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愛之深恨之切
「去,寫檢討,直到我滿意,否則我今天會讓你生不如死,會讓你見識我的厲害。」他強勢的,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再次冷冷開口。
他的話語是那麼堅定,語氣是那麼冷硬,根本容不得她反對。
獸生,剛剛明明看到了他眼裡的一點柔情,可是只是那麼一瞬間,他又心硬如鐵了。
對她,他總是無情加殘忍!
她徹底灰心了,含著淚,咬著牙,只得答應了一句,朝著卧房裡走去。
她可憐巴巴,強忍淚水的模樣落在阮瀚宇的眼裡,心裡湧起股心痛與不忍,她的表情落寞瀟瑟,悲哀無助,霎時他就有股衝動,差點沒忍住就要上去把她擁入懷中好好安慰了,可眼前卻閃過昨晚莫彪注視著她的那雙陰兀的眼,硬是把那股衝動壓了下去。
莫彪為什麼會來到夜總會?一般很少出來的他會是為了什麼事情親自來到了這家夜總會?
昨晚他一走進夜總會,一眼就敝到了端坐在人群中的莫彪,他沉鬱狠厲的眼神,甚至連焦距都沒有找到,那雙眼睛一直都是盯著木清竹的,阮瀚宇就是順著他的眼光才找到了木清竹。
他冷靜諱莫如深地注視著這一切,身上的陰唳之氣不時透露著。
儘管誰也看不清他的心思,但阮瀚宇憑直覺,他出來一定是有原因的。如果昨晚他不出現的話,他很有可能會帶走木清竹,不會讓那幾個醉酒男人糟踏她的。
只是這樣,木清竹的後果會更慘,那到時能不能活著出來誰就不能說清了,就算是他要派人去救她,恐怕都會束手無策。
只要想到這點,阮瀚宇都會害怕。
這個死女人,真不知道其中的利害!
去夜總會招惹上這些人等於就是往火坑裡跳!連這個利害都分不清楚,非得寫這個檢討不可!
一個小時后,木清竹還沒有出來。
阮瀚宇走進去一瞧,她正拿著一張紙,一支筆,在那裡划著圈圈。
看到阮瀚宇走進來,她揚起鳳眼,晶亮的眸子一閃一閃地望著他,可眼裡卻明顯地有著抵觸的情緒。
「你還沒有寫?」阮瀚宇臉一沉,像訓斥一個小學生般。
「瀚宇,不,阮總,我真的不知道是哪裡做錯了,我沒有做過的事死也不會承認的,就算你把我殺了,我也不會屈打成招的。」木清竹水汪汪的眼睛里滿是倔強,眼裡氳氨著悲憤的光。
阮瀚宇望著她的眼,心裡沉痛不已,恨鐵不成剛的問道:「你真不知道我要你寫檢討的原因?」
「嗯,不知道。」木清竹點點頭,雙眼有些迷惑。
「你這個女人,說你聰明吧,卻還那麼笨。」阮瀚宇的臉陰沉,惱怒地問道:「我問你,你昨天為什麼要去夜總會那種地方喝酒?」
這個……木清竹一時語塞,心中卻湧起一絲複雜莫名的情緒來,心裏面有點發虛,低下了頭,吶吶地說道:「我心情不好,就不能去消遣嗎?」
「心情不好就要去那種地方?是不是天下所有的人心情不好了都要去自殺呢?」阮瀚宇幾乎氣暈,「你一個女人跑到那種地方去,你知道昨晚有多危險嗎?如果不是我趕到,你現在還能好好的站在這裡嗎?我要你寫檢討,是要你記住經驗教訓,以後別去做那種傻事,你以為我是要故意為難你嗎?」
阮瀚宇的話擲地有聲,道理顯而易見,聽得木清竹呆立了半響才反應過來,原來,他是氣自己不該去那種地方的,可是當時的她心情是多麼的苦悶,有誰會來理解她!
她慢慢低下頭去,臉上雖有后怕的表情,可卻心有不甘。
「就算我去那種地方,出了什麼事也是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她心情沮喪地喃喃說道。
「你……你,竟然說出這種不知好歹的話來,枉負我的一片苦心。」阮瀚宇臉上的肌肉開始痙攣,氣得臉色都青了,他一把抓過木清竹快要把她給拎起來了。
「阮瀚宇,你沒有資格管我,我不會領你的情的,從來都沒有一個人真正關心過我,相信我,我這樣活著跟死了有什麼區別?」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流了下來,她泣不成聲。
「難道這樣就要自暴自棄嗎?這樣就要自尋死路嗎?我什麼時候說過不相信你了,我若真的不相信你,還會讓你擔任公司的付總,把這樣的重任交給你?連這點都想不清楚,還虧是個見過世面的設計師,真是愚蠢的女人!」阮瀚宇把她放了下來,怒不可歇!
