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心月出現

  穆寒清躬身道:「兒臣多謝父皇體恤,但是喜歡一個人,是人的本能,不得已放棄,是被現實束縛,可是兒臣的心裡,永遠都不會忘懷葉靈兮這個人。」


  原本,皇帝還想趁機讓穆寒清從那個地方搬出來,可聽了他這一番話后,皇帝忽然沒了底氣。


  他就剩下這一個有出息有擔當的兒子了,若是真把他逼急了,最後他的江山交給誰,這個國家都即將滅亡。


  「罷了,你回去吧!」皇帝算是妥協了。


  待穆寒清離開后,皇帝對身邊的太監說:「去將十四叫來,朕要看看,老七選出來的人,到底值不值得託付江山。」


  那太監楞了一下,而後躬身退了出去。


  回程的路上,穆寒清碰見太上皇在街上遊盪,太上皇也看見穆寒清了,他走到馬車前面站著,穆寒清叫停馬車后,下車行禮道:「老祖宗!」


  「我孫媳婦呢?」太上皇問。


  穆寒清冷聲說:「那得問您的兒子去。」


  「你少來,老子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都多,你這小子怎麼可能輕易把我那麼好的孫媳婦交出去,你放心,我跟你那混蛋爹不一樣,你讓我見見她,事情要是敗露了,我還可以給你頂包。」


  太上皇說完,穆寒清就沉默了。


  他思忖了片刻后說:「老祖宗這樣說,那孫兒就有個主意,卻不知老祖宗能不能幫我一把。」


  「你說,老子最喜歡干讓你老子生氣的事情了!」太上皇樂呵呵的說。


  穆寒清附耳對太上皇說了幾句話,太上皇聽后立馬就拍拍手說:「這等小事,老子三兩下就能處理好,你先讓我見見她去。」


  「現在父皇正在懷疑,剛才還讓人去我家裡查了一遍,稍晚一點孫兒再帶她去見老祖宗。」穆寒清說。


  「好吧,那你晚上帶她過來!」太上皇說完,就轉身走了。


  穆寒清看著太上皇的背影,嘴角掛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可是,他的笑容卻在看到街角的一個人時,瞬間隱沒。


  那人身材十分高大,皮膚黝黑,看到穆寒清,他的神色稍顯幽冷。


  「你居然敢到寒食盛京來,你就不怕被寒食皇帝看見,把你砍了么?」穆寒清問。


  那人虛虛的抱拳,不甘不願的給穆寒清行禮道:「狼王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穆寒清問。


