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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景依巧施滑胎計

  宇馨雖然不懼她的殺氣,卻疑惑她身上為何有如此重的殺氣。


  「你要是不走,殿下親自過來趕人,那可就不是這樣的了!」宇馨還想試探葉景依。


  葉景依眯著眼,沉吟了片刻之後,大步越過宇馨,朝門口走去。


  宇馨知道她要去找穆寒清,但是她並不阻止,此刻的穆寒清,誰去招惹誰倒霉。


  果不其然,待宇馨走到前院時,便聽到穆寒清幽冷的聲音說:「本王的話說的不夠清楚么?滾出去!」


  葉景依幾乎是被掌風掃出來的!

  宇馨呲牙,笑著說:「看吧,非要自找苦吃!」


  葉景依眼裡含著眼淚,狼狽的站起身來,對著屋裡說:「你已不是我的七殿下,你早已經不是了!」


  這一刻,葉景依的心裡相信,那個曾經的七殿下,是真的回不來了!

  她踉踉蹌蹌的朝後院跑去,空氣中殘留著她哭泣的聲音,可那種軟弱,帶著的卻不是可憐,而是陰狠的味道。


  穆寒清在屋裡聽得清清楚楚,他看著靈兮燒得紅彤彤的臉,臉上波瀾不驚,他從來不怕葉景依會發現他的秘密,他現在最擔心的,是靈兮的身體,一直這樣下去,她能不能熬到最後。


  「靈兮,你要好起來,一定要好起來!」穆寒清握著靈兮的手說。


  不知是誰將穆寒清將葉景依趕到西廂的消息告訴溫嬪了,溫嬪得知之後,氣得頭疼。


  「大過年的,他這是要氣死我!」


  「是不是殿下知道娘娘要給他納妾,故意同娘娘作對的呀?」溫嬪身邊的嬤嬤說。


  嬤嬤的話,更是讓溫嬪憤怒不已,她顫抖著手指,指著得月閣的方向說:「那,那就是個狐狸精!」


  「可眼下她懷著孩子呢?」嬤嬤提醒道。


  這下,溫嬪為難了,她不滿靈兮,可兒子若真的只鍾情葉靈兮一人,就算她逼著他跟別的妾室同房,最後導致的結果也只能跟今日一樣。


  可,可她的兒子是要做帝王的人,怎能一輩子只有這一個女人呢?


  「不行,我決不允許!」細思極恐的溫嬪決定,一定要讓穆寒清將注意力轉移到別的侍妾身上來。


  嬤嬤給溫嬪添了一盞茶,小聲說:「娘娘,其實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現在她懷著身子,定是伺候不了殿下的,我們只要給殿下進補進補,他耐不住了,自然便去找其他的女人了。」


  「這個方法倒是不錯,那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解決了心頭大患,溫嬪的臉色可算是柔和了些。


  少時,門外青禾求見。


  「青禾給娘娘請安!」才隔一日,青禾看上去已經憔悴得不成樣子。


  見狀,溫嬪心頭也不好受,便起身迎了青禾,讓她坐在自己身邊。


  「你昨夜剛落了水,怎麼不養著?」溫嬪的問話就像催淚彈,青禾一聽到溫嬪的話,眼淚立刻便掉下來了。


  她哭了好一會兒,才抬著微腫的淚眼看著溫嬪說:「娘娘,奴婢知道此刻奴婢說這些話,娘娘定會以為青禾是嫉妒,可青禾若不說,又怕娘娘受了蒙蔽!」


  「你先說說看,是真是假,本宮自己能衡量!」溫嬪眸色淡淡的看著青禾,倒也沒有不痛快。


  青禾見溫嬪沒有生氣,便開口道:「適才葉側妃去找我訴苦,她同我說,她懷疑王妃是假懷孕,所以昨夜在娘娘身上下毒測試,開始王妃沒碰娘娘,可後來卻是碰過的,可從昨夜到現在,王妃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青禾的聲音在溫嬪已經變得冷厲的眼神中慢慢的淡了下來。


