難道憑這個就要治奴婢的罪不成?」
「僅憑這個,當然治不了你的罪。」秦雨纓將她閃爍的眸光看在眼裡,從懷中抽出一疊厚厚的銀票,「我知道定是有人給了你不少好處,所以你才會如此陷害秦瀚森,不管那人給你多少銀兩,我都可以翻上兩倍,且事成之後斷不為難你,你覺得如何?」
雪灧愈發垂目:「七王妃說笑了,哪有人給過奴婢什麼好處?」
「你少敬酒不吃吃罰酒!」一旁的小依惱了。
「小依,」秦雨纓輕斥了一聲,接而朝雪灧道,「七王爺自小就最受太后疼愛,你在太後身邊伺候,該巴結誰,不該巴結誰,心裡總該有個數。」
雪灧依舊沒說話,楚楚可憐地看了陸泓琛一眼,似乎是想博取些同情。
陸泓琛眸光深深,面色始終紋絲未變。
秦雨纓此語或許有些仗勢欺人,可仗的是他的勢,欺的是居心叵測之人,他並不覺得有何不妥。
「這五千兩銀票,印有七王府的官印,你若收下,今後便是我與七王爺的人,不管是在宮裡還是宮外都有了靠山,再無人敢欺負你,你又何樂而不為?」秦雨纓挑眉,繼續「循循善誘」。
也不知是哪一句觸動了雪灧的心,她抬起頭,猶豫著從秦雨纓手中接過了銀票:「那……那奴婢就先謝過七王爺與王妃娘娘了。」
「一會兒去了衙門該怎麼說,你心裡清不清楚?」秦雨纓問。
雪灧點頭不迭:「奴婢就說……這整件事其實是誤會,奴婢當時心口有些疼,想請秦少爺這位小神醫診治,故而才自己解開了衣裳。」
「太后那頭,你如何交代?」秦雨纓又問。
「奴婢膽子小,出了這等事一時手足無措,所以才將髒水潑在了秦少爺身上,可事後奴婢及時悔過,還了秦少爺一個清白,太後娘娘仁慈心善,想必是不會責罰的。」雪灧思忖著答。
「好,」秦雨纓勾唇,轉目吩咐一旁的杜青,「帶她去衙門。」
廉清這個倒霉知府,早已在門口等候多時了。
秦雨纓與他也算是頗有淵源,每次一有這種事就會來衙門麻煩他。
不一會兒,外頭就擠滿了尋常百姓,皆是來瞧這場官司的。
「肅靜!」廉清一拍驚堂木。
一時間,四下皆靜。
廉清轉目,吩咐衙役搬來座椅給秦雨纓坐下,而陸泓琛這個七王爺,則並未露面。
「押人犯!」
隨著一聲乾淨利落的吩咐,驚堂木再次重重一響。
秦瀚森被兩個衙役押了上來,那二十大板顯然打得極重,衣裳染上了點點血跡,狼狽不堪。
秦雨纓看得眼圈一陣微紅,咬緊了唇,望向那跪在一旁的宮女雪灧。
「堂下何人?」廉清問。
「奴婢雪灧,昨日被這位秦少爺輕薄的,就是奴婢。」雪灧口齒伶俐地答。
「你今日來,可是要替秦瀚森翻案?」廉清又問。
雪灧抬起頭,含笑瞥了秦雨纓一眼:「當然不是。」
此語一出,廉清一驚。
此人是被七王妃帶過來的,若不是為了還秦瀚森一個清白,還能是為了什麼,難不成……
「奴婢此番前來,是要向大人坦白一件事,七王妃藐視王法,企圖賄賂奴婢,讓奴婢改了那對秦少爺不利的證詞。」雪灧伸手一指秦雨纓,眸中隱隱閃過輕蔑之色。
話音剛落,四下一陣嘩然。
廉清臉色一僵,好不為難。
可這麼多百姓眼睜睜瞧著,他總不能明目張胆地偏私,正如先前審秦瀚森時,他也礙於太后親自派了宮人過來,說此事證據確鑿,而不得不按照律例將秦瀚森打了二十大板。
有些時候,還真是身不由己……
「你可有證據?」他皺眉問。
「奴婢當然有證據。」雪灧得意地從懷中掏出那一疊銀票。
都說七王妃聰慧過人,本事了得,她卻壓根沒瞧出這人哪裡聰慧,哪裡了得……怎麼看都分明只是個愚不可及的蠢材,以為區區一疊銀票就能收買自己,嘖,未免也太瞧看人!
