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章吳蘭夫人的不安
「孩子,你是真傻還是不明白呀,就算你把阮家打理得錦上添花,無人能敵,那又能怎麼樣呢,幾十年後,它也一樣會因為沒人繼續而衰敗下去,我們現在要的是人脈,是子子孫孫,你要相信:有人就有世界。光靠你一人的力量那是行不通的,我們應該要看重未來。一個豪門家族,有哪個不是子孫滿堂呢?只有子子孫孫繁榮昌盛,一代傳承一代,才能障顯魅力,持續傳承,這點你不會不懂吧?」季旋哽咽著說道,用紙巾擦著眼淚。
現在的兒子已經不盡女色,甚至對女人都退避三舍了。
除了工作仍然只有工作,性格也是一天比一天怪異,這樣下去,求得再多的家財又有什麼用,關健還是要人脈昌盛才是正理,每一個家族的男人都有傳宗繼代的業務與責任,阮瀚宇也不能例外。
因此,在木清竹死了后,季旋就操心起阮瀚宇的婚事來,她很希望自已的兒子能夠再婚,然後再生幾個孩子來傳宗繼代,而這些人裡面,莫慧捷可以說是上剩之選。
只是兒子對她不理不問,時間長了后,她擔心莫慧捷會棄他而去。
明天阮瀚宇就要離開A城了,她不得不抓緊時間再做下他的思想工作。
阮瀚宇聽懂了季旋話里的意思,知道季旋是為了阮家好,但他並不領情。
「媽,現在不是已經有了小寶么,到時讓他早點結婚生子就行了,你要高興,到時讓他的老婆多生幾個就行了,我是不會改變主意的,但我能保證,我一定會給小寶一個安寧富有的環境,讓他能夠幸福平安的生活下去,再不會像我和清竹那樣了。」他斷然說道,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瀚宇呀,到了小寶那一代,還要多長時間?這中間的變故誰能知道呢,再者說了,小寶孤零零的,這麼大的家族企業,他打理起來有多費勁呢,想想當初要是我能多給你生一個兄弟,也許就不會出現後來被雲霽占空子的事了,畢竟人多力量大,你想想,是不是這個理?現在媽還能來勸你,是希望你晚上睡覺時好好想想媽的話,再娶一房媳婦為我們阮家開枝散葉,這事也就只有媽能來勸你了,別人不會來替你想的,你好好想想吧。」季旋說到這兒,傷心不已,她知道阮瀚宇的心意已決,輕易難能說動,但她並不甘心,仍在做著努力。
「媽,您的意思我早就明白了,先去睡吧,要麼明天就會偏頭痛了。」阮瀚宇不忍季旋太過傷心,只得敷衍了事。
可季旋偏偏還要說道:「瀚宇,小慧這孩子,我看著就不錯,一則是清竹的親戚,二則,莫老爺子也喜歡她,從小家教良好,莫老爺子有這個心思,也是怕清竹走了后苦了你,這才把自已最好的曾孫女配給你,用來補償給你的,你可千萬不要不知好歹啊。」
阮瀚宇聽到這兒,臉色倏變,站了起來,聲音冷如冰:「媽,您這樣的想法是何其的自私,我要告訴您,一個家族只有德行深厚才能走得長遠,如果光靠子孫,若不成器,徒留禍端,未必就是好事,先且不要說我忘不了清竹,清竹是不是還活著,單就對小慧來說,這樣對她也是極不公平的,我根本就不愛她,如果您選她只是因為她家世好,可以作為傳宗接代的生育工具,您不覺得太自私了嗎?告訴您,這樣的家庭我是不會組建的,我的心裡永遠只有清竹一個人。」
「可是,瀚宇,你這根本就是消極沉淪,自甘墜落。就算你不喜歡小慧,不要她也可以,那你找一個喜歡的女人回家呀,隨便找一個,只要你能接受的女人都可以,我絕不會反對,我不允許自已的兒子孤獨凄涼餘生,有這樣的想法就德行不高了嗎?」季旋的聲音發抖,固執已見,淚水漣漣。
