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章 心痛

  “嗬嗬,浪跡江湖的生活我已經過夠了,江湖又哪是那麽好浪跡的呢?”他從母親死後就一直在江湖摸爬滾打,屢屢經曆生死還能堅持下來的動力就是複仇。為了他的母親,也為了他自己失去的所有。


  “這是心魔。”蘇慎說,無數的夜晚他都聽得到心裏的那個聲音,就是報仇!就算他捂住耳朵,那聲音還是絲毫沒有減弱,直擊心靈。他想,如果不徹底覆滅了天瀾國,那他可能一輩子都不得安寧。


  端木元鴻歎了一口氣,人總是這樣,有時候自己手裏所擁有的恰恰是別人一直向往的,而自己向往的,恰恰是別人唾手就可得的,而與他言,可能自己也有心魔。


  淳於憶第二天就按照以前蘇慎教他的聯絡方法吹了那支根本吹不出聲的哨子,之後就見一隻很小的小鳥在頭上盤旋了兩圈就飛走了。


  “小姐,三殿下來了。”多福風風火火的從院子外麵跑進來,一臉的興奮高興。


  一聽是莫飛嵐來了,淳於憶的愣了一愣,然後就放下了手裏的繡了一半的月季花。


  莫飛嵐進了青竹院,看到淳於憶剛好起身,就走到淳於憶的身邊。


  “我聽說你身上還有傷?在哪裏?嚴重嗎?”莫飛嵐一臉的關心,他剛才是在半路的時候,多福跟他提起來的。


  “沒事了,已經結痂了,過幾天結痂的地方一掉,就徹底沒有問題了。”淳於憶輕描淡寫的說。


  “沒事就好,不過你到底什麽時候才會跟我回宮?”莫飛嵐問,淳於憶一天不進宮,他就一天不踏實。一想到昨天淳於憶和薛曉同騎一匹馬,他就心煩意亂。


  聽到莫飛嵐這樣問,淳於憶也不著急,反正這個問題早晚是要解決的,所以就讓莫飛嵐先坐下來,兩人慢慢說。


  多福很有眼力見兒,上茶之後就悄悄的躲出去了,把空間留給兩人。


  “婚禮沒有完成,如今你應該把心思放在找長孫嬰的事情上。”淳於憶說,長孫嬰現在下落不明,若是找不到人,莫飛嵐的計劃就要落空。


  “你已經知道了?”莫飛嵐的聲音低沉下來,這件事總歸是瞞不過的,他和長孫嬰在宮裏接觸的事情,也不是秘密,淳於憶知道也是早晚的事兒。


  “嗯。”淳於憶點頭,然後說:“你這樣做也無可厚非,這是最理智的做法,我理解的!”


  其實有些事就是這樣,可以理解,但是自己心裏會有所衡量。


  聽到淳於憶這話,莫飛嵐想著自己原本應該是高興的,淳於憶沒有生他的氣,但是他此時的心情卻很複雜。


  淳於憶沒有生氣,也許是淳於憶對他是沒有感覺吧。


  “你心裏,有我的位置嗎?”莫飛嵐突然出聲問,淳於憶的眼神一滯,然後轉過頭看向莫飛嵐,此時的莫飛嵐表情很認真。


  莫飛嵐想知道淳於憶心中到底有沒有他,他在淳於憶這裏得到過溫暖的,雖然被他親手毀掉,但是他還是不想放手。以前他覺得就算不說淳於憶也會懂,但是現在如果淳於憶不說,他就不知道淳於憶到底是如何想自己的,難道都是自己一廂情願嗎?


  “如果我說有,你又能如何?”淳於憶說,她也曾經相信莫飛嵐的,但是莫飛嵐也許正和蘇慎所預想的一樣,和她心中想著的樣子越來越偏離。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莫飛嵐,讓她很懼怕。


  莫飛嵐被淳於憶問得一愣,他如果想登上皇位,淳於憶就不能做他的正妃,但是他能為了淳於憶放棄王位嗎?

