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宮女
“且本殿下那時本來就是偷偷出宮，連受傷的事情都不能告訴母妃，又怎麽可能大張旗鼓地叫醒醫官來為我療傷。且那時已經很晚了，約莫已經醜時了，醫官之中漆黑一片，我本來以為無人在，卻遇到了沈大人，那夜太黑，本殿下雖為看清你的臉，但卻摸到了你的玉佩。”
蘇挽夏心中一驚，摸.……？
沈懷薇也察覺到他的用詞不準，臉上染上一層薄薄的紅霞，立即反駁道：“六殿下豈能胡言，是那日臣的玉佩掉在了地上，六殿下隻是幫臣撿起來了而已。”
洛景垣挑了挑眉，輕輕勾起薄唇：“所以你承認了，幫本殿下包紮的是你？”
沈懷薇察覺到中計了，便抿了抿唇，目光微涼地看向別處，不再說話。
“本殿不明白，救下本殿下是你的福分，我若進醫館一問，不知有多少人搶著要爭搶這份功勞，你卻避之如蛇蠍？”
蘇挽夏心中也覺得懷疑，為什麽她會這麽謹慎。
見二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自己身上，沈懷薇輕輕皺了皺眉，又想起父親在臨終前對自己的教誨，在宮裏不爭不搶，來路不明的不要收，一切為了保命。
那晚她隻是照舊起夜，卻聞到了一陣血腥味，來到大廳就看到有人坐在木椅上，她的夜視能力不錯，勉強能看清是個華服男子，隻要不是刺客就好。
詢問來人卻久久未見回答，自己走上前的時候被門檻一絆，差點摔下去，結果卻被對方接住摟在了懷裏，玉佩也掉了下去。
最後她沒有再問那人的身份，在黑暗裏靜靜給他包紮完之後他就離開了。
初時沒有發覺他就是六皇子，今日見到他隻覺得有些熟悉，他屢屢問自己是否見過之後，她才驀然想起那晚的人原來是他。
可她不想卷進任何皇家抑或是後宮的紛爭，有沒有賞賜對她來說根本就不重要了。
洛景垣看她依舊不回答，實在是覺得有些無趣，便轉移了話題。
“沈大人一會兒可有事？”洛景垣問道。
沈懷薇暗暗鬆了一口氣，隻要不再逼她問別的就好了，所以即使是被突然點名，也是麵色如常：“微臣要去查看實習醫官們的學習。”
他點點頭：“此等小事，誰都能替你去做，那本殿下就當是你沒事了，陪本殿下一起送送皇嬸如何？”
沈懷薇微微一怔，抬眸看了看蘇挽夏，不知道如何回答。
蘇挽夏見沈懷薇不太願意的模樣，便出言替她解圍：“六皇子趕走了為我領路的小太監，隻好委屈你自己給我帶帶路了，就不要把沈大人也拖下水吧。”
“多一人就多一份熱鬧嘛，等我送完皇嬸回來這一路上還有人相陪也是不錯了。”洛景垣忽然掏出腰間的折扇，“啪”地一聲展開，如沐春風的扇了起來。
“臣領命。”
三人並肩而行，蘇挽夏站在中間，左邊是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洛景垣，右邊是沉默無言的沈懷薇。
她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
不經意抬頭看了一眼，一群宮女正朝她們三人走來。
其中一個.……好像有些眼熟。
蘇挽夏一震，想起來是那日送她出宮卻將故意將她帶至東宮的宮女！
一群宮女們路過她們，便福身請安，但一行人裏最後的那個宮女看到蘇挽夏時明顯神情有些驚慌，立刻低下了頭。
蘇挽夏心中冷笑，果然是她。
等一行宮女正要離開的時候，蘇挽夏幽幽開口：“慢著。”
話一出，最後的那個宮女身體僵了僵，沒有動。
蘇挽夏抬步緩緩走到她身邊，將手放到了她的肩膀上：“你留下，其餘人可以離開了。”
其他宮女愣了愣，還是為首的那名宮女疑惑地站出來問道：“回王妃，奴婢幾人是要去皇後娘娘宮中服侍，若是少了明鶯一人，奴婢怕娘娘會怪罪的。”
蘇挽夏心中暗暗記下了，皇後宮裏的人是吧。
洛景垣不解了片刻，便明白了蘇挽夏要做什麽，便對大宮女道：“若是皇後問責，你們就說是本殿下叩下的。”
其餘宮女聞言麵麵相覷，最後福了福身離開了。
名為明鶯的宮女一直低著頭，雙手緊緊地攪在一起，不肯說話。
“你可知我為何獨獨留你一人不走？”蘇挽夏開口。
明鶯咬了咬唇，心中害怕，但麵色還是強撐著冷靜：“回王妃，奴婢不知。”
看來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蘇挽夏冷冷一笑：“宮宴那日，皇上曾調派兩名宮女將我送出宮，但不僅沒將我送出去，反倒將我一人丟在了東宮。”
明鶯嘴唇顫抖，狡辯道；“奴婢.……奴婢不知王妃在說什麽？”
“你是皇上親自指派的宮女，如今又說不知道，若是我將此事告到皇上那裏，他會不會判你一個欺君之罪呢？”蘇挽夏眉目清冷，話裏話外毫不留情。
“皇上每日政事繁忙，豈會在意這等小事，還請王妃切勿妄言。”明鶯在宮裏待了七八年了，皇帝的性格她也摸得七八分準。
但她忘了一點，若是平時皇帝或許不會在意，一般這些後宮瑣事都是直接交給皇後或者是成貴妃解決了，但是蘇挽夏近來風頭正盛，大不如從前了。
“是嗎？我如今可是八公主的救命恩人，皇上平日便把八公主捧在手心裏，今日我隨王爺一同進宮就是領賞的，皇上曾言，我若是有什麽想要的，皇上會盡可能滿足我。”
蘇挽夏的語氣由和轉厲，目光尖銳地看向明鶯，繼續道：“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低等宮女，我若是向皇上求了，你認為皇上會不賜給我嗎？”
明鶯終於害怕了，雙膝一軟，跪在蘇挽夏麵前：“王妃饒命啊，奴婢什麽都不知道，求王妃饒奴婢一命吧！”
蘇挽夏點點頭，故作詫異：“原來你什麽都不知道啊，那正好我將你要回府上，關在地牢之中，等你什麽時候想起來了，再把你帶出來。”
“哦，對了，這地牢之中陰暗潮濕，老鼠毒蟲蛇蠍皆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