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九龍之地
虛空內外,一片死寂。
整個天地之間,悄無一絲聲息。
這會,李文如陷入到了一片絕對的安靜之中,而無邊巨大的威脅感,如四面埋伏,籠罩而來。
東方慎如臨大敵!
這揮袖之間,能凍結一方空間的,這已經遠超正常的化神六變高手所有擁有的實力了!
這人會是誰?
「應該不是四大古國的人。」李文喃喃,四大古國,找不出這樣的高手。
轟。
整個飛艇崩碎,李文等人立在虛空之間,青蛇等人,齊齊表情凝重,仰著頭,望著這一片天空,夏清的臉上,全是不安,小手攥緊,這掌心全是汗水。
「敢問是哪位前輩在此。」
李文一抱拳朗聲的道,雄渾的聲音,直奔這九天之上,其實李文是緊張的,面對這種未知的存在,恐怕是比面對慕容昭偽聖器決死一擊之下,來的更要可怕一些。
這次來的這位,恐怕是一位遠超李文想象的大至尊了!
莫非,已經超脫化神六變之上,神仙般的人物了?
青蛇一言不發,從頭到尾,沉默到了極點,這沉默,又叫人心頭髮悶,但這回饋的聲音,很快這就下來了,這是一道極為蒼老的聲音,「真沒想到,在這小小的地方,竟然還有這樣的遠古凶獸。」
大笑一聲后,一隻大手,便從這虛空之上探出了,仔細去看,這就好像這天空,被割裂開了一個口子,繼而,一隻漆黑的大手,就從這天空之上,「漏」了出來,天地彷彿都凝固了,這一隻巨大的漆黑大手,便向著下方抓來。
而這目標,卻悍然是指著這青蛇!至於一側的李文,至始至終均被這一位無視了。
青蛇身軀上,真火燃燒,幾乎全力發威,調頭沖走,化作神龍擺尾,揚長而去,根本不敢在此久留,飛快遁走,至於反抗?這一隻大手探下來的一瞬間,便不再有一絲反抗的可能了。
稚兒與雄獅之間的搏鬥,或許逃,才是唯一的方式。
但,真的能跑嗎?
八方天地,囚於掌間,這莫說是青蛇了,便是李文,逃也是逃不出去的,「前輩!」看這一隻大手,向著這青蛇抓來,李文騰起身子。
「李文,不要!!」心頭,東方慎大吼,挑釁一位至尊,這是在找死,李文再強,不過化神境界,在至尊眼中,可謂不堪一擊。
但李文卻不管這些。
這究竟是四國透露消息,引來的至尊,還是路過的一位至尊,總之,對方的目標已經盯上了青蛇,而李文便是不能袖手旁觀。
「前輩,留手!!」李文發狂,僅僅是這蒼天般的巨手,一絲氣息,便是叫李文絕望,但李文依舊是悍然一擊,奔著這一掌的七寸而去,哪怕是擊退僅僅半分,李文眸中,黑色火焰已經瘋狂燃燒起來,無鬚生死絕境,在此場景之下,便已經是生死絕境!
哎。。一聲幽幽長嘆,身軀之內,東方慎的氣息,瘋狂的灌注進李文的身軀里,而這一次,也依舊是毫無保留,一道化神四變巔峰的氣息,從李文身軀上燃燒而起,便是直奔這一隻漆黑的大手而去。
青兒扭頭,瘋狂遁逃,這一隻大手,正在徐徐的、堅定的奔著她而來,這大手之上,無聲的黑氣光芒已經徹底鎖定了她,青蛇衝到這黑色結界邊緣,才絕望的發現,自己並出不去。
囚於掌寸之間,又豈能遁逃?
李文這一拳,已經轟到,但可惜,飛蛾撲火,唯死而已,這至尊甚至不曾分神半分,在他眼中,或許,區區的化神四變,與螻蟻並無差別,輕輕一揚,一指,已經點在了李文身軀之上。
嘭,李文衣衫盡數崩裂,口中鮮血喋出,眸中黑色火焰崩碎消散,整個人倒飛出去,李文的黑色人影,便如一道影子,閃電般被激飛出去,轟碎一座大山,整個人都被埋進去了。
轟,進而,便是一片可怖的死亡氣息,從山峰中爆發,但人,已經悄無聲息。
一擊,死!災厄之體!