  淳於憶把臉轉過去,話題到了這一步,已經非常尷尬了,淳於憶想了想說:“那批嫁妝我不會要回來的,我會在合適的時機提出退婚的。”


  “退婚?”莫飛嵐的眉頭一下子皺起來,他想過淳於憶會生氣,甚至仇視他,唯獨沒有想過她會做出退婚這樣的決定。


  “嗯,反正那批嫁妝已經是你的,原本當初娶我也是皇上想你這麽做的吧。”淳於憶苦笑著。


  “我不是這樣想的!”莫飛嵐想解釋,當初雖然是想讓皇上器重自己,所以在嫁妝已經到手的情況下才會主動提出娶淳於憶的,但是現在的他不是這樣想的,他是真的想要淳於憶留在自己的身邊的。


  淳於憶看莫飛嵐的情緒有些激動,就拉著他穩穩坐下:“不管怎麽樣,這都是最好的選擇,雖然現在長孫嬰沒有找到,但是等找到了她的人,你作為一個沒有女眷的皇子,也更容易被她接受。那天晚上原本就該阻止你繼續婚禮的,不過現在後悔還是來得及的。”


  淳於憶的話雖然有些落寞,但是這是她已經決定好的,這些話當初都是說好了的,莫飛嵐以後娶別的女人,她會讓位的。


  “我不同意!”莫飛嵐沉聲說道,淳於憶不能就這樣決定兩人的未來,隻一句話就想和他劃清界限?沒門。


  “你還是理智一點……”淳於憶正想再勸一句,但是被莫飛嵐一句話直接給打斷。


  “你退婚,是不是也是為了薛曉?”莫飛嵐的話讓淳於憶話都沒說完就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


  “你為什麽這麽想?”淳於憶問,她完全不理解莫飛嵐為什麽這麽說。


  “你想和他在一起嗎?”莫飛嵐冷著臉問,心中卻已經如刀割一般,他原本沒想這樣說的,但是話到了嘴邊,就不受控製的說出來了。


  “嗬,你覺得一個三次退婚的女人,還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再去嫁人嗎?就算我願意,薛青也不會允許一個這樣聲名狼藉的女人踏入侯府大門的!”淳於憶說完了還補充一句:“就好比大婚那天,你之前一直瞞著我是側妃一樣,你不就是篤定不會想落的這樣一個名聲之後人財兩空的想法才那麽做的嗎?怎麽?現在你又貴人多忘事了?”


  “你還是怨我的,是不是?”莫飛嵐心中其實有了一點竊喜,淳於憶生氣了,就說明她是在乎自己的,她對自己是有感覺的。


  莫飛嵐的兩手握著淳於憶的肩膀,淳於憶看了看肩膀上的手說:“我怨你是沒有提前告訴我,你欺騙了我,如果你早點告訴我,也許我也不會當眾難堪,那天我穿得是我自己親手繡的大紅色喜服,你知道我脫下那一身大紅換上偏紅喜服的時候,心裏到底在想什麽嗎?”


  淳於憶一字一句餓說著,莫飛嵐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困難了,每一句話都像尖刀一樣,刺痛著他的心。他傷害了淳於憶這件事的確是事實,他此時還有什麽資格質問淳於憶那麽多種種?

  “殿下若是沒事,就請先回吧,我我有些累了。”淳於憶沉下臉說。


  莫飛嵐看著淳於憶把後背對向自己,想著淳於憶應該是徹底的討厭他了,就好比討厭當初的莫飛白一樣吧……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莫飛嵐輕聲說了一句,就慢慢的轉身離開了青竹院。


  莫飛嵐一走,淳於憶的心情也不好,也後悔剛才對他說了那樣絕情的話,她知道莫飛嵐雖然把皇位看的什麽都重,但是還沒到她所說的那個樣子的!


  多福一看莫飛嵐離開了院子,就匆匆回來了,看淳於憶一臉的鬱悶難過,就問:“小姐,怎麽了?”她剛才見莫飛嵐的臉色也不太好。


  “沒事。”淳於憶有氣無力的說了一句,多福知道淳於憶現在的心情應該不太好,所以也乖乖的什麽都不問了。


  莫飛嵐離開青竹院之後,就越發感覺淳於憶說的那些話那麽紮心,呼吸也急促起來,一個不穩,就半跪到了地上。


  暗處的宮翎這時候及時出現,把莫飛嵐扶起來。


  “殿下,你沒事吧?”宮翎有些擔心,剛才淳於憶的那些話他也在暗中聽到了,知道這些話對莫飛嵐的殺傷有多大。


  “沒事,你不用管我,不要隨意現身。”莫飛嵐站起來穩了穩身形。


  宮翎看到莫飛嵐都情殤成這樣還在逞強,也隻能先隱蔽回去。


  回到宮裏的莫飛嵐,臉色有些蒼白,鄭真這時候進來報告:“殿下,搜尋得人回來說,還是沒有半點長孫小姐的消息。”


  “繼續找吧。”莫飛嵐苦笑一聲:“我發現我怎麽一直都是在找人?”


