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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男人的面子

  夜色茫茫,江浩匆匆趕回家,他或許沒法深刻體會到陳敬業失去雲清的痛苦,但他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陳敬業的頹廢和痛哭。


  生命,原來可以如此的脆弱。


  此刻,他只想好好抱抱喬心唯,不用多說什麼,任何言語都是蒼白的,只有在一起才是最實際的。


  回到家,他開門進屋,可是家裡漆黑一片,一點光線都沒有,「心唯,心唯?」他喊了兩聲,隨手打開大廳的燈,四下無人。


  「心唯……」他又衝進房間,也見不到人影,他心裡頓時著急起來,去哪兒了?沒聲沒息的。


  此時的喬心唯正在娘家陪著父母看電視,這麼痛心的夜晚,她不想一個人呆著。


  「喂,你在哪裡?!」電話里,傳來江浩急切而又擔心的聲音。


  「我在我媽家,怎麼了?」


  江浩重重地舒了一口氣,「我回家沒看到你還以為你去哪兒了,去媽那怎麼不給我說一聲?」


  「對不起啊,我忘了,你怎麼回家了,不是陪著陳敬業么?」


  「濱陪著,讓我回來陪你,你心裡也不好受。」


  喬心唯輕輕一笑,「阮總有心了。」說話間,她已經穿過自己的房間走到了小陽台上。


  江浩吃味地說:「你就知道他有心,我也有的。」有些話他不知道從何說起,他已經不是十七八的少年,歲數越大,越不願說情話。


  「那我現在回去?」


  「不,我去接你。」


  「好。」


  放下手機,喬心唯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在這裡住了十年,這個小陽台記載了她這十年來一切的開心與不開心。


  夜風習習,她感覺到了一絲涼意,她蹲下身來,著手打理著以前種植的風信子。風信子的花期已過,若要它再開花,需要剪掉之前奄奄一息的花朵,她細心地修剪著,但願來年春天,它還能再次開花。


  忽然,身後一個背影遮住了屋裡的光線,她回頭,只見景尚慢慢地朝自己走來。


  景尚穿著一身休閑裝,頭髮較之以前更加短了,他露出了飽滿的額頭和濃眉的大眼,看起來更加精神。他雙手插袋,一派輕鬆的語氣,「江浩要過來?」


  「嗯,他說不用陪他朋友了,他過來接我。」喬心唯繼續低頭搗鼓著風信子。


  「心唯,你現在過得開心嗎?」


  「嗯。」她低著頭,鼻頭酸酸的,心尖也酸酸的,她多麼的渴望景尚是她的親哥哥,那麼她就可以在受了委屈的時候找他傾訴。


  「但我看你好像不怎麼開心啊,我可是看著你長大的,你騙不了我。」


  喬心唯依舊低頭擺弄著風信子,她淡淡地說:「哥,我那位出了車禍的同事,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死得那樣慘,我怎麼開心得起來?」


  景尚一怔,好吧,是他多疑了,他伸手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別難過了。」


  「唉,我還好,傷心幾天也就過去了,只怕她的老公和家人,這輩子都會活在痛苦當中。」


  景尚走上前,雙手扶著欄杆,身子微微往前傾,他轉了話題,「你出嫁之後媽抑鬱了好久,每次她坐在你房裡發獃我就知道她又在想你了,以後有空常回家看看。」


  喬心唯忽地一陣心疼,最親不過母親,她手裡的剪刀一個不慎往自己的食指上剪了一刀,「啊……」


  「怎麼了?……哎呀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景尚一把捏住她流血的傷口,拉著她往洗手間里跑,「忍著點,先把手洗洗乾淨,媽,把消毒藥水拿出來,心唯剪破了手。」


  一家人都慌亂起來,拿藥水的拿藥水,找紗布的找紗布。


  項玲拿鑷子的手都在顫抖,越想輕點越弄得久。


  景尚看得干著急,一把搶過鑷子,「媽,我來,要按住才能止血,像你這樣哪行。」


  景緻成被擠在門外,看著流得一檯子的血,急急地說:「能止住血嗎?不行就去醫院。」


  咬牙忍著痛的喬心唯看著大家急切擔心的樣子,心裡別提有多溫暖,再痛也值了。她雙眼漸漸模糊了起來,心裡感概著,還是家裡好啊,她經常說景家不是她真正的家,她經常因為姑姑的原因連著繼父一起埋怨,她總是把自己和景家歸類得清清楚楚,殊不知,這都是她自以為是的自尊而已。


  她從十三歲就來到了這裡,繼父把她從十三歲養到了二十三歲,再將她風風光光地嫁出去。外人怎麼說那就是外人,繼父可從來沒有當她是外人,十年來,他待她雖沒有多麼親密,但也從來不會虧待。


  出嫁之前總覺得自己是這個家的外人,反而出嫁之後,她就覺得自己就是這個家的一份子。很多事情,總是得到了這個份上,才會領悟。


  「心唯,別哭啊,媽知道很痛,但是只能忍忍了,要去醫院也得把血止住,這樣子去醫院不得把血流干啊。」項玲也紅了眼眶,看到女兒受苦,當媽的心裡也不好受,恨不得把苦替女兒受了。