  「狼王答應過的,要將寒食皇室瓦解,讓我們能順利進入寒食。」那人說起此事,滿臉的怒容。


  穆寒清冷幽幽的看著他說:「孤王作甚,還用不著你來教訓,你先祖在孤王面前,且不敢如此放肆,你一個小小的漠涼皇帝,竟敢管孤王的事情?」


  沒想到,這個皮膚黝黑的大塊頭竟然是漠涼皇帝,不過他同莫野看上去確實有幾分相似。


  「難道狼王要背信棄義么?」漠涼皇帝道。


  「孤王從不背棄誓言,寒食我已經替你弄成這樣了,有本事你就打進來,你有能力來打么?你打進來后,你能管理好這個國家么?」穆寒清冷聲問。


  漠涼皇帝沒想到穆寒清會這般說話,不過在這位妖王面前,他就算有再多的不滿,也不敢明顯的發泄出來。


  「狼王承諾的是,要替我瓦解寒食的皇室,現在皇室依然健在,我也未能如願得到寒食,難道狼王不算背棄誓言么?」


  「寒食皇室現在是一盤散沙,那些還活著的皇子,一個都不成氣候,我已經將那幾個給你弄死了,要是有本事就自己打進來。」穆寒清還是這句話。


  「可是,狼王承諾的事情沒有做到,您是妖王,您真要為了一個女人背信棄義么?」


  聽了漠涼皇帝的話,穆寒清幽冷的看著他,直到他被穆寒清看得渾身發毛。


  穆寒清回頭,幽冷的看著漠涼皇帝說:「寒食你打不下來,就算你打下來,你也吃不下去,知道前段時間寒食發生的事情么?」


  「知道!」


  「若是再有一次這樣的事情,你有能力處理么?」穆寒清問。


  「……」


  「你不能,所以我為何要冒著被天打雷劈的危險去摧毀這個國家,最後卻成全了別人呢?」


  漠涼皇帝被穆寒清問住了,他諾諾的說:「那狼王可知道是誰在背後搗鬼?」


  「邪牙!」穆寒清篤定的說。


  「既然如此,狼王可否……替我去邪牙先將邪牙這枚毒牙拔掉?」


  「可以!」穆寒清答應的很乾脆。


  漠涼皇帝大喜過望,連忙跪在地上給穆寒清行禮。


  穆寒清冷冷的越過他,回到馬車上繼續養神。


  千城從暗處走出來,問穆寒清:「主上,您真的要去幫助漠涼皇帝攻打邪牙么?」


  「他們把腦筋動到葉靈兮頭上,就該想到結果會是亡國,我為了靈兮,也確實違背了要助漠涼得到寒食的約定,還給他一個邪牙,我才不至於損失一層修為,再來邪牙慘無人道,孤王要助其平定,日後也好同上面談條件。」穆寒清指了指天空。


  千城滿頭黑線:「主上幫漠涼皇帝平定邪牙后,您親手調教出來皇帝再去平定漠涼,從此天下歸一,戰亂銳減,主上又立大功一件,將來就有更多的砝碼談條件。」


  「回府!」穆寒清睨了千城一眼,千城連忙閉嘴不言。


  當夜,靈兮被穆寒清帶到太上皇家裡。


  「老子就說么,這小子鬼精鬼精的,怎麼可能把我孫媳婦送走?」太上皇看到靈兮非常高興。


  靈兮屈膝給太上皇行禮:「皇爺爺!」


  「叫爺爺!」


  「爺爺,您找我來是有何事?」靈兮問。


  「沒事啊,我就是跟崇飛打了個賭,我賭你沒有離開盛京,崇飛不信,為此我就去求證一下而已。」


  穆寒清磨牙!

  「呵呵,來來來,嘗嘗打賭贏來的燒雞,可好吃了!」太上皇跟個孩子一樣,撕了一塊雞腿給靈兮。


  靈兮哭笑不得的說:「爺爺,您就為了這一隻燒雞啊?」


  「當然!」太上皇美美的吃了一口肉,再喝上一口酒,砸吧著嘴巴說:「人生得意須盡歡,孫媳婦喝一口?」


  「你這老頭,拿小輩尋開心,真是無聊!」葛崇飛母親拿著杯子走出來,雖說抱怨太上皇無聊,可臉上全是笑意。


  靈兮笑著給大娘行禮說:「爺爺這性子,才是最快樂的呢?」


  「他是快樂了,可人家卻愁死了!」大娘若有所思的看向悶頭在另外一邊不說話的葛崇飛。


  穆寒清給太上皇加了一杯酒後,淡聲叫道:「怎麼,刑部尚書剛上任就沮喪成這個樣子了?」


  「太子殿下知法犯法,難道不該反省一下么?」葛崇飛走過來,一臉的浩然正氣。


  靈兮起身給他行禮:「葛大哥的意思是要舉報我是么?」


  「你膽子也不小,竟敢做出這樣欺上瞞下的事情來!」葛崇飛大義凜然的說完,後面又加了一句:「害我輸了一隻燒雞。」


  大娘拍了葛崇飛一記:「我當你這孩子是在正義與情義之間掙扎,搞半天你就為了一隻燒雞?」


  太上皇哈哈大笑,連帶著靈兮與穆寒清也笑了起來。


  葛崇飛直言道:「老獄卒,說實話,你那兒子真不咋的?靈兮救了他,他一聲不吭把靈兮坑了,讓她同太子殿下勞燕飛分,明明是夫妻,卻跟做賊似的。」


  「他不仗義能怪我么,我不也苦口婆心勸過了么?可他就是醉心權勢啊,我能怎麼辦?」太上皇把酒杯放在桌案上,氣得吹鬍子瞪眼。


  穆寒清替他倒了一杯酒說:「爺爺有的是辦法對付他,只是您不願去對付他而已,如今孫兒的幸福,就要靠爺爺了!」


  「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太上皇拍著胸脯說。


  靈兮和葛崇飛同問:「什麼事情?」


  「就是……我不想告訴你們!」太上皇說完,繼續喝酒吃肉去了。


  靈兮知道,這個老祖宗雖然見誰都笑嘻嘻的,樂呵呵的,看上去一副很好商量的樣子,可是他若是打定主意不說,靈兮還真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很顯然,葛崇飛也很清楚他的性子,也沒再繼續追問。


