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又出什麼事了
「是母后,」陸泓琛答疑,「有人在她耳邊煽風點火,說本王娶了與他人有婚約的女子,已是格外損德,若再刁難你的娘家,則對本王生前往後的福澤更為不利。」
秦雨纓不禁語塞。
生前往後?損德?
這說法,還真是一套一套的……
可不得不說,有的老人家的確很信這些。
當今太后只有皇帝與陸泓琛兩個兒子,世人皆知她最偏愛次子陸泓琛,想必這塊千年寒冰抓鬮娶自己一事,在她看來十分的兒戲,至於與秦洪海斷絕關係、將秦可柔送去衙門,更是甚不合她意,所以此番才會出手干涉。
位高權重,真是好處頗多,連放人都無需理由,一句簡簡單單不利於福澤,便能將流放三千里之事一筆勾銷。
秦雨纓輕嗤一聲,這筆賬,當然不能這麼輕易就算了。
轉念一想又似乎沒這麼簡單,能在太后耳邊煽風點火的,豈會是等閑之輩?
那人的目的何在,難不成單單隻是為了幫秦家一個小忙?
若秦家真有這樣的靠山,何至於潦倒至此?
正要再問,卻聞陸泓琛道:「此事牽扯甚多,你無需一一了解,今後你這庶妹若再折騰出什麼動靜,本王定會第一個讓你知情。」
好一個牽扯甚廣,秦雨纓對他給出的說法極為不屑。
她既不是貓也不是狗,更不是一頭豬,每日將她軟禁在府中,哪都不許她去也就罷了,居然連這麼一點破事都要隱瞞。
不過,自己有的是法子弄清楚事情的始末……
離開書房,秦雨纓立刻將冬兒和雨瑞派出了七王府。
不出半個時辰,兩個丫鬟就打聽出了眉目。
「王妃,這回您那庶妹可真是摔了個大跟頭……」冬兒眉飛色舞,將在坊間聽得的傳聞一一轉述給秦雨纓。
與此同時,秦府門口緩緩停下一輛轎子,一個丫鬟上前掀起轎簾。
轎內,剛從衙門回來的秦可柔,未施粉黛的臉顯得異常蒼白。
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啼哭聲:「老爺啊,我可就這麼一個女兒啊,你若這麼對她,那我就不活了……」
「娘?」秦可柔聽著聲音甚是熟悉,趕緊下了轎往院中一瞧。
那跪在地上抱著秦洪海大腿苦苦哀求的人,不是她母親趙氏是誰?
「娘,你這是幹什麼?又出什麼事了?」她忙扶起趙氏。
然而趙氏只顧著哭,不做聲。
抬頭看向秦洪海,這個爹亦是背著手,黑著臉,閉口不言。
「小姐,您可算是回來了,」趙氏身邊的劉婆子湊過來,小聲說起了事情的原委,「老爺不是將大小姐許配給了七王爺嗎?方才,徐老爺派人帶著當年的婚約過來討要說法,老爺被逼無奈,就只好……只好……」
秦可柔聽劉婆子語氣不對,陡然猜到了什麼,心尖不由一顫:「就只好什麼?」
劉婆子瞧著她僵硬的臉色,小心翼翼地答:「就只好……答應了徐老爺,讓你代替大小姐嫁給那徐公子……」
「什麼?」秦可柔倒吸一口冷氣,卻還是滿懷希翼地問了一句,「那……徐公子答應了嗎?」
「老爺已經差人過去問了……」
話音落下,忽有小廝來報:「徐家那邊來消息了!」
秦可柔死死捏住了手中的帕子,整顆心都懸起來了,不停安慰自己——那徐公子活脫脫一個痴情種子,既如此痴心秦雨纓,又怎會答應娶自己?秦洪海和趙氏二人,亦是憂心忡忡,心思迥異。
秦洪海憂的是那徐家出了名的蠻橫,壓根不是好對付的,而他已無第三個女兒可嫁,萬一這次的親事成不了,徐家不肯罷休,那可如何是好?
趙氏憂的則是自己這女兒如花似玉、嬌媚動人,即便入宮當娘娘也不為過,雖進了一次衙門,但如今罪名已被洗脫,憑什麼要許配給那一無是處的徐子誠?
虧得徐家敢開這個口,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老爺,夫人,小姐,」那小廝頓住腳步道,「徐家老爺答應了!」
「什麼?」
「什麼?」
秦可柔兩眼一黑,險些沒站穩。
趙氏腳下一軟,差點暈倒在地。
只有秦洪海一人如釋重負,他比趙氏想得更深遠些,前幾日趙氏捲走鳳祥軒的珠寶,知府廉清當街審案,已使秦家名聲盡毀。
加之秦雨纓在衙門走了這麼一遭,京城但凡有頭有臉的人家,怕是都不會再上門提親。
反觀徐家,雖家道中落,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以前他百般瞧不上眼,如今看來卻成了上上之選。
換而言之,秦可柔嫁給徐家公子,那可是高攀!
「哭,哭什麼哭?」他瞪了一眼哭天搶地的趙氏,「還不都是你這惡婦惹出來的禍?這幾日好好閉門反省,沒有我的吩咐,不得踏出房門一步!」
目光落到秦可柔這個女兒身上時,他頓了頓,到底沒捨得罵:「柔兒,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這也是為了你好。」
秦可柔一言不發,滿口銀牙幾乎咬碎。
待秦洪海走了,她扶起趙氏,恨恨道:「娘,你放心,女兒是不會嫁給那勞什子徐子誠的,女兒有的是法子,讓徐子誠與秦雨纓那對狗男女身敗名裂,痛不欲生!」
狗男女?
趙氏有些不解,在她印象中,這二人除卻有一紙婚約外,壓根沒打過什麼照面,怎麼無端端就成了狗男女?
不過這並非趙氏關心的重點,她抬起哭腫的眼皮,問:「柔兒,你有法子?」
秦可柔篤定地點頭。
趙氏卻又兀自嘆氣:「你能有什麼法子?徐子誠你倒還見得著,可那秦雨纓……」
秦雨纓如今住在七王府中,以秦家如今的勢力,哪能動得了七王爺的人?
秦可柔陰測測哼了一聲:「那賤人雖與爹斷絕了關係,但她不是還有個仲弟秦瀚森嗎?別忘了,那秦瀚森之前可一直養在母親您的身邊……」
趙氏聽得眼睛一亮:「你是說,從秦瀚森那小畜生身上動刀子?」
「那是當然……」秦可柔胸有成竹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