  「她葉景依倒是敢說,她要試探葉靈兮,卻拿毒害我?」


  「娘娘,葉景依雖大逆不道,可她的話還是值得考慮,若王妃真是用假懷孕欺騙殿下欺騙娘娘,那可如何是好?」


  青禾的話,讓溫嬪渾身都在顫抖。


  「娘娘,青禾此生無求,只想伴在娘娘身邊,隨侍左右,殿下那裡,青禾再也不奢求了,只是娘娘待我如此親厚,青禾不忍娘娘受了蒙蔽!」


  言落,青禾跪伏在地上,久久不曾起身。


  「此事本宮會去調查,你回去休息吧?」溫嬪沒說相信葉靈兮,但是她說會調查,青禾便已經覺得很滿足。


  青禾知道,言多必失,所以她沒再說話,躬身退了出去。


  青禾走後,溫嬪問身邊的嬤嬤:「你覺得青禾說的話,有幾分可信?」


  「不知,青禾夫人昨夜剛受殿下如此錯待,現在想要報復,也是不無可能!」嬤嬤如實說。


  溫嬪搖頭道:「你不了解青禾,她是個聰明人,她此時說出來,定有她的理由,不管是葉景依在利用她,還是她在利用葉景依,查查葉靈兮也終歸是好的,這樣,你去周園請周秭歸先生,就說本宮身子不適,還想請周先生來一趟。」


  「諾!」


  周園。


  作為醫館,周園雖然並未因為是大年初一而歇業,櫃檯上還是有一個小學童在。


  見到嬤嬤,學童起身問:「夫人是要抓藥還是要看病?」


  「小公子,我是七王府家奴,我家溫嬪娘娘昨夜身子不適,請了周園的周秭歸先生前去診斷,昨夜好了許多,可今日不知為何,竟又反覆,是以想請周先生再過去一趟!」


  那學童為難的說:「可我家三少爺同大少爺去祭祖了,要不我去請我家老爺吧?」


  「大過年的,不好意思讓周老先生勞頓,勞煩小哥在周秭歸先生回來后,通知他一聲,讓他前去便好。」言落,嬤嬤走了出去。


  小學童疑惑的抓著腦袋,嘟囔道:「這大戶人家怎麼這麼奇怪,老先生他們不請,卻要請三少爺!」


  「大清早的嘟嘟囔囔的說什麼呢?」周老先生背著手從內堂走出來,笑著問。


  小學童見到周老先生,便將自己的疑惑問了出口:「老先生,適才七王府的家奴來找三少爺,說是他們家溫嬪娘娘昨夜身體不適,三少爺去看過之後好了很多,可不知怎的,今日又反覆了,特來請三少爺去給溫嬪娘娘看病,我告訴他們,三少爺祭祖去了,我說老先生您在,那嬤嬤卻是不用,非要等著三少爺。」


  周老先生聽罷,思忖了片刻,周老先生對學童說:「此事不要告訴三少爺,日後若是七王府的人來請,一律推到我或是大少爺身上,不要讓三少爺知道。」


  這……


  「聽到沒有?」素來和善的周老先生神色變得異常嚴峻,見他似要發火,小學童連忙點頭允諾。


  這廂,溫嬪苦等一天,也沒見周秭歸前來見她,心裡著急,又不免傷心。


  可到下午還是沒見周秭歸出現,她終於坐不住了,親自領著嬤嬤去了周園。


  看見溫嬪,周園年輕一代的人沒什麼感覺,可周家大少爺和周老先生看見溫嬪卻是臉色大變。


  「周老先生!」在周老先生面前,溫嬪倒是沒再擺她宮妃的架子,主動給周老先生行禮。


  周老先生連忙迎上來跪在溫嬪面前,顫聲道:「娘娘折煞老夫了!」


  溫嬪蒼涼的笑了笑,淡聲說:「本宮找周三少爺有些事,煩請……」


  「娘娘,周三他去了外地,恐怕不能見娘娘!」周家大少爺打斷了溫嬪的話。


  哼!