  靈兮與穆寒清告別後,便一同離開了太上皇的院子,穆寒清看著月色撩人,便對靈兮說:「帶你去游湖賞月。」


  「只游湖只賞月么?」靈兮不確定的問。


  穆寒清呲牙:「那你還想幹什麼?」


  「沒事,就是跟殿下確定一下!」靈兮紅著臉反駁。


  穆寒清笑笑不說話。


  兩人去到湖邊,湖上矗立著一艘畫舫,畫舫上的飛檐上有銅鈴無數,風吹過時,銅鈴聲聲悅耳。


  「要是宇馨在,應該會很喜歡這裡!」靈兮看著銅鈴便想到宇馨。


  穆寒清不說話,心頭卻想:「除她,也沒誰有這惡趣味。」


  原來,畫舫是一早穆寒清便讓宇馨準備好的。


  兩人上了艙頂,頂上有亭子,亭子上面垂掛著白紗一片片,微風吹過,白紗微微晃動,讓人看不真切裡面的風光,但是光是那白紗逶迤,就足夠讓靈兮心動了。


  靈兮撩開帘子走進去,腳剛落下去,立馬又退了出來。


  穆寒清在後面堵住靈兮,他擁著靈兮說:「怎麼不進去了?」


  「那個,今晚上可能會下雨,我們還是先回去吧?」靈兮不過穆寒清掐著她的腰,執意要下船。


  可惜,穆寒清已經讓她上了賊船,怎麼可能讓她溜走呢?

  「你放心,這三天都不會下雨!」說罷,穆寒清提著靈兮的腰,直接將人抱了進去。


  看到裡面的裝飾,穆寒清都差點噴了。


  雖然他知道宇馨惡趣味,但是他沒想到的是,她的趣味能低級到這個程度。


  這個外表看上去無比清純的涼亭裡面,牆柱上和頂上,只要能掛的地方,全都掛滿了那種圖,各種各樣應有盡有。


  整個地面全都鋪上黑色的地毯,上面放著紅色的枕頭,角落的一張小几上放著一壺酒和兩個杯子,還有兩碟精緻的糕點,另外一張小几上放著一套薄如蟬翼的紅色紗裙,一看就是從哪個妓館裡面順來的,小几上還放著一盞檀香,正徐徐的冒著青煙。


  雖然這裝飾無比的低級,可是穆寒清卻覺得還挺滿意。


  靈兮簡直沒臉看,她捂著臉任由穆寒清將她抱到小几上去。


  穆寒清笑得胸膛顫抖,他將靈兮放在小几旁邊,倒了一杯酒遞給她說:「良辰美景,莫要辜負。」


  靈兮不肯伸手去接,她心裡在盤算,要怎麼才能讓穆寒清打消念頭。


  穆寒清很清楚她現在的小心思,靈兮不接酒杯,他便自己喝,不過他一邊喝酒,也在一邊盤算。


  兩人各懷心思,場面安靜到詭異。


  靈兮不敢看他,就撩開帘子去看外面,河風送來一陣陣涼意,減緩了靈兮因為害羞而產生的熱度。


  她趴在那裡,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穆寒清走過來,附在靈兮身上,將頭放在她頭上,與她一起看外面。


