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6回 日月爭輝
秦東軍的好奇心已經被勾起來了,他雖然對趙慎三危言聳聽的半夜把他從熱被窩裡拉起來十分不滿,但是這種話題太吸引人了,滿心的不快以及要給趙慎三一點臉色看看的初衷也忘記了,完全按照他的理解讚歎道:「這個字好啊,明亮,光明,黎明,無論怎麼理解,都是個好字好兆頭啊!」
趙慎三滿臉遺憾的搖搖頭說道:「秦兄,我們都是凡夫俗子,看待跟理解問題的角度相差不遠,對這個字的感覺也都太過片面化,所以,咱們都沒有大師的通透與高遠吶!」
「啊?難道這個字有不妥?」秦東軍不自禁的把自己的椅子拉近趙慎三問道。
「是,大師看我寫完這個字就沉下臉,露出了悲天憫人的表情,當時我心裡還有些不以為然,因為我對這種事也有一點點了解,按字面意思,『日月相推而明生焉』,我自認為這個字陰陽皆在,四角俱全,可謂是一個非常完美的字,就問大師有何不妥。」趙慎三說道。
秦東軍急切的追問道:「是啊,有何不妥?」
「秦兄,我把大師當時的話複述給你,但我不做解釋了,你等下不要繼續問我的理解了好不好?」趙慎三抽口煙,緩緩地說道。
「好啊好啊。」
趙慎三模仿大師的口吻說道:「大師說道:『明』字乃『日』『月』組合而成,表面看來陰陽調劑,日月同輝,是個圓滿的意思,其實『日』為『離』為『火』,『月』為『坎』為『水』,二字並列而成『明』,便是『水火併存而相爭』的凶兆。
『日』為君為上,『月』為相為下,所以大明朝成了君臣相疑,內耗至消亡殆盡的特殊朝代,縱觀明史,你算算看那個宰相有好下場了?同樣的道理,這種相爭也許會導致你跟搭檔引起內耗,最終落一個兩敗俱傷的結局。」
「水火併存而相爭?」秦東軍喃喃的重複了一句。
「是的,最終,這個字被大師判定為『君相併肩日月爭輝』。」趙慎三說道。
「君相併肩日月爭輝?」秦東軍再次喃喃重複一句,緊接著問道:「這是什麼意思呢?」
趙慎三攤攤手,什麼都沒說,表示他一開始表達的絕不解釋的態度是不會改變的。
「好吧,你談到這個問題,想告訴我什麼?或者,是警告我什麼嗎?」秦東軍對這種事的推斷能力還是很強的,從趙慎三剛剛的一番話,已經琢磨出了一點什麼,就冷下臉問道。
「秦大哥,這跟我今晚叫你出來說話的初衷沒有半毛錢關係,我之所以先提到這個卦象,是想告訴你,我從一開始來南平上任,就知道咱們倆可能會存在爭個高低的可能性。
所以,我是本著先知而後覺的態度,想憑藉我早就知道了天機,就能夠避開這個可能性的,你現在回想一下,我一開始跟你的相處,是不是一直抱著配合、謙讓的宗旨來的?」趙慎三決定切入正題了。
秦東軍的臉沉的能夠滴下水來,嗤之以鼻的說道:「趙市長這是在指責我氣量不夠嗎?可是你有沒有換位思考一下,我這個市委書記在政府問題上從不自作主張,就連黨委的事務,沒有你這個市長的許可,我開個常委會都不作數,還退讓的不夠嗎?你還覺得我不夠窩囊嗎?」
趙慎三嘆息了一聲說道:「唉,我怕的就是你有這個想法,秦兄,今晚就咱們倆,有些話我必須跟你說明白,否則你出了事,我也就成了上上下下眼中不能容忍搭檔的壞人,這對咱們倆來講,都是一種悲哀。」
「說說說,你說嘛,只要你跟省委組織部說好了,我騰開書記位置給你,你一肩挑恐怕就沒有君相之爭了。」秦東軍帶著態度氣咻咻說道。
趙慎三再次嘆息了一聲,慢慢站起來,抓起桌子上的手機說道:「秦書記,話不投機半句多,我想你是沒有興趣跟我開誠布公,那麼我就不討你厭煩了,而且,我也沒能耐讓省委組織部罷免您,更加沒有野心也沒有能力兩府一肩挑。
我今晚約你出來,是想提醒你一件事,那就是,我通過我的信息渠道知道了一件事,你身邊曾經的服務員魏紅蓮,因為她哥哥被罷免家產被查封惱羞成怒,所以弄了什麼檢舉信一類的東西準備投遞,你還是處理一下吧。」
看著趙慎三說完轉身就走,沒有半點猶豫,秦東軍突然叫道:「趙市長先等等。」
趙慎三慢慢轉過身,看著秦東軍,只見他滿臉的激憤忿忿質問道:「趙市長,你告訴我這件事有什麼意思,魏紅蓮的哥哥被罷免不是你的意思嗎,她就算是檢舉也該是你處理,你告訴我做什麼?難道你要憑藉什麼謠言強行把我拉下水嗎?」
「唉!白日不照吾精誠啊……」趙慎三無奈的嘆息著,再次轉身邁動了腳步,竟似是根本不屑與秦東軍辯解了。
秦東軍越發慌亂了,他站起來急促的跟在趙慎三背後追問道:「趙市長,是不是省紀委的人已經收到這種檢舉信了?你知道檢舉內容是什麼嗎?」
「具體情況你可以問問張喜凡或者吳玉桃,我僅僅是聽到了就告訴你一聲,免得你被小人撕咬出了問題,到時候因為我曾經是省紀委幹部這個背景,這件事肯定會被上升為你的出事與我有關,這就是兩敗俱傷的局面……」
趙慎三站住腳,並沒有回頭,背著身子嚴肅的說道:「這是其一,其二,也是我覺得你這個人除了心胸不算寬廣,有些喜歡偏聽偏信,做事情跟看待人有些片面主觀外,其他方面,還真是一個好的領導幹部,假如你因為身邊小人作祟被連累了,也是一件挺可悲的事情,這就是我今晚的初衷。」
「趙市長,趙老弟,別急著走,來,陪我再喝幾杯茶……」趙慎三這番話說完,秦東軍恰似瞬間老了幾歲,頹然的後退幾步跌坐在椅子上,虛弱的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