  溫嬪冷笑一聲,揮手道:「所有下人,都給本宮出去!」


  待下人們都走了以後,溫嬪開門見山的說:「我要見周秭歸!」


  「娘娘,當年您決然進宮,秭歸一傷二十年,您的兒子都娶妻了,他卻還是孑然一身,到如今,您又何必……」周大少爺沒說完話,只是看溫嬪的眼神卻透著責怪。


  溫嬪有些難以承受的闔上眼帘,待再睜開時,已是平靜無波。


  「本宮來找周三少爺,只是單純的有事相求……最後一次……周伯父,我只求讓我見他最後一次。」此刻的她,卻是無助的。


  周老先生決然搖頭:「娘娘有任何事,可讓我幫忙,但秭歸與娘娘,還是不要再見才好!」


  「若是為了清兒呢?」溫嬪顫聲說。


  這……


  周老先生愣住,他轉過頭去,背對溫嬪思量了許久,再回過頭來時,他對周大少爺說:「去將秭歸叫來!」


  「諾!」周大少爺雖然已過不惑,但對父親的話,還是言聽計從。


  少時,周秭歸被帶到溫嬪面前。


  看到溫嬪,周秭歸情緒頗有些激動,可見周老先生神色凜然的站在一旁,他連忙克制住,拱手道:「草民給溫嬪娘娘請安。」


  「免禮,本宮有件小事煩請周先生相助。」溫嬪眼神幽深的看著周秭歸,見她如此,周秭歸眼裡也掠過一抹擔憂。


  「娘娘請講!」


  溫嬪淡淡的掃了一眼,對周老先生說:「清兒娶的那個王妃,葉家的三小姐,前些日子說是懷孕了,可現在有人說,她是假孕欺騙我與清兒,我想請周家人去替我看看,看她是否真懷有身孕。」


  「娘娘是說葉靈兮?」周老先生與葉靈兮有數面之緣,也素知她醫術高明,所以聽說靈兮假孕,他眼底掠過一絲不安。


  溫嬪冷哼一聲,涼聲道:「周老先生想必也知曉,葉靈兮的醫術高明,一般的大夫,肯定很難識破她,此事我原本不想讓太多的人知曉,可現在我不得不說。」


  她話語中的責怪之意很明顯,可周老先生卻不為所動。


  「可據老夫所知,七王妃品格高尚,不是那樣的人。」周老先生一直都知道葉靈兮還是處子,也不知是出於什麼緣由,他這一路,竟都幫著她。


  哼!

  「可這個品格高尚的七王妃,卻幾乎成了阻礙清兒一爭皇位的阻礙,皇帝痛恨一心一意的皇子,他需要的是一個能雨露均沾,將各方勢力用聯姻的方式聚攏在他手中的接班人。」


  說到底,還是為了皇位!


  周老先生長嘆一聲,淡聲說:「平凡度日,有何不好?」


  「心怡,我們的教訓,難道你已經忘記了么?」當年溫心怡之所以要入宮,就是因為她對權利的渴望,而如今,她又要讓自己的悲劇在她自己的孩子身上上演么?

  「我走這一步何其艱難,可既然已經走了,我便再也沒想過要回頭,我不會回頭,我不回頭!」溫嬪狠心的說。


  周秭歸的神色黯了黯,淡聲說:「好,我幫你最後一次!」


  聽了周秭歸的話,溫嬪大喜過望,而周老先生卻冷了臉色。


  「但是,幫你這次之後,我們日後便不要再見了,」周秭歸緊接著又說了一句,溫嬪的臉色瞬間便冷了下來。


  周秭歸看了她一眼,走到周老先生面前說:「煩請父親選個黃道吉日,讓我同文玉成親!」


  這下,溫嬪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致。


  可周老先生卻笑了,他沉重的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連說了三個「好」字。


  溫嬪踉蹌後退了幾步,她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請吧!」周秭歸冷聲說。


  見周秭歸語態陌生,溫嬪咬牙,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冷冷的轉身出門。


  整個過程中,周秭歸都沒有說話。


  看著窗外熱鬧的燈火,溫嬪終於嘆息了一聲,用很小聲的聲音說:「周秭歸,你是為了氣我,才要娶文玉的是么?」


  「文玉她守了我一輩子,我不想她一輩子都沒名沒分!」


  他確實是心寒的,昨日的相見,他以為看見了曙光,以為溫嬪在經過二十年的沉澱,已經懂得感情的重要。


  可適才溫嬪的話,明確的告訴他,眼前這個雍容華貴的婦人,與當年那個心高氣傲的小姑娘一樣,眼裡想著的,依舊是權利。


  那一刻,他同情默默守護的自己,更同情默默守護他的女人。


  於是,才有了這番決定!