  「殿下……」


  「叫我寒清!」穆寒清打斷了靈兮的話。


  靈兮思忖了許久,喏喏的叫了一聲:「寒清。」


  「以後只有我們兩個人相處的時候,就叫我寒清,可懂?」穆寒清捏著靈兮的耳朵玩。


  靈兮覺得耳朵癢,就掙扎了一下,靈兮發誓就一下而已,穆寒清就把她像翻炒菜一樣翻回來,惡狠狠的說:「你撩我?」


  「我沒有!」靈兮小心翼翼的說。


  穆寒清睥睨著靈兮說:「你沒有?」


  靈兮正要開口反駁,穆寒清卻勾唇笑著說:「我倒是很喜歡你這樣撩我,來吧!」


  靈兮已經很清楚了,不管她怎麼解釋,這個罪名是坐實了的。


  就這樣,靈兮哼唧哼唧還是被吃干抹凈了。


  翌日,兩人回到太子府。


  一進門,靈兮就覺得氣氛不太對,她問穆寒清:「寒清,你覺不覺得,府上的氣氛很奇怪?」


  「怪么?沒覺得,可能是你想太多了吧?」穆寒清若無其事的說完,便拉著靈兮往裡走。


  靈兮雖然心裡有疑惑,但是她現在的身份敏感,不便去追問,她對穆寒清說:「我還挺想念顧盼和生輝的,我先去看看他們,殿下自己先回去吧?」


  「嗯!」穆寒清也沒阻攔她。


  靈兮疑惑的朝得月閣走去。


  與此同時,宇馨在得月閣跟葉筱筱等人不知在交代什麼,眾人的神情都十分嚴肅。


  不多時,靈兮趕到得月閣,她一進門所有人都看向她,然後又默契的避開靈兮的視線。


  這下,靈兮確確實實的確定了,他們一定有事瞞著自己。


  「靈兮回來了,昨晚去了何處,我去找你,你都沒在?」顧星魂看大家神情頗為緊張,連忙轉移了靈兮的注意力。


  靈兮倒也十分配合,笑著對顧星魂說;「我與殿下去見了殿下的一位親戚,姐夫找我作甚?」


  「昨夜生輝一直哭,我擔心他是身子不適,可是我給他看了又什麼事情都沒有,我就想說讓你給看看,畢竟你治病救人的造詣比我高,可這小子,哭累了吧唧吧唧幾口奶,就睡了,岳母說,小嬰兒都要夜哭,你看,這不好好的了么?」


  顧星魂將手裡的生輝遞給靈兮。


  靈兮笑說:「好難得姐夫也會抱生輝。」


  一說這個,顧星魂就很委屈了,他指著被葉筱筱抱在懷裡的顧盼說:「我不敢同你二姐爭寵。」


  「出息!」葉筱筱送他一句。


  被顧星魂這樣一攪合,他們的表情也恢復自然了。


  靈兮依舊裝毫不知情,抱著生輝給他檢查了一番后,柔聲說;「他很好,可能就是夜哭而已!」


  「宇馨,同我回去吧,我有事找你!」靈兮似笑非笑的看著宇馨。


  幹完壞事的宇馨躲在顧星魂身後不出來,她探頭問:「你找我什麼事?」


  「你放心,我不算昨晚上的賬!」其實靈兮已經有種想要下毒的衝動,但是現在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問。


  宇馨挑眉:「真的?」


  「真的!你出來吧?」靈兮對宇馨招手,宇馨還是不放心,不肯出來。


  就在靈兮無計可施的時候,羅剎出現了,他淡淡的看著宇馨說:「雲外樓出了羊蠍子,還不錯……」


  狼喜歡羊的天性,讓宇馨全然忘記了羅剎腹黑的性子,她蹦蹦跳跳的走出來說:「走,我們找殿下去。」


  「多謝!」靈兮用嘴型對羅剎道謝。


  羅剎淡淡的勾唇,兩人領著宇馨就走。


  走到迴廊上,羅剎同靈兮一前一後將宇馨夾在中間,靈兮問:「府上到底出了什麼事?」


  「羅剎,你一天在我們府上白吃白喝,你是怎麼看家的,府上到底出了什麼事?」宇馨把問題推到羅剎身上去。


  羅剎翻白眼,「我沒吃,你倒是吃了我很多東西。」


  「有么,我有么,誰能證明?」宇馨打馬虎眼。


  羅剎抱著破雲劍,也不同宇馨廢話。


  「我知道,殿下一定是在策劃著要替那位心月姑娘做些什麼,其實我沒那麼小氣,我能理解殿下的苦衷,可是他這樣瞞著我,就讓我很不開心了。」靈兮看著不遠處的荷塘發出感嘆。


  宇馨呲牙笑:「才不是呢,跟心月大人一點關係都沒有,是朝堂上……」


  宇馨說到一半,就捂住嘴巴,再也不敢往外說,她可是記得很清楚,上一次說漏嘴,她差點就變成雪狼再也沒法幻化成人了。


  「朝堂上怎麼了?」靈兮接著問。


  宇馨笑的像個小狐狸:「朝堂上,就有人想傷害殿下呀?」


  這個大家都知道!