銀票很快就被呈到了廉清面前,他看了幾眼,臉色微沉:「這就是你的證據?」
「是。」雪灧點頭,接而又補充了一句,「銀票上印有七王府的印記,大人您一看便知。」
廉清又一張一張仔細翻看了一遍,說出的話卻令雪灧瞠目結舌:「本官看得很清楚,這上面並無七王府的官印。」
「你……你說什麼?」雪灧疑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本官說,這上面並無七王府的官印。」廉清說著,將銀票遞給了小廝,讓那小廝在堂前當眾一一展示。
「怎……怎麼會……」雪灧驚慌失措地看著那些銀票,不知究竟是哪一環出了問題。
打從秦雨纓手中接過起,這銀票就再未經過旁人之手了。
難道……難道從一開始,秦雨纓就沒打算收買她?
這一切,都只是為了迷惑她而演的一齣戲?
正慌亂地想著,忽然有一聲冷喝從頭頂傳來:「你平白誣陷七王妃,可認罪?」
「奴婢……奴婢沒有誣陷七王妃,這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雪灧極力辯駁。
「若沒誣陷,這銀票哪來的?」廉清又問。
「這銀票,的的確確是七王妃給奴婢的……」雪灧急得只差沒對天發誓。
秦瀚森輕薄一事是她胡謅的,可銀票一事句句是真啊!
「滿口胡言!」廉清拍案。
說著,轉目問秦雨纓:「七王妃,你可願與這宮女對質?」
秦雨纓點點頭站起身,道:「七王府進進出出的財物,皆被記在了賬目上,銀票也不例外,廉大人若不信,我立刻可叫管家取賬冊過來。」
「你……你胡說八道,這五千兩分明是你給我的,誰知究竟是七王府庫房裡的錢,還是你偷偷存下的私房錢?」雪灧那叫一個氣急敗壞。
「五千兩?」秦雨纓柳眉微挑,佯裝詫異,「這銀票,居然有五千兩之多?」
廉清派人一數,果真一張不多,一張不少,正是五千兩。
秦雨纓看向雪灧:「雪灧姑娘,我嫁入七王府才短短兩月,如何攢得下這麼多私房錢?」
「誰人不知牧家富可敵國,前幾日才剛送了你十幾車金銀珠寶?」雪灧反駁。
「是,是送了不少珠寶,」秦雨纓淡淡點頭,話音一轉,「不過那些珠寶財物,也都有鏢局的記錄,如今每一箱都在七王府庫房中,銀票共有一萬兩,也都印上了七王府的官印,記在了賬本上。」
言下之意,要查隨便查,這筆銀子,不可能是出自七王府。
說起來還得感激那兢兢業業的老管家,雖是太后的人,但打理起府中財務來巨細無遺,進進出出的每一筆賬,都記得一清二楚。
賬目和銀票很快被送來了,幾名衙役一一核對,因數目眾多,花費了不少功夫。
雪灧跪在冷冰冰的地上,腿都快跪麻,許久才見那領頭的衙役跑上前,朝廉清說了一聲:「大人,賬目沒有錯,銀票也沒錯。」
除了物證,人證也帶來了,不是別人,正是那老管家。
「廉大人,小的是七王府的管家,這府中的賬目,小的最是清楚,王妃娘娘那些鋪子的收益,小的也是知道的,幾家鋪子一個月也不過四五百兩進賬而已,故而,王妃娘娘是無論如何也攢不了五千兩私房錢的。」他一五一十交代。
如此的直白,連鋪子的進賬都竹筒倒豆子一般說了出來……
秦雨纓聽了,有那麼一點汗顏。
老管家心裡想的倒也簡單,太後娘娘派他來打理這偌大的七王府,他自然得盡心儘力才行,若出了五千兩銀子這麼大的差錯,叫他如何交差?
