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2章 樹倒猢猻驚
第1772回
今天,就是鄭焰紅準備跟隋國峰攤牌。
上午九點,隋國峰按鄭焰紅約定的時間來了書記辦公室,同時來的,還有分管農業的副市長魏剛,兩人都是被書記叫來約談農業工作的。
隋國峰心裡很慌亂,並不是因為即將來臨的約談,他自認為自己沒有過失,農業工作現狀也不僅僅河陽如此,全省農村勞動力外流,土地撂荒現象大同小異,也不是每個地方的幹部,都有她老公那樣的小聰明,能夠把現如今抓經濟為主的政務中,淪落為底層工作的農村工作搞出花來。
隋國峰的慌亂,在於連襟的被抓,在於他會不會受到牽連,雖然他一貫秉承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的方針,很少親自插手具體政務,都是分管們做好了讓他審批,但是,左省長沒倒之前,在河陽也有吸金點,那個不可一世的少東家毛向東,就是左省長的嫡親外甥。
毛向東在河陽一貫是左手拿工程,右手轉包拿抽成,靠的就是親姨夫左省長的勢力,他姨夫最怕的人就是他三姨,但是,這層關係沒多少人知道,因為毛向東的家並不在本省,所以,跟姨媽乃至姨夫的關係很少人知道。
鄒天賜炫表玩兒死自己后,秦秀托到主子左天明跟前,替連襟運作,終於如願以償把隋國峰安排在市長位置上,當時唯一的要求,就是讓隋國峰暗中照應毛向東,他投桃報李當然滿口答應,在好幾項政府工程招標中,給毛向東開了綠燈。
另外,河陽除了毛向東的沸騰地產,還有個河廣實業,老闆叫馬西林,就是那個最善於高價買領導家貓貓狗狗的馬西林,這個馬西林,也是左天明發現的吸金血管,隋國峰也受命關照過。
現在,左省長倒了,妹夫也被牽連進去,還會不會進一步深挖誰也不知道,所以,隋國峰是慌亂的。
坐進鄭焰紅的辦公室后,隋國峰還沒有回過神來,雖然一臉平靜,腦子根本就是在走神。
鄭焰紅一開始一直在闡述本市的工作現狀,當她發現自己說的話對隋國峰來講根本沒反應時,不禁怒了,提高聲音叫道:「隋市長,我問你對青壯勞動力外流有沒有應對方法,你到底聽沒聽見?」
隋國峰正在愁腸百結的想,是不是回南州托關係打探一下情況,冷不丁被點名問話,下意識口氣很沖的說道:「我又不聾當然聽到了,可是勞動力在家種地賺的錢沒有打工賺錢回來買糧吃划算,我有啥辦法,我也不能挨個給拽回來逼人家種地呀!」
這一貫沉靜如水的市長猛地發火,倒把個魏剛嚇了一跳,瞠目結舌的看著蔫蚊子發飆的隋國峰。
鄭焰紅反倒笑了:「喲,隋市長好大的火氣啊!我是沒讓你挨個把勞動力拽回來,可是,有一點我希望隋市長搞搞清楚,農業工作不是我鄭焰紅的主意,是國家重點工作,是我們面臨的任務,你作為市長,就用這種態度來得過且過嗎?」
隋國峰看著鄭焰紅杏眼微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心裡恨極,卻也知道自己剛剛的確反應過度了,強笑著說道:「鄭書記,工作任務這麼重,我也沒有什麼切實可行的方法,剛剛我也是太著急了態度不好,請你不要在意。」
鄭焰紅悠然說道:「我當然不在意,你如果有辦法完成工作人物,態度再壞些我也是不會怪你的。」
隋國峰悻悻說道:「魏市長,你可有什麼法子?」
魏剛說道:「我是覺得,我們不妨借鑒一下南平的方法,改善農村基本設施,獎勵回鄉耕種家庭,讓勞動力覺得在家耕種比外出打工強,就留住了。」
隋國峰冷笑道:「話說的簡單,一個地方一個特點,南平農村人口密集,人口大於河陽,人均佔有農田基數小,加上經濟基礎比我們強,政府有餘錢投入農村建設,用回來一口人分一份地做誘餌,當然不愁勞動力不回來,可我們呢?原本人均佔有土地就好幾畝,用什麼吸引?建配套設施,錢從哪裡來?」
這一番話也是實際情況,但用這麼輕蔑的口吻否定魏剛,就是同時否定南平經驗,聽的鄭焰紅火冒三丈,她怒極反笑:「那隋市長的意識是,我們倆啥都不幹,等省里問責的時候,把你剛剛那一番高論講給姚省長聽,然後他們就放過河陽,不追問工作成績咯?如果隋市長又這樣的本事,我樂的跟著您逃清閑呢。」
隋國峰一腦門子心事,正是心浮氣躁,哪裡禁得住鄭焰紅冷嘲熱諷,竟然站起來叫道:「你不用顯擺你老公的經驗了,更不用這麼居高臨下,你是市委書記不假,我這個市長也不是農業局長,任憑你這麼拿捏的!反正工作現狀就是這樣,您鄭書記厲害就想出解決辦法來啊,何況這麼難為我!哼!」
說完,隋國峰竟然奪門而去了。
魏剛瞪大眼說道:「隋市長這是怎麼了,狀態不大對啊!」
鄭焰紅冷笑道:「大抵是聲音越大底氣越虛吧!算了,不管他了,我告訴你,你去執行。」
魏剛眼睛一亮:「鄭書記想到辦法了?」
鄭焰紅眯眼說道:「當然,我就是想到法子了,把你們叫過來,把法子送給你們,誰知道隋市長自尊心那麼強,把我的好心當驢肝兒肺了,既然這樣,那我也不必送功勞給他了,你們下去執行,就說明是我的主意,咱們干好了向省里彙報,也把隋市長隔過去吧,免得連累了人家的清高。」
魏剛「忒兒」笑了說道:「好啊好啊,鄭書記快說吧,我都快被馬市長逼死了。」
鄭焰紅說道:「剛剛隋市長有句話說得對,咱們跟南平情況不同,生搬硬套他們的經驗不切實際,我的法子很簡單,利用我們的土地優勢,沒有勞動力,那就外租啊!」
「外租?」魏剛的腦袋好似厚厚的雲層被劈開一條縫,陽光投了進來,卻還差一點點不太明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