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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花蕊夫人

  成都府庫的錢糧超過了長安,極大彌補了今年的財政困境。


  但李曄要的遠不是這些。


  而是蜀中徹底成為大唐崛起的底盤。


  關中因為黃巢、朱玫等人的輪番清洗,食肉者遭受重創,李曄的阻力相對較小。


  唐軍一踏入西川,各州紛紛歸降,看似大唐深入人心,實則利益既得者們拋棄了王建,正如當年他們拋棄田令孜陳敬瑄兄弟一樣。


  當皇帝的首要任務就是解決利益分配問題。


  合理而恰當利益可以被容忍,不過當這個族群成為大唐崛起的絆腳石時,必須被鏟除。


  昔日一個蜀中就能供養蜀漢討伐曹魏,曆史上的王建憑借東西二川,把鄭昶、李茂貞按在地上摩擦。


  在李曄看來,蜀中的潛力並沒有完全得到釋放,王建也不是擅於治理地方的人。


  從安史之亂起,關中的人口就開始大量流入蜀中。


  在鄧州待了一個月,眼看年關將近,朱溫從汝州回到洛陽,據細作來報是因為病情加重。


  這時代的梟雄大多都不長命,楊行密、李克用等等,都是因為年輕的時候砍人太猛,傷了筋骨,後期又廣進女色,傷了元氣。


  李曄忘了朱溫是哪一年死的,隻記得不是病死的,而是被親兒子砍死的。


  想到這些,李曄瞥了一眼一臉孝容的李裕。


  父慈子孝在這時代太尋常了,成汭懷疑自己兒子要造反,來了一個手動絕後,把所有兒子都殺了。


  曆史上的楊崇本似乎也是親兒子毒殺,跟他們比起來,狂犬病患者劉守光算是大仁大孝了,隻把劉仁恭囚禁在大興山,繼續吃香的喝辣的。


  李曄後背心冒出絲絲涼氣,這時代太不安全了。


  關東雪起,回到長安,卻隻有陣陣寒風,旱情在七月就有了端倪,隻能搶收渭北的糧食,因此今年關中糧食欠收。


  明年關中旱災是肯定的了。


  換作以前,李曄肯定愁的睡不著覺,不過現在的大唐有能力對付一場局部旱災。


  鳳翔、興元、荊南、江西、宣翕皆是豐收,南陽盆地因為大戰的影響,鄧州以北的糧食被朱溫搶收了。


  中唐以來,關中就像受到詛咒一樣,動不動就來個旱災、蝗災的,早在高宗時期,常常就食於洛陽。


  鑒於旱災,李曄取消了各種官方慶祝活動,隻低調去長興坊見了王建。


  畢竟是嶽父,場麵還是要走一走。


  當年黃巢殺入關中,王建身為忠武八都之一,在楊複光的領導下,擊敗朱溫,攻克鄧州。


  黃巢被趕出關中,王建奉命進蜀中迎僖宗還朝,忽遇大火,棧道燒毀,諸軍逃散,王建拉著僖宗的馬從煙火中突圍而出,僖宗疲累,枕著王建的腿睡著,自此受到僖宗的信重。


  對王建這個人,李曄說不上恨,也說不上喜歡。


  國之將亡,也就不怪別人起了異心。


  沒有王建還有張建劉建,沒有朱溫還有黃溫楊溫……


  後世很多人把大唐滅亡的根源歸咎在藩鎮割據武人亂國,李曄倒覺得這是表象,主要原因是大唐精英階層的普遍腐化,對山東中原江淮地區等實際控製區域敲骨吸髓。


  藩鎮反而與大唐的本質是共生關係,一旦某個藩鎮實力壯大,要跟大唐掰掰手腕,周圍的藩鎮就會響應大唐的號召,共同討伐。


  大部分藩鎮在不損耗自己利益的前提下,其實是願意聽從唐廷號召的。


  仆固懷恩之亂、李懷光之亂,二帝四王之亂,吳少陽吳元濟等等,都是這麽被平息下去的。


