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我都知道了
白衣衛開路,所有閑散人員靠邊站,最好有多遠滾多遠。
長長的地毯一直從馬車那裏延伸到怡紅樓裏麵,似乎怕地麵的塵埃弄髒了鞋底一般。
魏淵所過之處,揚起一陣香風,將那張用玉骨扇遮住半邊的臉,襯得越發地妖冶無雙。
裏麵,白衣衛迅速地放下專門準備的椅子,墊上雲錦軟墊,旁邊的小茶幾上放著剛沏好的茶水和幾盤精致的點心,一切準備得妥妥當當。
他這才撣了撣那大紅的袍子,如在雲端漫步的神祗,慢慢地坐了下去。
楚芊玥如同小跟班一樣跟在魏淵身後,見著他這誇張的排場,暗暗搖頭感慨——果然還是他會享受啊。
“魏淵,你以前就是個紈絝子弟吧?”
想一想林星霓和章雷也算是鄴城數一數二的公子哥了,也沒見他們有多大的排場,反倒是越是不學無術的人越喜歡這種浮誇的表現。
她抬眼望著他那碧綠的眸子,心裏的疑惑就像是一顆種子,頂破厚厚的土壤冒出了個頭,而後隨著時間與日俱增。
魏淵沒說是也沒說不是,閑散坐在那裏的樣子,說不出的慵懶靡麗。
他的目光淡淡地落在了楚芊玥的身上,仿若那些圍過來的花枝招展的姑娘們全部都是虛無的空氣,眉眼間的意味,深沉不明。
楚芊玥被那目光看得有些不自然,幹脆伸手一拉,將媽媽給拉到了麵前:“把你們怡紅樓的招牌給叫出來!”
原本見錢眼開的媽媽聞言臉色卻變得有些為難起來:“這個……那個……如霜今日不方便……”
“不方便……”楚芊玥雙眼一眯,回轉過頭去問兩邊的白衣衛,“你們確定所有男人都‘請’出去了?”
她說這話的眼睛餘光瞥向媽媽,明顯地看見那張臉變得驚恐起來。
“這裏還有一個。”一個白衣衛提擰著一個光溜溜的男人,直接地從二樓扔到了他們的麵前。
在他們身後,一張如花似玉的小臉帶著淚痕,顯然被眼前的情況嚇得不輕。
“哎喲如霜,我的寶貝喲……”媽媽見此立馬跑過去抱住那女子,誠惶誠恐地看著眼前的這幫大爺們。
楚芊玥理也沒理那媽媽,隻覺得掉落在麵前的這個男人莫名地熟悉,不由得蹲下身去,將那男人翻過身來。
“喲,冤家路窄啊!”
見到那張熟悉的男人的臉,楚芊玥隻怕沒仰天長笑了。
當真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楚家長子楚天麟,楚夢瑤的親哥哥,這回落她楚芊玥的手裏了。
正好,有些帳是不是該全部地算算了?
楚天麟和楚夢瑤,仗著楚家嫡長子嫡長女的身份,對以前的楚芊玥任意的欺淩侮辱踐踏打壓。
毀她娘的令牌,將她推進荷花池中,在她的飯裏下瀉藥,往她的榻上放毒蛇,對她拳打腳踢以泄私憤……那些如同噩夢一般的回憶,清晰地在腦海裏回旋。
楚芊玥想到某一個場景的時候,身上的某一塊傷疤似乎都會習慣性地痛。
世間最讓人窩火的事情就是——正抱著一個美女剛準備那啥啥呢,突然間闖進來一個男人打斷了好事。
你說打斷就打斷吧,他還毫不客氣地擰著一點衣服都沒穿的你直接地從二樓扔下去,這事換誰能夠咽得下這口氣?
楚天麟踉蹌地站起身來,感覺鼻間有些溫潤,伸手一抹,滿手都是紅彤彤的血。
他正憋了滿肚子的窩囊氣呢,結果一抬頭就看見了楚芊玥,胸口的那口氣再也忍不住了。
他也不管自己穿沒穿衣服了,跳起來指著她就罵開了:“好你個楚芊玥,最近活膩歪了是吧?動土動到小爺頭上來了,你也不看看你什麽身份?怎麽著,被楚家趕出來了沒活路了就跑到這裏來賣身是吧,早說啊,小爺買你啊,正好小爺的那幫兄弟沒樂子呢,你他娘的就適合做個biao子……”
“砰”的一聲,楚天麟眼睛一下子瞪大,而後身子直直地歪著倒了下去。在他身後,魏淵提著凳子的姿勢優雅萬分。
楚芊玥雙手抱臂勾唇淺笑:“幹什麽啊,我都還沒聽他罵過癮呢。”
她還想要看看,他還能夠囂張到幾時。
魏淵看也沒看倒在地上的楚天麟,伸手隨意一揮,緩緩言道:“割了舌頭掛到他家門口去。”
眾白衣衛領命。
秦正在一旁衝著魏淵豎起了大拇指:“大少爺做事,果然有魄力!”
