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洗去記憶

  穆寒清抱著靈兮飄然飛身而起,卻見腳下一隻金色的,像孔雀一般散開著尾巴的巨大鳥兒,正仰著頭朝他們嘶鳴。


  那金色的鳥兒眸中似有烈火,仰著頭憤怒的看著懸在半空的他們,口中忽然吐出一口烈火,在靈兮與穆寒清腳下,讓他們彷彿置身於火海之上。


  「這是什麼鳥,竟能噴火?」靈兮拽著穆寒清的衣襟,嚇得渾身都在顫抖。


  穆寒清擰眉沉聲道:「不過是一隻不會飛的蠢鳥罷了!」


  靈兮覺得,那所謂的不會飛的蠢鳥,聽了穆寒清的話之後,好像更生氣了!

  它口中的烈火幾乎要燒到靈兮他們的鞋底,靈兮第一次體會到被放在爐火上炙烤的滋味。


  熱浪擊打著靈兮,靈兮只覺得自己血氣翻湧,有種暈眩的感覺。


  「金烏獸,我們只是誤闖此地,並無心逗留,你何必置我們於死地?」穆寒清能感覺到靈兮已經快撐不住了。


  那金烏獸聽了穆寒清的話,非但沒有停下來,反而變本加厲的噴火。


  靈兮原本身上就有傷,被這樣一折騰,直接便吐了一口鮮血,她的鮮血滴落在金烏獸的頭上,那金烏獸長鳴一聲,翻滾著朝暗處飛奔而去。


  「它怎麼跑了?」靈兮不明所以。


  穆寒清臉色也有些蒼白,他剜了靈兮一眼道:「怎麼,剛才的滋味沒享受夠?」


  靈兮選擇閉嘴!


  「跟著金烏獸,出路一定在那邊!」穆寒清拉著靈兮的手追上去。


  「你的手怎麼這麼涼?」靈兮擔憂的問。


  穆寒清拉著靈兮飛奔,並未回答靈兮的話。


  兩人追到暗處,穆寒清從暗袋中取出一粒銀光閃閃的夜明珠,朝暗處丟去。


  夜明珠落地的瞬間,原本黑暗的盡頭,忽然在銀光中炸開,讓他們清楚的看見對面的情況。


  那是一條黃沙或是黃鑽鋪就的道路,路上有如同六月最炙熱的太陽炙烤著大地時,地面升騰起來的熱浪。


  穆寒清咬了咬牙,微微蹲下身子對靈兮說:「上來,我背你走!」


  「你是不是受傷了?」靈兮欲伸手去抓穆寒清的手腕。


  穆寒清冷冷的睨了靈兮一眼道:「趕緊上來,沒時間了!」


  說話間,他便強勢的摟住靈兮,讓她伏在他背上,背著靈兮悶頭朝那熱浪襲人的黃色道路飛奔而去。


  熱!

  靈兮趴在穆寒清背上,唯一的感覺便是熱!


  再看穆寒清,他額頭已經有大顆大顆的汗珠滴落,而他的臉色,蒼白之中帶著一絲黑沉。


  靈兮擔憂,伸手去替他擦汗,看著穆寒清隱忍堅毅的側臉,靈兮心頭劃過一絲溫暖。


  這時,一股更加炙熱的熱浪襲來,靈兮受不住,又吐了一口鮮血,鮮血滴落在穆寒清側臉上,他一咬牙,身體忽然籠罩在一道白光之中。


  再睜開眼時,他與靈兮已經躺在院子里的合歡樹下。


  穆寒清看了靈兮一眼,卻見她嘴角掛著一絲殘留的血絲,額頭那朵含苞的荼蘼花,又隱隱開出了一片花瓣。


  穆寒清咬著牙,凝結出一道銀光,覆在靈兮的額頭上,片刻之後,他手放下來時,靈兮額間的花苞依舊還是花苞的模樣,只是花苞的頂端,隱隱透著一絲粉色出來。


  「主上,您沒事吧?」千城走過來,用掌力將靈兮從穆寒清懷裡挪開。


  穆寒清蹙了蹙眉,卻並未阻止,他沉默了片刻,才沉聲說:「將她在五角星陣中的記憶洗掉。」


  「諾!」千城說罷,扶著穆寒清到樹下靠著,這才走過來,將他的手按再靈兮頭上,抽取了靈兮關於星陣的所有記憶。


  靈兮醒來時,已經是翌日的清晨。


  合歡樹上有鳥兒歡歌,嘰嘰咋咋的煞是好聽,靈兮睜開眼,便被從樹葉中斑駁的陽光刺得睜不開眼。


  這是哪裡?


  咳咳!


  身邊傳來咳嗽聲,打破了靈兮的思緒,她一轉頭,卻看見穆寒清臉色蒼白的靠在樹榦上,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身上蓋著千城的黑色外套。


  靈兮一激靈忽然想起昨夜自己被人追殺的事情,可後面發生了什麼?

