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4回 替嬌妻打預防針
靈煙的肚皮也真是爭氣,硬是生下來一個正宗的「官二代」小少爺來,雖然盧博文三令五申不許來祝賀,怎奈他位置擺在那裡,日後說不定就是全省的政府一把手,全省哪個夠得上上門道一聲祝賀的官員是傻子?
就算盧博文堅決不收禮,最後都弄得幾乎要寫一張聲明懸挂起來了,但不送禮可以,說句「恭喜」總行吧?你盧書記不待客不請酒席可以,我們來看了就走總行了吧?
於是乎,靈煙整整一個月子,都處於人歡馬叫般的喧鬧當中,弄得素來不喜熱鬧的她苦不堪言,好容易熬出頭來,趕緊閉門不見客了。
最好玩要數省委組織部長齊同義了,他現在上門來蹭吃蹭喝的比率也很是不低,還堂而皇之的以「紅娘」身份出現,並且居之不疑的把他當成了靈煙的「娘家人」,當初對靈煙的那一點「心機不純」早就煙消雲散了,
等靈煙產下麟兒,齊同義諾大的年紀,居然異想天開的非要做孩子的乾爹。
盧博文沒法子,暗地請示過李文彬后總算是含糊答應了,但齊同義也很知道分寸,僅僅是極其私人的場合才提提這個關係,就連鄭焰紅在場他都絕口不提。
此刻,小公子已經兩三個月了,生的粉妝玉琢可愛極了,鄭焰紅忙的不可開交,但只要回來,總要來逗一陣子,喜歡的跟母親似的,倒不像個大姐姐了。
今晚因為早就說了要在家待客人,靈煙就抱著孩子去鄭焰紅娘家玩,剛剛鄭焰紅跟趙慎三說的「媽帶著弟弟」指的就是她們母子了。
靈煙不在家,喬遠征跟趙慎三自然成了服務員,穿梭不停地從前面營業區域把精緻的酒菜運進來,照例在桂花樹下面布置好了,他跟喬遠征還想避開讓李文彬跟盧博文喝酒聊天一會子,誰知李文彬卻說道:「你們倆也坐下吧,我想問小三的事情讓遠征也聽聽。」
這句話,就很明顯是默認了趙慎三剛說的喬遠征即將出任省發改委副主任的這一推測了,因為今天這種情況下,李書記能問趙慎三的肯定是關於雲都銘刻文化城案子的事情,這個案子的背後又極有可能直接牽連到陶天國,喬遠征想要儘快進入狀況,知道點背景是必不可少的。
「小三,雖然陳偉成同志今天跟我講了很多關於這個案子的事情,但一個副廳級主要領導幹部畏罪自殺,這種醜聞還是很成問題的……唉,也怪我太優柔寡斷,總想著把陶天國拿下來早了影響不好,若是早點讓遠征過去,把他換一個清閑位置先麻痹他一下,也許他就不會有這種過激行為了。」李文彬輕輕的喟嘆道。
盧博文說道:「誒,您這麼想就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了,陶天國有問題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就算他不跳樓,能逃得過法律制裁嗎?他一個小小副廳級幹部,任職不足十年間,居然能瘋狂斂財達到過億,已經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了,現在國家正在嚴打腐敗,他的一個死刑也是跑不脫的,早死了反倒是便宜他了呢,您怎麼自責起來了?」
趙慎三也說道:「是啊李伯伯,雖然我的調查許可權僅限於雲都那一塊,但就目前我掌握的情況看,這個陶天國真的是死有餘辜,您真的不必為他的死有任何心理負擔的。」
李文彬嘆息著點頭說道:「唉,奈何我沒有千手千眼啊……如果早點發現他的倒行逆施,早點調整的話,也不至於讓他在貪婪罪惡的泥潭裡越滑越深,最終屍骨無存吶!
遠征,剛剛小三子打趣你,其實你心裡是很委屈很尷尬的對吧?覺得我僅僅告訴你說想讓你下基層,卻從不跟你說讓你去哪裡,現在連小三子都猜出來了你還一無所知,只能勉強跟他敷衍對不對?
