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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蛇吞人

  我那雙鞋就在桌子上。


  我腦子一轉,就露出很坦誠的表情:「沒錯,這確實是我的鞋。」


  禿頭二伯接著就說道:「那你就清清楚楚的說明白,你到底是給誰辦事的,那個闖進來的,又在哪裡。」


  我露出一副很驚訝的神色:「鞋是我的,可我真不知道這鞋為什麼會在什麼密室里——我自己都想知道。」


  禿頭二伯挑眉,而左一航立刻上前扇陰風點鬼火:「別裝傻了,人證物證具在,你憑什麼抵賴?再說了……」


  左一航盯著我腳上的新鞋:「這雙是你剛穿上的,鞋的縫隙都是新的,好端端你換鞋幹什麼?」


  我著急的說道:「因為這舊鞋,昨天正被我給弄丟了。我找了半天,都找不到,實在沒辦法,才換了新鞋,叫平時,我是捨不得穿新鞋的。」


  禿頭二伯看著我,那表情也像是在說,我看你這戲要怎麼演,就接著問我:「那你倒是說說,這鞋是怎麼丟的,又怎麼丟到了密室里去的,為什麼丟鞋的不是別人,而是你?我告訴你,一問三不知,是沒法解決問題的。」


  左一航很開心:「對,跟你脫不開關係,掰扯也沒用。」


  我就說道:「那打個比方,潛入什麼密室的人,就是我,可我為什麼要把自己的鞋扔在那當證據呢?我吃撐了給你們留線索來表明身份?我又不是羅賓漢。」


  禿頭二伯還沒說話,左一航就去搶話:「這就得問你了,要是你形勢所迫,只能拿鞋來吸引人的注意力呢?」


  「你認識我挺長時間了,」我說道:「你想想,我李茂昌做事,是那麼顧頭不顧腚的嗎?要吸引注意力,那隨手能抓的東西多了,我非得扔鞋?那我怎麼走出來?」


  左一航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我的腦子確實好使,就從我做的事情,也能看出端倪,於是他繼續鐵嘴:「那不一定,誰讓別人的鞋沒落在那,偏偏是你的?」


  「這個我有想法,」我說道:「是有人偷了我的鞋,故意把髒水潑到我身上,擾亂你們的視線。」


  「就算是嫁禍吧!那也和你有關係,」左一航立刻說道:「對方為什麼非嫁禍給你?」


  「如果不是對方,」我說道:「而是哪個看我不順眼的自己人呢?嫌疑扔到了我身上,把自己給擇出來了,一石二鳥,我看,偷我鞋並且扔在那裡的自己人,才是真正的內奸。」


  天師府誰都知道,左一航跟我是最上不來的,他臉色立刻就綠了:「你說的所謂自己人,是誰?」


  「我也想知道。」我看著左一航,無辜的說道:「不過,左天師你怎麼這麼著急?青筋都鼓起來了。」


  左一航咽了一下口水,謹慎的收回了目光,看向了禿頭二伯:「二伯,我就是有點著急。」


  「整個天師府,都是根正苗紅選上來的,就我自己一個沒背景,」我說道:「我這種沒背景的,就算出了什麼事兒,也不會有人給我說話,恕我直言,如果我是那個內奸,我也會找這麼個替罪羊。」


  禿頭二伯是從小看著左一航長大的,肯定特別信任他,而我輕描淡寫這一句,意思就是不是每個根正苗紅的人都可以信任——誰都是會變的。


  禿頭二伯的眼神閃爍不定。


  我接著就說:「再說了,如果去密室的人是我,我脫下鞋之後,現場必然有我赤足的腳印子,你們可以去找,只要找到了,我沒有二話,全認。」


  出來的時候是大金花帶著我出來的,回屋是長手背我回的屋,我的腳一直沒粘地。


  禿頭二伯查那麼清楚,當然知道那裡並沒有赤足腳印子。


  「當然了,決策權在您身上。」我接著說道:「您會不會被真正的內奸迷惑過去,牽著鼻子走,就看您的判斷力了。」


  說到了這裡,我就看著鍾靈秀,特別誠懇的說道:「帶我上天師府,給你添麻煩了。」


  這是提醒禿頭二伯,我好歹是鍾靈秀帶來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


  果然,禿頭二伯不動聲色的看了鍾靈秀一眼。


  而鍾靈秀這個時候的態度就很重要了。


  她也確實沒讓我失望:「你怕什麼,我們天師府不至於冤枉了你。」


  禿頭二伯的腦子顯然正在轉動,在決定我這話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而正在這個時候,有人來跟禿頭二伯說話,說唐老急著要回去——還想帶著我一起回去。