  朱溫、李克用並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傳統藩鎮。


  當初李克用父子作為外來戶,在代北不守規矩,攻城掠地,僖宗一紙詔令,盧龍李匡威、昭義張鈞、夏綏李思恭、陰山都督赫連鐸群起而攻之,李克用父子敗逃達怛。


  而朱溫隻是披著藩鎮外衣,其本質是黃巢勢力的延續,他比黃巢更狡詐,更適應這個時代。


  如果沒有黃巢之亂,這種脆弱的平衡可能仍會維係下去。


  隻不過大唐腐朽的不可救藥,既得利益者索求無度,不管百姓死活,於是乎一夫振臂,萬眾揭竿。


  “蜀王在長安可存住的習慣?”李曄望著有些發福的王建道,昔日忠武八都悍將的影子不知所蹤。


  到底是蜀中的錦繡養人啊。


  “臣早年隨先帝戍守長安,長安亦是臣之故鄉。”王建沒有絲毫失敗者的沮喪。


  李曄不得不佩服,怪不得在唐末諸雄中,他活的最長,“蜀王有什麽需求,可以跟朕直接提,現在都是一家人,無需見外。”


  王建眼珠子一轉,拱手道:“陛下,臣的確有事相求。”


  李曄隻是隨口一提,沒想到他就打蛇隨棍上了,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


  不過說出去的話,也不便食言,李曄一臉溫和笑意,“蜀王但說無妨。”


  “臣、臣的幾個姬妾被、被有司收押,還望陛下放我等團聚。”


  李曄盯著他,還以為是什麽過分要求,原來是這等小事,“即刻釋放蜀王家眷。”


  王建大喜。


  趙義存的辦事效率極高,過不多時,就聽見府前鶯鶯燕燕啼啼哭哭之聲,畢竟王建的內眷,李曄不方便打擾,就起身告辭了。


  出門一看,頓時嚇了一跳,府前擠滿了人。


  都是女人,不下五六百人。


  而且都是年輕貌美的女子,這就是王建說的幾個姬妾?

  話說王建都六十多了,忙的過來嗎?

  諸女見了李曄及身後的辛四郎,一個個嚇得不敢啼哭吵鬧了。


  李曄心中苦笑,剛想轉身離去,一道嬌柔聲音響起:“妾身徐氏拜見陛下。”


  紅綠群中,一女子豔光奪人,肌膚勝雪,身姿婀娜盈盈斂衽,把周邊的紅綠都壓下去了,仿佛都隻是陪襯的綠葉,眼波流轉間,仿佛要勾人心魄。


  李曄全身一麻,身體有些不同程度的激動。


  莫非這就是豔名動蜀中的花蕊夫人小徐妃?

  難怪曆史上的王建後期暈頭轉向的。


  “免、免禮。”如果幾年前,李曄肯定招架不住,不過現在年紀也上來,國事繁重,心火也就淡了。


  雖然下半身依舊很膨脹,不過還沒有把腦子脹壞了。


  這女人出現的時機、地點恰到好處,很難說沒有別的心思。


  權和色撞在一起,形如幹柴烈火。


  當皇帝還真不容易啊,權力越大,麵臨的誘惑越大,到處都是明槍暗箭糖衣炮彈,試圖拉李曄下馬,幸虧李曄一點兒都不好女色,正了正容色,說了兩句場麵話也就離開了。


  “是誰軟禁她們的?”


  趙義存吞吞吐吐,“李、李閣公說蜀王姬妾太多,有傷風化,宗室貴胄,也沒有如此之多……”


  話說自己身為皇帝,也不過八十七名後宮,很多都是昭宗弄來的。


  這些年,李曄也隻不過增加了張氏姐妹、普慈等寥寥幾人。


  而且都是出於政治聯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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