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本君長得像背鍋的?
遲重樓對下人一貫和氣,鮮少會這般疾言厲色。
張胡子幾人曉得自家將軍脾氣,三人對視一眼,一個上前奪過藥碗,另外兩個直接架住春兒。
春兒本想反抗,但念頭一起頃刻打消,麵上還裝著一副驚慌失措的膽小模樣。
“二姑娘絕不會放心讓旁人給將軍送藥,說!你這丫頭究竟想做什麽?!”老李壓著春兒,厲聲道。
“將軍,奴婢冤枉啊!”
“這藥真是二姑娘讓奴婢送來的,奴婢沒有做任何手腳!”
春兒驚恐無比道:“將軍若不信,奴婢願意以身試藥!”
聽到她這話,張胡子三人麵起疑雲,看向遲重樓。
遲重樓還沒開口,一個細軟的嗓音就從外響起。
“你自作主張送的藥,怎就成了我讓你送來的?”
春兒聽到這聲音的刹那,臉色唰的白了。
遲柔柔怎麽醒過來了?
院門口,遲柔柔懶洋洋的跨進院子,到了春兒跟前後,戲謔的看著她:
“你還挺會為主子分憂的啊。”
她從書生手裏拿過藥碗,細嗅了一下,倒沒嗅出個所以然,眯眼看著春兒。
“二姑娘,奴婢來之前與你說過,你沒有反對啊……”
春兒委屈道:“奴婢真的隻是想替你分憂而已。”
遲柔柔冷笑:
“仲春,在我麵前裝這副委屈模樣,你不覺得多餘,本姑娘還厭煩的緊!”
她說完,對書生道:“煩請書生大哥跑一趟,去把徐嬤嬤給叫來。”
“我這就去!”
其實不用書生特意去,想來小雲汐聽到動靜也會把人帶來,隻是明麵上還是要走這麽一遭的。
遲柔柔將藥碗放在邊上,蹲到遲重樓身邊,“大哥,你沒事吧?”
“大哥能有什麽事。”
遲重樓拍了拍她的腦袋,“這丫頭一進門我就覺察出古怪,沒讓她得逞。”
“大哥是怎麽看出來的?”遲柔柔詫異道。
“她走路太輕,不似正常人,應該是有些身手底子。”遲重樓說道:“按說府上伺候的人我都會有印象,尤其是你院裏的,可她這張臉,我瞧著卻極陌生。”
“更不用說,你不會讓旁人經手我的藥物。”
遲柔柔聞言,莞爾一笑,“還是大哥警覺。”
她說著看向春兒,眼裏的溫度便冷了下去:
“此女名為仲春,乃是督察院四方署中人。”
“什麽?督察院的眼線?”張胡子等人麵露不愉,“那禦淵是什麽意思?!”
“爛芋頭與我說過她的身份,”遲柔柔沒讓書生他們繼續憤慨,戲謔道:
“她名仲春,除了在四方署裏任職外,還投靠到了二皇子麾下。”
“不過,繼禦淵賣了她之後,姬玉衍也賣了她。”
“所以現在這丫頭又投入了誰麾下,還真是個迷嚶。”
張胡子和老李都是一臉吃驚,訝道:“沒瞧出來,這小女娃娃還有這麽多張麵孔?!”
“二姑娘,奴婢現在隻忠誠於你啊。”
春兒趕緊提自己解釋道。
遲柔柔笑著搖了搖頭:“養不熟的狼崽子談什麽忠誠,你別急著表態,萬一一會兒打臉了呢?”
她話音落下不久,書生就帶著徐雲之他們過來了,小雲汐也一蹦一跳的跟在邊上。
將遲柔柔‘醒’過來了,小雲汐一吐舌頭,有點不好意思。
頭鐵去督察院找遲二狗了,說好了讓她看著遲柔柔,結果她卻被徐雲之這人牙子給忽悠跑了。
遲柔柔倒是沒在意這些,示意徐雲之過來。
“這一天天的好戲輪番上啊……”
徐嬤嬤笑眯眯的走過去,從她手上接過藥碗,伸出手指頭蘸了點藥汁一啜,咂摸了一會兒嘴。
“這藥裏可加了什麽東西?”
徐雲之眯著眼,沒急著吭聲,低頭看向春兒。
春兒此刻被扣押著,神色卻沒半點慌張,仿佛篤定了徐雲之不會驗出什麽一般。
“這世間奇物無數,更有許多無色無味之藥,徐某不才,對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所涉獵。”
徐雲之笑眯眯的說著,看向春兒:“忘川草是個稀罕物,看來春兒姑娘來頭不小啊。”
春兒聽他說出‘忘川草’三個字以後,臉色勃然大變,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這麽震驚做什麽?”
徐雲之一聳肩,捧著這碗給下了‘毒’的湯藥顯得有些愛不釋手。
“忘川草是什麽?”
遲柔柔追問道。
這湯藥她剛剛嗅過,沒聞出所以然,連她的僵屍鼻子都能躲過,何以徐雲之會嚐的出來?
遲重樓眉頭微微一蹙,隻是瞬息,神色又恢複自然。
“傳說中此草源自陰司忘川河畔,乃是彼岸之花,種子隨輪回入凡世。不過這些都隻是傳說罷了……”
“據徐某所知,此草隻有南越才有。且應該隻有道門那種有玄靈之氣的地方才能種植。”
徐雲之搖頭晃腦的說著,“沒服用過忘川草的人,嗅不出其味,不過徐某幼時偶然偷嚼過那麽一根,這一嚐自然曉得是什麽了。”
“南越……道門……?”
遲柔柔目光幽沉了起來,落到春兒身上,異常森冷。
她勾起唇:“不曾想一個小臥底,居然還能和南越扯上關係。仲春啊仲春,你可真是個寶藏女孩嚶……”
“隻怕還不是一般的寶藏呀。”
徐雲之跟著附和道,他歪了歪頭,狀似疑惑道:
“不過,忘川草這東西正常人服用也沒什麽危害,一般都是那些臭道士配合咒術殺人用的。”
“又或者……”
徐雲之眉梢一挑,將話頭壓了下去,意味深長的看向遲重樓。
“重樓將軍在戰場上還中了咒術不成?”
“嘶……難道是因為徐某是個半吊子,所以之前給你治傷時才沒有察覺嗎?”
院子裏,氣氛詭異。
張胡子等人自然聽不懂這話裏的意思。
可遲柔柔卻不知想到了什麽,麵色變得古怪無比,她看向遲重樓,神色驚疑不定。
似想問什麽,但終究忍了下去。
遲重樓的神情依舊沉穩,他微蹙著眉,似方才恍然般,疑惑道:
“難道這段時日,我一直昏睡,便是因為這咒術的緣故?”
“或許吧。”
徐雲之聳了聳肩,轉向春兒,“現在可以說了吧,你背後真正的主子,是誰?”
春兒咬緊牙關,看向遲柔柔,似被逼入絕境的瘋狗那般,厲聲道:
“是禦淵!從一開始,我就是聽從他的命令行事!”
……
鐵真去督察院裏請了人。
禦二爺聽說遲柔柔在家裏呆‘傻’了,自然不放心,也跟著一起過來了。
進府後遲二狗就聽到動靜,覺得不對頭,帶著禦淵一起往淩雲院這邊過來。
結果一進門,就好大一口黑鍋從天而降。
禦二爺眉梢一挑,嗤笑起來:“本君長得這麽像背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