今天,我可以跟你揭曉這個謎底了,的確,小三子的眼睛是保住了,我正是想讓你去發改委趟趟這攤渾水的。」
「什麼?遠征兄還不知道?遭了,早知道我不說透,讓他繼續為他的前程迷惘去!唉,沉不住氣呀沉不住氣……」
趙慎三可不知道李文彬這麼能保密,居然一直沒告訴喬遠征這個底牌,他剛剛犯了多嘴猜度的毛病被人抓了正著,此刻趕緊用插科打諢來掩飾了。
「自作聰明!」盧博文當然明白趙慎三的小心眼,此刻白了他一眼說道:「若不是你正在辦理這個案子,就憑你那半瓶子醋,還能猜透李書記的計劃?剛剛還大言不慚說能做李書記肚子里的蛔蟲,真真不知羞!」
「哈,現世報了吧?」喬遠征笑了。
大家故意說這番笑話,也是看李文彬的神情始終有些惻然,這才逗他開心的,此刻他也笑了,接著說道:「小三子的確聰明,就連發改委這個敏感的機構,都被他活靈活現的用一個『二政府』給勾勒出來了。
的確呀,發改委掌握著龐大的審批權力,從物價到立項到政府採購,幾乎囊括了所有的政府事務,說一句『二政府』也算貼切。惟其權重,才更容易使執掌這個部門的幹部們被權利帶來的利益所迷惑,為了身外之物不惜以身試法,最終落一個陶天國這樣的下場啊!」
趙慎三看是個空子,趕緊說道:「李伯伯,哪裡是我聰明,這個『二政府』是民間給發改委取的稱號,我剛為了打趣遠征兄才說出來的。
說到這個發改委,還真是您說的許可權極大,就鄭焰紅在雲都跟在河陽,都因為政府事務需要跟省發改委打交道,今天我來之前她還在那裡憂心忡忡,覺得自己可能也被牽連進來了呢!」
盧博文臉色一凜問道:「怎麼?這丫頭也參與了?」
「那倒不是,當初她還在雲都擔任市長的時候,肖冠佳聯繫的銘刻集團這個招商引資項目,鄭焰紅作為政府一把手,立項申報的報告肯定要她簽字的,還有,肖冠佳曾經跟她提過找陶主任審批需要送些禮物,她當時正忙礦山併購的事情,馬大哈的居然不問送的什麼就同意了。
還有,現在河陽正在申報諸葛文化遺產項目,就上周末,她還因為這個事情出面請陶天國吃過飯,別的她一概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她參與了……」趙慎三趕緊說道。
李文彬一曬說道:「博文,自己的丫頭你還不知道她的秉性啊?要是她想乾的事情,別說走走門子請請客了,再離譜的事情也沒有她不敢做的。
你別聽趙慎三替她遮掩,什麼她忙的沒問肖冠佳送的啥,估計她根本就是故意的,當時這個項目的背景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丫頭不敢明扛就暗地不參與,裝聾作啞的對付過去罷了,她大抵想的是反正她也快走了,寄著你們胡鬧去,只要我沒有親自參與,權當不知道。」
盧博文苦笑著說道:「看來,還真是被您猜透那妮子的鬼心眼了。我當時聽她跟我嘀咕過,說雲都就那麼一個文化館,還被他們惦記著,如果不是這次合併后搞得還是文化項目,說什麼她都不會妥協的。我倒真是沒在意她嘀咕的啥,只是泛泛的說了她一句讓她按規定來,她也沒再提起過,我就忘記了。」
趙慎三就是為了找機會先在李文彬面前替鄭焰紅把有可能被牽連到她的事情預先打個預防針,此刻目的達到也就不多嘴了,聽著李書記跟岳丈說的話暗含許多蹊蹺,但他哪裡敢問?
大家吃喝了一陣子,李文彬才接著說道:「為什麼鄭焰紅能夠頂住權利跟利益的誘惑呢?是因為她從小生活在優裕的生活圈子裡,她父親就是老將軍,加上你我都是她身邊的人,權利對她而言很平常。
還有經濟問題,以前不會窮苦不在話下,現在有了這個生財有道的小三子,她更不用操心收點賄賂什麼的改變生活質量了,因為這些東西她司空見慣,對她已經沒有吸引力了。」
大家都有些發懵,不知道李書記想要表達什麼,盧博文畢竟了解他的心思,雖然也不明白但還是湊趣道:「哈,這不跟民間俗話說的『窮養兒富養女』的道理一樣嗎?把個姑娘養的吃穿不愁的,長大后才不會被壞男人用幾根棒棒糖,幾件花裙子就給哄走了。」
「是的,我想說的就是這個道理,這正是我選定喬遠征去發改委的原因。」盧博文說的本是個笑話,但李文彬卻沒當笑話來聽,很嚴肅的贊同道:「我明白我的想法很有些一廂情願,畢竟現在有很多官宦子弟出身的人也是唯利是圖,撈錢的手伸的比窮人家的孩子還長,我這個比喻很不具備代表性。
但我還是覺得,喬遠征在我身邊呆了這麼多年,看待權利應該很淡然了吧?放眼全省,要說權利誰有我大?要說以權謀私或者以權謀利,誰有我李文彬得天獨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