「你還有什麼話可說?」廉清冷冷瞪向那雪灧。
「這……」雪灧壓根沒想到,那疊厚厚的銀票最後竟會成為燙手山芋。
廉清兩道眉毛一擰:「說,銀票到底是誰給你的!」
數目如此之多,絕非一個宮女通過正途所能得到,也就是說,要麼是有人拿錢收買了她,要麼這錢便是她偷的搶的……
雪灧也知自己處境堪憂,一咬牙,索性編了個謊:「這是奴婢撿來的。」
「何時撿的,在何處撿的,可有人證物證?本官怎麼不曉得,天底下有這樣的好事?」廉清的語氣很是嘲諷。
「這是奴婢今日在宮牆邊撿到的,沒有人證,奴婢正打算藏起來,哪曉得七王爺忽然就來了,說要帶奴婢出宮,出宮之後就到了七王府,而後又輾轉進了衙門……聽說衙門裡頭規矩森嚴,奴婢擔心會被搜身,所以……所以就……」雪灧說著,看了一眼秦雨纓。
「所以你就誣陷我?」秦雨纓替她說完了那後半截。
雪灧點了點頭:「無論如何,秦少爺輕薄奴婢一事是真的,奴婢沒有撒謊,否則就遭天打雷劈……」
「等等,你說你剛撿到銀票,七王爺就來了?」秦雨纓打斷她。
雪灧繼續點頭:「所以奴婢只能將銀票藏在懷裡。」
「你可有一一數過?」秦雨纓又問。
「這……」雪灧結舌。
「五千兩不是小數目,這麼厚厚一疊,你若不一一數清,怎會知道具體數目?若有那個時間細數,怎會來不及藏好?又怎會沒發覺這上面並無七王府的官印?」
說完,秦雨纓頓了頓,又提醒了一句:「下次撒謊前先打個草稿,將事情一一捋清,免得這麼輕易就露出馬腳。」
廉清聞言覺得很是在理,朝那雪灧大喝一聲:「大膽,當著本官的面大放厥詞,你眼裡究竟還有沒有王法!說,秦少爺輕薄你一事,是否也是你憑空捏造的?」
「不是……」雪灧將頭搖得像撥浪鼓,「奴婢沒有捏造!」
「不說是吧,拖下去,打,重重地打!」廉清二話不說就用起了刑。
雪灧哪裡受得了那般皮肉之苦,拖出去才打了幾板就已皮開肉綻,尖聲哭喊:「饒命啊,大人饒命,奴婢招了,奴婢招了!」
廉清招了招手,示意兩個衙役將她押過來:「銀票是如何來的,秦少爺輕薄你一事,你又是如何編造的?」
「奴婢當時心口有些疼,秦少爺好心替奴婢診治……至於衣裳,是奴婢自己解開的,只解了外裳的兩顆盤結扣,為的是便於秦少爺診斷病情。」雪灧氣息奄奄地跪在地上,帶著哭腔一五一十地交代。
「你終於肯說實話了。」一個聲音忽而響起。
眾人皆側目看去,見是那一直沒有說話的秦瀚森。
他眸光很是平靜,眼底既沒有遭人陷害的憤恨,也不見重回清白的快意,那是一種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坦然,只因他知道,此事定會水落石出,長姐絕不會任由他被冠上子虛烏有的罪名。
對上這雙平靜無波的眸子,雪灧眼裡有了難得的悔意:「秦少爺,其實奴婢也不想的,奴婢只是被人所逼……」
話未說完,忽有細微的風聲傳來,雪灧喉間一痛一涼,伸手一摸,有滾燙的液體一點點滴落在手上。
是紅的,紅得刺眼……
眼看此案最重要的證人,就這麼被一把憑空出現的飛刀封喉,廉清重重拍案,已是暴怒:「封鎖衙門,誰也不許離開!」
混賬東西,居然敢當著他的面殺害犯人?
當他這個知府是擺設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