一指擺脫了李文後,這手掌,進而向著青蛇抓來,只一抓,擒住青蛇,青蛇慘烈大叫,被逼出本體,足足兩百丈長的蛟蛇之身,渾身散發著黑色的鱗片,但是被囚在這掌心之中,卻如一條魚一般,雖絕望掙扎,卻無濟於事。
夏清早昏死過去。
「放、開,她……」廢墟里,一隻渾身是血的手掌,艱難探出,向上,廢墟里,是一雙絕望的眼神,李文最後一眼,只是看到這青蛇被攥入掌心,徐徐帶走,這大手,甚至已經退到虛空之上。
「吞天蟒,竟然真的是吞天蟒,哈哈哈。」
「天賜靈獸啊。」
「……」
李文身子瘋狂顫抖,滿臉血污,廢墟之間,觸目可見,斷茬血淋淋,李文雙腿已斷。
「李文,救我!!」虛空之上,青蛇絕望。
須臾,聲音銷聲匿跡,天空之上,唯有那一道蒼老的聲音,「災厄之體?你倒是也算不錯,換個人,你已經死了。」
「既然是一個被詛咒的廢人,你便自生自滅吧。」蒼老的聲音逐漸淡去,掌上囚禁的方寸之間,淡去,漆黑的空間崩碎,遠處青山淡水,如水墨畫中沁出,又再一次浮現出來。
李文一口血噴出,於廢墟之中,人已徹底昏死過去,再無一絲意識。
。。。
邊境之間,至尊突現,青蛇被劫走。……
。。。
九龍之地,蠻吳古國境內,一處四面環山,佔地百萬的地方,街頭,無數人冷眼旁觀著,一外鄉人少年渾身是血,拖著一塊木板,艱難前行。
「求求你們,救救他。」
但一路上,這些人全是冷眼,根本沒有一個人動一下,木板上,隱約是一襲白衣,已經徹底昏死過去,被浸泡在血中的青年,這青年雙腿,如被巨石砸斷。
而這少年,就是用繩子綁在這個木板上,拖著沉重的身子,艱難前行,沿途哀求著。
但是這些人,沒有一個人理會。
無數街道上的人,僅僅只是冷眼旁觀著這師徒二人,少年咬緊牙關,冒雨前行,幾乎走了一天一夜,敲遍了這街上,每一扇藥鋪的店門,但都是被無情的拒絕了。
這些人僅僅只是探出頭來,看了一眼,就擺手,「不救外鄉人。」
語氣冰冷,冷漠到了極點,如一把把刀,扎進這少年彷徨的心頭,從街頭,走到結街尾,從頭到尾,沒有一扇打開的門。
雨似乎越來越大了,但木板上的他,卻依舊沒有半點要清醒過來的意思,這雨滴打在這少年的身上,冷意似乎有些刺骨,少年牙關在打顫著,但是更冷的,卻是他已經已經被冷漠澆滅的心。
一間小院,四四方方,陳舊的木匾上,刻著「妙手閣」三個字,整個小院,都透出年代的氣息。
夏清走到這,幾乎走到徹底無力,抬起頭,夏清望了望門匾,漲紅了臉,繼續向前,走到小院的亭前,這裡的屋檐下,有一片很小的地方,將將可以避開一些雨,四周都太泥濘了。
夏清忍著淚,拖著這木板,將李文的身子,藏在這一方小小的門匾下,「師傅,他們為什麼一個都不肯救我們。」
夏清年紀還小,完全不明白這世間的人情冷暖,看不懂這世態炎涼。
只是一次又一次的驅趕,一次又一次的惡語相向,見死不救,夏清心頭早就徹底冰涼。
小院子里,有葯香,夏清用力敲門,很快,一穿著青衫的小廝開門了一角,瞅了一眼,一看到這兩人身上的衣裝,這兩人就立馬沉下臉去,道,「等著。」
嘭,門再次關上,這塵氣,幾乎濺了夏清一臉,夏清的腦袋好像都嗡了半響。
小院子里,一方竹樓,亦是四四方方,院子大門洞開,仔細看,其實是並沒有門,在這門內,一張躺椅橫放著,在這躺椅旁,一盞濃苦藥,正在煮沸,而在這個躺椅上,一白須及胸的老人,搖動著扇子,閉目養神,須臾,腳步匆匆,從門外跑進來一人,青衫小廝抱拳道,「師父,門外來了兩外鄉人,看那樣子……」
「趕走。」這小廝還沒說完,這老人扇子一合,淡淡的道,這小廝微微一愣,稍稍抬頭看了一眼,但也不意外,悄然退後,這小廝退去,片刻后,這老人背後,平地出現一少女,這少女目光向著門外看去,「不久前,東邊方向,似乎有聖主出沒,動靜不小。」
「千玄宗的山門,被砸了。」
兩件無關的事,聯繫到一起,老者睜開了眼,「這個時候,來了兩個外鄉人?不會那麼巧吧?」
少女道,「是與不是,其實這也是一次機會。」
「我明白了。」這老人淡淡一笑,又合上了扇子,「你去辦吧。」
「是。」這少女一點頭,身子再一次如鬼魅一般,融化在了這虛空中,消失。……
門匾下,夏清覺得很冷。
縮著身子,外面,雨滴濺在地上,帶起一陣泥土的氣息,夏清並不明白,這一方小小的四合院,卻在這九龍之地,意味著什麼,而這屋內的那老人,又是何等的身份。
夏清只是覺得,很冷。於是夏清抱住了自己的身子,衣衫是單薄了些,李文嘴唇蒼白,氣若遊絲,雙眼更是緊閉,夏清蹲著,就蹲在這一方小小的木匾下,因為這裡,……僅僅能避雨。
但,雨或許也不給避。
木門驟然打開,去而復返的青衫小廝,臉上已經帶著一絲惡氣,「滾開滾開,你們堵在這,我們還怎麼接客。」
「還不快滾。」青衫小廝作勢要趕。
夏清滿臉驚慌,無措,怎麼,連這都不給呆了嗎?「你們、你們不是葯齋嗎?你們為什麼不救人?」
「我師傅他就要死了啊。」
小廝獰笑的道,「這天下要死的人多了,去年秋獵,東皇和蠻吳一戰,邊境上就死了不下十萬人,你怎麼不去救人?」
夏清張大了嘴,默然。
「滾。」青衫小廝嘴裡,爆發出這最後一個聲音,伸手就來推搡夏清,連帶著這木板上的人,也要一起掀翻。
「不許動我師傅!」夏清眼神一下子就紅了,丹田之中,真氣瘋狂灌涌而出,直奔這青衫小廝而去,見夏清反抗,這青衫小廝不驚反冷笑,「知道這是哪嗎,就來這鬧事。」
「妙手齋,僅次於九龍宗,瞎了你的狗眼。」這小廝一腳爆踢出去,這一腳之上,威力竟然是不下於金丹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