  喬心唯搖搖頭,眨眼之間滿眼眶的淚水直淌而下,「我不是因為疼而哭的,而是……」她回頭看看後面的繼父,「爸,媽,哥,我以後會常常回家的,你們歡迎嗎?」


  景緻成點點頭,「歡迎,當然歡迎,這裡本來就是你的家。」


  這時,門鈴響了起來,景緻成去開門,原來是江浩來了,帶著一身的酒氣。


  「開車還喝酒?」


  江浩連忙說:「哪能啊,我打的來的,爸最近精神不錯嘛,心唯呢?」


  「哎呀她不小心劃了手,在洗手間止血包紮呢。」


  江浩快步走了過去,只見景尚正握著喬心唯的手細心塗著消毒藥水,他眼中的擔心和柔情,絕對不像兄妹之間該有的情誼。江浩心裡默嘆,得趕緊給景尚介紹個姑娘才行。


  「要不要我來?」


  「不用,快好了。」景尚將創口貼小心翼翼地貼在她的傷口上,一片不夠又貼了一片,「這麼大的口子,還是去醫院吧,得打破傷風針。」


  喬心唯揮了揮手,「不用,這樣就行了,哪這麼麻煩。」


  「不行,必須去!」景尚一把拉住她的手不讓她亂動,那關切的神情,幾乎忘了其他人的存在。


  景緻成和項玲的神情瞬間不好了,真擔心兒子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江浩的心裡也不好了,他輕咳了兩聲,「咳咳,心唯,今天不早了,爸媽也該休息了,我看我們先回家,什麼時候有空再來也一樣。」


  「帶她去醫院!」景尚執著地望著江浩,他看到了那個傷口,很深很深。


  江浩一怔,點頭說:「好的。」


  計程車上,沉默了許久的江浩終於憋不住了,說:「你哥還是這麼關心你。」


  喬心唯聽出了他的酸意,但她很怕他又否認吃醋,她不想自以為是地被當成傻子,她淡淡地說:「我哥當然關心我,我是他妹妹。」


  江浩冷笑,「哼,恐怕不是妹妹這麼簡單吧,你當他是哥哥,他可不當你是妹妹,你們倆又沒有血緣關係。」


  喬心唯白了他一眼,不想與他爭辯,轉身看著窗外。


  江浩又說:「我要是不來,該他送你上醫院了吧。」說著,他忽然來了一句,「司機,去前面那家醫院。」


  「去什麼醫院啊,我都包好了,去醫院拆了再包有意思嗎?不去。」


  司機有些為難,這小兩口在鬧彆扭呢,也不知道聽誰的。


  江浩喝了酒,脾氣比平日要大了些,「去醫院,我說去醫院就去醫院,省得你萬一感染個什麼病你哥還得怨我照顧不周。」


  「誒,江浩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講道理?!」


  江浩主動拿出錢包,抽了五張人頭往前面一甩,「去醫院。」


  司機笑笑說:「不用這麼多,你們倆有話好好說。」


  江浩大爺一樣的將錢往前面一扔,「師傅,您拿好,我們就到醫院下,然後還得勞煩您等一等,我們還得回家。」


  「誒,好吧。」


  於是,計程車開到了醫院停下,江浩拉著喬心唯下了車。


  夜色靜翳,唯有路邊草叢裡的蟲鳴聲,孜孜不倦地響著。


  江浩拖著喬心唯往急診室走,喬心唯皺著眉撅著嘴,極不情願,「划傷了而已,包都包好了,重新檢查豈不是再痛一次?完全沒這個必要。」


  「你哥說的,一定帶到醫院打針,破傷風針。」


  喬心唯覺得他犟起來十頭牛都拉不住,腦子一根筋,「你別無理取鬧,總做這麼幼稚的事情有意思嗎?」他剛才闊綽地甩給司機大哥五百塊錢,很明顯就是故意的,她看著就不爽。


  「我哪裡無理取鬧了,我這是擔心你的傷,這也有錯?」


  喬心唯停住腳步,憤氣地說道:「江浩,你別得寸進尺,我不想跟你吵架!如果你不是在吃醋就別給我你在吃醋這個假象,我很笨,我會分不清楚!」


  江浩回過頭來,看著眼睛紅紅的她,那麼一針見血地戳破了他假裝的大度,他有些不知所以然。我是怎麼了,我明明是想讓她開心的!


  「我哥也是關心我,不管他對我怎麼樣,他都是我哥,我……」


  話沒說完,江浩忽然一把抱住了她,低頭將她吻住,將她的憤怒和不滿統統吞進嘴裡。他承認自己心裡不好受,看到別的男人對她那麼關心,而他卻只會令她傷心,他害怕了,他吃醋了,可是,他又不敢在嘴上承認,為了他那點可笑的男人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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