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 與自我和解
傻二狗討打的本事，那是真的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若不是薑姬強行把帝鉞拖走，估計一場家暴在所難免。
隻有遲玉樓還滿臉茫然不知道自己踩了火線。
姬無道看他那哈戳戳的樣子，估計留下也是個繼續討得的份兒，當下踹了他一腳，下巴往外一指。
“幹嘛？”遲二狗一臉不爽。
他當狗的那段時日，倒是和這狗雜碎混得賊熟。
“餓了，吃飯去。”
遲玉樓心道他吃個屁，他這會兒就是個翹屁嫩僵，去喝雞血嗎？
姬無道沒與他廢話，直接將這廝拽起就走。
屋子裏，就剩下夢南枝抱著沒了尾巴的蟬奴和禦晞鐵真浮生還在。
“本座先去給蟬奴療傷。”
夢南枝說著也出了門。
“晞少爺，咱倆走不走？”鐵真小聲問道。
禦晞扯了扯嘴角，也跟著離開，頭鐵眼神在遲柔柔和蚩尤身上兜了一圈，腳底抹油跑了。
走的時候還不忘把浮生也給拽出去。
院外，三人對峙著。
鐵真一頭霧水，他看禦晞一直瞪著浮生，立馬站隊跑到禦晞的背後也跟著瞪大眼瞅著浮生，仿佛要在氣勢上壓倒對方一般。
浮生見狀翻了個白眼。
“幹嘛，想打架？”
“打架？就你這本破書現在打得過我們嘛？”
禦晞嗤笑：
“你也就對那些沒覺醒的人有點殺傷力，對上覺醒的人你不就是個弱雞。”
浮生嘴角扯了扯，目光陰沉的瞪著他。
“你有本事就滅了我啊！嗬，大家一起完蛋得了！”
浮生情緒激動的怒吼道。
鐵真站在禦晞背後，忍不住搖頭：“嘖，虧你還自稱命運主宰呢，這心怎麽脆的和玻璃似的？”
“知道自己是個被忽悠的憨批之後就破罐子破摔了？”
浮生臉色一青二白的，扭頭就要走。
他剛轉身，禦晞抬腿一腳踹他腰上。
浮生一個踉蹌，回頭惡狠狠的瞪著他。
禦晞神色冷漠，開口道:“你要是敢逃，看我會不會一把火把那幾張殘頁給燒了！”
“搞出這麽一堆破事後就想撒手不幹，你是在做夢！”
“你想怎樣？”浮生咬牙切齒的瞪著他。
禦晞冷笑：“我是想殺你，不過我娘既然留著你的命，我也不會拂了她的意思。”
禦晞看著他一青二白的臉色，語氣漸沉了下去。
“你害怕被毀滅，所以追殺白遲，你擔心書中人覺醒會令你的能力被限製，所以多番出手搗亂。”
“可你就沒想過嗎？為何覺醒的人越多，你的力量反而越弱？”
浮生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禦晞開口道：“變弱的究竟是你自身的力量，還是你幹預旁人命運的力量？”
“覺醒的人與你就像是個天平，你非要站在對立的那端，且還是孤身一人，怎不勢單力孤？”
“別人的三言兩語就讓你對白遲對書中人產生了懷疑，可你才是這個書中世界的本身。”
禦晞看著他，神色異常深邃。
那些話像是對著浮生說，又像是對著自己說。
“究竟是別人否定你的存在在先，還是從一開始，你就在否定自己的存在，才讓別人有了可趁之機？”
“蠢貨，從一開始你就把自己放在了所有人的對立麵！”
禦晞意味深長的看著他。
這本書，書中人，都是白遲所構造出的一個世界。
從本質上來說，書與書中人該是統一陣線的存在，而浮生從覺醒意識的那一刻起，就站在了自身的對立麵。
他驚恐於自己隻是一本書，害怕會被毀滅，每每暗示般的宣稱自己是命運主宰。
可實際上呢……
一個人越害怕越是缺少什麽，越是喜歡表現什麽！
所謂的命運主宰，卻主宰不了自己的命運。
“筆精已死，剩下的你自個兒好生琢磨吧。”
“膽小鬼當久了，會真的成為膽小鬼。”
禦晞說完，也不再搭理這家夥，扭頭走人。
鐵真見狀，也裝著強硬，複述著禦晞的話：“聽到沒有，還不回去麵壁思過！”
說完，他麻溜跟著禦晞跑了。
浮生呆立在原地，看著禦晞的背影久久回不過神來。
膽小鬼？
他是膽小鬼？！
浮生死死咬住唇，眼中透著迷惘。
究竟他過去所做的那一切是為了什麽？白遲從未想過毀滅他，他隻是燭照幽冥算計下的一枚棋子。
難道真如這個禦晞所言，從一開始，他就走岔了路，否定了自我，才讓旁人有了可趁之機？
可是……他這本書究竟又算什麽？
……
鐵真鬼頭鬼腦的跟在禦晞的背後，欲言又止。
禦晞腳下一頓，回頭盯著他：“你老跟著我作甚？”
鐵真摸了摸鼻子，幹笑了聲，開口道：
“卑職就是好奇，晞少爺你怎會和那小子說這樣一番話。”
浮生害得他落入姬氏手中，可沒少遭罪。
按照禦晞的性格，定會變本加厲的報複回來，可他就隻是踹了那浮生一腳罷了！
雖說之前那廝已經被下油鍋炸了兩番。
禦晞眸光幽幽一動，轉身繼續往前走，淡淡道：“因為他和我其實沒什麽不同。”
鐵真眸光一閃，恍惚間有些明白。
禦晞是深淵本身，浮生是書精所化。
他們都代表著一個世界。
都同樣被唾棄，被否定過，甚至想被人毀滅！
隻是兩人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選擇，也造就了相反的結果。
“在我誕生意識之初，我也想過毀滅一起。”
禦晞朝蒼穹上看了一眼，神色幽然：“隻是我較為幸運，遇到了我娘……”
有時候，最摧毀一個人的不是來自旁人的惡意冷言。
而是自身對自身的唾棄與厭惡。
那種自卑與懷疑，如跗骨之蛆，會抓住每一處空隙鑽入你的心房，將你蠶食扭曲。
人這一輩子，不一定要堅強的如堡壘一般，足以抵擋外部的所有刀光劍影。
因為那是不可能的事，即便是神，也有力有不逮之時。
但最重要的一點是，一定要學會與自我和解！
這是遲柔柔教會禦晞的……
若一個人，連自己都不愛惜自己，就別指望旁人會愛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