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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過年

  第二天一早,我和石頭被外麵熙熙攘攘的人群吵醒,窗外雪還在下,但是絲毫沒有阻擋喜悅的氣氛,還有兩天過大年,這時候人們來來往往遇到熟人已經開始用過年好來打招呼了,車水馬龍的聲音,孩子們的笑鬧聲,電視裏明星拜年的聲音,讓我們這才真正感覺回到了人間,瞬間心情大好,收拾東西,退了房向家走去。


  路上陪著石頭去商場買了些東西,打車往家走的路上又路過了我修行第一年懲治小偷,遇到那位傳我慧根的高人的地方,事情好像就發生在昨天,現在想想,人生不就是各種際遇,各種巧合,各種意外,各種不確定構成的麽?也是因為有了這些不確定的因素,人生才變得精彩,變得讓人有所期待。


  正和石頭聊著,突然看到不遠處一個老頭笑嗬嗬的看著我們的出租車,初一看我沒怎麽在意,可是老頭眼神一直跟著車,注視著我們,這才引起我的注意,仔細一看,我心裏大驚,我靠,這不是在桑居營靈花穀臨離開時看著我樂的那個麵善的老頭麽?這老頭怎麽也跑到人間來了?還跟到這來?甭問,奔著我和石頭來的唄?老頭什麽意思?

  我搖開車窗扒著頭要看個仔細,結果一輛公交車駛過,再看,老頭已經不見了,雖然老頭兩次看到我都樂的挺慈祥,問題是還是確定不了到底老頭是敵是友,跟到人間來要幹嘛,老大,還讓不讓過個安生年了?

  石頭看我突然神色有異,又扒著車窗張望,也跟著四處看,“看見什麽了?又有小偷?來來來,這回讓我來。”


  “什麽小偷?別鬧騰……”我看了一眼司機,“看見個熟人。”


  石頭一點自覺都沒有,“看見什麽熟人了?大驚小怪的?”


  再沒看到老頭,不過我知道,老頭既然從鬼族領域跟到了人間,這個年是過的平凡不了了。老頭是誰?我怎麽看著麵熟卻一點也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是桑居營的人?是背著桑居長老自己跟來的?還是桑居長老派他來找我,又有什麽變故?剛回來連口氣還沒喘勻就又來事。


  出租車很快到了家門口,下了車拿著大包小包,老爸老媽早就在窗口等著我回來了,看到家人什麽煩惱全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石頭這個賤人,借著和我爸媽打招呼,空著手就跑上樓去了,害得我連背帶拽,到了家被累成狗。石頭和我父母都熟的很,不拿自己當外人,跟我爸媽聊的火熱。


  “石頭,你個賤人,要死了你?不拿行李?”


  老媽反倒皺著眉頭訓我,“呸呸呸,大過年的,死什麽死?這不也回來了麽?”


  “……哎,這位女士,這兒才是您親兒子唉。”


  石頭趕緊跑過來,接過自己的行李包,我以為這貨良心發現,沒想到,這小子拿出給我父母準備的禮物,扭身又去巴結我爸媽去了。


  “你大爺的,賤人。”沒辦法,嘟囔一句,還得我把行李搬進屋。


  桌上早就備好了茶水糕點,老爸又鑽進廚房給我們做飯,老媽擺弄著我和石頭送的禮物,問長問短,看到我時,敏感的感覺到了我的變化,用老媽的話總結就是,“臉色好了,也胖了。”


  我看得出老媽眼裏的那份欣慰,每年回來都是這一係列的嘮叨,但是這種不斷重複的關懷和嘮叨,正是每個人心裏最眷戀的,最溫暖的所在。


  石頭在我家過了三十,初一一大早還煞有介事的給我爸媽磕頭拜年,掙了個紅包,老爸是個獨子,我的爺爺奶奶也都去世,所以我家基本沒什麽親戚要走要竄的,在家看電視,吃吃喝喝一直待到初二,期間我和石頭給幾位爺和釋源他們打電話拜年,石頭嘴裏哪裏藏得住事,電話裏就告訴幾位爺和釋源他和我回來這幾天修為精進,回頭要給大家個驚喜,電話裏眾人也沒細問。


  初二下午,老爸就囑咐我,要去石頭家看看,也去給人家拜個年,於是初三一大早,我和石頭就啟程奔石頭家。


  這幾天我一直以為那個桑居營的老頭會來找我,結果一點動靜沒有,我甚至懷疑是不是我看錯了?可能那個老頭隻是長得和桑居營的老頭相像而已。


  石頭家住在本市周邊的一個縣城裏,相對比較閉塞,比根子家強不了多少,但是我最喜歡來這裏的是原因一個是這裏真正能感受到過年的味道,二一個就是石頭的家人,石頭的姑姑在縣城裏是出了名的頂神者,據說是頂著菩提老祖開堂口在給人看事,石頭一家子也都十分隨和,尤其是石頭父親,一肚子的故事,幾杯酒下肚就能開部書。