「不,阮瀚宇,你就是沒有相信過我,就是從心眼裡鄙視我,否則你怎麼會把床單換成了紅色?若你不在乎,那天在這個書房裡憑什麼罵我水性揚花,勾引男人,這難道還不能說明一切嗎?」木清竹站穩了,冷笑一聲,大聲質問。
這個是她一直心痛的原因,也是她心裡的死結,不在乎一切,話說得那麼好聽,還相信我了,可他說的話,他的所作所為哪點就能說明他相信我了,一直都把她當成了什麼!
不要以為她是傻子!
試想,一個女人被他的丈夫誤認為是個水性揚花的女人,這天下會有哪個女人甘心?哪個女人不會在意這些,她也是有自尊的人!
木清竹的大聲質問,使得阮瀚宇愣了下,很快呆若木雞!
是的,他真的不在乎嗎?
為什麼看到潔白的床單,他會心裡不自在?為什麼看到他與別的男人在一起就會想起她是一個不貞的女人?這一切不都是說明他其實是在乎的嗎?雖然心裡已經在接受了,但他的言行舉止真的是傷到了她!
她的痛苦,他也有責任的。
「我只是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為什麼就那麼難?即使你看到了活生生的證據也同樣不相信我,我痛苦,我難過,我該死,不需要你來假惺惺的安慰我!」木清竹凄涼的一笑,指著阮瀚宇嘲調設地說道:「你竟然敢說不在乎,虛偽,算我瞎了眼認識了你,好吧,我承認這一切全是我的錯,我的存在就是個錯,當年我不該嫁入阮家,嫁給你,這樣夠了吧。」
說完這些,凄美的一笑,扭過頭去,朝外面衝去。
夠了,無所謂了!
她已經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了,也不指望還有人會理解她!
她本就是這樣的命!
只是,有力的大手拉住了她,長臂攬過來落在了她的腰間,把她攔腰抱了起來。
「放開我,不要管我。」木清竹用力推著他,卻憾不動他絲毫。
阮瀚宇的手越圈越緊,直到把她圈緊在自己的懷裡,讓她無法動彈。
他炙熱的唇突然就低頭吻住了她的唇,熱烈的吻著她,吻著她的眼淚,吻著她的痛苦,沒有說一句話,甚至沒有一句解釋,只是眼裡的光溫存似水。
他的吻霸道卻不失溫柔,強勢而又纏綿,如春風吹拂般一點點浸透了木清竹的心,這絕不同於以往的索取,她能感受到他的真摯與熱情。
木清竹驚得睜大了眼望著他,眼裡的光朦朧模糊,帶著空茫與不信。
他眼裡的那抹柔情似水,溫軟而又纏綿,木清竹似乎從來都沒有見到過這種醉人的眼光,有些傻傻地。
死女人,知道昨天找不到你時我有多著急嗎?幾乎是衝過去的,只擔心你出事,我讓你寫檢討,也只是想要改掉你這性子,讓你堅強點,知道怎樣保護自己,再怎麼生氣都不能做傻事。「那種地方以後再也不準去了,知道沒有?去那種地方消沉,能解決什麼事嗎?」他在她的耳邊溫存似水,情意綿綿,帶著磁性的聲音是那麼柔和動聽,雖然是責備的話語,卻聽不到一點點責怪的語氣,反而是溫存的寵溺,讓她心醉!
他目光如炬地低頭望著她,眼神清亮,木清竹能從他的眼神里看到一種絕不同於以往的光,憐惜,呵護,愛憐的眼光。
這似乎是她嚮往了好久的,一直以來都渴望見到的。
今天,她擁有了嗎?
「走,我帶你去看你媽。」他在她耳邊輕語細言,體貼入微的說道。
看媽媽!木清竹的眼裡霎時發放亮光,裡面的陰霾一掃而空,如同帶著暖意的微風輕拂過水麵,在木清竹的心裡泛起陣陣漣漪,暗沉的眸子里是耀眼的光芒。
「看我媽媽嗎?」她不相信似的問道。
阮瀚宇的心悸動了。
他輕撫過她的秀髮,微微笑著點了點頭。
所有的委屈似乎在這一刻都消失了,木清竹心裡雀躍起來。
吳秀萍臉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閉著眼睛,彷彿睡著了一般,手上插滿了針管,嘴唇都是烏青色的。
她安靜地躺著,表情木然,恍若對周邊的一切都了無生趣。
「媽。」木清竹剛進到醫院就看到了吳秀萍這付形容枯槁的模樣,心裡一酸,頓時淚流如柱,她握著媽媽泛著青筋的手,泣不成聲。
可憐的媽媽,竟然變成了這樣,為什麼,上帝為什麼要這樣對媽媽!
她咬緊了牙,泣不成聲。
吳秀萍聽到了木清竹的聲音,睜開了眼睛,死灰般的眼裡閃過一絲亮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