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世俗之事

  當紀漠然將五色的小風車送到寧容手裏時，寧容的小臉兒上頓時綻出難以言喻的喜悅笑容，那對烏亮的眼睛裏，閃爍著璀璨星光。


  桑鸞愣愣的看著寧容，回想起去年元日，她帶著剛滿三歲的寧容去街市玩，也買了個同樣的小風車。風車在熱鬧的煙火之中特別豔麗，不停的轉著，寧容咿咿呀呀的揮舞著，不停的喚著“姑姑抱”。


  今日，再次看到他這樣的笑容，竟已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小七，怎麽了？”紀漠然逗弄著寧容，寧容似乎對他的依賴更深了些，然而當他扭頭看向桑鸞，不由愣了下。


  桑鸞正怔怔的盯著咿咿呀呀的寧容，她的目光似乎已經透過眼前的寧容，迷惘又失落的落在飄渺的遠方般，這一刻的她，氣息沉凝而悲傷，甚至是……拒人千裏。


  這樣的神情也不過是一瞬間，在紀漠然開口時，她便強行收斂悲傷的情緒，強笑著回答：“沒什麽，就是想起一些往事，心中懷念罷了。”


  紀漠然愣了下，他亦絕頂聰明，桑鸞當初是被蒼皇門的弟子救下後送往藥宗嶺的，之前她生活在世俗之中，與唯一的侄子相依為命，說明她曾經曆過喪家之痛，想必是這個風車勾起了她的一些傷心往事。


  他剛想開口說話，就聽得前方突然騷動起來，有許多人驚呼著、尖叫著，似乎發生了什麽緊急的事。


  “我們過去看看吧！”桑鸞不願與他提及往事，連忙掩去情緒，開口說道。


  對於世俗間的紛爭，他們修仙之人一般不會參與，甚至連看上一眼的欲望都沒有。


  但桑鸞不同，她本就出身世俗間，哪怕是世俗間的紛爭，也令她頗感親切，何況此時需得找個機會轉移話題。


  見桑鸞有逃避之意，也不說破，隻含笑點頭：“好。”


  二人順著湧動的人流向那邊走去，還未走到裏邊，就聽得一個粗嗓門吼道：“一個小叫花子也敢在我門前偷盜，不想活了是吧？”


  隨後一個微弱求饒的聲音傳來：“求求您了爺，我隻想討口飯，我妹妹真的快餓死了！”


  二人說話間還不停的閃過鞭打的聲音，顯然那微弱聲音的孩子正承受著殘忍的鞭打。


  “住手！”桑鸞豈能忍受這種事？想也不想的分開人群，擠了進去。


  紀漠然苦笑一聲，拍了拍正揮著風車的寧容，也跟著擠了進去。


  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正護著一個更小的孩子狼狽的坐在地上，二人皆蓬頭垢麵、衣衫襤褸，且餓得瘦骨伶仃，看著非常可憐。


  而揮鞭之人五大三粗，手裏握著一根黑色的鞭子，瞪著銅鈴似的眼，看著剛剛擠進來的桑鸞：“怎麽，這位仙姑，我在這裏逮小賊還不行嗎？”


  桑鸞垂眸，看向那根鞭子的鞭梢，梢上已經染了血跡，再看少年的身上，幾道剛剛被抽裂的傷口赫然出現在他瘦弱的背部。


  “就算他偷了東西，也並非胡為享樂，隻為救下自己的妹妹，閣下不給就罷了，何需如此？”桑鸞看著那緊緊摟著妹妹的瘦弱少年，心中微酸，沒有實力的人，永遠隻能淪落到被欺辱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