可阮瀚宇的長腳邁開,已經朝著外面走去了,走到門口又回過了頭來,聲音又冷又重,「媽,我勸您不要再參與我的婚事了,過好您自己的晚年生活吧,不要自尋煩惱,多想想當年的喬安柔吧,那時若沒有您的參與,她能進得了我們阮家的門嗎,能發生後來的那些事情嗎?人總是要多多反省自已的過去,這樣才不會犯同樣的錯誤的。」
說完這句話后,阮瀚宇大踏步走了出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別墅里。
季旋獃獃坐著,雙手絞成了一團,痛哭出聲。
「木清竹,我兒子這輩子已經被你毀了,你死了倒好,不用管這些了,可我這個當娘的,眼睜睜地看著自已的兒子這樣生活著,叫我如何是好啊!」她痛哭著,悲傷欲絕。
阮瀚宇當夜坐在護城河邊抽了二包煙后才返了回來,這一夜,他帶著小寶睡覺。
木清竹走後,小寶很依賴他,常常會挨得他緊緊的睡著,小手睡著了也會抓著他的衣服不放。
阮瀚宇憐惜他的喪母之痛,常常會摟緊他睡覺。
這一夜父子二人好眠。
第二天大清早,阮瀚宇就把小寶抱了起來,給他穿好衣服鞋子,出門了這小子還在他的懷裡睡得正香。
阮瀚宇嘴角微揚,打開悍馬車,把他放到後座的軟床上躺好蓋上被子,叫上連城,三人朝著機場出發了。
到了英國先把小寶的學校聯繫安頓好后,想了想,就帶著連城朝著機場走去。
歐洲臨海的寧靜別墅里。
吳秀萍正坐在輪椅上,吳蘭夫人推著她,二母女沿著海灘邊慢慢走著。
清新的海風迎面撲鼻而來,帶來是濕滑涼爽的風。
海毆在水面上翩翩飛舞,自由自在。
天地間,一切都祥和寧靜美好。
「夫人,清竹都有一年沒來看我了,怎麼會有那麼忙呢?」吳秀萍眼睛眺望著蔚藍色的大海,不解地問道。
吳蘭夫人不動聲色的一笑,別過話題,慈愛的問道:「孩子,你還是不願意叫我一聲『媽』嗎?」
媽?這個又陌生又熟悉的字眼,於吳秀萍來說夾著太多酸楚的記憶,幾乎不願意提及。
她身子好些后,吳蘭夫人就慢慢把這一切都告訴了她,怕她不相信,還拿出了她們母女的親子鑒定。
吳秀萍沉默了。
這倒是出乎了吳蘭夫人的意料。
原本以為她知道了這個消息后,會哭,會吵鬧的,可是沒有,她只有沉默,安靜,甚至是可怕的平靜。
然而越是這樣,她的心越是忐忑不安。
實在擔心她會接受不了她,心生反感,引發情緒激動,不利於身體的康復,可吳秀萍似乎沒有這樣。
只是這樣異常寧靜的吳秀萍真沒能讓吳蘭夫人的心裡平靜下來,自從挑明關係后,她的心裡越加的沉重與不安。
當然,這其中主要還有木清竹的事。
這幾個月來,吳秀萍明顯問得多了,有事沒事時總會念叨著木清竹,問她為什麼不來看她,是不是真有這麼忙,有時還會擔憂地問她,是不是瞞著她什麼。
這些都讓吳蘭夫人心驚膽顫的。
她很怕,這一切會隱瞞不下去。
她怕,吳秀萍會知道一切。
如果是這樣,吳秀萍將要怎麼樣?
她真的不敢想象。
現在也就只是在打著各種馬虎眼瞞著她,能瞞一時得一時了。
只求著她的身體能健健康康的,她們母女倆能多呆在一起就心滿意足了。
這天底下,有哪個做母親的會接受得了白髮人送黑髮人,會接受得了年紀輕輕的女兒離自已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