  「可惜,我回不了頭了!」溫嬪如是說。


  周秭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卻沒接話。


  兩人到達七王府後,按照溫嬪與青禾的約定,青禾將穆寒清引開,她帶著周秭歸直接殺到靈兮的房中去。


  所以,他們去到時,穆寒清並不在場。


  看見周秭歸,靈兮心頭閃過一抹不好的預感,可她還是禮數周全的起身給周秭歸行禮。


  「久仰周先生大名,醫女靈兮,見過周先生!」靈兮行的是揖禮,是一個學醫之人面對前輩的禮儀,而非尋常的禮節。


  對此,周秭歸對靈兮好感倍增!


  「今日周先生前來給我本宮複診,本宮想著,反正他都已經來了,便讓他來看看你,昨夜你近了我的身,若是損傷了孩子,可就損失大了。」溫嬪給自己留好了退路,到時候若是查出來靈兮真的有孕,她也不至於尷尬。


  可是,靈兮又豈會看不懂她的言不由衷?

  「母妃若是不放心,那便有勞周先生給我看看!」靈兮坦然的伸手,遞給周秭歸。


  見狀,溫嬪的心情很是複雜。


  周秭歸坐下來,取了方巾放在靈兮的手腕上,見靈兮手腕上筋骨必現,他忽然生出同情。


  「你怎麼瘦成這樣了?」周秭歸問。


  靈兮淡然一笑,柔聲說:「作為醫者,能醫不自醫,導致心緒鬱結,積勞成傷。」


  誰給的鬱結?

  誰導致的傷?

  周秭歸心裡一片瞭然!

  「周先生,請快些把脈吧?」溫嬪很是不滿周秭歸與靈兮寒暄,連忙出聲打斷。


  周秭歸伸手扣在靈兮的脈搏上,當即便瞭然,但他不動聲色,用手指輕輕的擊打著靈兮的脈象,片刻之後,才收回手。


  靈兮緊張得瞳孔都縮小了,但看向周秭歸的眼神卻清澈無波。


  周秭歸不禁想,若是真的讓溫心怡知道她假孕,會不會鬧出更大的事端,這個心思靈透的女子,會不會就此香消玉殞了呢?


  「怎麼樣?」溫嬪急切的問。


  靈兮也著急了,她用手緊緊的絞著手絹,用渴求的眼神看著周秭歸。


  「王妃身子雖弱,胎兒卻十分穩固,這強而有力的搏動,應當是個男丁!」


  周秭歸的話音剛落,溫嬪便激動的站起身來,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真是老天保佑,我兒終於有后了,太好了,來人啊,將七王妃有孕的消息告知陛下,堵住那些嚼舌根子的人的嘴!」


