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必須一致對外!
遲玉樓臉色一青二白。
打人的興奮抵不過被遲柔柔打臉的憋屈,氣的那是咬牙切齒。
偏偏……
他好像真找不到由頭懟回去。
他和遲柔柔打小關係就不好,對方的確沒有理由幫他。
“同樣的情況,若是今兒我不在,你覺得你會怎樣?”
遲玉樓牙關一緊,怒道:“難不成由著那混蛋侮辱鎮國公府,侮辱大哥!有本事他就把我打死啊,十八年後我又是一條好漢!”
遲柔柔噗哧一聲樂了,嚶嚶笑了半天。
遲玉樓被她笑的鬼火一拱拱的,這死女人的聲音真的太煩了!
“人的命就一回,你怎知你十八年後還能當人?”
遲柔柔戲謔的看著他,慢慢走上前,:
“對付宇文卓這種人很簡單。”
遲玉樓懷疑的看著她。
遲柔柔不疾不徐道:“你正麵打不過他,那就忍氣吞聲裝孫子,等那小子不備,抓進暗巷,麻袋一套,打的他爹娘都不認識嚶!”
一院子人聞言臉色變幻不定。
莫說遲玉樓了,連鐵真表情都有點怪異。
二姑娘你還真是不講究啊……
“這……這也太下作了吧!”遲玉樓忍不住道:“被人知道了豈不丟盡我鎮國公府的顏麵……”
“下黑手打黑拳,還要讓人知道,你腦子莫不是有坑?”
遲柔柔感慨著,不愧是遲家的智商盆地呀。
遲玉樓牙關一咬,爭辯道:“男子漢大丈夫,豈能做那樣鼠輩的事?!是個男人就要正麵幹他!”
遲柔柔看他的眼神忽而一變。
就連鐵真聽到這話,對二狗子也刮目相看了一眼。
這三少爺成日狐朋狗友,溜雞逗狗的,骨子裏還有這覺悟?
“你幹的過嗎?”遲柔柔聲音裏收斂了幾分嘲弄,變得輕柔緩慢了起來。
可不知為何,她越是這般細軟的與人說話,越是讓人心尖發顫。
“在這世間,想要贏過別人,莫過於兩條路,要麽拳頭比別人硬。”
她偏頭看著遲玉樓:“你連我這弱質女流都打不過,哪來的底氣和人正麵幹架?”
“你還弱質女流!!”遲玉樓聲音不由拔高,看她像看一個鬼。
遲柔柔一指小雲汐,“她總是小女孩吧,你信不信她一拳把你打得你娘都不認識?”
遲玉樓看著邊上那一臉天真爛漫的小雲汐,吞了口唾沫,語氣陡然轉弱:“我信……”
遲柔柔哼了一聲,遲玉樓不情不願的看著她,忍不住問道:
“那第二條路呢?”
遲柔柔輕吐出一口氣,“權力。”
遲玉樓愣了下。
“宇文卓今日敢當麵羞辱你,甚至出言侮辱大哥,你覺得是誰給他的底氣?”
“不就是他背後的宇文閥嘛!”遲玉樓語氣不改怨懟。
“那你過去能在京都城內狐朋狗友一群,溜雞逗狗作樂,又是誰給你的底氣?”
“我那是……”遲玉樓眼一瞪,忽然有些說不出來了。
“我就問你,這段時間,你那些狐朋狗友可有再上來尋你?”
遲玉樓越發說不出話了,目光開始閃爍。
“今日宇文卓敢當眾羞辱你,隻說明一件事。
在許多人心目中,現在咱們鎮國公府就是頭無牙的老虎。”
遲柔柔麵不改色的看著他:
“還沒意識到嗎?沒有大哥,不管是你,還是我,都不過是這些人眼中狐假虎威的狐狸罷了。”
“而現在那隻老虎,在他們看來已失去了爪牙。”
遲玉樓心情忽然變得異常沉重起來。
遲重樓出事的消息剛傳來時,他心情隻有難受,遲柔柔當時也曾點撥過此事,隻是他並沒有太多感受。
可今天,現實給了他一巴掌。
讓他驟然驚覺,過去十幾年他所依偎的那根頂梁柱,似乎真要不在了。
他這十幾年之所以能錦衣玉食,與人飲酒作樂受人追捧,全是因為……有人在為之負重前行!
