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出發
串子相當會來事,當天晚上打電話告訴我們已經把飛機票訂好,而且時間安排在了下午,讓我們有充分時間睡個懶覺,而且到了西安也不會太晚,到西安落腳的地方都安排好了。
串子心裏有底,這些花銷對於墓子裏的東西來說豈止是九牛一毛,跟我們打好關係,那是長遠的事情,以後有什麽事求到我們這,對於他的利處多了去了,既然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幾位爺和釋源也就不矯情了,出去轉了轉,回酒店早早休息。
第二天一早,串子安排了兩輛商務車,比擠孫耗子的麵包車舒服多了,一眾人馬浩浩蕩蕩從機場出發,沒多久就到了西安鹹陽機場,下了飛機,剛剛走出航站樓,遠遠一個臉色有些陰鬱的瘦高個來接機,皮笑肉不笑的和我們微微點頭算是打過了個招呼,緊接著就和孫耗子叨咕上了。
“東西準備的怎麽樣?”
“準備好了,還肘了條噴子,都是相家?”
“都是排琴,吃擱念的,是份腿兒,攢兒亮,簧點清,這一趟瓢兒嚴著點,別亂耳目,老老實實伺候著,別給爺們抹盤。”
石頭耳朵尖,在後麵聽到兩個人的對話,聽的一頭霧水,悄悄問三爺,“三爺,這倆人叨咕啥呢?”
“兩個人說的是江湖黑話,瘦高個探咱的底呢。”
此刻串子和瘦高個也說完話了,瘦高個態度明顯好了很多,串子介紹到,“這是我哥們,叫他大斌就行,路子野,跟咱準備了趁手的家夥,咱明天就能去。”
說著話已經到了停車場,一輛小巴,大斌開車,帶著我們本城外駛去,大斌一路上話極少,石頭對他們說的江湖黑話顯露出了相當高漲的興趣,一路上問大斌,大斌隻是笑也不多說話,石頭開始纏著串子教他,串子算是比較尊重江湖規矩的,這江湖黑話也和所有的技藝一樣,都是師父傳承給弟子的,畢竟都是老張家的傳人,自己一個江湖小輩哪有資格教。
石頭是個二百五,哪知道這些忌諱,倒是幾位爺不在意,幾位爺和釋源常年跑江湖對這些也都非常了解,但是覺得現在用處不大,一直也沒有和我們講過,也正好借這個機會算是給我們補一課,串子從孫耗子那了解到了我們這一眾人的根底,也沒什麽藏著掖著的,和幾位爺和釋源一起連聊帶教,我和根子、小慧連靈兒也聽著相當有意思。
江湖黑話又叫江湖春點,是舊時江湖人彼此間相互聯係交流的一種特殊的語言,是一些特殊情況下的隱語、切口,目的就是要達到遁辭隱義的效果,時值現在,曲藝、戲曲等一些行當裏還在沿用。
比如說用江湖黑話說“一”叫“柳”,“二”叫“月”,“三”叫“汪”,“四”叫“載”,“ 五”叫“中”,“六”叫“申”,“七”叫“行”,“ 八”叫“掌”,“九”叫“愛”,“十”叫“句”……。
從姓氏到行業,從各種動作行為到天氣變化,從生活用品到各種身份等等都有一套對應的詞語,要真正做到連詞成句,這個難度不亞於重新學門外語。
我們不過是聽著好玩,能記住多少算多少,石頭倒是出奇的認真,那個小本,一邊說一邊記,比三爺教他法術還上心。
這麽一路倒是熱熱鬧鬧,也不覺得時間,大斌把車開到一處院落前,停穩了車,我們下車才發現這裏已經到了很偏僻的農村了,周圍人家也很少,這套院子已經全包下來安置我們,進門院子裏倒是打掃的幹幹淨淨,屋裏屋外日常生活的東西也一應俱全,連被褥都是換洗的幹幹淨淨。
大斌和串子去廚房燒水做飯,小慧和靈兒也去幫忙,幾位爺和釋源帶著我們在周圍轉了轉,這處院子選的在這處村子的最邊上,背後不遠臨著一座山,看得出來是下了心思挑選的,串子的辦事能力讓我們幾個讚不絕口,孫耗子也感覺倍有麵子。
四個人在廚房忙乎,沒一會就傳出飯菜香味,大夥一路上隻顧著聊天,也沒吃什麽,這會聞到香味肚子裏的饞蟲咕咕直叫。
回到院裏,串子已經在院子當中擺下了桌子,小慧和靈兒進進出出端菜端飯,大斌做的一手地道西安飯食,油酥餅,大肉臊子麵,還有一桌子特色的炒菜,看得眾人食指大動,串子招呼大家入座趕緊吃喝,我們也不客氣,話都沒多說,一頓猛造,本來大斌還特意給釋源準備了幾個素菜,這和尚可好,一筷子沒動,肉臊子麵吃的滿嘴流油。