  她自顧激動的安排其他事宜,根本就沒看到周秭歸眼裡的失望,還有靈兮眼裡的慶幸。


  待溫嬪安排好一切之後,周秭歸已然收拾好東西要告辭。


  「大過年的,一再勞煩周先生,真是過意不去!」靈兮站起身來,屈膝送周秭歸。


  周秭歸淡淡的應了靈兮一聲:「日後都不會了!」


  靈兮不明所以,可周秭歸卻已經大步越過溫嬪,朝門口走去。


  溫嬪激動的情緒,在周秭歸越過她時,便歸於平靜。


  她痴痴的看著周秭歸離去的身影,喃喃自語道:「最終還是走了!」


  靈兮聽得分明,可她卻裝作不知。


  待溫嬪離開后,香芹砰一聲關上大門,雙腿顫顫的跌坐在地上。


  靈兮也不見得好到哪裡去,她用顫抖的手支撐著桌面,緩緩的坐了下去。


  兩人看著對方許久,香芹才起身走過來,低聲道:「小姐,那周先生何故要幫助你?」


  「我也不知,我以為今日在劫難逃了的。」靈兮已然做好了被戳穿的準備了,卻沒想到,周秭歸卻幫了她一把。


  「之前溫嬪不是深信不疑的么,怎麼忽然起了疑心?」香芹倒了一杯熱茶給靈兮,自己也給自己倒了一杯,狠狠地灌了一口,心情才算是平靜了些。


  靈兮冷冷一笑,淡聲說:「除了葉景依,還能有誰?」


  「可是,溫嬪明明很不待見葉景依呀?」香芹疑惑的問。


  靈兮抬頭看了香芹一眼,淡聲道:「想必,她二人已經結盟!」


  靈兮用手支著額頭,只覺得好不容易過上幾天平靜日子,現在這樣鬧下去,指不定又要橫生波瀾。


  「香芹,我乏了,你先下去吧!」靈兮想一個人靜靜,她需要將所有的事情都整理清楚。


  靈兮剛躺上榻,穆寒清便披著一身的風霜走了進來。


  咳咳!


  靈兮咳了兩聲,連忙拉高被子。


  穆寒清見靈兮怕冷,連忙走到火爐邊,將寒氣烤走之後,才走過來,用手覆在靈兮的額頭上問:「還發燒么?」


  「剛才殿下離開的時候,溫嬪娘娘帶著周園的周秭歸先生過來了!」靈兮將穆寒清的手拉下來,卻被他反手握住,不放。


  穆寒清眸色閃了閃,淡聲問:「周秭歸沒幫她!」


  「沒有,這讓我很疑惑!」靈兮想不通。


  穆寒清斜睨靈兮一眼,淡聲道:「身子不好,便不要想太多,明日去葉家,自己放聰明些!」


  「殿下是說,她們會在葉家動手?」靈兮覺得,這不像是葉景依會幹的事情,她若是在葉家出事,那葉景依怎麼怪到青禾頭上去?

  穆寒清冷哼一聲,薄涼的說:「葉景依才不會這麼蠢,但是葯她一定會在葉家下!」


  「好吧!」靈兮接受了穆寒清的說辭。


  穆寒清給靈兮掖了被角,柔聲說:「你只管好好休息,所有的事情我都會安排好,不出三日,她們倆都得掃地出門,下一個就是將溫嬪趕回皇宮!」


  「好,我什麼都不想!」靈兮乖巧的說。


  穆寒清橫了她一眼,道:「你確定什麼都不想?」


  「確定!」靈兮再次堅定的點頭。


  穆寒清咬牙道:「沒良心的小東西!」


  呃!

  看著他大步離去的背影,靈兮一臉懵,聽話怎麼就沒良心了,我什麼都不想……


  什麼都不想?


  哎!

  這人!


  靈兮被鬧了個大紅臉,嘟囔道:「天天見面,還用想么?」


  翌日,葉家。


  靈兮以為,她此生再也不會踏進葉家了的,可沒想到,這麼快就回來了。


  看見靈兮,葉文山與葉江氏臉色都很難看,尤其是葉江氏,看到靈兮連掩飾都沒掩飾,直接將自己的怒氣表達出來。


  穆寒清冷冷的剜了葉江氏一眼,葉江氏連忙低下頭去,沒敢再看靈兮。


  葉文山卻一直盯著靈兮的頭上看,見靈兮沒有將鮫珠淚戴在頭上,他心裡很是疑惑,卻又沒好開口詢問。


  「父親,大夫人!」靈兮淡聲問好。


  「你怎麼瘦成這個樣子了?」葉文山蹙眉問。


  靈兮淡然一笑,沒接話。


  跟在後面的葉景依卻冷笑著說:「整日忙著算計別人,傷天害理的事情做得多了,自然就食不下咽寢不安枕了!」


  在她看來,在葉家,她永遠是大小姐,靈兮永遠只是個下人!

