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二爺你這蛇蠍男人
徐雲之施針完,禦淵的氣色才略微好了一些。
“我開了貼補血的藥,你去撿兩帖服下吧。”徐雲之把方子遞給阿柒:
“在這家夥身邊伺候也難為你了,挨揍還要當血包。”
阿柒就差沒把那句‘可不’給說出口了。
最終在自家二爺欲要殺人的目光下,悻悻閉嘴。
“針!”
禦淵牙縫裏憋出一個字來。
徐雲之這才幫他將臉上的銀針給取下來:
“行了,說吧,誰這麽大膽子敢往你這位敗類爺身上潑糞?”
“還能是誰?遲家那二姑娘唄!”
阿柒嘴一快,脫口而出道:“二爺這都栽她手裏第四回了!”
“讓你廢話了嗎?”
禦淵抬腳要踹,結果渾身乏力,這腳過去溫柔的像是撒嬌似的。
阿柒還哎喲一聲倒地不起,妥妥戲精附體。
“遲二姑娘?”
徐雲之不知想到了什麽,眼神微變,看向禦淵小聲道:“你上次與我說那女子,莫非就是她?”
“什麽女子?”禦淵開始裝傻充愣。
徐雲之見狀,倒也不窮追緊問,起身道:
“潑的好,這遲二姑娘算是為民除害,幹了件大快人心的漂亮事。”
禦淵陰沉沉笑了起來:“想看本君的笑話,窗都沒有!”
“那可不好說,我來時可就聽街上有不少人議論了。”
禦淵瞪向阿柒,後者趕緊道:“二爺,卑職這就去處理!”
阿柒一溜煙跑了。
屋內,就剩禦淵和徐雲之幹瞪眼。
“給我藥。”
徐雲之眉頭皺緊,“坤天丸不能多吃,後果你知道的。”
“眼下不是顧忌那些的時候,少廢話。”禦淵皺緊眉。
徐雲之看了他一會兒歎了口氣,從藥箱裏取出個瓶子丟給他,“就剩三顆了,你自個兒隨意吧。”
“隻剩這些了?”
“缺了味藥材,老王爺那邊已派人去尋了,但仍無眉目,我怕是得親自回須彌穀一趟。”
禦淵取出丹藥,服下一粒,悶哼了一聲。
“我若是不在,你自己便悠著點,再犯兩回病,你就隻能老實躺在床上當個廢人。”
徐雲之收拾這藥箱,不緊不慢道:
“不過你仇家遍地開花,殺人的速度趕不上結仇的速度,沒準很快也就死了,我到時候也輕鬆自在了。”
禦淵勾唇冷笑,“那你怕是要失望了,本君別的不行,偏這命最硬。”
徐雲之一聳肩,挎著藥箱要走了,到了門口,他又折返回來問道:
“那遲二姑娘真不是你說的那位女子?”
禦淵笑吟吟看著他,薄唇輕翻:“滾。”
徐雲之哼了聲:
“我可是好心提醒你,若真有那麽一人的血能緩解你的病情。”
“我不在的這段日子,她可就是你的救命祖宗。”
“祖宗那得天天三炷香給她好生供著啊~~”
禦二爺後槽牙咬的咯咯作響。
就那該死的嚶嚶怪,他還得當祖宗供著?
他活剝了她的心都有!
嗬……
等此番京兆的案子一結,甭管她是誰的妹妹,是人是鬼是僵屍,他非得將她綁到黑牢裏,把她渾身的血放幹了不可!
不過在此之前嘛……
“阿柒!”禦淵揚聲喊道。
阿柒忙不迭從外跑進來,“二爺,我已經吩咐下去了,保準潑糞這事兒沒人敢再提。”
禦二爺那種斯文俊臉上的笑容深了幾分。
你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好狗子啊。
禦淵眼下沒功夫收拾他,冷笑開口:“去給本君院裏設個神龕,刻兩個牌位供上!”
“啊?”阿柒有點懵,這又是整哪出啊?
“牌位?二爺這是要供誰啊?”