  去石頭家要先坐火車再轉長途車,我們買好了禮物,依舊是大包小包的一路顛簸,一路上石頭有些情緒激動,畢竟和我父母再熟也不是自己的爹媽,現在眼看要回自己家,看自己一年沒見的爹媽,遊子的那份激動和期盼,是成天粘著父母的孩子所理解不了的。


  離家一年,所有的遊子都會不自覺的想念母親那曾經讓自己忍受不了的嘮叨,會想念家人始終覺得你沒吃飽,不停的讓你吃點這個喝點那個的碎叨,甚至會想念自己犯錯誤時父親那打在屁股上的巴掌。石頭有時會不著調,但是石頭絕對是一個孝子,孝子在這個時候對父母的思念會更加濃烈,長途車進縣城時,看著周圍熟悉的場景,我甚至能看到石頭的眼圈微微泛紅。


  長途車聽到車站,石頭的爸媽早就在車站等著了,母親不斷張望著,毫不掩飾心中的期盼,父親則背著手,故作威嚴,但是眼神裏也滿是焦急。


  石頭和我拎著包擠下長途車,遠遠的一聲“娘!”就喊了出來,石頭母親年齡比較大了,腿腳有些不好,稍有些蹣跚的快步走過來抱住兒子,摸摸頭,摸摸臉。


  我也在一邊趕緊叫人,“阿姨,您過年好,身體還硬朗啊。”


  石頭母親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好好好,身體好著嘞,來來來,快跟上回家,快跟上回家。”說著就要來幫著拿行李。


  那哪能讓老太太幫著拿行李,“不用,不用,我拿的動。”正說著,一雙有力的大手接過我身上最大的包,石頭父親一臉笑容,看著我,“坤子來啦?”


  “哎,叔叔過年好,來打擾您了。”


  “打擾啥?人多過年多熱鬧。”說著臉一板,又轉過頭訓石頭,“大過年的不著家,給人家添麻煩。”


  石頭跟自己老子也死皮賴臉的,一把摟住父親,“爹,這不是回來了麽?走,今天晚上倆大兒子陪您好好喝兩盅。”石頭父親當然不是真生氣,我和石頭一人陪著一個,往家走去。


  石頭陪著他娘,石頭娘也是問長問短的,我陪著石頭他爹,老頭個子不高,但是身體十分結實,腰板筆直,一開始看到我,仔細端詳了我一會,後來也沒說什麽,想必老頭多少有些道行,看的出我和石頭身上的不同,不過沒有多問,一路跟我聊著閑天。


  從長途車站到石頭家,還有一段不算近的路程,石頭父親開著一輛農機車,前麵是隻有一人空間的駕駛室,後麵一個挎鬥,石頭父親坐進駕駛室,我和石頭扶著老太太,坐在後麵挎鬥裏,一左一右護著老太太,一路顛簸。


  石頭家在現城的邊上,沿途家家戶戶門口貼著春聯、福字、有的人家貼著門神,掛著燈籠,有的人家還在門口壘起一座座的“旺火”,旺火就是大塊煤炭壘成塔狀,以圖吉利,祝賀全年興旺,這時候的天空又飄起了雪花,家家戶戶門口有鞭炮的紅色紙屑,煙花燃後的一個個紙墩,還有煤堆露出的黑色。


  門前的路上遇到的鄉親們老遠跟石頭一家打招呼拜年,小孩子凍的直流鼻涕也不管,從兜裏拿出拆開的一個個鞭炮,手裏拿著香,點著趕緊扔到空中,“啪”的一聲脆響,清冷的空氣中彌漫著鞭炮燃放後的硫磺味,炊煙的柴火味,燉肉的香味,這種過年的味道和感覺跟城市中完全不同,我也學著石頭娘的樣子,把雙手插進袖口,享受著這份寧靜、喜悅的過年氣氛。


  農機車“突突突”還在顛簸,這會差不多快到飯點了,外麵除了一些淘氣的孩子,人們大都都回去忙乎著做飯,招呼客人。我靠著車邊,略仰著頭,看著路邊的一排排銀裝素裹的樹木,在灰蒙蒙的天色映襯下顯得格外亮眼。


  就在這一切眼前滿是銀白的世界裏,突然看到一個影子從一棵樹躍到了另一棵樹,開始以為是什麽鳥,沒怎麽在意,沒想到緊接著這個影子一棵樹接一棵樹的飛躍,像是在跟著我們的農機車,一直超過了農機車,我這才仔細一看,靠!不是吧?又是那個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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