吃飽喝足,收拾了碗筷,串子潑了一壺好茶,這才踏實坐在院裏商量明天的事情。
“諸位,咱今天晚上早點休息,明天一早就出發,大斌就在這院裏招呼著,我帶著大夥一起去找那個墓子。”串子說到這沉吟了一下,“您諸位都是身懷異術的主,我可是什麽都不會,到時候有什麽變故還得仰仗給招呼。”
三爺明白串子的擔心,“這你不用擔心,到時候釋源和老大、老二、老四還有小慧和靈兒在上麵招呼著,我和老五帶著石頭、坤子、根子還有老孫下去幫襯你,有什麽變故我們幾個應該可以應付得來。”
串子一聽我們幾個也跟著下去,心裏踏實了許多,上麵有人招呼,下麵有人保護,這墓子裏的東西豈不是手到擒來,“哎呦,你幾位想的真周全,倒是我瞎琢磨了。”
連不怎麽說話對我們多少有些戒備的大斌聽著也微微點頭,幹這行的人本來就多疑,人性是最脆弱不可信的,下墓子即便是至親搭檔,暴利當前,難保會見財起意,幹下殺兄弑父的勾當,何況是我們幾個頭一次見麵的,要不是孫耗子在,估計說破天這倆人也不會信得過我們。
當天晚上大夥早早休息,第二天一早跟著串子,串子背著個大包,一路帶著我們向著瘸三說的地方進發,串子一路上是不是看看草,看看樹,我和石頭、根子好奇,問孫耗子,“串子這是看什麽呢?”
“找瘸三留下的記號呢,我們這些人都有自己獨特手法留記號,要不是瘸三和串子認識多年,配合的也多,其他人根本找不到瘸三留下的記號。”
石頭盯著棵串子看過的樹直撓頭,“我咋看不出來?”
“廢話,誰都能看出來還叫獨門記號麽?”
串子一路尋找,向山上走去,別看這小子個子小,還背個大包,身手遠比我們利索,遇到一些有荊棘枝杈遮擋堵路的地方,也不見他怎麽動,居然掛不住,擦不著的就能鑽過去,看得我們一陣羨慕,孫耗子說,“這小子外號叫錢串子不光是說他愛錢,也因為這小子的身手真跟那種地上爬的錢串子一樣,好像有好幾條腿似得,靈活的很,鑽洞爬牆一般人比不了,在城裏看不出什麽來,到了這山裏算是回了他家了,他這還是照顧著咱的腿腳,要不然早就看不見影了。”
串子聽著孫耗子誇他,更來勁了,走的更起勁,遇到一些難走的地方抽出隨身的開山*刀為大夥開路,甚至有時會放慢速度給我們講瘸三留下的記號如何標識方向的。
瘸三的標識相當簡單,以自己的“三”字為基礎,在三橫的兩端做一些微微上挑下壓的變化,就可以清晰的標示出是向左還是向右,走中間還是向上向下。混在紋路斑駁的樹皮上,不是行家還真是辨識不出來,有時候甚至串子的手指頭都指到那了,我們都看這含糊。
一路攀爬了一個多小時,登上了一處地勢較平的地方,串子和孫耗子轉圈一陣觀察,時不時抓起把土聞來聞去,不多時,串子眼望著孫耗子,“您看?”
“差不多,瘸三說那個墓子的夯土有血腥味,比較特別,應該是這裏不會錯,而且這裏的土明顯是被翻挖過又回填的,八九不離十,下幾鏟子看看。”
串子放下背包,從背包裏拿出幾節無縫鋼管,一陣拚接,最後拿出一截鏟頭接在端頭,雙手握住鏟柄,雙腳分開站直,用力向下插進土裏,並且不斷旋轉向下挖掘。
洛陽鏟的名聲我也早有耳聞,但是見到實物並且看人使用倒是頭一次,向下鑽了一陣,串子提起鏟來和孫耗子一起觀察土層的斷麵,幾鏟子過後兩人確認就死瘸三說的地方無誤。
“您看看咱是找瘸三的洞子還是咱自己重開一個?”串子非常謹慎,不管看出來看不出來,處處都讓孫耗子拿主意,從不自己私自做主,相當尊重孫耗子。
孫耗子尋思一陣,轉頭和幾位爺和釋源商量,“釋源大師,幾位爺,瘸三之前下了墓子觸動了石棺裏的東西,咱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我的意見是要不咱重新找地方開個洞子比較安全。”
“行,你看著來,做這個你是行家,但是開洞的時候千萬注意安全,千萬防備被黑氣打到。”
孫耗子應了一聲,又轉了帶著我們轉了一大圈,下了幾鏟子洛陽鏟,觀察之後,指著一處地方,“就這裏吧,串子,幹活。”