  「哎呀,你不是要帶我去吃羊蠍子么,趕緊走吧?」說著,宇馨拉著羅剎就走。


  兩人離開太子府後,宇馨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說:「剛才我差點又說錯話了。」


  「嗯,差點而已!」羅剎其實倒是很希望她說錯話。


  「不對,你不是也很清楚事情的經過么?你為什麼不說?」宇馨後知後覺,質問羅剎。


  羅剎一臉冷酷的睨了宇馨一眼,事不關己的說:「我為什麼要得罪他,得罪他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


  「那,那你為什麼誑我出賣我家主上,我要是再說錯話,主上可就要逼我嫁……駕,駕,駕,得駕,我們吃羊肉去!」宇馨抹了一把額頭,好險啊,差點又說漏嘴了。


  羅剎深深的看了宇馨一眼,似有感觸的說:「原來如此!」


  「什麼什麼原來如此?」宇馨兇狠的叉著腰,一臉傲嬌的阻止他繼續探索。


  羅剎聳肩,不置可否的走上前來,一把握住宇馨的手腕,柔聲說:「走,我們去吃羊蠍子。」


  然後,宇馨笑嘻嘻的跟著羅剎走了。


  靈兮回到房間后,見穆寒清一個人站在窗口發獃,每每看到他這樣,靈兮都覺得心裡很難過,她從身後抱住穆寒清,柔聲問:「寒清,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穆寒清反手將靈兮抱住,輕輕往懷裡一帶,柔聲說:「沒事!」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面喜樂吹吹打打,好不熱鬧。


  聽到喜樂,穆寒清眸色一寒,眼裡用殺氣一閃而過。


  「殿下……」


  穆寒清攬住靈兮的腰,將她抵在牆上狠狠的親了一頓,才說:「你放心,除了你,任何人都進不了這個門。」


  說罷,他帶著靈兮去到得月閣的後院,將他們全部藏在裡面。


  「你們都知道了的,是么?」靈兮終於知道,為什麼他們都這樣遮遮掩掩不說話。


  原來大家都知道了,只是穆寒清為何要瞞著她呢?

  既然他說了,誰也進不了這個家門,為何要瞞著她!

  葉筱筱走過來,拉著靈兮的手說:「我們也沒想到這皇帝這樣著急,剛才宇馨來說時,就說殿下會解決好,可眼下看來,他也沒想到皇帝會有這樣一招。」


  靈兮淡淡的看著他們,沒再開口說話,事實上她現在無話可說。


  太子府門口。


  穆寒清走出去時,一眼就看到最前面的明黃色的步攆上,皇帝同貴妃娘娘同坐在一起,正笑意盈盈的看著穆寒清。


  穆寒清冷幽幽的看著那一排長長的隊伍,不緊不慢的走過去,淡聲問:「父皇這是何意?」


  「清兒,你父皇體諒你身邊沒個體己的人,所以特意給你挑了個才情容貌俱佳的媳婦,你還不謝謝你父皇?」貴妃娘娘深怕穆寒清當眾拒絕,連忙提醒他。


  可是穆寒清只是冷冷的看著他們,許久之後,他才說:「父皇,兒臣說過,這天下我會顧好,但是這一生除了她,我誰都不要。」


  「你放肆,作為太子,你身邊沒個女人相伴,如何開枝散葉,將來做了皇帝,你要是沒個三宮六院,又如何保證皇室正統?」皇帝一直都知道,穆寒清會拒絕,所以他才親自送新娘子上門來,只是沒想到,他親自送來的,穆寒清也一樣不稀罕。