“救命祖宗啊。”禦二爺冷笑,“把遲柔柔和徐雲之的名字雕上去,本君以後晨起三炷香伺候他們!”
阿柒倒吸了一口涼氣。
二爺你這蛇蠍男人。
你這是給人上供嗎?你這是咒人家早死早超生吧?
服下坤天丹後,禦淵的氣色好轉的極快,隻躺了半日,便能下地了。
“明兒去庫房多領三月例錢,就說是本君同意的。”禦淵對阿柒道:“總不能白喝你那點血。”
阿柒聞言感動的兩眼水汪汪:
“二爺,要不你再喝點?卑職血管夠。”然後你再多給點錢唄。
“禦王府虧你吃穿了不成,你就這點出息?”
禦淵嗤笑起來,“這般想賣血度日,幹脆本君將你送給那吃肉肉,想來她會歡喜的緊!”
阿柒腦袋搖成撥浪鼓,二爺,這就沒必要了吧!
“二爺,此番那二姑娘如此折辱咱們,你準備怎麽收拾她?!”
說起這事,禦淵就後槽牙發癢。
“收拾?目前還真不好收拾她。”
“她可是給你潑……”
“你再說那個字你試試?”
阿柒把‘糞’吞回了肚子裏。
“那嚶嚶怪委實奸猾,故意讓仲春來動手。本君以此事去尋仇,正合了她意。”
禦淵冷笑著:“她順理成章的便能將仲春推出來當替死鬼,借著本君的手,除了督察院安置在她府上的眼線!”
阿柒眼睛一瞪:“她竟如此機智……呸,狡詐!”
禦二爺抬起的腳收了回來,他都有點懷疑這棒槌是不是吃肉肉安排在自己身邊的臥底了!
禦淵桃花眼裏閃爍著幽幽冷光:
“先將京兆大牢的事辦了再說,若能順利除了孟玄照,等於斬了宇文閥的左臂,夠宇文老二痛上一陣子了。”
“可是……陛下會那麽輕易相信咱們嗎?”阿柒始終有些擔憂。
大衍朝的陛下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
“重點不在於陛下信不信,而是他老人家想不想。”
禦淵語調漫不經心,拿出核桃慢悠悠盤著。
“大衍朝的兵權,四大門閥占五成,鎮國公府占三成,陛下手裏隻有兩成。”
“天機營乃這兩成中的重中之重,那孟玄照卻投入了宇文閥的門下。”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呀。”
禦淵眯眼笑著。
“更何況,檢舉孟玄照的不是旁人,乃是遲重樓的親弟弟!”
“遲重樓腿是廢了,以後無法領兵打仗,他手上的兵權,便是最大的一塊肥肉。”
“除去孟玄照,一箭雙雕!”
“既斬了心腹大患,又能賣遲重樓一個人情。”
禦淵笑意幽沉:“咱們陛下,可是最會做買賣的。”
他說完,勾唇沉吟了片刻,話鋒一轉:
“去查查咱們王府上,我離京那段時日,哪個老嬤嬤與外頭有所聯係。”
阿柒微訝,“二爺是要查什麽事?”
“有人借禦王府之名,要殺那吃肉肉。”禦淵輕描淡寫的說了遲柔柔今日與他說的那些話。
阿柒有些驚疑:“會不會是她故弄玄虛?”
“她有那必要嗎?”
禦淵嗤笑著,眸光幽沉:
“她被劫匪所綁當日,正是我回京遇伏之時。”
就是在那一日,他血症發作,遇到了遲柔柔。
他分明記得,遲柔柔當時已被一刀穿胸,已然死絕。
他飲了她的血,中途她忽然又活了過來,露出狗牙,咬了他的脖子。
禦淵眸光晦暗不定,閉上眼,掩住眸中幽思。
世上大多數巧合,都是旁人有意為之。
怎會那麽巧,遲柔柔的‘屍體’就被丟到那裏。
思來想去,這都是一個局啊!
一個針對他,也針對遲重樓的局!
而那個丫頭……
隻是這場權力鬥爭下的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