  「難道是穆寒清救了我?」靈兮想著,連忙爬起來朝穆寒清走過去。


  「殿下可是又毒發了?」靈兮伸手去探穆寒清的脈,發現他的脈象且亂且弱。


  穆寒清捂著胸口,艱難道:「別聲張,我中毒未愈這事,不能傳出去!」


  「去流螢小築,我給你先扎幾針緩解一下!」常人若是有這樣的脈象,只怕堅持不了幾天便會死亡,可穆寒清卻太奇怪了,脈象時好時壞,與他這個人一樣,讓人捉摸不透。


  「只要你在我身邊,很快就能好起來。」穆寒清的話,如綿綿的細雨,輕輕的落在臉頰上,輕柔卻無處不在。


  即便知道他的話沒有半分曖昧,可靈兮的心,還是沒來由的亂撞了一下。


  見靈兮似嬌似嗔,穆寒清心裡一動,伸手欲將她散落在眼前的秀髮撥開。


  「主上,屬下有事稟告。」千城的聲音打破了兩人之間暗涌的曖昧情緒,穆寒清頗有些不自在的放下手,別開眼,看別處。


  靈兮羞赧不已的後退一步,語調不穩的說:「那個,我去看看王府建到何種程度了?」


  「說吧!」看著靈兮快步離去的清瘦背影,穆寒清眼神幽暗了幾分,沉聲開口道。


  「主上,昨夜重創宇馨的是冰凝針,看來那人很清楚宇馨的身份,可是後面追殺王妃的,卻是葉景均的人!」千城將自己的調查結果告訴穆寒清。


  穆寒清將千城的外套還給他,挑眉道:「葉景均?」


  「對,他私下養了一批武林人,很少有人知道,調查時屬下還發現一件事情,葉景均明裡是太子派系,可暗地卻沒少替二皇子做事。」


  呵!

  穆寒清眸色一凜,唇角勾起一抹譏笑,他倒是小瞧了這葉景均!


  兩人剛說完,靈兮忽然衝過來,抓著穆寒清的手臂問:「宇馨與昨夜救我那位姑娘,沒事吧?」


  聽了靈兮的話,千城身體顫了一下,看向穆寒清的眼神有些小心翼翼。


  「沒事,宇馨我放在宮裡,讓太醫給她療傷,待她傷好之後,便送還給你。」穆寒清倒是神色如常,將靈兮的手拉下來說:「我送你回去!」


  「昨夜傷我的人,是葉家人吧?」馬車上,靈兮悶聲問。


  穆寒清斜睨了靈兮一眼問:「你怎麼肯定是葉家人?」


  「除了他們,還有誰知道,要想傷我,必須先傷宇馨,除了他們,還有誰那般迫切想讓我死?」這些年,雖不曾感受親情,可靈兮卻從未如此刻這般絕望過。


  咳咳!


  穆寒清輕咳了幾聲,看靈兮的眼神充滿讚許。


  「你怎麼樣?」聽見穆寒清咳嗽,靈兮連忙收起悲傷的情緒,去他身邊查看他的傷勢。


  「無妨,休息休息便好!」說罷,抓著靈兮的手,不讓她去探脈。


  馬車很快便到了葉府,靈兮扶著穆寒清進門時,正好與葉景均撞了正著,看到靈兮,葉景均擰眉,眼中殺氣一閃而過。


  同時,穆寒清眼裡的殺氣也一閃而過。


  兩人的殺氣碰撞在一起,葉景均略遜一籌,只覺得偏體生寒。


  「殿下屢次與舍妹夜不歸宿,只怕不大好吧?」葉景均笑了笑,掩飾了自己的不安,可語氣卻桀驁不馴。


  穆寒清漠然道:「葉大少爺更應該操心的,是你那位蛇蠍心腸卻愛本王如命的舍妹的名節!」


  穆寒清將「舍妹」二字咬得極重,表情更是極盡諷刺之能事。


  你!

  葉景均敢怒不敢言,只冷冷的剜了靈兮一眼。


  靈兮早已從葉景均的眼神中看出,昨夜的事情,多半與他有關,她沒理會葉景均,只柔聲道:「殿下,我們走吧!」


  「好!」穆寒清伸手掐住靈兮的纖腰,在葉景均噴火的眼神中,朝流螢小築走去。


  兩人回到流螢小築,卻見整個流螢小築亂七八糟,香芹跌坐在院中,哭得好不傷心。


  「香芹,你怎麼了?」靈兮問。


  哇!

  「小姐,您總算是回來了,昨夜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香芹撲上來,正好抓住靈兮受傷的手臂。


  靈兮疼得呲牙,穆寒清提著香芹的衣領,將她提到一邊,涼聲道:「再掐下去,她就真有事了!」


  「小姐受傷了?」


  可不么,被香芹一捏,好不容易止住血的手臂,又開始浸血了!

  「你去將藥箱拿來,我包紮一下便好了!」靈兮倒是不在意,輕輕的拍了一下香芹的肩膀,讓她取藥箱。


  香芹連忙跑去取了藥箱,又打了熱水,正要替靈兮更衣,穆寒清卻走了進來,對香芹說:「你去門口等著,葉文山回來,讓他速來見本王,這院子里所有的東西,皆不能動!」


  「諾!」香芹一聽,便知道穆寒清是要找葉文山的晦氣,自然什麼都不會動,屁顛顛的跑去守門去了。


  靈兮拿著換洗衣服,可憐巴巴的叫:「香芹……」


  可香芹早跑沒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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