  皇帝氣得吹鬍子瞪眼。


  穆寒清眸色凜凜的站在門口,他們就這樣對峙著,誰也不肯退讓。


  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大家都在議論紛紛,不明白這太子府上一點喜慶的氣氛都沒有,京都上下也無人聽聞過此事,這花轎就已經臨門了。


  貴妃娘娘這一輩子都在算計這個太子之位,如今眼看著再也沒有人同她兒子爭奪了,她就怕因為葉靈兮而讓他們父子之間產生隔閡,所以她連忙走下來,拉著穆寒清的手哀求:「清兒,母親求你了,就這一次,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你要做什麼都可以。」


  「不行!」穆寒清好不容易才讓靈兮接納了他,今日若是讓這個女人進門,那又不知會鬧出什麼亂子。


  所以他絕對不允許。


  玄德皇帝見穆寒清如此堅持,氣得大手一揮,對隨行的太監說:「來人,將太子府裝扮一番,把婚房布置起來,讓新娘子進門。」


  「父皇一定要這樣做么?」穆寒清冷冷的看著他,若不是礙於他還有事情沒辦完,只要一個眼神,他就能殺了這個獨斷專行的狗皇帝。


  「朕還沒死,你們是要聽誰的?」皇帝勃然大怒,那些太監宮女聽后,紛紛低頭朝穆寒清這邊走來。


  穆寒清冷冷的看著玄德皇帝說:「若是兒臣今日執意要抗旨呢?」


  「清兒啊,你是不是瘋了,葉靈兮罪奴的身份已經坐實了,就算她不死,你們也不能在一起了,你知不知道?」貴妃娘娘急得眼淚直流。


  穆寒清卻不為所動。


  這時,花轎的轎門被一雙素白的小手撩開,緊接著一雙紅色的繡花鞋出現在轎門口,接著是紅色的喜服,最後是整個人。


  是今日的新娘子。


  她腳步有些虛浮,但是卻異常堅定的一步步朝穆寒清走過來。


  走到穆寒清面前後,那女子忽然伸手揭開蓋頭,只見蓋頭下面,一個明眸善睞的女子,帶著溫柔的微笑看著穆寒清。


  「心月大人!」


  藏在牆上的千城直接落到地面,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那個傳說中的心月大人。


  「你……怎麼會是你?」穆寒清的眼裡閃過無數的疑惑。


  心月微微一笑,用溫柔的聲音說:「我聽說你在寒食,所以就找過來了。」


  話剛說完,心月便腳下一軟,整個朝穆寒清撲過去。


  穆寒清看著她,咬咬牙將人抱起來,朝府中跑去。


  「陛下,成了!」貴妃娘娘感慨的說。


  玄德皇帝見穆寒清將人抱進門,冷哼一聲說:「臭小子,朕還以為看見這等美麗的女人,他也不心動呢?」


  「快快快,將紅菱掛起來,喜堂布置好!」貴妃娘娘高興得不行,連忙吩咐人照辦。


  千城看著穆寒清遠去的背影,只覺得頭大。


  靈兮在得月閣的後院等到天黑,也不見穆寒清去接她出來,她心裡邊便忍不住開始著急。


  左等右等,終於把宇馨盼來了。


  「宇馨,殿下是不是又同陛下犟嘴,被抓起來了?」靈兮一看見宇馨就連忙問。


  宇馨看著靈兮,神情中全是歉意,她說:「他在他房裡……」


  「我去找他!」靈兮越過宇馨,急忙朝正房走去。


  葉筱筱見宇馨神色不對,提著裙擺要跟上去,二娘與顧星魂見狀,連忙拉著葉筱筱說:「你還在月子中,你要去哪裡?」


  「這時候還管那麼多?一定是出事了,我去看看靈兮!」葉筱筱說著就要走。


  宇馨攔住葉筱筱說:「二小姐,你不方便去。」


  而後,宇馨一揮手,又將他們困在結界之中。


  哎!