  鄭真看莫飛嵐的樣子有些異常,隻能說:“總會找到的,佳純郡主不已經安全找回來了,長孫小姐也一定能找到的。”


  “你先下去吧,我想靜一靜。”莫飛嵐說,鄭真識相的什麽都沒問就出去了。


  莫飛嵐看著桌子上籠子裏的黃鸝鳥,苦笑:“找回來了?嗬嗬,找不回來了,找不回來了……”樣子很失落。


  ………………


  都城某處地下室


  祁鈺自從把長孫嬰扛回來之後,就一直把人藏在一個神秘的地方,一般人打死也想不到這裏是哪裏,用來關長孫嬰再合適不過了。


  長孫嬰看著自己的手腳都被長長的鐐銬給束縛著,雖然可以走動,但是方圓不超過三丈遠。


  “喂,你到底要把我關到什麽時候啊?”長孫嬰衝著祁鈺喊,她和祁鈺裏的其實不遠,若沒有鎖鏈束縛,她幾乎可以輕易的碰到祁鈺,但是這滿腔的憤怒已經讓她快要瘋了!

  祁鈺用小手指挖了挖耳朵,然後說:“這個問題你溫了好多遍,我也回答你好多遍,沒有日子,我既然不能殺你,但是沒有說不能困住你!”


  長孫嬰看著祁鈺一臉的欠揍樣,真的有殺了她的衝動,她已經被抓來這裏七天了,一直就沒洗過澡,現在身上都要臭了,讓她怎麽忍?!


  “我說了,我不會供出你的,我會把你忘得一幹二淨的!”長孫嬰說,她現在隻想趕快回家,家裏應該都要急壞了的!


  結果祁鈺這次壓根看都不看她一眼,顯然是對她的提議完全不相信。


  長孫嬰喊了半天,終於累了,坐到角落裏抱著雙腿,說:“那我問點別的吧,我害怕這麽安靜。”這次的聲音很小,她以為祁鈺不會聽到,結果祁鈺過了一會兒,就問她:“你想問什麽?”


  祁鈺其實也怕空氣突然安靜,這樣讓他覺得周圍哪裏有些風吹草動都像是有什麽異常甚至是有人埋伏一樣。


  “你聽到了?”長孫嬰抬頭看向祁鈺,祁鈺不可置否的點點頭。


  長孫嬰想了想說:“你為什麽要當殺手啊?”


  這個問題比較有難度,祁鈺想了一下就說:“不知道。”


  “不知道?總得有點原因吧,比如殺手很冷酷,或者是小時候的夢想?”長孫嬰說。


  “我不記得我小時候的事情。”祁鈺說,他失憶醒過來之後,就已經被安排了各種殺手的訓練,然後從那麽多孩子裏脫穎而出,整個銀月樓,也隻有薛曉薛曉是他一直沒有打敗的。


  “不記得?”長孫嬰問,好奇的靠過來。


  祁鈺看著長孫嬰撲閃著大眼睛看著自己,連忙回過臉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還問那麽多!”


  “那我不問那麽多了,我問別的行吧?”長孫嬰一看祁鈺好像有點不耐煩,就連忙問:“你小時候是不是去過徐州?我覺得你特別眼熟,但是就是想不起來了!”長孫家就在徐地,她那天晚上就覺得祁鈺眼熟,所以想借著這個機會好好問一問。


  祁鈺想了想,就說:“不知道,也許去過,也許沒去過。”他不記得小時候的事兒,但是印象裏真的沒有去過徐地。


  “你在好好想一下啊!”長孫嬰說著,結果祁鈺再也沒搭理過她,她泄了氣,就回到了原來的角落去了。


  祁鈺也在想,自己為什麽會當了殺手呢?自己不記得的那一段記憶裏,到底去沒去過徐地?就算沒有去過徐地,那他到底以前是哪裏人?老家哪裏的?父母又是什麽人?


  長孫嬰坐在角落裏,覺得祁鈺的那張臉真的出現在自己的記憶裏過,雖然有些不同,但是到底是在哪裏見到過的呢?從小到大,她遇見過那麽多人,見過那麽多的人臉,有些人的樣子幾乎是見一麵之後就忘了,為什麽唯獨記得祁鈺的這張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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