  「怎麼,當本王是死人么?」穆寒清冷聲問。


  葉景依腳步一滯,悻悻的住口。


  「殿下,我有些睏乏,我想回去休息一番!」靈兮看上去確實困頓,葉家人看在眼裡,心頭都在揣摩。


  葉江氏見穆寒清小心呵護的模樣,心頭閃過一抹不安,連忙拉著葉景依進屋。


  「做什麼?」自打知道葉江氏為了葉景均給她下毒后,葉景依對母親也不在親厚。


  可葉江氏才不管那麼多,現在葉家與穆寒清綁在同一條船上,穆寒清對葉景依好,日後葉景均才能更上一城樓,她最關心的是這個。


  「葉靈兮那模樣,是不是有了?」


  說起這事,葉景依便更加生氣。


  「對啊,因為你在七王府那一鬧,殿下便再也沒去過我的房裡,葉靈兮得了機會,懷了孩子,可美滿了!」葉景依毫不留情的指責母親。


  葉江氏自知理虧,也不敢怪罪葉景依,只討好的說:「那你可想好了辦法?」


  看葉江氏迫切的樣子,葉景依忽然計上心頭。


  「計策是已經想好了,可她現在防我防得跟什麼似的,我沒機會下手!」葉景依頗有些無奈的說。


  葉江氏一聽,便知道葉景依定已經想好了對策,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勁,便問:「你在葉家出手,會不會連累葉家?」