  左一航一聽,立馬不甘心的說道:「我看,內奸就是他,他這是提前在唐老那裡打通關節了,要跑!二伯,千萬不能讓他得逞,真要是把那傢伙放跑了,咱們出不起這個簍子。」


  「咦,」我趁機說道:「原來左天師的位置比長老還要高,平時長老做決策,還得聽你的,以前是我有眼無珠了,不知道天師府的規矩。」


  左一航頓時很尷尬,看向了禿頭二伯,不吱聲了。


  禿頭二伯能坐到了這個位置上,不是沒見過風浪,現在要是拒絕唐老,不就說明唐老識人不明嗎——唐老以前就說過,他對自己看人的眼光很自信,要是扣我拒絕唐老,是給唐老打臉。


  而禿頭二伯接著就說道:「告訴唐老,說可以。我這就放人。」


  那人答應了下來,左一航一臉不甘心,想說話,卻又不敢再說,憋的跟膀胱壓盲腸似得,但禿頭二伯又補上了一句:「唐小姐不是很想跟一航認識嗎?讓一航也陪同,一起回去。」


  他是要讓左一航來盯我的稍。


  左一航的臉色微微一變——他當然是巴不得要抓我的把柄,可他又不想去見中蠱的唐珍恬。


  不過他沒得選,這是禿頭二伯能想到的最周詳的一步了。


  我腦子飛快的轉動了起來,他媽的,左一航跟著,母殭屍王怎麼藏?

  唐老來的時候,是坐著車來的。


  於是我就打定了主意,等到了唐老那,說要取點驅邪的東西,就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裡。


  左一航提防我要耍花招,就想一路粘著我走,可我立刻就說道:「左天師,你就在這裡陪著唐小姐吧,你要我給那個姑娘帶的話,我一準帶到。」


  這話一出口,左一航和唐珍恬的臉全給綠了,唐珍恬非要拉著左一航讓他說清楚,什麼姑娘,左一航自然不承認,我趁著他們掰扯就走了。


  回到了住的地方,長手就問我打算怎麼做,我說這事兒可能還得拜託給大金花了。


  長手皺眉:「這裡防守森嚴,連個蒼蠅都飛不出去,再說,大金花不是已經在密室露了臉了?他們也篩查螣蛇的蹤跡。」


  我說不要緊,聽我我就行了。


  大金花聽了我的計劃,「嘖」了一聲,露出十分不情願的表情:「本仙剛換了皮,那怪髒的,再說,她這麼大個人……」


  我是讓大金花把母殭屍王吞下去,再塗滿油污,把自己身上的味道遮蓋住,盤在車底下。


  唐老自己坐紅旗,後面還有護航的,是個底盤很高的車,只要大金花盤的夠好,能藏在車底下跟出去。


  小胖子咂舌:「可是,這也太冒險了吧?大金花的個頭本來就不小,還要吞人……再說了,」


  小胖子小心翼翼的看著母殭屍王:「蛇的消化液可是巨能腐蝕,她,她進去了,還不會大金花給吸收了?」


  沒成想,母殭屍王卻淡淡的說道:「我不怕。」


  大金花撇嘴:「沒常識,你就別來賣弄,她早就說不是普通人了,你操心的倒是挺多。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小胖子頓時臉紅脖子粗:「大金花你少胡說八道,我看就是我老鐵上次揪你信子勁兒太小了……」


  只有長手跟老僧入定似得,一直沒開口——但他的眼神時不時就會停留在母殭屍王那。


  「行了行了,」我擺了擺手:「快點。」


  大金花白了小胖子一眼,跟母殭屍王按我說的做了。


  接著,就大著肚子在後面跟著我,長手在一邊給我保駕護航。


  很快,到了唐老的車附近,車上正在進行檢查,左一航正被唐珍恬糾纏著,俊臉上是個生無可戀的表情,見我磨磨蹭蹭的來了,這才掙脫開,讓我趕緊上車,同時,格外仔細的檢查了我一遍。