  宇馨嘆息:「我明明就不喜歡你受傷,可是最後你還是會難過。」


  靈兮一路上朝正房走去,就看見整個王府張燈結綵的,一派喜氣洋洋的樣子。


  「不會的,他不會的!」靈兮一邊朝穆寒清的房間跑去,一邊安慰自己。


  她剛一進門,就看見穆寒清房間的床榻上,躺著一個紅衣女子,而穆寒清坐在她身側,正擔憂的看著她。


  連靈兮進來他好似都沒有發現。


  「寒清……」靈兮怯怯的叫了一聲。


  聽見靈兮的聲音,穆寒清激動的走過來,一把拽著她的手腕走到床榻邊,就在此時,靈兮感覺到自己胸前又開始有灼熱的氣息環繞,然後一道銀光從她胸口處緩緩的朝床榻上的女子飛去。


  不多時,那女子就被銀光包裹著……


  好漂亮的女子!


  看見心月,靈兮下意識的反應就是這個,她抬眼看了穆寒清一眼,卻看見穆寒清十分緊張的看著床榻上的人,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靈兮忽然想到,穆寒清說過,當初他和那位心月姑娘一起被芸娘封印,那麼她能治穆寒清,自然就能治療……


  是心月!

  是那位心月姑娘!

  靈兮踉蹌的後退一步,她氣息不穩,便直接導致床榻上的心月也受到波及。


  「你用心點,她就快死了!」穆寒清用冰冷的語氣吼道。


  吼完,靈兮錯愕的看著他,他也愣住了。


  「我……」穆寒清想開口解釋,可是他不知怎麼開口同靈兮說。


  靈兮咬著下唇,忍住眼淚,安靜的盤腿坐在床榻前,努力的的調整自己的呼吸,她這樣努力的去救心月,只因為穆寒清在乎。


  可是,她卻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像似心如死灰的寂靜,又像似無能為力的虛弱,但是更多的,是纏繞在心頭的堅冰,一點點的摧毀蠶食著她。


  一個時辰后,心月的情況好轉,手腳也恢復了溫度。


  靈兮胸前的銀光慢慢散去,看穆寒清緊張兮兮的去查看心月的情況,靈兮落寞的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朝門口走去。


  穆寒清看了心月一眼,連忙站起身來朝門外追去。


  靈兮走到門口,忽然腿就軟了。


  她跌坐在地上,無助的看著自己的手腕,剛才穆寒清抓她過去時,將她的手腕整個捏到淤青。


  很顯然,他很在乎心月的死活。


  「抱你,要不要?」羅剎伸手。


  靈兮無助的仰著頭看著他說:「帶我離開這裡。」


  「好!」羅剎將靈兮抱起來,朝得月閣走去。


  穆寒清追出來時,就看到羅剎抱著靈兮朝得月閣走,一路上只留下靈兮壓抑的哭聲,像重鎚一樣狠狠的擊打著穆寒清的心臟。


  他無力的仰頭看著天空,心裡有很多的疑問,卻不知該去像誰訴說。


  靈兮回到得月閣后,宇馨連忙去伺候她,靈兮卻推開她說:「我想一個人安靜安靜,能不能出去一下?」


  「王妃!」宇馨害怕她想不開,想陪著她。


  香芹推宇馨出去:「好了,我家小姐性子我最了解,你趕緊出去,我來照顧她!」


  「出去,都出去!全都給我出去!」靈兮瘋了一樣的將手邊能砸的東西都砸在地上。


  她的舉動嚇壞了宇馨和香芹,羅剎見狀,將她們兩人都轟了出去。


  靈兮縮在牆角,用力的咬著自己受傷的手腕,她太痛了,太難過了。


  昨日的種種美好還記憶猶新,今日那位心月姑娘一出現,就立刻變回最初。


  原來,他面對真正愛的人時,是這樣的。


  原來,繞了一圈,她以為她得到了穆寒清的愛情,不過是她在自欺欺人,原來他從來都只是為了穩住她,好迎接剛剛發生的一切。


  可不么?

  她就是那必不可少的藥引子。


  噗!

  靈兮捂住胸口狠狠的吐了一口鮮血,看著噴洒在地上的鮮血,靈兮揚天大笑,可臉上蜿蜒而下的眼淚,卻一點點的吞噬著她。


  她想,她是真的累了!