  「母親真當我是蠢貨么?我怎麼可能讓她在葉家出事?我這葯無色無味,即便是葉靈兮這樣學醫的人也聞不出來,服藥之後,七天才會病發,到時誰知道是誰幹的!」


  「那就好辦了,我讓廚房準備一道煨湯,人各一份,然後將葯下在她的湯里,不就成了?」葉江氏主動承擔起了下藥的重任。


  葉景依勾唇冷笑,她要的就是這個結果,沒想到她自己這麼容易就上鉤了,也好,省了事了,葉景依將早已準備好的葯交給葉江氏。


  葉江氏拿了葯便走了出去,她沒看見,她女兒在她身後那算計的笑容。


  而葉景依也不知道,在她離開后,一身紅紗的魅姬從暗處走了出來。


  靈兮回到流螢小築,看著荒蕪的小院,她心裡閃過一絲悵然,若是她也有母親,此時回到這裡,母親定會備下她喜歡的糕點,將院子收拾得乾乾淨淨,讓她回來時,不至於如此凄涼。


  「要是我有母親,該是怎樣的一種體驗呢?」靈兮微笑著問穆寒清。


  穆寒清心頭掠過一絲不忍,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說:「你還有我!」


  靈兮笑了一下,但那笑容卻是如此落寞。


  穆寒清眼睜睜的看著,卻無能為力。


  「殿下會來葉家,定是有事要同他們商議,有香芹與宇馨陪著我,沒關係的!」靈兮輕輕的推了穆寒清一把,讓他離開。


  穆寒清不舍靈兮一個人落寞,便說:「我與他們的事情不急!」


  「殿下您就去吧,您在這裡,我更覺得心酸!」說著,靈兮眼角便已經泛起淚光。


  「好好好,那你們小心些!」穆寒清叮囑了一番,才走出流螢小築。


  宇馨隨意吹了吹院子里的石凳,便坐下來用手支著下巴說:「我發現,我家主上溫柔起來,還挺像個人!」


  「你呀,就是不長記性,要是被殿下聽見了,不知又要怎麼罰你!」靈兮笑著說。


  宇馨捧著臉做花痴狀:「哎呀,以前我怎麼沒發現殿下這麼帥?」


  「那你覺得,一盤牛肉帥,還是殿下帥?」香芹叉腰問。


  宇馨考慮都沒考慮一下,便回答說:「當然是牛肉帥,殿下又不能當飯吃!」


  靈兮做無奈狀,有宇馨再,再多的愁緒,也會被她的笑容取代。


  葉家書房。


  穆寒清坐在主位上,正在看葉文山寫的關於太子生平的所有卷宗,葉文山在一旁做解釋。


  葉景均的脾氣還是那麼急,見穆寒清一直在看卷宗,他便催問:「殿下,什麼時候將太子拉下馬?」


  穆寒清睨了他一眼,並未回答。


  「豎子,滾出去!」葉文山對葉景均已經是失望透頂,留著他,不知不想讓葉家絕後,要想建功立業,葉景均是不可能了。


  葉景均經過二皇子一事,也知道自己的本事,被父親呵斥,他知道自己定是說了不該說的話,連忙閉上嘴,趕緊走了出去。


  「葉大人,你做所的一切,最好不要讓他參與!」葉景均走後,穆寒清才開口說了這句話。


  葉文山老臉一熱,連忙點頭說:「是,微臣知道了!」


  過了一會兒,葉文山也耐不住問:「殿下,如今太子在朝堂上捉襟見肘,正是落井下石的好時機,為何還不動手呢?」


  「父皇那人,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下死手對付任何一個兒子,當初穆端河連他的昭儀都玩弄,甚至還懷了孩子,他都能忍下來,這點小事,根本就不足以讓他對太子痛下殺手,我要的,是一勞永逸!」


  穆寒清將卷宗放在桌案上,失去了再看下去的興趣。


  「還是殿下深謀遠慮!」葉文山不得不佩服穆寒清,年紀輕輕,考慮事情比他這個在朝堂浸淫多年的人更全面。


  或許,穆寒清才是這個國家真正的王者!

  「這些日子靈兮身子不好,朝堂上我也並未多加留心,這段日子,其餘的皇子可還安分?」穆寒清淡聲問。


  葉文山思忖了片刻,才開口說:「自二皇子出事之後,其他的皇子倒是都很安分,唯一不安分的,可能就是四皇子。」


  「現在朝堂上能成氣候的,除了老四,就剩下老八和老六,其餘的人都可以不用考慮,這些日子,你好好盯著這幾個人就行!」穆寒清說罷,便起身要走。


  葉文山連忙叫住穆寒清:「殿下,靈兮她……怎麼樣了?」


  「她終歸是要去靈山的,你不要對她懷有敵意,只要你不起壞心,她永遠不會傷害你!」穆寒清說罷,又加了一句:「你一點都不了解芸娘,失去她,是你最大的損失!」


  葉文山臉色蒼白的跌坐在椅子上,後悔么?


  其實,他每時每刻都在後悔中!

  穆寒清走出書房前往流螢小築,在僻靜處,魅姬倚在牆角,淡淡的看著穆寒清。


  見穆寒清朝她走過來,她連忙站好,躬身道:「殿下,葉景依確實動手了,她將葯交給了葉江氏,讓葉江氏放在湯裡面,給王妃服下。」


  「什麼葯!」穆寒清不動聲色的問。


  魅姬道:「是消子丹!」


  「嗯,知道了,你回去吧!」穆寒清說完,走了出來,一路朝流螢小築走去。


  宴席開始前,穆寒清帶靈兮過來用膳。


  兩人從後院走出來,不知在說什麼,兩人都很開心。


  看見這一幕,葉景依恨得牙痒痒,她折身走進門去,拉住正要去上菜的葉江氏,厲聲說:「葉靈兮她不讓我好過,她也不要好過,這毒藥一同加進去。」


  「早就該讓她去見她母親了,母女倆都是狐狸精!」葉江氏拿著毒藥,就朝廚房走去。


  葉景依冷笑著攤開手心,獰笑著說:「只要葉靈兮一死,我就將這蠱蟲種到穆寒清腦子裡去,以後他便是我一個人的了!」


  葉江氏去到廚房后,便問廚娘:「食物都準備好了么?」


  「回大夫人,都準備好了!」廚娘看見葉江氏,連忙放下手中的事情。


  「那就上菜吧!」葉江氏說。


  「上菜!」廚娘一聲令下,丫鬟小廝們連忙上前來,端著那些豐富的菜品去正廳。


  廚房暫時只剩下葉江氏與廚娘兩個人。


  葉江氏打開湯盅,丟了兩個枸杞子進去,對廚娘說:「等一下記得一定要將這盅湯放在葉靈兮的面前,你做得好了,我便給你五千兩銀子,讓你帶著你的家人從此以後衣食無憂。」


  「五,五千兩?」廚娘咽了一口口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


  葉江氏忽然換了一種語氣說:「你是沒看見,葉靈兮此次回來,瘦的不成樣子,這湯加了枸杞最是固本培元,現在葉家不與當初,現在我們葉家所有的榮光,都要靠她,她若是出事,葉家也就跟著完了。」