楚芊玥聞言,有些風中淩亂了。
這一群人,也太囂張了吧。
魏淵眼睛連餘光也未落到那花魁如霜的身上,起身撣了撣那熱烈如火的袍子,伸手將楚芊玥一勾,整個人倚靠在了她肩上:“我們走吧,她們身上的味道真難聞。”
說著,埋首在楚芊玥的發間狠狠地吸了一口氣,他像是一個孩子得到了糖果,滿足地咧嘴笑開了:“還是你身上的味道好聞。”
楚芊玥伸手將那張蠱惑人心的俊臉給扒開,轉過頭去有些緊張地望向秦正……
……正叔啊,不是你看到的這樣啊,你要相信,魏淵是喜歡女人的啊!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楚芊玥見魏淵一副非拉她下水的模樣,正考慮著要不要告訴秦正她是女子的事實。
不過這樣,算不算是詐騙啊?
然而抬眼對上那雙深邃的眼睛,就見秦正衝著她寬慰地笑,用唇語對她說了幾個字:“我都知道了。”
楚芊玥這才想著剛才楚天麟那些難聽的話語之中,多多少少地暗示了一些她的身份,聰明人不難猜出。
她小巧的眉心忍不住微微皺起,想著一會兒是不是再想個理由讓秦正不把她手中的金卡給要回去。
“小東西注意力不集中喲。”魏淵輕輕地在楚芊玥的額頭上彈了一下,一張妖孽的麵容上帶著一絲惡趣味的笑容。
“啊?”楚芊玥吃痛一抬頭,就見那張臉瞬間放大,性感溫潤的薄唇,一下子落在了她的額上。
“這是懲罰。”
快速地起身,魏淵轉身離去,帶著浩浩蕩蕩的一大幫隊伍。
留下臉紅到脖子根的楚芊玥,也不知道是太過害羞的原因,還是因為氣到了不行。
古語有雲: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
人生在世,世事難料,除了靠自己,誰也不牢靠。
上一世楚芊玥用生命的代價才真正懂這幾句話是什麽意思。
一代黑道千金,沒有死在仇家敵人的槍炮暗殺之下,反倒是死在了自己最好朋友的精心算計之中。
這種巨大的心理落差,讓她直至死,那眼睛都瞪大老大,死不瞑目。
所以雖然仗著秦家大少爺的威名橫行了一時,楚芊玥也沒有多大的得意,回到了下榻的客棧就把自己關進了屋子裏,開始潛心地從頭修煉起。
她沒打算一輩子都依靠別人活著,所以自己就必須地成為那個讓自己能夠依靠的人。
閉上眼睛,沉心靜氣。
楚芊玥盤腿坐在地上,很是平和地吐納氣息,任由一股精氣流竄全身。
五靈廢體轉眼成為雷屬性異靈根,就說明她還是有修煉天賦的。要想在這個世界立足,那麽修靈是最實際的做法。
靈力對於這裏所有人來說,便是權利的象征,財富的象征,地位的象征。
一個世家公子如果沒有靈力,在家族之中極有可能過得連豬狗都不如。
如果是天賦異稟的旁支少年,也有可能一躍成為家門炙手可熱的人物。
她所要做的,便是像前世一樣,一步一步登上頂峰,讓所有人為之側目,讓所有人都不能夠再傷害她一分!
沒過多久,那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動了動。那種從未有過的靈力,似乎在她的指尖跳躍,在她的體內流淌,潤澤全身。
就好像是在空山雨後吐出一股汙濁的空氣,頓時整個人舒爽到不行。
楚芊玥緩緩地睜開眼睛,臉上浮現出了一層淡淡的銀白色的光暈,而後逐漸地浸入皮膚裏。
擁有力量的感覺,正在逐漸地回歸她的身體。
聚靈期三級,雖然才剛剛入門,但是也足夠讓她欣喜若狂了。
“嗬嗬,小東西挺上進呀,這麽認真修煉呢。”
妖魅的輕笑聲在房間之中回蕩,聽起來就像是一首惑人的靡靡之音。
楚芊玥頓了頓,像是習以為常似的,撣了撣衣衫站起身來,看也沒看他:“魏淵大人有何貴幹?”
“來救你命。”
“啊哈?”楚芊玥抬眼瞥向魏淵,見他一身瑰麗的紅色袍子鬆垮垮地披在身上,手中握住玉骨扇,正斜倚在房梁柱上,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簡明扼要地四個字,聽起來就像是天書一般,讓人弄不明白,搞不清楚。
楚芊玥不耐地一擺手:“說人話。”
魏淵輕笑:“你就不好奇,為什麽你身上會有天雷珠?”
不好奇,怎麽會不好奇?
天雷珠這種東西,能夠將自然的雷電之力轉換為己用,是頂級的輔助修煉神器,別說楚家了,就算是整個太淵大陸五大家族三大門派,估計也拿不出第二顆來。
楚芊玥頓時被魏淵勾起了一絲興趣,坐在桌旁邊吃點心邊問道:“聽魏淵大人的意思,你知道這珠子的來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