“難道以後我們就要忍氣吞聲了嗎?”他心裏晦澀難言,說不出的憋屈苦悶。
“今日我們沒有忍,日後也不會忍。”
遲柔柔的聲音不疾不徐的響起,遲玉樓下意識看向她,頭一次,正視自己這位二姐。
“鎮國公府容不得任何人侮辱!”
“遲重樓亦容不得人任何人侮辱!”
“今日,你做的沒錯!”
遲柔柔對他勾唇笑了起來。
一刹,那明媚的笑意有點晃到了遲玉樓的眼。
他下意識屏息,心裏竟生出一種怪異的竊喜。
像是一個從未被誇獎,卻忽然得到肯定的小孩子。
隻是瞬息,他又清醒過來,忍不住道:
“你剛不還說我不自量力嗎?”
“一碼歸一碼,你若隻有一個人,不是送上門求侮辱?”遲柔柔話鋒一轉。
“那你今日陰宇文卓又怎麽算?你也說了宇文閥權勢極盛,此番咱們怕是把他們得罪慘了吧!”
“你以為經過孟玄照的事後,宇文閥不會針對咱們?”
遲柔柔麵不改色道:
“第一,我拳頭夠硬,打得過宇文卓。
第二……”
她勾起唇,“這個啞巴虧他宇文閥不吃也得吃,侮辱功臣,輕薄女眷,口誅筆伐,他宇文閥再強,也擋不住悠悠之口。”
更擋不住聖意!
這個節骨眼上,那位陛下可不會容忍這種事發生。
寒了大衍將士之心,以後誰還願意拋頭顱灑熱血為他賣命?
“你……”遲玉樓難以置信的看著她,仿佛第一天認識她一般。
他下意識吞了口唾沫,“你是拿自己的名聲與宇文閥在鬥……”
“相比起大哥,我的名聲一點也不重要。”
遲柔柔甚是平靜道。
遲玉樓咬住唇,神色變幻不定。
像是一個初次麵對殘酷現實的孩童,茫然、無措、惶恐……隱約間那眼中又似有什麽東西在悄然覺醒。
遲柔柔沒再與他多說什麽,道了句困乏,就讓這小子趕緊滾蛋。
遲玉樓走前,忽然問道:
“為何今日你會與我說這些?”
遲柔柔在酒樓裏幫他,是為了大哥和國公府。
可說這些,卻是在提點他。
“魚爛而亡,再堅固的堡壘也是從內部先開始瓦解。”
“關上門鬥,我隨時奉陪。”
“但對外,必須一致!”
遲玉樓眸光再度一變,沒有再說什麽,扭頭離開。
他走了之後,鐵真才忍不住道:“此刻看,二姑娘與他倒真像是姐弟了。”
遲柔柔翻了個白眼,嬌柔的嚶嚶嗓又出來了:
“老身才沒這麽笨的臭弟弟呢。”
鐵真忍著笑:不拿他當弟弟,你還護著他這麽多次幹嘛?
今兒還有耐心給這小子‘上課’,您老真是口水多了,沒地兒使不成?
遲柔柔打了個哈欠回了屋,準備先把自身破爛衣裳給換了,她低頭便看到身上的這件銀華色的批風。
眸光一時起了幾分變化。
“姬玉衍……”
真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形下相遇。
遲柔柔忽然一跺腳,氣嚶嚶的捂住臉:
“早知道就不哭了,嚶嚶嚶,老身絕世大美女的形象沒了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