  葉江氏說到動情處,忍不住掉了幾滴眼淚。


  廚娘見狀,拍著胸脯保證道:「大夫人就放心吧,我一定將這碗湯放在三小姐面前。」


  「記住不要讓她知道,那孩子與我心結重,要是知道湯是我特意給她準備的,就不肯喝了!」葉江氏生怕廚娘壞事,一再叮囑。


  廚娘傻乎乎的笑著保證:「大夫人就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讓三小姐起疑的。」


  「今夜你就到我房裡來,我將銀子給你,隨便你是要留在府上,還是選擇離開!」葉江氏說罷,便走了出去。


  廚娘在看不見葉江氏的背影之後,呸了一聲說:「誰要留在這裡,有五千兩,老娘就回鄉去置辦些田產,雇兩個丫鬟來伺候我,哪還留在這裡伺候你們?」


  見上菜的人又回來了一波,她連忙端起那盅湯,混在人群之中,跟著走了出去。


  湯送到靈兮面前時,穆寒清睨了靈兮一眼,用手輕輕的握住靈兮的手,拿手指輕輕的摳靈兮的手心。


  「殿下,您這樣我怎麼喝湯?」靈兮接收到穆寒清的暗號,卻不便於回答,只好用這個方式提醒穆寒清。


  穆寒清淡然一笑,柔聲說:「你倒是餓得快!」


  靈兮面色一紅,連忙低頭喝湯。


  見靈兮喝湯,葉景依與葉江氏心頭皆是一喜,但表面上,兩人都表現得若無其事。


  穆寒清眼神全拴在靈兮身上,但是用餘光也能看見葉景依的表情變化。


  宴席散盡之後,葉景依拉住穆寒清說:「殿下,妾難得回來一次,想留在家中住小住,可以么?」


  「你想住幾日便住幾日,無礙!」穆寒清從善如流的說,眼底卻掠過一抹深沉。


  「妾已經殿下的人,哪裡能想住幾日便住幾日,明日我便回去!」葉景依心頭滴著血,臉上卻笑得十分溫柔。


  穆寒清沒理會她,只起身扶著靈兮起身,與葉家長輩告辭離去。


  兩人還未出府,葉江氏便恨恨的甩了筷子,厲聲說:「當著我們的面,竟這樣冷落我們景依,還不知在王府,該是怎樣的冷遇呢?」


  「能怪誰,是她自己堅持要嫁給穆寒清的,你別忘了,她可是用她哥哥的命要挾我們,死活要嫁過去的!」葉文山一點也不同情葉景依。


  說起這個,葉江氏與葉景均皆是臉色一冷,葉景依自知自己如今在葉家已經沒太多地位,也不便與他們起衝突,起身告辭,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回程的馬車上,穆寒清攤開手心,卻見他手心處有一隻血紅色的幼蟲,正掙扎扭動著著,咋一看,還挺瘮人的。


  「這是什麼東西?」靈兮欲湊近去看。


  穆寒清小聲說:「小心些!」


  靈兮連忙退後一步。


  穆寒清淡聲說:「尤勝的一種蠱蟲,能控制人的心神,讓人變成傀儡,只聽一個人擺布。」


  「她給殿下下這種蠱,是想要控制殿下么?」靈兮從心底泛出冷意,這葉景依為了能得到穆寒清,當真已經到了瘋狂的地步了。


  穆寒清稍微用力,將那蟲子捏成粉碎,而後問靈兮:「你身子可還好?」


  「她下的是什麼葯,我竟一點感覺不出來!」靈兮問。


  穆寒清說:「那是消子丹,是漠涼一種女人用來滑胎的葯,服用之後,要七天才能見效,我不知正常人服之,會不會有損傷!」


  「沒事的,我是醫女,若是有損傷,我定會有所察覺的!」靈兮柔聲安慰穆寒清。


  可是,他們都不知道,葉景依臨時又加了葯進去。


  卻不知,接下來,等待靈兮的,將會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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