  靈兮倒在地上,看著自己面前平行的地面,深深的絕望的閉上雙眼。


  少時,穆寒清穿牆而來,正當他要伸手抱靈兮時,一把長劍朝他刺下來,割斷了他胸前的一縷長發。


  不得已,穆寒清退後一步,卻見羅剎將長劍扎在穆寒清面前的地上,那長劍晃悠著嗡嗡嗡響了許久才停下來。


  羅剎將靈兮抱上床榻,將一顆藥丸喂到她嘴裡,淡聲道:「我自己照顧!」


  「她心結不解,你拿什麼照顧?」穆寒清冷冷的問羅剎。


  「那也好過在你面前哭!」羅剎雖不善言辭,但是他真要倔強起來,穆寒清也拿他沒有辦法。


  穆寒清捻著眉心說:「當時心月的情況很危險……」


  羅剎不聽!


  「難道你也要誤會?」穆寒清覺得,跟羅剎說話,真是太累了。


  羅剎看了地上的破雲劍一眼,冷聲說:「去殺了你床榻上的女人,就信你!」


  「不可能!」穆寒清拒絕得很徹底。


  羅剎雙手一攤:「你連我都不解釋,更何況她?」


  「我以為,她該是懂我的!」穆寒清的語氣有些落寞。


  羅剎冷冷的看著他說:「她是不懂你,你這樣待她,她還是拚命幫你救那女人,」


  呃!

  穆寒清第一次被人懟的無言以對。


  兩個男人就這樣各自佔據著一個地方,冷冷的看著彼此。


  宇馨從外面走進來,見兩人大眼瞪小眼,她也加入,大家一起瞪。


  「把羅剎給我弄走!」穆寒清用意念對宇馨說。


  宇馨翻了個白眼用意念回:「我怎麼弄得走?」


  「色誘!」穆寒清酷酷的丟兩個字出去,宇馨氣得撓牆。


  「要麼把羅剎弄走,要麼回蒼山去,你選!」穆寒清繼續威脅宇馨。


  宇馨看著羅剎,衡量了半天,卻不知要從何開始下手色誘。


  「那個……」宇馨剛開口,就被羅剎打斷,他冷聲說:「別費力氣,今晚上誰也別想靠近她。」


  咦?

  宇馨這小暴脾氣一來,伸手便一把抓住羅剎的衣領子,將人從穆寒清的肩膀旁邊丟出去。


  哐當一聲,羅剎穿牆而過。


  宇馨緊跟著飛身出去,攬著羅剎的腰身,摟著他穩穩的落在地上。


  在羅剎出手之前,宇馨抱著他嗖一下飛身離開。


  宇馨將羅剎帶到山林中,羅剎正打算用禁制術對付宇馨,誰知宇馨欺身上來,將他抵在樹榦上,然後將自己的唇貼上去。


  呃!

  羅剎的手無力的垂下。


  宇馨貼上去后,就愣住了,她張著大眼,眨巴著用眼神詢問:「這樣算色誘成功了么?」


  「你眼睛瞎了?」羅剎一把推開宇馨。


  宇馨踢了羅剎一腳,恨聲說:「你眼睛才瞎了!」


  羅剎沒理會宇馨,正要往回走,宇馨卻拉住他說:「你別回去了,這世界上,能解開葉靈兮的心結的人,只有我家主上。」


  羅剎沒理她,還是要走。


  宇馨用雙手雙腳夾住羅剎:「你不要走,有事好商量!」


  「你到底要幹嘛?」羅剎磨牙。


  「你不知道,心月大人這樣出現在主上身邊,其實是很危險的,她隨時都有可能魂飛魄散,她與主上之間的情誼,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她快死了,主上會很著急很著急,但是那並不表示主上不愛葉靈兮,為了不給她帶去危險,主上也冒著危險撐到皇帝他們離開之後,才讓我去將葉靈兮放出去救心月大人。」


  宇馨拉著羅剎的手搖啊搖,不許羅剎離開。


  「你到底幫誰?」羅剎問。


  宇馨用左手的食指戳右手的食指,左右為難的說:「我也很想幫葉靈兮,可是因為是心月大人,所以我只能幫我家主上。」


  羅剎不說話,就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宇馨。


  宇馨被他看得發毛,便轉移話題問:「你這樣關心葉靈兮,不也不告訴我,你跟她的關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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