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4回 心中的刺
當然,那根針留下的空隙是趙慎三一直耿耿於懷的一件事——當初林茂人借賀喜登門,偷偷摸摸塞了玉鐲給鄭焰紅,鄭焰紅為什麼就隱瞞著偷偷留了下來,若非如此,又怎麼會陰差陽錯的戴錯了?這種行為只能有一種解釋,那就是在她心裡,始終對林茂人是留有一定的位置的,哪怕那位置也僅僅如一根針那麼細微,那也是一種不可抹煞的存在。
雖然,這種細微的空隙會輕易地被夫妻間的恩愛所彌補,但這種存在終究是一種無法彌補的缺憾,趙慎三是一個求全心理十分嚴重的人,他堅信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台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有了這個空隙存在,就很可能被別有用心的混蛋林茂人有意識的擴大,蔓延,最終成為夫妻間無法彌合的裂痕,因此,必須從根本上消除這種隱患!
這麼多年過去,趙慎三都覺得林茂人該徹底死心,打消對鄭焰紅那種無望的奢望了,沒想到這個老混蛋非但沒忘,還如此肆無忌憚的在他面前炫耀對鄭焰紅的關注,還公然叫囂鄭焰紅是他此生唯一的愛人,真是他媽的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
趙慎三牙根痒痒的發狠想,不行,對這種無恥的人,必須給點教訓讓他瞧瞧,讓他感覺到痛,才會收起無恥的心思,安分守己起來。
趙慎三回到家裡,兀自為自己一路上萌生的旺盛鬥志所激勵著,那神情就跟鬥雞一樣,連腳步聲都格外的重,進屋「咚咚」兩聲把鞋子踢了好遠,也不穿拖鞋,帶著襪子就往裡屋走,誰知聽到一聲怒吼:「趙慎三,你幹嘛呢嚇了我一跳?」
隨即,鄭焰紅從書房裡伸出一個腦袋來,滿頭長發都挽在頭頂,爆炸般的用一個排梳卡著,臉上塗了黑乎乎的火山泥面膜,只露出一雙怒目圓瞪的雙眼,跟一張森森白牙的嘴巴,身穿一套珊瑚絨的睡袍,圓滾滾的毫無曲線,那形象簡直是跟被炸藥炸過了一般可笑。
趙慎三看的又好氣又好笑,想著一路上都在為這個女人而糾結難過,剛剛在心裡最起碼設想了一百種以上跟林茂人斗一斗的計劃,不僅忍禁不禁的大笑起來,越笑越覺得自己今天的行為跟思想意識都十分可笑。
笑的鄭焰紅更生氣了,為了怕臉上的面膜因說話而扭曲,惡狠狠剜了趙慎三一眼,在嘴裡含糊哼唧一句:「神經病。」就轉身進書房了。
慢悠悠洗了澡又換了衣服,趙慎三晃悠進書房,鄭焰紅已經洗去了面膜,露出一張鴨蛋青一般光潤的臉龐,紅撲撲的煞是可愛,趙慎三看她腦袋湊在筆記本電腦上在忙碌一個文件,二話不說把她拎起來抱在懷裡,惡狠狠親了一口。
鄭焰紅一邊掙脫一邊焦躁的說道:「行了行了,我正在忙呢,這可是一年工作報告,準備在全省年終工作會上彙報的,明天開會就要用,我總覺得不太完善,要馬上改出來的。」
趙慎三一聽的確是耽誤不得,就問道:「怎麼在單位不弄好呢?小付的文筆不行嗎?」
「是弄好了的,小付弄完,市委辦的筆杆子也修改過了,只是我臨時覺得有幾項工作數據似乎有些問題,今天打電話詢問了幾個跟河陽經濟狀況差不多的地級市,他們比我膽大多了,好多數據水分很大,這樣就顯得河陽落後了,我正在根據情況重新核對一下,真不行也不能這麼老實,明明領先的卻變成落後了。」鄭焰紅憂心忡忡的說道。
趙慎三心裡猛想起林茂人說的那個隱患,立刻說道:「紅紅,要不要我幫你參考下?」
鄭焰紅猶豫了一下,還是搖搖頭說道:「還是算了吧,畢竟你不了解我的工作流程,也不了解全省的排序情況,我怕咱們兩個人意見相左更無法確定,你先去看電視,我自己弄吧。」
趙慎三鬼使神差般的問道:「如果是涉及到你們河陽以文化旅遊搭台,經濟繁榮唱戲的事情,縱觀全省,恐怕也就南平市跟你們有一拼,這方面的相關數據,你有跟南平市比對嗎?」
鄭焰紅脫口而出:「是啊,我問過南平的情況了,他們倒是沒有虛報數字,奇怪的是武平都沒有搞類似的開發,數據反倒比我們跟南平都高好多,看起來高明亮還真是膽子越發大了,全省知名的旅遊城市就我們三家,他這樣做,搞得我跟南平都很被動啊!」
趙慎三心裡一刺未除又添一刺,譏諷的說道:「是嗎,林茂人跟高明亮倒都是從雲都出去的人,連德行都差不多的,你可別跟他們電話聯繫比來比去,最後把你自己給比沒了。」
鄭焰紅正在急躁,倒也沒聽出來趙慎三話里的真正含義,急急的揮手說道:「知道知道,大方向必須不能丟,我也僅僅是參考一下他們的數據,免得我做了傻大姐,乾的最累,最後成績最差。你先去休息,等下我就弄完了去陪你。」
趙慎三冷著臉,默默地起身出門回了卧室,躺在床上也不想開電視,打開床頭燈拿起一本書隨意翻開了,卻是一本當紅作家的小說,是以官場為背景的。
他隨意的翻看著,一目十行般大致瀏覽,卻看到是描述行政女幹部的可悲處境的,整本書把女幹部說的若是不跟上級男領導睡覺,就根本無法升遷一樣,讓他原本就毛刺刺的心更加難受,聯想起身邊認識的成功女幹部一一印證,還真是有差不多的感覺,除非是特別後台硬的,其餘的多多少少都有緋聞。
這也就罷了,無非是作家以點帶面想揭露一個社會現象罷了,寫作允許誇張,更是一種虛構,誇張一點也無可厚非,社會上的人們對官場這個領域有著一種狂熱的探究慾望,正是因為這種慾望,才導致了官場文學的泛濫成災,不想看就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