  鹿活草當然還在大金花那,她就是我的哆啦A夢。


  等檢查完了,車起步的時候,我看出來,後面的車微微震顫了一下,想必大金花已經上來了。


  我盯著天師府的出口,只要再從這個門口過去,這事兒就算是成了。


  但願,別再來什麼幺蛾子了。


  左一航一直密切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我假裝打了個哈欠就要睡過去,長手是跟左一航關係也一般,時不時就側身擋在中間不讓他盯。


  左一航氣的鼻子眼兒都快躥血了,但也無計可施。


  很快,車子過了減速帶,出去了。


  這幾天每天都過的驚心動魄,本來以為最後關頭會發生點什麼,可我運氣貌似夠好,還真是給順利出去了。


  只要能從這個地方出去,大金花想什麼時候溜達下去,就可以什麼時候溜達下去。


  我暗暗鬆了口氣。


  可沒成想,就在這個時候,我們後面藏著大金花的車冷不丁就一腳急剎,停下了。


  那剎車的摩擦聲像是刮在了我心裡,媽的,現在還沒出天師府門口,還全是天師府的人。


  果然,呼啦一下,天師府的人就圍上來了,問出什麼事兒了。


  大車的司機伸出頭,說不知道,拋錨了。


  這錨拋的真是時候。


  唐老還需要那個車保衛,所以我們坐的車而已停了下來,唐珍恬就開始抱怨,說怎麼今天這麼多事。


  我一尋思,就扯開安全帶下去了。


  左一航盯著我,也往下跟。


  要修車,得檢查發動機和引擎,當然也要往車底下看,在司機找扳手的時候,我就想先找機會給大金花他們開個破角,讓他們竄出去。


  可左一航跟個狗皮膏藥一樣,就挨在我身邊,我尋思了一下,就露出了很緊張的表情,往車的後座上看。


  那個眼神得拿捏的很准,太緊張像是演戲,太自然左一航看不出來,果然,這一下他上了勾,就也往後座那看。


  我趁著這個功夫,就去看車底下——果然,大金花的腦袋悄無聲息的從後輪鑽了出來,蛇臉子上帶著幾分無奈。


  我把她的蛇臉子給擋住了,這會兒天師府的人越來越多,對著這個車,都虎視眈眈的。


  我跟大金花使了個眼色,讓她做好準備,正在這個時候,司機彎下身子,就要檢查車底了。


  而左一航則在那車後座上還翻了個不亦樂乎。


  我猛地就推了司機一把:「小心!」


  司機塊頭很大,一米九的個子,少說二百來斤,被我這麼一推,跟個人肉盾牌似得,就被我給推到了人堆里,那些天師府的都很矯健,可畢竟全不是力量型選手,注意力又在車上,這一下來的急,呼啦啦被壓倒了一片,大金花蹭的一下,就在這個破口上給竄出去了。


  「螣蛇!」我賊喊捉賊,比他們還早喊了一嗓子:「追!」


  左一航當時正在後座,一聽外面的動靜就要往外鑽,我故意擋在了他那一側的車門大喊大叫:「快點,這螣蛇太快了!」


  那些天師奔著那個方向就追過去了,左一航這會兒才從另一側車門鑽出來,氣急敗壞:「別讓那東西跑了!」


  我見狀,先他一步,就追過去了:「我搜這邊!」


  我知道這附近的灌木叢後面,有一條河——只要能下水,他們就不好追,所以就讓大金花從這裡走。


  果然,天師們散開,我鑽進了灌木叢就到了河邊,果然,母殭屍王和大金花都在,她正要跳進水裡。


  聽到動靜,母殭屍王回過頭,看了我一眼。


  我說事情我全做完了,你趕緊走。


  我是真不想見你第二面了,比我還喪門——我這輩子遇上的倒霉事就不算少,可這幾天跟她粘帶了關係,更是空前的遭連累。


  這會兒天師們的聲音越來越近,我回頭就想給她拖延一下時間,可她忽然拉住我,說了一句:「你記住,你身邊的那幾個人,不是每個都能信任。」


  「啥?」我一愣,這話什麼意思?

  「這事兒本來不該我說。」她鬆開手轉過臉:「不過,提防住了,可以救你一條命。」


  我身邊的誰,想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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